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少林一行
最讓他放心不下的,就是那個女孩子。
她昨天晚上說到仇人的事,那大概就是皇天教的事了,這姑娘一夜之間,就跟沒事人一樣,這讓自己不得不懷疑。
要說上官瑾,她知道義父朱焰燃不會插手皇天教的事,她只是時常告訴自己,這本來就是自己的事,要報仇,也不能連累朱家,義父不插手,雖然讓她很難過,但是她也不會怪他。她要等待手刃仇人的時機,而跟余泰風一起去少林,或許就能有這樣的機會。
朱星寒道:“瑾妹,瑾妹。”他看上官瑾呆呆出神,就出聲叫她。這已經是叫的第三次。
上官瑾緩過神來,道:“兄長,什么事?”她才發(fā)現自己出神時落后了,趕緊加快了馬速。
朱星寒道:“沒什么,只是看你這樣,等下摔下馬來,那可不好看了。”
上官瑾臉微微一紅,道:“嗯,阿瑾會小心。”
忽然走在最前頭的余泰風叫道:“大家小心!”在他身前,不知哪里來的十幾個人,這些人都是穿著兵裝,手上拿著彎刀,赫然就是皇天教的人。為首的是一個身軀高大的大漢,手上拿的是一根棒槌,看樣子是這些人的小頭目,被其他人叫為“教首”。這些人顯然在這里埋伏了很久。
皇天教教首道:“這人是點蒼派余賊,給我宰了他!”
朱星寒笑道:“才剛出家門就來了,剛好可以練練拳腳!”他話沒說完,只見吳品已經沖進了敵圈,一套拳腳使得噼啪作響,沒一會功夫敵人死傷過半。吳品道:“乖徒兒,你再不來可沒你動手的份了。”
朱星寒叫道:“你老人家坐下休息,留那大個子給我。”
那教首聽了大怒,道“老子沒那么好耍!”他七個字說得很勉強,等到最后一個字說出,他已經倒下,他死的時候眼睛睜得特大特猙獰,因為他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其他人卻是看得清楚,那是見血封喉的針,就算不是見血封喉,但幾根針對準喉嚨扎下去,那也跟封喉差不了多少。
這是上官瑾的針,而且這針有個別名叫“天傷針”,這針是她自己修煉的,朱星寒跟吳品都知道,但已經很久沒見過她使用,因為以前朱焰燃發(fā)現她在練這種暗器功夫時就叮囑過她,武林中人,暗器在比武中最為人不恥,所以特別禁止過她不能練暗器。
這次她卻用了,而且還是見血封喉的一擊。
朱星寒停住,他已經不用出手。吳品也停止了動作,剩下幾個還活命的皇天教教眾都嚇得跑得沒了人影,因為他們看到了上官瑾那雙眼神,陰暗又可怕。再不走只會跟教首一樣的下場,那樣的話比被活活打死都要恐怖得多。
上官瑾收了收緊袖口,道:“我們走吧,兄長。”
這里面最驚訝的要算余泰風了,他從來沒見過這么快的出手,不管是吳品施展的幾招拳腳,還是上官瑾的暗器,這下他才終于明白,這幾人都是高手,都比他自己強了太多。
其實朱星寒跟上官瑾一直都是兄妹之間比武切磋,偶爾有跟莊園里的武師練練,但從來都沒有跟別人真正打過,所以也不知自己武藝到底練得如何,而且朱焰燃對他們一直都很嚴格,十年來朝夕練武,還從來都沒聽他說過對他們兩肯定的一句。
朱星寒拍拍余泰風的肩膀,他才從驚訝中驚醒回來。現在他對這三人都是另眼相看了。
到得傍晚,四人在一座城鎮(zhèn)上住店休息,明日天亮再趕路。
上官瑾獨住一間房,另外三個男人擠一間房……
這樣也好,這樣就算上官瑾不在自己的房內,也沒有人會懷疑。
從朱家臨走前朱焰燃曾告訴過她這次的目的是為了保護余泰風安全。她也知道。
可是知道終歸只是知道。有時明明知道哪些事不可以去做,哪些要遵守,可偏有人會去違反,會去做不該做的事。可能就是因為這些人認為自己應該這么做,不管是對是錯。世上本來就沒有什么事是絕對的。只有該不該做的。
白天皇天教眾行動失敗,她知道皇天教不會善罷甘休的,但沒想到他們會來得這么快。來得快,來的卻只有一個人。
皇天教“紅陽護法”葉翔的輕功沒有幾個人能超越,但這次他是被人堵截了的,他在樓頂就被人發(fā)現,這個人當然是等待已久的上官瑾。
上官瑾驚異來的是他,葉翔也同樣驚異敢攔住自己的會是她,但顯然還沒認出來上官瑾,十年前她還是個小女孩,現在他當然有些認不出。
上官瑾卻認得他,道:“就你一個人來?”
葉翔道:“你知道我要來?你是誰?”
