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八章:幽靈列車(1)
“???”</br> 崔建國看男人神志還迷糊的樣子,上前來晃晃對方的肩膀:“老師傅,你說什么呢?什么鬼子??”</br> “不!咱們快走,日本鬼子!很多鬼子,鬼子很多……”</br> 男人臉色一陣鐵青,恐懼下,說起話來變得語無倫次起來。</br> 任憑崔建國想要安撫,但男人始終無法安靜下來。</br> 見狀,趙客一把拉開崔建國,掄起胳膊“啪啪!”的兩記耳光子抽上去。</br> 頓時打的男人一陣眼冒金星,腮幫子都腫了起來,神情頓時僵愣在原地。</br> 趙客退開一步,示意崔建國:“你繼續(xù)!”</br> 崔建國見狀,不由撓撓頭,心道:“果然和尚的手段,總是不能按照常人來理解。”</br> “老師傅,你糊涂了吧?什么鬼子,鬼子都已經(jīng)打跑了,咱們現(xiàn)在正是人民當家的好日子,哪來的鬼子啊。”</br> 崔建國的話,令男人渙散的眼神,終于稍微清醒了許多。</br> 只是沒想到的是,崔建國的話剛落下,就見男人突然雙手一把緊緊攥住崔建國的手臂。</br> 剛剛清醒來的眸光,頓時變得尖銳起來:“不!你騙人,我剛剛看到了,好多的鬼子,你是不是漢奸,我和你拼了!”</br> 男人說著從地上撲起來,崔建國也沒想到會這樣,猝不及防下被男人一把撲倒在地上,只見男人張嘴狠狠咬向崔建國的喉嚨。</br> 好在說時遲那時快,一旁王麻子抬手一記手刀,將男人給打昏過去。</br> “呼他不會是瘋了吧。”</br> 崔建國嘗試了幾次,才把人從自己身上推開。</br> 看著自己胳膊被捏青的手印子,可想而知方才這個男人是用上了怎樣的力量。</br> 心里不由感到一陣后怕。</br> 要不是王麻子,自己方才一下被對方咬到了喉嚨,指不定今天就要死在這里。</br> “估計是撞見了什么東西,被嚇傻了吧,呵呵,膽可真夠小的。”</br> 王麻子幫著崔建國拉他起來開口說道。</br> 崔建國聞言不禁皺起眉頭:“別胡說,我之前和他在站臺聊天的時候,他說過當年抗戰(zhàn),他曾經(jīng)是一名步兵團士兵,是真正參與抗戰(zhàn)的老人了,或許是受了些刺激,才會反應這樣激烈!”</br> 王麻子聞言,臉皮頓時有些掛不住了。</br> 沒想到對方居然是抗戰(zhàn)的老兵,說膽量,人家是真正從戰(zhàn)場尸山血海里走出來的人,自己這話說的,未免有些班門弄斧了。</br> “是不是抗戰(zhàn)老兵,我不再清楚,不過,他說的鬼子,可能是真的!”</br> 這時,就聽一旁趙客突然開口說道。</br> 王麻子和崔建國,兩人回頭一瞧,就見趙客蹲在地上,手指一捏,從土中,捏出一顆彈頭。</br> 彈頭上還帶著剛剛凝固不久的血跡。</br> 說明方才這個地方,真的發(fā)生了一場理解的槍戰(zhàn)。</br> 結合之前,他們聽到的那陣打斗聲。</br> 不難推斷,這位老師傅方才真的看到了什么。</br> “嘿,就算是有鬼子又怎么樣,估計也是死鬼子,我還不信了,幾個鬼子,還能和郵差叫板!”</br> 似乎是因為方才的那番話,有點掉面子。</br> 此時王麻子拍著自己的胸口,開始吹牛起來。</br> 趙客沒理會他。</br> 事實上,他很清楚,情況其實未必樂觀,看手上這枚染血的彈頭。</br> 顯然是有郵差中槍了。</br> 其實只要動動腦子,不難明白,如果能夠讓實力兇悍的郵差都中槍,那么這些鬼子的實力,恐怕未必會差到那里。</br> 如王麻子腦子里幻想的抗日神劇一般的畫面,怕是不存在的。</br> “嗡……”</br> 就在這時候,遠處忽然傳來一聲火車的鳴笛聲。</br> 就見黑暗中,一道聚光燈破開蒙蒙的迷霧,朝著三人照射過來。</br> “躲開!”</br> 趙客就地一滾,同時催動攝源手,大手一拉,將崔建國迅速從燈光中拉扯出來。</br> 王麻子反應同樣迅速,單手抓著看起來至少有150斤左右的老師傅,像是抓小雞一樣,一側身,將身子隱藏在石頭下面。</br> 只見燈光越來越近,還有火車的轟隆聲。</br> “喂,不會是火車修好了吧!”</br> 看遠方行來的火車,王麻子不由一挑眉頭,如果火車修好了,他們正好趕緊離開這個地方。</br> 其實王麻子同樣急迫的希望,能夠盡快找到紅婆婆。</br> 只要和紅婆婆匯合,自己這次的任務,就算是完成了。