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二章:蓋棺定論
眼前消失的面容,令王猝一腔的憤恨,卻無法釋懷。</br> 咕咚一聲,雙膝重重跪倒在地上。</br> 茫然、無奈、后悔、憤怒,一雙眼睛里包含了太多的清晰。</br> 他是個孝子,也是一個好丈夫,以及一個慈父。</br> 卻夾雜在婆媳之間,一步步的走進深淵里。</br> 此時看著自己消失在自己面前的母親,王猝并沒有因為母親的煙消云散而感到解脫。</br> 反而心頭更多的是一股怨氣。</br> 他恨!</br> 恨、蒼天不公!</br> 恨、自己不人不鬼。</br> 恨、自己沒能守護好自己的妻兒。</br> 胸腔里一腔的怨氣,卻是無處發(fā)泄,他恨!</br> “情況不對啊!”</br> 看著王猝跪在地上,身上那股血紅的怨氣,越來越濃,趙客身后悄悄跟來的王麻子,不禁臉色一變:“這家伙情況不對勁,咱們趕緊走!”</br> 不了王麻子的聲音雖然小,卻是瞞不過王猝的耳朵。</br> 驟然回轉(zhuǎn)過頭來,通紅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盯著趙客兩人。</br> “你們走不了,既然你救不了我妻兒,就和他們一起陪葬!”</br> 王猝緩緩站起身來,濃郁的煞氣一時間壓的王麻子快要喘不過氣來。</br> 王麻子尚且如此,更不要說是一旁張雄這種貨色。</br> 此時此刻,張雄才能明白,方才的一瞬間,王凱面臨的壓力有多么驚人。</br> 也更進一步的證明,王凱自身的實力!</br> 如果不是因為王老太突然反水,怕是勝負(fù)難料。</br> 可以說,王凱輸并不是輸在了實力上,而是人情上。</br> 但問題是,現(xiàn)在他們可沒有王凱那樣兇悍的實力。</br> 王麻子下意識將手揣在自己胸口上,心里思索著自己的八成的實力,對付這個家伙,雖然未必能輕易取勝,可要帶著趙客離開,決然不難。</br> “咕咚咚咚咚”</br> 就在這時,一陣皮鼓聲傳來,聲音不大,但清脆的鼓聲,卻是令王猝猙獰的神色瞬間緩和下來。</br> 好像是鹵水點豆腐般,令王猝的目光不由得聚焦在趙客手上的皮鼓上。</br> 趙客晃動著手上的皮鼓,回頭看了看天色,折騰了一晚上,這天眼瞅著就快要亮了。</br> 將目光看向王猝,趙客長吐口氣道:“你老婆讓我?guī)Ь湓捊o你,依依青草,楊柳絲絲,老地方,她帶著孩子等你到天亮,你若不來,她就帶著孩子去看看這個世界最后的一次日出。”</br> “你!”</br> 王猝仔細(xì)聽著趙客的話,那張滿是血肉模糊的臉上,肌肉不由僵硬起來。</br> 片刻間,王猝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目光深意的打量著趙客。</br> 趙客點點頭,似乎是承認(rèn)了王猝的猜想:“你的時間也不多了,錯的再多都是過去的,別把自己的未來也耽擱了!”</br> 王猝猶豫了一會,咬咬牙,轉(zhuǎn)身也不走門了,一頭撞開院墻,三兩下就沒了影子。</br> 天都快要亮了。</br> 雖然清楚,趙客騙了他,可相比妻兒來說,顯然后者更是重要。</br> 就如趙客說的,錯的再多也是過去,耽擱的,是自己的未來。</br> 看到王猝的離開,趙客心里也不有的長吐出一口氣,雖然可能性不大,但如果這家伙真的不管不顧的沖過來,找自己算賬。</br> 那自己怕是連跑路的份都沒有。</br> 不過好在,王猝不僅僅是個孝子,也是一個好丈夫,一個疼惜自己的孩子的慈父。</br> “這……這就走了?”</br> 看著王猝離開,王麻子心里松了口氣的時候,心里也是感到驚訝。</br> “不然呢,殺了咱們,他損失的更大,他不會用自己另外兩位至親,來換咱們兩條狗命。”</br> 王麻子琢磨了一下,點點頭,也是這個道理。m.</br> 細(xì)想一下,王麻子不禁感嘆起來:“說來說去,還是那個老太婆搞的屁事,家和萬事興,兒子都那么大了,還舍不得放開手,什么都要管著,連兒媳婦都死的那么慘,唉!你說這叫什么事啊。”</br> 看王麻子一臉感嘆的神態(tài)。</br> 趙客不禁翻翻白眼,沒理會他而是邁步走進屋,沒多久,就見趙客從里面走出來。</br> “給你!”隨手一扔,一個紙包,被趙客扔給王麻子。</br> 王麻子接過手來一瞧“這是什么?”</br> “老鼠藥。”</br> 這包老鼠藥,就放在茶壺旁,自己之前進門的時候,就嗅到上面那股特別的味道。</br> 估計如果話不投機,指不定這藥會不會下到他們的茶水里。</br> 趙客說著話,向王麻子問道:“你還記得,我對王猝老婆說,是她害死她婆婆時,她臉上的表情么?”</br> 王麻子雖然沒明白趙客要說什么,很清楚的記得。