上官瑾道:“你不認得我?那十年前,塞外馬上的小女孩,你還記不記得?”一說到這,她的心就抑制不住有怒火,她苦練武功,等的何嘗不是這一天。
葉翔道:“是有一點印象……”他添著手上那把剔骨尖刀,每次一想事情他都會添,因為光是想就太無聊了,所以要給自己解解悶。
他忽然好像想到了,道:“嘿嘿嘿,你是十年前被朱焰燃救了去的那個小女孩,當時沒能吸你的血真是可惜呀……不知不覺已經長這么大了。嘿嘿,我只知道朱焰燃派了三個人給那點蒼派的做幫手,卻沒想到還有你,看來你武功練了不少,就看是不是能打得過我了!”他笑得還是一樣,短促而難聽。
在這種夜晚下,說實在上官瑾看到葉翔這種怪人,多少有點害怕,但她已經不是昔年那個任人宰殺的小女孩了,她道:“今天就是你償命的日子,看針!”她下手也不會留情,袖口向上一擺,無數寒光點點,天傷針已經發(fā)出。
這次比白天的出手還要凌厲。葉翔哼聲道:“就這點伎倆?”他那血紅的披風只是微微一擺就盡數擋下了,跟著身形一晃,人已經在上官瑾身前。
上官瑾早防到了這招,大喝一聲,道:“看劍!”舉劍砍下。葉翔又是血紅披風一擺動,就擋了下來,而且順勢往上一掀,一股大力就把上官瑾掀至半空。他這應變之快,上官瑾所料不及。
盡管如此,上官瑾同樣也借這一上天之勢,身形一轉,臉部朝下,挺劍往下急刺,這是她把原本的基本招變化來的一招“玉女投梭”,就這一招,她已然練至可以在任何情況下發(fā)出,這也更讓葉翔始料不及。
葉翔已經被刺中倒下,劍還沒有拔出。
上官瑾卻發(fā)覺這一劍好像沒有刺中,或者說只刺中了一張紙的感覺。她的感覺不會錯,刺中人的話不會是這種感覺,難道葉翔真的是只“紅鬼”?
葉翔當然不是鬼,他只是形態(tài)像鬼,他扭動了幾下,人在劍下忽然就飄開了,他在磚瓦上滑動,但肉眼看上去就好像在水里飄蕩,這是多么精妙的輕功。飄了幾下,他忽然一閃,從一個上官瑾決對想不到的方位躍下。
在上官瑾身后,而且尖刀已經快抵到了她后背。
她的后背竟在發(fā)涼,流汗。
這種身法真的太快,她根本還看不見。
就在葉翔以為這一下能成功時,他卻感到后背有一股很強勁的內力襲來。他不得不中途停止這一擊,擺動披風化解。同時,他也看見了后面發(fā)招的人,是個胡子眉毛頭發(fā)又多又長又白的老頭子。
葉翔第一次見到長這么怪的老頭子,有些吃驚。老頭子當然就是吳品,這么奇怪的老頭子,誰都會這么形容他的,他很清楚,所以對葉翔的反應毫不在意,只是笑道:“哦?你這么吃驚,我還吃驚了,隨便一掀就把我的‘金剛羅漢拳’化解了,看來蝙蝠這翅膀有些能耐。”
葉翔哈哈一笑,笑得已經有些牽強,來人武功恐怕在自己之上,他不敢戀戰(zhàn),這一次他也只是過來查探的,他道:“老家伙有點本事,我們后會有期。”他一起身,血紅披風一張,已經不知往哪個方向去了。
吳品打了個哈哈,轉身準備下去。忽聽上官瑾道:“師傅!”吳品眉頭跳了跳,道:“怎么?”
上官瑾遲疑著,道:“你怎么知道我在這?剛才真是謝謝你及時趕到。”
吳品笑道:“為師剛才過去你客房找你,房里不見你人,就知道你肯定不老實亂跑,就上來了,沒想到還真在這。”
上官瑾心里忽然升起一股暖流,她想說點什么,但又沒說。她希望吳品能問她為什么會在這里碰見葉翔,問她為什么沒在房里睡覺,或者問她其它什么都好,可是吳品一個也沒問。
她壓抑了十年的仇恨,吳品其實全都知道,只是不想說穿,要說不知道的,恐怕就只有自己那個一根筋的徒弟朱星寒了。畢竟這個女徒兒還年輕,他也不好說些什么。他長長嘆了口氣,道:“回床睡覺。”
上官瑾卻又叫住了他,道:“師傅,你剛剛是去找我?有什么事?”
吳品聽了,馬上恢復了往常的姿態(tài),剛才還拉著臉,一下又呵呵嘻笑,道:“這個嘛……為師就不說了,你也當沒發(fā)生過。”
上官瑾一臉狐疑,道:“那么神秘,我知道了,其實師傅那都是借口,其實你早就知道阿瑾的行動了是不是?”
吳品聽得大樂,道:“其實那邊客房也才一張床,余泰風自告奮勇睡桌上,星寒這小子又不懂得孝敬為師,要為師跟這毛徒弟擠一張床,那多沒意思,你說是不是?”
上官瑾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吳品繼道:“為師就想,與其兩個人擠一張床,倒不如……”他說到這,下面的內容卻不說了。還沒等上官瑾反應過來,他已經施展輕功,悠悠地下樓去了。
上官瑾忽然像是明白了,臉上不禁起了一片紅霞,隨后她就笑了笑,對這位師父的玩笑,她也習慣了。
因為師父只喜歡睡柴房。
月光慘淡,天上的星輝卻閃爍明亮。這讓她想起昨晚跟義兄去后山看螢火蟲的景象。
多想再看一次。
她坐下來,雖然不能去看螢火蟲,至少,天上的星光也能讓她平靜許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