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聲東擊西
戲臺邊的人太多了,她們三個人一下子就被分散了,青肆再也找不到青伊的蹤跡,忽的,不知是誰推了她一下,她的腳一扭,整個身子堪堪向前栽去——
“小心!”一只有力的手摟住她的腰,青肆抬頭,對上一雙冷峻的眼眸,她微微勾了勾唇,“謝過夫子。”
“青姑娘客氣了。”邢止戈眉眼含笑,“你也來看戲?”
青肆頷首,“沒想到能在這兒遇上夫子,太巧了。”
“青姑娘,如今不在書院里,你可以不叫我夫子。”邢止戈見她面容清麗,忽然想為她取一個字,可是,取什么好呢?
“比清。”邢止戈笑了,他伸手想去撫摸青肆的臉,“本王如此喚你可好?”
青肆微怔,一聽到這兩個字,上一世那些痛苦的過往又在腦海中掠過,她胸腔里漸漸翻涌起怒意,這個男人,無論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都如此自以為是。
“殿下喜歡就好。”她說,自然地避過邢止戈伸過來的手,微微福身行禮,“殿下,臣女還要去尋姐姐,告辭。”
邢止戈看著她的背影轉瞬消失在人群中,目光中劃過一絲陰鷲。
青肆找不到青伊,她想,青伊不可能如此安分,昨日分明是告訴她會對青衫下手,那么她如今會在哪里?
她眼下猜不出,于是她徑直回了洞房,青衫不見了,房里竟然空無一人!她隔著窗戶朝里面瞧了一眼,忽然聽到了一絲聲響,像是凌亂的腳步聲,她顧不得許多,直接打開洞房邊的一間側房躲了進去。
側房的床榻上睡著只著里衣的青衫,大紅的喜服凌亂地落了一地。
青肆只覺得心口有一團火在燒,幸好,她看到青衫沒有被人侵犯過的痕跡,忽然,那腳步聲越來越近,青肆一個側身躲進了屏風后面。
走進來的是青暖,他好似醉了,被小廝攙扶著還搖搖晃晃,那小廝抬手給青暖聞了些什么,便將他扶到床上,隨后便立刻退了出去,帶好了門。
青暖迷糊之間感到頭疼欲裂,下腹?jié)L燙,看到床上的人,本能地要去拉扯她的衣服,青肆見狀,飛快地甩針封住了他的穴道,青暖一下子癱倒在床,卻依然沒有醒過來。
青肆此時徹底明白了青伊的圈套。
是了,青伊真是好算計,這個圈套,她不得不跳。
青肆將青衫扶下床,重新給她穿好喜服,背著她從洞房與側房相連的那扇門里到了洞房里,此時的確是一個丫鬟也沒有了,大抵是青衫不見了,都去尋了。
她將青衫扶到床上,輕輕地把喜帕給她蓋上,讓她倚靠在床欄邊,她忽然發(fā)現,青衫的耳朵上少了一只鮫羅耳環(huán)。
青肆嘆了口氣,輕聲道,“不是叫你處處留心的嗎?”她自己從袖中掏出她自己那對鮫羅耳環(huán),拿出一只戴到青衫的耳垂上,略作猶豫,自己又戴上了另一只。
她平靜地走出洞房,此時,一群人圍在側房門口,青肆看了一眼看門的秋葵,后者打開門,上官慕走了進來,后面的夫人小姐也跟了進來,果真看到了爛醉如泥的青暖。
“這是怎么回事兒啊?怎么會有個男人躺在洞房的側間?”
“不對啊!這男人是青府的二少爺呢,該不會是專程來尋三小姐的啊?”
“說不準!說不準!先前不是說新娘子也不見了嗎?看看這床上有沒有啊!”
幾個長舌的夫人聲音不大不小,恰巧整個房間里的人都聽見了,上官慕俊臉上露出不虞,他秀氣的眉心蹙起,“來人,先將這位公子弄醒。”
上官夫人也聽不得這樣的嚼舌根,她聽著上官慕的語氣,知道自己的而已是真生氣了,平日里再如何不順,他頂多說“先為這位公子醒酒,”可今日卻……
“少爺,弄不醒!”幾個丫鬟急忙道。
上官慕皺眉,他掃了一眼地上,發(fā)現床邊有一只鮫羅耳環(huán),眼眸一瞇,彎腰撿起那枚鮫羅耳環(huán),問,“這個耳環(huán)是誰的?”
擠在一眾夫人小姐中的青伊唇角一勾,剛剛準備站出來說這是青衫的耳環(huán),但卻被一道天籟般的聲音打斷了。
“是我的。”
那個空靈絕美的女子從洞房里款款走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青肆從上官慕手中接過鮫羅耳環(huán),為自己戴上,“多謝上官公子。”
“原來不是二少爺和三小姐,是二少爺和四小姐啊!”
“嘖嘖,在三小姐成婚的時候幽會,還是兄妹,真夠丟人的!”
“這四小姐怎么還有臉承認呢?哦!前些日子的流言興許是真的呢!”
“沒想到,沒想到,青府四小姐竟然如此不知羞恥!”
這些辱罵青肆倒是司空見慣,可是青暖,他不能背上這樣的罵名,她冷冷地看了一眼笑得幸災樂禍的青伊,又看向了上官慕。
“青四小姐,你不為自己辯解一二嗎?”他問,“你看青衫的眼神是最暖的,我不信你會在她成親這日做出這樣的事情。”
辯解?這種事情,如何是一兩句徒勞的辯解能夠平息的?又有誰肯聽她的辯解,誰又相信她?
她終究是對不住青暖。
邢色,邢色,如果你在我身邊該有多好?
“戰(zhàn)王到——”
邢止戈免了所有人的行禮,他早已聽外面的人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他看向青肆,這個女子依舊平靜如水,飄然若仙,他真的不信這是真的。
止戈,青肆朝他張了張口,沒有出聲。
邢止戈微怔,心下狠狠一顫,忍不住出聲道,“本王看你們都誤會了,先前青家二少爺被灌了太多酒,本王瞧他醉了,便帶著他誤打誤撞尋到了這里,若不是青四小姐讓出自己休息的側間,本王可真是沒轍了。”
“原來如此,是我們錯怪青四小姐了。”上官慕歉然笑道,他雖然知道邢止戈在說謊,可如今最終的是要給青府和永毅侯府一個臺階下。
青伊簡直是要氣死了,她原本還想添油加醋,可看到邢止戈竟然為青肆出面,她根本不敢與他作對,只得暗自生悶氣。
“上官公子不必如此,原本就是我顧事不周。”青肆輕聲說道。
“怎么了?這是哪兒?我這是怎么回事?”此時,青暖也醒了,他看到這么多人都在看他,俊顏上浮上了一層霞色,他站起身,“究竟發(fā)生什么事兒了?”
“無事,你只是醉了,如今醒了,僅此而已。”邢止戈道,他本不喜青暖,可是為了青肆,他依然毫不猶豫地出言救了青暖。
他想,青肆一定是一種毒,讓他中了毒卻甘之如飴。
“好了,既然是場誤會,咱們繼續(xù)回去看戲吧!”上官夫人見事情已經平息,心下松了口氣,趕緊招呼著眾人離開。
“請你好好待她。”青肆走過上官慕身邊,輕聲道。
他答得堅定無比,“幸不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