</br> 當(dāng)時趙客只是假設(shè)的推理,但王猝老婆也是聽到這句話后,才情緒崩潰的道出是王猝失手打死了王老太的事情。</br> 看王麻子的表情,趙客不禁瞇上了眼睛:“其實,這個故事還有一個版本。”</br> “還有一個版本?”</br> 趙客深吸口氣,低聲道:“假如那個孩子,并不是王老太害死的,是孩子他娘親手毒死的呢!”</br> “???”王麻子一愣。</br> 卻聽趙客繼續(xù)道:“假如王猝的老婆想要用老鼠藥,毒死王老太,結(jié)果卻不小心,讓孩子吃了下去,所以就告訴王猝,是他媽毒死了孩子。”</br> “可……”</br> 王麻子想了想,有覺得解釋不通。</br> 因為自己看蓋棺定論里面,好像寫的很清楚,王老太來報仇的時候,承認(rèn)是她毒死了孫子。</br> “我知道,你看過那本蓋棺定論但里面的事情,都是在王老太報復(fù)之后,才被樓老頭寫進去的,樓老頭寫進去的,里面幾分真,幾分假,你敢說樓老頭的老婆被害死后,心里就沒點怨氣!”</br> “這……”王麻子有些琢磨不準(zhǔn)了。</br> “還有,這個女人一開始就沒說實話,蓋棺定論里面,王老太說自己是被毒死的,她卻說是王猝失手打死的,你不覺得有蹊蹺么?”</br> 這個其實一開始,王麻子就有疑惑,但當(dāng)時他想著,還需要這個女人幫忙,所以就沒有點破詢問。</br> 現(xiàn)在想想,還真是。</br> 不過這么分析,王麻子想到了另一種可能,臉色驟然一沉:“其實當(dāng)時沒打死,是被女人偷偷的灌下去了老鼠藥,你想說的就是這個吧。”</br> “誰在乎呢。”</br> 趙客對真正的答案已經(jīng)沒有了興趣,把那本蓋棺定論從儲物戒指里拿出來。</br> “真的也好,假的也罷,你之前不說了么,在這里,誰都不要信,既然誰都不信,倒不如就如這這本筆記的名字一樣,蓋棺定論!”</br> “那現(xiàn)在呢?”</br> 王麻子撓撓頭,這天都要亮了都,折騰了一晚上,他也感到累的夠嗆。</br> “現(xiàn)在?挖啊,把棺材給我挖出來,還有,那個張雄呢?光顧著說話,這家伙怎么沒了影子?”</br> 趙客左右一瞧,不知道什么時候,張雄居然已經(jīng)沒了影了。</br> 看起來,應(yīng)該是趁著自己進屋的時候,這貨察覺到自己和王麻子可能是郵差的身份,就找個機會溜走了。</br> “該死,我也是沒注意,這家伙跑了,不會泄露咱們的身份吧。”</br> 王麻子不禁驟起眉頭。</br> 但趙客則無所謂,蹭蹭肩膀:“泄露就泄露,反正我是一個和尚,不是一個廚子,貧僧法號園真。”</br> “滾蛋,你應(yīng)該法號叫唐僧,誰抓到你,都能發(fā)大了。”</br> 王麻子罵咧咧的掄起鋤頭,把棺材給趙客刨出來,一邊挖,心里還一邊琢磨著,唐僧慈悲為懷,這和尚滿肚子壞水,嗯,還是叫園真比較合適。</br> 挖出了棺材,趙客美滋滋的將棺材收進自己的儲物戒指。</br> 這下收的心安理得,至少再也不需要擔(dān)心,這個棺材會給自己帶來什么樣的后患。</br> “少廢話,我都餓了!趕緊下山去客棧,我先吃個飽飽的再說!”</br> 折騰了一晚上,雖然沒出什么力,可王麻子全程跟隨,心里也是提著一口氣,始終不敢松懈。</br> 此時放松下來才覺得,肚子都餓的前胸貼后背了。</br> 拉著趙客往山下走,打算先回客棧,等吃飽喝足了,再繼續(xù)趕路。</br> 只是兩人這才剛要下山。</br> 就見山林里,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彌漫起了一層厚厚的水霧。</br> 剛剛冒出頭的太陽光,照射在樹林里,令大霧中晶瑩的粒子,變的一片模糊。</br> 只是感覺周圍的光線,越來越黑。</br> 趙客嘗試著改變一下方向,從儲物戒指里,拿出指引的玉牌,結(jié)果玉牌的光芒,就指著前方。</br> 見狀,趙客只能繼續(xù)嘗試著往前走,先下山再說。</br> “這什么鬼地方,早知道這么難走,老子就不跟來了!”</br> 看著水霧越來越大,王麻子不禁氣的跺腳罵街。</br> 好不容易兩人摸索著走下山。</br> 剛一落腳,王麻子突然眼睛一亮,遠(yuǎn)遠(yuǎn)的就見不遠(yuǎn)有一團微光。</br> “有光!”</br> 看到有光,王麻子眼睛一亮,邁步就要往前走,趙客跟在后面,一腳邁出去,突然感覺好像踩到了什么。</br> 低頭一瞧,只見腳下居然是一條鐵軌,自己甚至能夠感受到鐵軌上的震感,開始越來越強。</br> 再一抬頭,面前那是什么山林野地,明明就是一個隧道。</br> 見狀,趙客胸口頓時一息:“我艸!”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