</br> 到時候,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再也不需要擔心某一天,被她找上門來。</br> 趙客拉著崔建國趴在地上,聽到王麻子的話后,搖搖手,示意他不要有動靜。</br> “轟隆轟隆……嗚嗚嗚”</br> 火車的轟鳴聲,越來越近,黑暗中,逐漸浮出火車的頭的輪廓。</br> 一輛火車,在趙客三人的視線中,變得清晰起來。</br> 只是令人意想不到的,居然是火車頭上,居然掛著一面燒餅旗子。</br> “真的是鬼子!”</br> 王麻子一愣,本以為是老師傅受刺激,可能看到的只是鬼子的亡魂之類的的。</br> 眼下不僅真的有鬼子,而起偌大的火車,緩緩行駛來,他們這才看清楚。</br> 火車頭上,還架著倆挺重機槍。</br> 很明顯,這已經(jīng)有些出乎王麻子對亡魂的理解了。</br> 沒聽說過,那個游魂野鬼,還能玩槍,開火車的。</br> “等下,那個車牌號……難道……”</br> 這個時候,一旁崔建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睛盯著火車頭下面的車牌號。</br> “你想到了什么?”</br> 趙客回頭看向崔建國,只見崔建國思索了一陣,低聲道:“我曾經(jīng)看過一封檔案,當初鬼子從東北運兵到前線,結果一輛運輸?shù)幕疖嚕瑓s在半路消失不見了。”</br> 崔建國說著,指了指前方的那艘火車:“檔案里,那艘火車的車牌,就是遼k2832鎮(zhèn)東號。”</br> “你的意思是,這輛火車,曾經(jīng)是拉著一車鬼子,消失不見,現(xiàn)在出現(xiàn)在了這里。”</br> 崔建國點點頭:“對,我就是這個意思。”</br> 見狀,趙客不禁咧嘴一笑,半調(diào)侃著說道:“是啊,你知道的可真多。”</br> 聽到趙客的話,崔建國緊了緊眉頭,卻沒有再辯解什么。</br> 這時,只見火車的車速逐漸開始減緩。</br> “滋”伴隨噴氣的聲響,火車逐漸停頓了下來。</br> 一時間,昏沉沉的黑暗中,這輛火車,死寂沉沉的聽在趙客他們面前。</br> 車頭的燈光照射在地面上,但光線,卻好像是受到了什么壓制一樣,非但沒有將周圍照亮起來。</br> 反而因為光線的原因,令周圍更加的昏暗。</br> “幾個意思?”</br> 王麻子探出頭來,仔細觀摩了一陣后發(fā)現(xiàn),車子好像沒有人的樣子。</br> 趙客沒說話,而是將目光看向崔建國。</br> 崔建國搖搖頭,意思是自己也不清楚。</br> “怎么辦?要不去看看?”</br> 王麻子說著話,其實人已經(jīng)從石頭后面走出來了,不等趙客開口,三輛步的功夫,就走到了火車頭前。</br> 拉開火車頭一瞧。</br> 卻見車頭里,什么人都沒有。</br> 更詭異的是,王麻子手指在車內(nèi)隨手一掃。</br> 卻發(fā)現(xiàn),車子里面,居然是厚厚的一層灰塵。</br> 再一腳踢開煤爐,往里面一瞧,王麻子不禁探出頭來:“喂,這車早就已經(jīng)毀了,煤爐子里面的煤炭,都已經(jīng)快要變成了石頭,你們來瞧瞧。”</br> 見狀,趙客和崔建國兩人從地上爬起來。</br> 走上去一瞧,果然,車頭空曠曠一片,什么都沒有。</br> 除了車頭,趙客特意先看了后面的鐵皮車廂。</br> “嘩啦……”</br> 伸手一扯,拉開車廂,就見里面居然真的什么都沒有。</br> “喂,你們來一下!”</br> 這時,王麻子喊著讓趙客他們過去。</br> 走上車頭,就見王麻子指著車頭上面有一個很小的隔斷空間。</br> 打開后,里面居然放著一臺小型電臺。</br> 黑色的鋁皮殼子,雖然已經(jīng)沾滿了灰塵,甚至一些地方出現(xiàn)了破損。</br> 但如此精巧的設計,別說是在抗戰(zhàn)期間,怕是即便在崔建國他們這個時代,這臺電臺,也是屬于奢侈品級別。</br> “最神奇的,不是這個,你們看!”</br> 只見王麻子說完,揮手拍在電臺上。</br> “滋滋……”</br> 輕輕一拍,電臺里面居然還發(fā)出滋滋的信號聲。</br> “這玩意,居然還能用!”</br> 王麻子覺得,這東西,指不定可能是一件神秘之物也說不定,可惜他們現(xiàn)在沒有郵冊。</br> 否則放進郵冊里一瞧,什么都清楚了。