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剃刀抹喉
他是楊二狗!
這人跟我有大仇,當(dāng)年他饞我姐長的好看,天天堵在路上調(diào)戲我姐,還對她動手動腳,我姐是個性格很溫柔的姑娘,剛開始,她選擇默默忍受,后來實在受不了這種屈辱,有天夜里,我姐下班后,一進屋就抱著我哭。
等我問清楚事情原委,頓時狂怒交加,去找楊二狗算賬,當(dāng)時楊二狗正在夜市喝酒,我多一句廢話都沒有,上去就往死里干,一酒瓶子砸下去,楊二狗額頭直冒血。
為什么下手這么狠?因為我想的很明白,當(dāng)時我和我姐的處境,無依無靠,在那個年代,東北農(nóng)村野流氓橫行,我們縣治安一直不好,我要是再不狠點,不給那幫畜生留點念想,我姐以后還敢出門?
說不定,她哪天被壞人給那個了,都有可能。
你能想象我當(dāng)時的處境么?我沒有別的選擇。
但楊二狗也不是吃素的,狗籃子是混社會的,他家在縣里又有關(guān)系,報警肯定不好使。
當(dāng)時給我一酒瓶子敲完,楊二狗捂著頭豬叫連連,用電話喊來一幫人,把我圍住就是頓猛揍。
后來我被夜市老板弄去醫(yī)院,頭縫了十幾針,具體過程就不細(xì)說了。
這不是我第一次挨揍,也不是被揍最狠的一次,但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第二天夜里,我鼻青臉腫地離開家,從窗戶翻進楊二狗的臥室,一桶糞直接澆在了他臉上。
他家是兩層的自建房,院墻矮,翻進去沒任何難度,奇怪的是,當(dāng)時他家院子里的狗,見到我居然沒有叫。
睡夢中的楊二狗,猛地被驚醒,叫罵著跳下床抓我,我掏出一把螺絲刀,指著他的脖子,一字一句道:“你再敢碰我姐一下,哪怕敢多看她一眼,我一定捅死你。”
楊二狗主動把脖子湊上來:“你捅,來你現(xiàn)在就捅,我躲一下我都跟你姓。”
一個殺人犯最怕什么?怕有人激他,楊二狗以為我裝狠嚇唬他,根本沒把我當(dāng)回事,邊擦著臉上的污穢,他邊用脖子頂我螺絲刀:“比崽子,我就跟你實說吧,你姐我玩定了,等我玩膩了,再給我兄弟……”
我狠狠拽著他頭發(fā),胳膊猛一用勁,螺絲刀扎破了脖子,這玩意算鈍器,還算利器?我不懂,以前我們這旮沓,野流氓成群出沒,玩螺絲刀的那一輩,都老了。
還好,螺絲刀只傷到了皮肉,楊二狗疼的急忙后退,抹了下脖子,看到血,人傻了。
他感受到了,我這一捅使了全力,楊二狗立刻明白,我不是在嚇唬他,我是真想弄死他!今兒個他運氣好,螺絲刀再深入兩厘米,他人就沒了。
“懂了吧?”
