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肖昆笑問:"什么事這么大火氣。"</br>
儲蘭云口無遮攔地說:"問我爸爸去吧。肖大哥你說現(xiàn)在是什么時代了,還有指腹為婚這種封建家長式的包辦婚姻嗎?我聽著都新鮮,卻要發(fā)生在我身上。"儲蘭云從肖昆手里拿過相框舉在肖昆面前:"肖大哥你看,他長得像不像漢奸?"</br>
肖昆忍俊不禁:"盡瞎說,快別讓儲先生聽見了。"</br>
儲蘭云仍低聲說:"幸虧是剛從英國回來,要是早幾年回國,還不得抱日本鬼子的腿去?"</br>
儲漢君從屋里出來了,嚴厲地:"蘭云,在跟你肖大哥說什么?"</br>
儲蘭云轉過身:"一點事實而已。爸爸,我身體不舒服,我回房了。"說完,她頭也不回地走了。</br>
儲漢君無奈地嘆氣:"都是讓我們慣壞了。她媽這一去世,她更不控制自己的脾氣了,將來可怎么辦。"</br>
肖昆不語。儲漢君恍然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唉,讓你見笑了,進屋吧。"</br>
肖昆邊往屋里走邊安慰儲漢君:"您這話不對。什么時候我都是您的學生,我怎么有資格見您的笑。"肖昆把相框放在桌上:"這是蘭云的未婚夫?"</br>
他知道了,這就是明天要和自己接頭,而且將協(xié)助自己工作的人,不禁要多看幾眼,多了解一些。</br>
儲漢君點點頭,暗嘆口氣:"這是陳安。當年,陳儲兩家親如一家,兩個孩子一落地,就訂了這門娃娃親,雖然說現(xiàn)在的年輕人不太能接受這種形式,可君子一諾千金,無論什么時候什么境況,做人的原則都不能改變呀。"</br>
肖昆:"師母去世,蘭云心情不好,她會慢慢接受的。"</br>
儲漢君搖了搖頭不再說什么。</br>
肖昆見狀轉了話題:"先生,喪禮需要的東西我都預備好了,什么時候需用我馬上拉過來。"</br>
儲漢君面露悲色,點點頭:"這個月4號就是你師母的生日,我看就定在那天吧,算是對故人的懷念。"</br>
肖昆沉了會兒,試探地問:"陳少爺什么時候到,用不用我去接?"</br>
儲漢君搖頭:"不用了,他知道地址的。你生意那么忙碌,還要照顧儲家的事,已經很難為你了。這回好了,陳安來了,多少能分擔一些。"</br>
肖昆:"上午那枚手榴彈沒傷到您吧?"</br>
儲漢君搖搖頭。這個話題對他來說,正是最憂慮的事情,提起來就憂心忡忡。他慢慢地用手捋著頭發(fā)說:"這枚手榴彈是給我的警告,讓我離共產黨遠一點,別想暗通款曲,我很明白。目前的上海是山雨欲來風滿樓。其實我心里也清楚,子相此行憂多喜少,我們是在盡最大努力做一件根本不可能成功的事業(yè)。但有誰相信,這卻是我真正的理想。"</br>
肖昆沉靜地看著儲漢君,心里在想該對這個老人說什么。</br>
儲漢君又道:"我這一生對政治無欲無求,可當下的情勢是由不得我逍遙物外……"</br>
肖昆:"樹欲靜風不止。"</br>
儲漢君嘆口氣:"生不逢時啊。"</br>
肖昆笑笑:"太消極了儲先生,李白說天生我材必有用。亂世才出英雄嘛。"儲漢君擺擺手:"此生此世與英雄二字不會有牽連了,惟愿能夠爭取早日國泰民安,那么搭上這條老命我也心甘。"</br>
儲漢君顯然不想繼續(xù)這個話題,又突然想起別外一件事:"對了,我剛想起件事,晉北共產黨占領區(qū)瘟疫流行,韓如潔先生的舅舅在那兒不幸感染惡疾,韓先生托我從香港買特效藥,可我托了幾個人都無功而返。你有沒有這方面的渠道?"</br>
肖昆:"包在我身上了,我會給韓先生送去。"</br>
儲漢君點頭,什么也沒說。他和肖昆之間就是這樣,常常彼此心照不宣。肖昆甚至有時覺得,儲漢君對自己的身份了如指掌,他只是不說……</br>
表面上風平浪靜的上海火車站潛藏著隱隱欲動的危機,特務們已經不動聲色地提前上崗了,整個火車站的每一個進出口都有暗哨密布,像鐵桶一樣密不透風,等待著0踏入圈套。</br>
按照肖昆的指示,賈程程獨自到車站查看情況,年輕缺乏經驗的她卻并沒看出有什么異常,匆匆趕回肖昆的商行送信。(未完待續(x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