第八百六十二章:幽靈列車(14)
噠噠噠……</br> 車廂木制的地板上發(fā)出輕快有力的敲擊聲,在黑暗的車廂里面,聽上去不免讓人頭皮發(fā)麻。</br> 兩雙眼睛掃視著四周。</br> 就連呼吸也開始變得微弱起來,能夠聽到的,除了腳步聲,還有高度緊張下,耳朵里發(fā)出的嗡鳴,以及心跳加速的聲響。</br> 生、死!</br> 即便兩人早就在恐怖空間里面,對生命消逝的畫面,已經(jīng)司空見慣。</br> 可當(dāng)死亡的陰影籠罩在兩人的頭頂時,他們已然會緊張。</br> 求生的渴望,不僅僅是要在恐怖空間里猶如喪家之犬般的掙扎,更是包含著各自內(nèi)心里面,還有讓他們渴望去存活下去的理由。</br> 至少,對于趙客來說,自己還不能夠死在這個地方!</br> 就在這時,那陣尖銳的爬動聲,突然消失不見,整個車廂里完全陷入一片死寂之中。</br> “砰……砰……砰……”</br> 微弱的呼吸下,趙客的心跳逐漸猶如止水。</br> 王麻子更是強(qiáng)忍著身上的傷口,用恐怖的意志,控制這具羸弱的身體,令肌肉強(qiáng)行松弛下來,為自己接下來可能要做出的行動,進(jìn)行蓄力。</br> 他們機(jī)會只有那么一瞬間。</br> 錯過了、這里就是他們最終的終點(diǎn)。</br> 死寂之中,一縷微不可見的木屑順著王麻子的額前飄落下來,看著木屑飄落的畫面,王麻子的心思瞬間閃現(xiàn)。</br> “上面!”</br> 只是一個腦海中閃爍過的一個念頭而已。</br> 但對于王麻子來說,已經(jīng)足夠了。</br> 他本身,就是中級郵差之中,數(shù)一數(shù)二的近戰(zhàn)高手。</br> 至少在曾經(jīng)一度被列為前十之列,可想而知,對于危險的判斷,自然是有著超出常人的一面。</br> 在念頭閃過的瞬間,王麻子的身體,已然做出恐怖的反應(yīng),原本松弛的肌肉,突然像是繃緊的弓弦一般,展現(xiàn)出爆發(fā)式的力量。</br> 展開雙手,抱住趙客飛身撲向前方。</br> 對于這具羸弱的身體來說,這樣的動作,即便是王麻子已經(jīng)蓄力已久,但當(dāng)身體跳的瞬間,肌肉上那陣撕裂般的疼痛,險些令他再次暈迷過去。</br> “砰!”爆炸般的撕裂聲,也在兩人撲到的一瞬間,突然出現(xiàn)在兩人頭頂上的隔板上。</br> 猶如蜈蚣一般密集的腳爪,卻有著蝎子一般的體魄,漆黑的甲殼,在黑暗中依舊令人望而生畏。</br> 這個怪物此時還是很弱小。</br> 遠(yuǎn)沒有達(dá)到,如電臺另一端那般,具有獵殺郵差的實(shí)力。</br> 可即便再怎樣的弱小,對于此時趙客和王麻子來說,依舊是完全不可能戰(zhàn)勝的存在。</br> 那雙紅色眼球,牢牢盯在趙客的身上。</br> 雙眸中閃爍著猙獰的兇光以及一股深沉的怨恨。</br> 看到了趙客,就好像是看到了自己的仇人一樣,發(fā)出一聲古怪的尖叫聲,瘋狂沖向趙客。</br> “快走!”</br> 王麻子徒的一個轉(zhuǎn)身,用上全身力量,把趙客往前一推。</br> 趙客借力一個箭步跳起來,轉(zhuǎn)身往前沖。</br> 沒有一絲絲的猶豫和對王麻子的同情,眼神中透露出來的完全是令人心寒的冷漠,仿佛已是將王麻子視為棄子。</br> 看到狂奔而逃的趙客,怪物的眸光旋即看向倒在自己腳下的王麻子,透露出猙獰的光芒。