“懂了,你是爹,我服了,以后見到你姐,我轉(zhuǎn)身下跪。”楊二狗捂著脖子,臉色白如紙。
我死盯著他看了會,翻窗戶逃走,這件事過后,楊二狗徹底被我弄怕,再不敢糾纏我姐了。
從此,李志文這個名字,在我們縣響亮了起來,都知道我是個不怕死的瘋子,我有個漂亮的姐,他楊二狗不信這邪,招惹我姐,結(jié)果差點給我一螺絲刀捅死。
但我聽說,楊二狗并沒有善罷甘休,他在外面放了話,要找社會上的人弄死我。
平靜了一段日子,我姐總算安全了,我也算放了心,南下廣東打工學(xué)手藝,幾年后,我姐出事,成了植物人,我驚聞噩耗,立刻從南方趕了回來。
那天夜里,我在天橋遇到楊二狗,他掏刀子要捅我,恰巧喪哭也在天橋,隨手幫我解決了楊二狗。
在喪哭邪術(shù)的影響下,楊二狗中了邪,從天橋跳下,腦袋落地當(dāng)場斃命。
現(xiàn)在,他出現(xiàn)在了中陰界的第二關(guān),成為了我的業(yè)報。
陰暗的理發(fā)店里,在我看到楊二狗的瞬間,我全身像被電打了似的,剎那間,魂魄與意識斷開了聯(lián)接。
“坐啊。”他惡毒地沖我咧嘴笑。
我身子失去了控制,如同行尸走肉般,機械地走上前,坐在理發(fā)椅上。
全身除了嘴能動彈,其他關(guān)節(jié)根本不聽使喚,我成了被楊二狗操控的木偶,他讓干啥,我就干啥。
這種被操控的感覺,讓我難受到發(fā)瘋,卯足了勁拼命掙扎,但回應(yīng)我的,只有關(guān)節(jié)扭曲的響聲。
滔天的死亡恐懼,如潮水般四面八方涌來,我臉色脹的通紅,脖子直冒青筋,最后連牙齒都不利索了。
“你害死了我,今天我來找你索命,我等你等好久了!”楊二狗站在我后面,用那對倒三角眼,死死盯著鏡子里的我。
“你活該!”坐在椅子上,我扯著嗓子沖他大罵:“你就是個賤骨頭,你瞧我姐好看,欺負(fù)我家沒人,就以為自己能無法無天了?草你嗎!我是干啥的?我能讓你個狗比得逞?”
面對我的辱罵,楊二狗顯得格外平靜,他那張尸體般猙獰的臉,板成了一道平面,看不出絲毫表情。
他陰惻惻地看著我道:“我的死,跟你姐無關(guān),是你殺了我,我糾纏你姐,我不對,但也罪不至死吧?”
“你殺了我,這口怨氣我咽不下。”
我掙扎著嘶吼:“你腦子壞了吧?殺你的是喪哭,跟我有啥關(guān)系?”
楊二狗點著頭:“但因果在你身上。”
他彎著腰,將臉貼過來,一字一句道:“李志文,你一定很奇怪,想知道我是怎么來的?對嗎?”
“我死后,魂魄來到了這里,但那些所謂的關(guān)卡,我是不打算闖的,我心里只想著一件事,就是找你索命,我跪著向閻王哭求,請它給我個機會,只要能報仇,讓我下地獄我都愿意,你猜怎么著?閻王真答應(yīng)了,我面前出現(xiàn)了一道門,進門后發(fā)現(xiàn),這不是你開的理發(fā)店嗎?你說多巧啊……”
我內(nèi)心無比驚恐,如果說第一關(guān)的丑妹妹,只是因果形成的幻象,那么我在第二關(guān)遇到的,是楊二狗的本體!
他已經(jīng)變成了厲鬼,在來到中陰界后,他放棄了闖關(guān),放棄了輪回的機會,帶著濃烈的怨氣,來到了我的關(guān)卡!
他要我給他償命!
“我在理發(fā)店等了好久,終于把你等來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里應(yīng)該是你的關(guān)卡吧?你能想到嗎?守關(guān)的人……是我啊!”
楊二狗臉上,露出陰間鬼物的笑容:“李志文,你也有今天,這世界真小,當(dāng)初你死時,一定沒想到,死后還能遇見我吧?”
這籃子還以為我死了,他哪知道,有玉牌當(dāng)敲門磚,兩道陰文加持,我的魂魄能自由進出中陰界。
楊二狗從口袋里摸出一把鋒利剃刀,狠狠拽著我頭發(fā),剃刀頂?shù)搅宋也弊由稀?br/>
“你還記得嗎?你用螺絲刀捅過我脖子,捅的是哪塊來著?”
我急的全身直打擺子,還等啥?趕緊念陰文,逃回人間啊!第二關(guān)我過不去!
