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八章:離別苦(上卷完)
漂浮在九天上的浮雪。</br> 隨著時間靜止下,令眼前這一片世界,真正的變成了一片如畫一般的仙境。</br> 山洞里,兩個本不該再相逢的人,肩并肩的依偎在一起。</br> 目光相對,無論是美妙的情歌、還是動人的詩詞、在這個時候,只是畫蛇添足一般的累贅。</br> “傻瓜,說給我做的百味湯呢?”</br> 紅婆婆雙手緊緊抱著老頭子的胳膊,像是小女孩一樣的撒潑道。</br> 提及百味湯,老頭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這個他試驗了很多種方法,卻始終沒有做出來。</br> 或許也是小小的一個遺憾。</br> 但此時老頭子的臉上笑的格外的燦爛,他沒有去述說這些年,自己做過什么,去過那里。</br> 因為他感覺的到,自己的時間不多了……</br> 拿手一指,洞穴外兩個一臉悲戚,揮淚潑水的兩個背影。</br> “孩子很好!”</br> 紅婆婆沒有去看兩個人的背影,只是拽著老頭子的手變得更緊了。</br> “你沒有后悔過么,遇到我!”</br> “沒有…嗯、有點…</br> 好吧,我特別恨你。</br> 每次想起來你不聲不響就走了,我就想把你抓回來。</br> 然后狠狠揍你屁股,對,入肉三分那種。”</br> 老頭子咧嘴笑起來,大手牢牢勾在紅婆婆的腰上,聲音一緩:“不過啊,這輩子就算了,下輩子,我一定狠狠揍你。”</br> “下輩子,我哪也不去,就在你身邊陪著你……”</br> “嘿嘿,好、、好、、”老頭子的聲音逐漸無力起來,強提著一口氣,正大眼睛想要在看清楚,眼前的女人。</br> 只是模糊的視線,逐漸變得不再清晰。</br> 有時老天就是這樣的無情,明明就在眼前,但該走的時候,卻連一聲道別都沒力氣喊出口。</br> 好在……知足了。</br> “咔咔咔咔……”</br> 朦朧中,老頭子的面前逐漸被剔透熒光覆蓋下來,熒光閃過后,一層厚厚的冰凌覆蓋了老頭子的身體。</br> 看著冰封在里面的人影,紅婆婆忍著眼角的淚水,心頭堅韌的高墻,終于止不住的崩塌了下來。</br> 顫抖的手掌撫摸在冰凌上,紅婆婆默默把身子依靠在老頭子肩頭上。</br> “再等等,你不許一個人撇下我就走。</br> 你先休息一會,等我放下了手上的事情后。</br> 咱們一起走,下輩子,下下輩子,永遠(yuǎn)在一起,我還要等你的百味湯呢……”</br> 山洞外,趙客手掌緊緊拉著姬無歲的手。</br> 目光看著眼前這片蒼茫大地。</br> 不知道是在思索著什么,面無表情,只是水霧在趙客的眼眶中打轉(zhuǎn),心里掐算著時間,他知道,從今天起,一位至親離開了。</br> 沒有血脈相連,卻是彼此最親近的人。</br> 多年的養(yǎng)育教誨的恩情,一幕幕的出現(xiàn)在趙客的眼前。</br> 趙客突然想起了,當(dāng)初帶著一條魚和老父來到自己餐廳前的那個家伙。</br> 此時趙客很羨慕,至少那對父子在離別前,完成了彼此的告別。</br> 自己此時卻只能站在這里,看著面前的風(fēng)雪。</br> 不是不能,而是趙客不愿。</br> 不想去打擾,老頭子最后的時間,他已經(jīng)操勞了一輩子,他們師兄弟三個,已經(jīng)占據(jù)了太多老頭子的時間了,最后的時間,他不愿意去打擾。</br> 只能站在山頂,默默凝視著洞穴的方向。</br> 王麻子一行人,站在百十米外,知道趙客此時心情肯定不好,沒有去打擾他。</br> “麻子叔叔,他們在等誰啊?”嘉玉躲在卡米萊的身后,小心打量著一身紅衣的姬無歲。</br> 顯然對于姬無歲,嘉玉非常的害怕,哪怕是她投來的目光掃到自己身上,嘉玉都要像是受驚的兔子一樣跳起來。</br> 不過嘉玉的表現(xiàn)還算中肯。</br> 無論是見識過姬無歲手段的王麻子,還是卡米萊、大頭他們對于姬無歲,都感到非常的驚恐畏懼。</br> 她是未知的。</br> 如果她是十大之一,或許他們還能夠淡定一些。</br> 畢竟身旁還有陰陽老人,紅婆婆這兩位十大在,多一位,少一位,對他們來說影響不大。</br> 偏偏,姬無歲并非是郵差,而紅棺材的傳聞與不詳,更是揮之不去的噩夢。</br> 不過……肥豬就不一樣了。