</br> 黑色的腳爪,狠狠扎進(jìn)王麻子的小腹,輕而易舉的將他從地上挑起來。</br> 面對著王麻子臉上痛苦的神情,它的那雙通紅的眼睛里,居然透露出人性般的快樂。</br> 似乎不著急把面前的王麻子撕扯成碎片,而是不斷晃動著自己的前肢。</br> 王麻子感到自己的腸子都要被攪動起來一樣,痛苦的發(fā)出慘叫聲。</br> 這似乎令怪物十分受用,似乎在玩膩之前,它想要慢慢的享受這種折磨他的樂趣。</br> 這樣熟悉的面孔,令怪物的眼神感到興奮,沒錯,在自己變成這個怪物之前,也曾是這樣的絕望無助。</br> “嗯……”</br> 然而當(dāng)怪物欣賞著王麻子那張扭曲的嘴臉同時,卻是突然注意到,在痛苦的同時,王麻子的眼神卻始終保持著清醒和堅(jiān)韌。</br> 這樣的眼神……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一個隨時都會被自己撕成碎片的人身上。</br> 可惜,怪物!不!應(yīng)該稱呼他為山景一郎。</br> 只是靈魂成為了怪物的主宰,或者說,他孕育了怪物,也變成了怪物的一部分。</br> 只是他此時可憐的小腦袋,似乎并沒有能夠理解這樣深奧的問題。</br> 就在山景一郎,已將感到無趣,想要將面前這個家伙撕成碎片的時候。</br> “砰砰砰!”</br> 一連串的槍鳴聲,子彈不斷在山景一郎堅(jiān)固的黑色盔甲上,綻放出灼目的火星。</br> “喂!大家伙,這邊!”</br> 回過頭,就見趙客站在車廂的另一端,挑釁的目光,不時扣動下扳機(jī),將子彈射殺向山景一郎。</br> 面對趙客的挑釁,以及那張令他憎恨的面容。</br> 山景一郎一甩前肢,頓時將王麻子重重摔在地上,轉(zhuǎn)身沖向趙客。</br> 猶如坦克一般的身軀,完全可以用碾壓一切的來形容它的力量。</br> 而在這樣絕對的力量面前,山田只是一只任由自己拿捏的螞蟻。</br> 面對眼前站立不動的山田,山景一郎的身體發(fā)出怪異的尖叫聲。</br> “絕望吧!痛苦吧!體會一下,我被人變成怪物的滋味,山田君!”</br> 無聲的吶喊,令山景一郎身體驟然加速起來。</br> 感受著面前,猶如泰山壓頂一般的氣勢,趙客卻將余光看向自己的腳下,微微顫動的地板。</br> 感受著身后那陣強(qiáng)烈的震動感,越來越近。</br> 趙客一挑眉頭“本來這個陷阱是留給那個家伙的,但既然你來了,就讓你嘗嘗好了!”</br> 伴隨著趙客話音落下的瞬間,纖細(xì)的燈繩,隨著趙客的手指一拉。</br> “咔!”</br> 黑暗中,一道強(qiáng)烈的光束,驟然令山景一郎的視線變成一片灰暗。</br> 這枚軍用探照燈,正是王麻子在儲備裝備車廂里面,翻找衣物時候,找到的那個大家伙。</br> 里面裝載著三根碳棒,強(qiáng)大的光束,300米外一切。</br> 甚至在燈光照射下,正常人即便閉上眼睛,都會感覺到眼皮被強(qiáng)光穿透一樣。</br> 更何況是在如此近距離的環(huán)境下。</br> 迎著燈光的照射,山景一郎身體像是被定在原地一樣,焦躁的瘋狂跳動著,似乎對這樣的光束無法適應(yīng)。</br> 不過它終究是山景一郎,在短暫的無法睜開眼球后,山景一郎依舊瘋狂的向前撲上去。</br> 揮動著自己前肢鋒利的腳爪。</br> 一左一右,猶如鐮刀一樣,進(jìn)行瘋狂收割。