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3章 不向天求向己求
“它沒有吹牛。”</br> 穆求道卻再一次為三足金蟾作證:“五百年前,它確實步入了化神境界。</br> 雖然只是化神初期,不過自稱為王,倒也并無不妥。”</br> 陳浩一張臉漆黑,這只死蛤蟆,居然真這么厲害!“臭小子,本王都說了,別小瞧本王,你偏不聽,現(xiàn)在打臉了吧?”</br> 三足金蟾得意洋洋,囂張地叫嚷著。</br> 陳浩尷尬地摸了摸鼻子,這次,他還真無話可說了。</br> 誰又能想到,在田間地頭遇到的一只蟾蜍,曾經(jīng)居然是化神期的大妖呢?</br> “不過,五百年了,你的傷還沒恢復,修為仍舊跌落到筑基期,未免太不應該。”</br> 穆求道凝望三足金蟾,道:“你是天生地養(yǎng)的靈物,按理說,即便是被化神巔峰的黑鱗王打傷,只要不死,也應該很快就能恢復修為。</br> 可你……”“你真的是三足金蟾嗎?”</br> 穆求道懷疑地問道。</br> “噗嗤!”</br> 陳浩忍不住發(fā)笑,“死蛤蟆,你是有多菜啊,居然讓穆前輩懷疑你身份的真實性!”</br> 三足金蟾老臉羞紅:“臭小子,不準笑,你要再笑,本王撕爛你的嘴!”</br> 陳浩有恃無恐:“有本事你來啊,看看是誰撕爛誰的嘴!”</br> 三足金蟾氣得直跳腳:“虎落平陽被犬欺啊,等本王恢復了修為,一定要狠狠收拾你!”</br> 陳浩無所謂地聳了聳肩,這樣子的威脅,他已經(jīng)不知道聽過多少次了。</br> 三足金蟾恨恨地瞪了眼陳浩,隨后轉(zhuǎn)頭看向穆求道:“道友,我也不知為何,我修為一直恢復不了,可否請道友幫我診治一番?”</br> 穆求道也不講究人要有別,對三足金蟾并無防備,眸中射出兩道金色光芒,落在三足金蟾身上。</br> 好半晌,金色光芒方才消失。</br> “難怪你傷勢久久未愈。”</br> 穆求道說道,“黑鱗王給你的傷勢,其實早已痊愈。</br> 你如今之所以修為不能恢復,乃是因為一道劫。”</br> “劫?”</br> 三足金蟾不解。</br> “按理來說,只有當化神巔峰的修道者,試圖突破化神境,步入上蒼五境的時候,才會渡天劫。”</br> “但是,眾生之中,總有特例。”</br> 穆求道解釋道:“譬如人族,有些人天賦太強,便會命中遭劫。</br> 這是上天感應到了威脅,所以降下命劫。</br> 至于你,三足金蟾,本就是天生地養(yǎng)的靈物,遭遇命劫,倒也算正常。”</br> “怎么就正常了!”</br> 三足金蟾叫屈,“人類遭命劫,是上天害怕人類太強,可我是天生地養(yǎng),也就是說,我是上天的兒子,難道上天還怕自己兒子太強了?”</br> 穆求道錯愕。</br> 天生地養(yǎng),只是一種普遍的說法,并不代表你就是上天之子啊。</br> “前輩,你別搭理它,這只死蛤蟆就是缺心眼。”</br> 陳浩替穆求道緩解尷尬。</br> “你才缺心眼呢!”</br> 三足金蟾卻不肯罷休,繼續(xù)問道:“道友,那你知道,我該怎么做,才能渡過這次命劫嗎?</br> 五百年了,我都修為低微五百年了,我想恢復修為啊道友!”</br> “命劫之解,我亦不知。”</br> 穆求道說道。</br> 三足金蟾頹然地坐在地上,委屈巴巴地憋著嘴,淚珠子都在眼里打轉(zhuǎn)。</br> 遇到穆求道,它還以為轉(zhuǎn)機到了。</br> 沒想到,期望越大,失望越大。</br> “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br> 順其自然吧。”</br> 穆求道安慰道。</br> 三足金蟾卻聽不進去,依舊落寞沮喪著。</br> 陳浩知道三足金蟾的性子,這家伙現(xiàn)在就算哇哇大哭,過不了多久,就又會生龍活虎了。</br> 所以,他完全不擔心這只死蛤蟆。</br> 他更擔心的是穆求道。</br> 雖然和穆求道沒有過多交集,但穆求道和他一樣都是人,還都是華夏人,他便不忍心就這么看著穆求道繼續(xù)枯坐在此。</br> 他想問問,還有沒有別的辦法,能救穆求道出去。</br> 穆求道也知道陳浩在想什么,苦笑一聲,道:“除了你修為到達化神境界,否則別無他法。”</br> 陳浩皺了皺眉,不死心地問道:“如果我將困神大陣研究透徹,是否能救你出去?”</br> 穆求道笑了笑:“困神大陣乃是黑鱗王一生心血,你如何能研究得透徹?</br> 再說了,你就算研究透徹,也未必能救我出去。”</br> “為什么?”</br> 陳浩心一沉。</br> 穆求道說道:“我壞了黑鱗王的好事,他對我恨之入骨,所以不惜以一身精血灌注困神陣,目的就是把我困死在這里。</br> 因此,你即便破得了陣法,也破不了它的一身精血神魂。”</br> 陳浩內(nèi)心沉重的同時,也覺得奇怪:“穆前輩當初壞了黑鱗王什么好事,竟讓它如此喪心病狂,不惜與你魚死網(wǎng)破。”</br> 穆求道沉默了一會,似乎陷入了會議中:“當初黑鱗王收服了京都附近的全部大妖,聲勢無雙,風頭正勁。</br> 這也激發(fā)了他的野心,它不僅想讓妖族俯首稱臣,還想侵吞京都人族。</br> 并以京都為起點,朝著四方擴張,建立一個妖王帝國。”</br> “我知道了黑鱗王的野心,不忍生靈涂炭,才向黑鱗王下戰(zhàn)書,與黑鱗王在妖王洞中決戰(zhàn)。”</br> “黑鱗王一開始,自信飛揚,覺得我不過是沽名釣譽之徒,可以輕松鎮(zhèn)壓我,所以不僅沒有帶手下來妖王洞,還把妖王洞封鎖了,以免我請救兵來。”</br> “它沒想到,它封鎖妖王洞這個舉動,竟成了它自己的催命號角。”</br> “黑鱗王不是前輩的對手?”</br> 陳浩激動地問道。</br> 穆求道忽地意氣風發(fā):“黑鱗王,當然不是我的對手。</br> 我只與它交手十招,便將它鎮(zhèn)壓了!”</br> 陳浩瞳孔驟縮,震撼不已。</br> 一代妖王,竟被穆求道碾壓,只撐了十招!穆求道,真乃人杰!“我穆求道,一生求道,卻不像他人那般向天求道,而是向自己求道。</br> 我求道自身,巔峰無敵,屈屈黑鱗王,算得了什么?”</br> 穆求道笑了,飛揚自信。</br> 即便蒙著一層厚厚的灰與塵,陳浩也能感受到他的無雙風采。</br> “求道,卻不向天求,而是向己求,這種氣魄,太強了。”</br> 陳浩驚嘆,對于眼前這個五百年前的天才修道者,充滿了敬佩。</br> 敬佩他不忍生靈涂炭,敢只身入妖王洞,與一代妖王對戰(zhàn)的勇氣。</br> 敬佩他不向天求道,自信人生的氣魄!更敬佩他枯坐五百年,不抱怨,不后悔的瀟灑。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