</br> 這貨自從《羅娜女巫的惡作劇》里出來后,看到姬無歲的第一眼,就差點爬在地上喊祖奶奶。</br> 他是僵尸。</br> 姬無歲無論是從等級上,還是本質(zhì)上,都比他高出太多層次。</br> 仔細(xì)的算起來,姬無歲并非僵尸。</br> 可僵尸卻是從姬無歲這樣的尸仙一脈中的分支。</br> 只是被尸氣所侵蝕,最終三魂不在,六魄盡失,不在五行中,跳出三界外的另類。</br> 此時此刻,看到姬無歲,肥豬一聲哀嚎爬在地上瑟瑟發(fā)抖,到現(xiàn)在都不敢起來。</br> 對于王麻子他們來說,姬無歲只是比他們強大,未知而已。</br> 對肥豬來說,這tm的是自家的老祖奶奶。</br> 過了一會功夫,就見一身紅婆婆從山洞里走出來。</br> 臉上已經(jīng)擦去了淚水,但紅腫的眼窩,能看得出她已經(jīng)哭了很久,只是此時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緒。</br> 走出洞穴后,目光在宋恒和羅青兩人身上掃過后。</br> 目光最終鎖定在了宋恒的臉頰上。</br> 那一年大雪紛飛,這個小家伙的手都已經(jīng)凍的發(fā)紅,還站在樓房下練習(xí)炒沙。</br> 一轉(zhuǎn)眼,這個孩子已經(jīng)長成了大人了。</br> 看著宋恒許久,最終她還是頭也不回的轉(zhuǎn)身離開,她知道,這是最好的選擇。</br> 相認(rèn),只會帶給他更多的悲劇,自己就是悲劇的源頭,遠(yuǎn)遠(yuǎn)的離開他,離開他們,才是最正確的選擇。</br> 見紅婆婆走來,趙客不由迎上前:“老頭子……算了,我去看看他吧。”</br> 趙客本想問一下,老頭子最后有沒有什么別的心愿,但一想也覺得自己犯傻,干脆想要走進(jìn)洞穴中去看看老頭子,哪怕是磕個頭,也算是他這個不孝徒弟的最后心意。</br> 然而紅婆婆卻是一把抓住趙客的胳膊:“不用去了,你師父還沒死,被我暫時封閉了起來,人還在我的郵冊里。”</br> 擔(dān)心趙客不相信,就見紅婆婆把郵冊喚出,將一頁設(shè)置為展覽方式,令趙客看的仔細(xì)。</br> 果然趙客眼睛一瞪,還未說話,就見紅婆婆迅速把郵冊收起。</br> “十天后,你來鬼市,我有話給你說。”</br> 說完,紅婆婆轉(zhuǎn)身就走,身影迅速消失在趙客面前,根本不給他做出判斷和拒絕的機會。</br> 等趙客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紅婆婆早就沒了影子。</br> 見狀,看著消失在風(fēng)雪中的紅婆婆,趙客不禁跺腳大罵道:“艸,你這是要挾!”</br> 沒錯,絕對是要挾。</br> 否則她何必這樣,匆匆離開,連一個道別的機會都不留給自己,就帶著老頭子的身體離開。</br> 還刻意讓自己看上一眼老頭子被封起來的身體。</br> 這不是要挾是什么。</br> 趙客雖然不知道為什么紅婆婆要這樣做,可問題是……我tm怎么進(jìn)鬼市啊?我又不是郵差!</br> 趙客氣急敗壞的一腳踢開眼前的石頭。</br> 就聽身后陰陽老人趕著毛驢走上前,余光掃了一眼姬無歲。</br> “你的棺材快碎了,我先幫你修復(fù)下。”說完又看向趙客:“十天后我來接你,紅婆婆已經(jīng)把路資都給你付清了。”</br> 趙客一翻白眼:“您老早知道了?”</br> 絕對是共謀,自己都沒見紅婆婆和陰陽老人說上幾句話,這邊就什么都安排好,不是共謀是什么。</br> 陰陽老人沒有回答趙客的問題,因為問題太尖銳,也不該由他來說。</br> “多謝。”姬無歲說著把兩顆晶瑩的寶石遞給陰陽老人。</br> 兩顆寶石,每一顆大概巴掌那么大,仔細(xì)看會發(fā)現(xiàn),寶石里面有一縷跟頭發(fā)一般細(xì)小的藍(lán)煙。</br> 這是姬無歲早先答應(yīng)好的,給陰陽老人兩個獨特的時間,至于怎么用,就看陰陽老人自己的了。</br> 見狀,陰陽老人,立即小心收好,臉上難掩激動的情緒,向姬無歲點點頭后變準(zhǔn)備要離開。</br> 看著陰陽老人越行越遠(yuǎn)的背影。</br> 趙客撓撓頭,突然一拍腦門:“唉,你把我們送下山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