</br> “無聊!”</br> 趙客還以為是什么新發(fā)現(xiàn),看著破舊的電臺,心里頓時有些失望。</br> 回頭看向崔建國,身子斜靠在一旁:“說說吧,都到了這個地方了,你再隱瞞下去,也沒什么意思了,既然要拉人下水,不妨把事情先說清楚。”</br> 崔建國似乎沒想到趙客會突然這么直接。</br> 其實趙客即便不問,崔建國也已經(jīng)打算,把自己的事情說出來。</br> 因為從自己說出這輛火車的時候,不!應該說,從一開始,趙客和王麻子就沒真的信他的話。</br> 否則趙客不會有意無意的試探他。</br> 只是自己沒想到,這么快就瞞不下去了。</br> 崔建國從口袋里摸出一包豐收牌香煙,抽出來一根,遞給趙客。</br> 趙客搖搖頭,在崔建國驚訝的眼神中,魔術般的拿出白玉煙桿出來:“沒興趣,只喜歡抽這口。”</br> 倒是一旁王麻子樂呵呵的把崔建國手上的卷煙接過來。</br> “嘿,豐收牌,我倒是記得小時候我爺,最喜歡抽這個牌子。”王麻子把煙放在手上,向趙客說道。</br> 也不管一旁崔建國是否聽的懂。</br> 點燃火,王麻子抽上一口,差點被嗆的吐出來,這個味道,沖的讓他都有些受不了。</br> 崔建國見狀,還當王麻子不會抽煙,裝的一手老煙民“不會抽啊?”</br> 王麻子揮揮手:“去去去,你,坦白從寬,有什么問題,趕緊的交代。”</br> 崔建國點點頭,抽上一口手上的香煙,神情逐漸凝重起來。</br> “我承認,我說了假話,但我真的是一個老師,六年前,我父親被指派下鄉(xiāng),結果卻在車上,詭異的消失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尸那種,除了我父親,還有整整一截的車廂,一共三十七人。”</br> 崔建國得知消息后,動用了一切家族的關系。</br> 但這件事調(diào)查之后,卻最終不了了之。</br> 崔建國多方打聽,最后才從一位車站老人的口中,聽到了關于這條路線的一些傳聞。</br> 要知道,對方告訴自己這些,也是冒著很大風險的。</br> 更何況現(xiàn)在的風氣。</br> 看看孔廟里,那些圣人像的下場就知道了。</br> 這六年,崔建國是到處走關系,還在冒著風險在東北吉林的黃家拜了師,雖然沒學到仙家的本事。</br> 可六年時間,也算是薄有道行。</br> 臨行前,自己師傅說,這個地方,應該是有一個至陰的大墓,被挖隧道的時候,挖開了一星邊角。</br> 導致墓中陣法外泄,才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br> 他父親可能就是被困在了里面。</br> “呼”口中吐出一縷青煙,崔建國無奈道:“我乘坐這輛車,已經(jīng)大概有三十多趟了吧,這次終于碰到,但我覺得我一個人,怕是不行,這才想拉兩位下水,對不住!如果兩位反悔,我也無話可說!”</br> “反悔?何止是反悔,你不怕我們把你給宰了!”</br> 王麻子皮笑肉不笑的說道。</br> 其實他和趙客兩人心里都清楚,沒了崔建國,他們也會下車查看一下究竟。</br> 崔建國一開始的話,兩人都沒信過,只是借著機會,開口敲竹杠,平白得了一對白玉獅子。</br> “兩位,若是幫我,我崔建國必然記得兩位恩情,若是不肯,這件事完了之后,我登門請罪,要殺要刮,任憑吩咐。”</br> 崔建國神情一正,絲毫不在乎王麻子的玩笑話,反而極其認真的向趙客說道。</br> 趙客斜靠著門前,不緊不慢抽著手上的大煙。</br> 看崔建國的模樣,趙客心里只能說信一半,正要開口再詢問一下,關于他知道的信息。</br> 突然車頭里面,那臺本來已經(jīng)沉寂下去的電臺,發(fā)出一陣“滋滋滋……”的刺耳信號聲。</br> 緊接著,電臺里,開始斷斷續(xù)續(xù)的傳出一段日語。</br> 聲音很雜亂,又是日語,只是詭異的是,趙客三人聽到這段日語后,居然能夠明白日語的意思。</br> “滋……千萬……千萬不要來……找……這里是鎮(zhèn)東號,我是山景一郎!”</br> 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剛剛落下,趙客三人疑惑中,“嘩啦……”一聲,火車頭的車門,被粗暴的拉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