</br> 只要趙客不離開,即便怎么躲閃,也會被它的腳爪掃中,甚至?xí)回灤┧纳眢w。</br> 沒錯,山景一郎的做法非常正確。</br> 但他從始至終,都忽略了一件事情。</br> 趙客雖然一路都在逃命,但卻不斷在槍射擊。</br> 看似是在反抗,可仔細(xì)看,就會發(fā)現(xiàn),他的槍法完全沒有任何只瞄準(zhǔn),全然只是在瞎打。</br> 這樣做的目的只為了一個……逐虎驅(qū)狼</br> 山田的國字臉上,透露出一張陌生的神情,冷漠中帶著一點(diǎn)點(diǎn)的興奮和得意。</br> 面對著面前右開弓的山景一郎,趙客的眼睛瞇成了一道縫隙,僅僅只是令自己的身體,迅速從車廂的大門處轉(zhuǎn)移到一旁。</br> 心中默數(shù)著一串倒計時。</br> 3、2……“轟!!”</br> 巨大的撕裂聲下,山景一郎強(qiáng)睜開自己的眼睛,但卻是什么也沒有看到。</br> 但空氣中爆發(fā)處來的破風(fēng)聲,依舊令山景一郎下意識的想要躲閃。</br> 可惜,來不及了!</br> 劇烈的撞擊,令他龐大的身體,被頂起在半空中。</br> 從一開始,趙客就在故意把這個山景一郎引向這里,包括他和王麻子躲閃的位置。</br> 就是為了充當(dāng)誘餌,確保這個大家伙,會站在探照燈的對立面。</br> 這里需要一個誘餌。</br> 毫無疑問,王麻子這個最佳的誘餌,卻是發(fā)揮到了最大的作用。</br> 或許你會問,憑什么?</br> 憑什么王麻子會心甘情愿當(dāng)這個誘餌么?</br> 更何況,還是在趙客甚至沒有向他商量的情況下。</br> 其實(shí)沒有那么多憑什么。</br> 就憑他們都很清楚,自己是什么樣的狀態(tài)。</br> 王麻子充當(dāng)了誘餌,是完全在賭命。</br> 但另一面,趙客何嘗不是在舍命奉陪。</br> 只要一個環(huán)節(jié)出現(xiàn)了問題,他們兩個從今開始,或許就會永遠(yuǎn)的變成一具冰冷的尸體。</br> 他們怕死,但并不代表,他們沒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膽魄。</br> 否則,又怎么會活到今天。</br> 同樣的,在兩人用命做賭注的賭局中。</br> 邁入陷阱的那一刻開始,山景一郎同樣是把自己的命,抵押在了這盤賭局上。</br> 很明顯,他輸了!</br> 趙客在逃命的期間,不斷發(fā)出的槍聲,吸引來了那些散落在車廂里的蜥蜴怪。</br> 這一點(diǎn),還是山景一郎的日記里的提醒,告誡了他們,不要妄想動用槍械解決那些蜥蜴怪。</br> 否則會吸引來更多的蜥蜴怪物。</br> 這些體魄龐大的蜥蜴怪,在探射燈的照射下,完全是隱形的存在。</br> 山景一郎能夠感受到,那些尖銳的利爪,在瘋狂撕咬自己的甲殼。</br> 但卻連往什么地方躲閃都不知道。</br> 只能不斷的發(fā)出凄厲的蟲鳴聲。</br> 黑色的液體,順著腹部的傷口,噴濺在地面上,那種撕心裂肺的痛苦,又一次出現(xiàn)在山景一郎的身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f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