詭異的是,不管我怎么嘗試,舌頭都像擰了結(jié),死活捋不直,冥冥中,一股來自陰間的可怕力量,在干擾著我,不讓我念出陰文。
嘗試了好幾次,每次都是剛念一小半,后面的詞硬是念不出來。
我失去了身體的控制權(quán),成了待宰的羔羊,楊二狗也知道這點,所以顯得不急不躁,抽出掛在椅子后面的皮帶,一下下磨刀。
邊磨著刀,他邊陰損地沖我笑:“你開這破店,天天給人理發(fā),多辛苦啊?今天咱倆換個角色,我來為你服務(wù)。”
“這位客人,您想剪個啥發(fā)型?”他用譏諷的語氣問我。
我牙齒都快咬碎了,嘗試了各種方法,身體始終動彈不了分毫,還真給丑妹妹說對了,第二關(guān),是我的大限!
“你去剪你嗎吧!”我怒吼著回了句,在這種必死的情況下,求饒是多余的,不如索性多罵這畜生幾句。
但我還是好不甘心,之前的所有努力,就這樣白費了?哪怕死在陷阱里,給萬箭穿心,我也認(rèn)了,可讓我死在楊二狗這種臟狗手里,我死都不瞑目!
理發(fā)店大門敞開著,猛烈的陰風(fēng)從外面吹進來,卷著密密麻麻的紙錢,刮的滿屋子都是。
磨好刀,楊二狗低著頭站在我背后,一動不動,一張染了血的紙錢,沾在了他臉上,張開嘴,他將紙錢嚼了嚼,咽下去。
“客人心情不好?那給你刮個胡子吧?”說著,他手中剃刀微微一滑,我脖子上立刻出現(xiàn)了道血痕。
“我X你姥姥!狗籃子你等著,等到了陰間……我弄死你!”我仰著頭瘋吼。
此時,楊二狗臉上那喪心病狂的神色,變得更加扭曲,剃刀對準(zhǔn)我脖子正中,他尖著嗓子叫了句:“胡子長里面了?切開喉管瞧瞧……”
我脖子一涼,剃刀狠狠劃過,卻沒有流血。
“嗯?刀拿反了,第一次啊,手有點生。”楊二狗看了眼厚厚的刀背,將刀鋒轉(zhuǎn)了過來。
這為我爭取了時間,在他下刀前,我左手食指恢復(fù)了自由,腦海里電光一閃,回憶起那張座椅說明書……左側(cè)扶手下的紅點!
我食指飛快地伸到扶手下,一摸,居然摸到了一個小小的按鈕。
按它!
就聽唰地一聲,從座椅后方,噴出一大團慘青色的烈焰!
楊二狗錯不及防,全身火光滔天,給那團烈焰燒的倒地慘叫!
“李志文……你對我做了什么?啊哈哈……我做鬼也不放過你啊!”
伴隨著陣陣殺豬般的哭喊聲,楊二狗在地上拼命打滾,很快,他身子就卷縮成了一團,不再動彈了。
我端坐在椅子上,注視鏡子里的火光,幾分鐘后,火滅,楊二狗的陰魂被燒成了灰。
現(xiàn)在,他連鬼都做不成了,形魂俱滅。
在幾乎必死的局面下,我靈魂超脫了生死,僥幸闖關(guān)成功。
我癱倒在靠背上,大口喘著粗氣,無法想象,如果沒有那張說明書,直接進理發(fā)店的話,此時的我,恐怕已成了楊二狗手下亡魂。
了結(jié)了楊二狗的因果,該前往下一關(guān)了。
休息了好一陣,身體漸漸恢復(fù)自由,但四肢依舊不聽使喚。
我半天起不來身,實在沒法子,食指夠到扶手下面,又試著按了下按鈕。
咔嚓!
伴隨著陣陣機關(guān)聲,我腳下出現(xiàn)了一個漆黑的通道,座椅沿著通道緩緩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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