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血腥斗法
我驚的合不攏嘴,感覺就跟坐電梯一樣,座椅轉(zhuǎn)著圈往下降,四周黑漆漆的,下方傳來陣陣刺骨的寒風(fēng)。
下降過程,持續(xù)了足足五六分鐘,終于到達(dá)目的地,就聽咔嚓幾聲,座椅緩緩落地,理發(fā)店下方,是四四方方的小屋子,沒有任何光源,屋子里卻很亮堂。
直到此時,身體才完全恢復(fù)自由,我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刀痕,心悸的不行。
站起身,邊活動關(guān)節(jié),我邊打量著周圍。
我所在的小屋子,應(yīng)該是供靈魂休息的場所,里面沒有什么可互動的物件。
闖關(guān)如此艱辛,靈魂經(jīng)歷九死一生,各種血腥劫難首尾連環(huán),一環(huán)套一環(huán),是該設(shè)置個緩沖區(qū)的。
對面的墻壁上有道,門上寫著“三”
接下來該怎么選擇?繼續(xù)闖關(guān),還是見好就收,回人間休養(yǎng)?
從前兩關(guān)的尿性來看,第三關(guān)的恐怖程度,絕對要逆天,而且鬼知道,后面還有幾關(guān)?
突然想起死亡輪回離開前,說的那句話,她說我有十萬大劫,這句話該怎么理解?
該不會是……?
一個很可怕的推論,在我腦海浮現(xiàn),驚恐注視著通往第三關(guān)的門,我全身血液仿佛都凍僵了。
我死死咬著嘴唇,讓自己保持清醒,猛地推開門!
王妍說過,多次進(jìn)出中陰界,會損傷陽壽,來一次可不容易,干脆一鼓作氣,死磕到底。
今天不見到姐姐,我誓不罷休,我倒要看看,我李志文還有多少因果業(yè)報。
來,有本事就把世人的所有罪,都算到我一人頭上!
推開門的瞬間,凌冽的風(fēng)雪迎面襲來,外面是一片被冰雪籠罩的世界,讓我瞬間聯(lián)想到雪鄉(xiāng)。
但這里并不是雪鄉(xiāng),天空黑漆漆的,能看到點點繁星,這里并沒有下雪,只是風(fēng)太大,風(fēng)卷著雪渣子亂飛。
背后的門消失,我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一條漆黑的公路上,整條公路只有我一個人。
公路兩側(cè)的小樹林里,積著厚厚的白雪,再往遠(yuǎn)瞅,兩邊都是一望無際的荒野。
我在哪?
站在漆黑公路上,我誠惶誠恐地前后張望,沒看出半點頭緒,只能盲目地朝著一個方向前行。
如果在現(xiàn)實中,深夜,獨自步行于無人區(qū)的陰森公路,我問你,你怕不怕?
我怕,我怕遇到狼,怕樹林子里竄出陰慘慘的臟東西,更怕身后,跟著個……
耳邊是寒風(fēng)的尖嘯,風(fēng)中隱約夾雜著無數(shù)婦女,兒童的哭喊聲,可周圍除了我,明明一個人都沒有。
這路走的我提心吊膽,不時惶恐地張望身后,那風(fēng)直刺魂兒,凍的我前搖后晃猛打擺子。
走了大約二十分鐘,遠(yuǎn)處的路面上,出現(xiàn)了個模糊的人影。
我立刻警覺起來,趕緊躲到樹林子里,小心地張望,那是個穿黑衣裳的人,正蹲在公路上燒紙。
隔的太遠(yuǎn),瞧不清它是男是女,紙燒了一半,那人漸漸化成團(tuán)黑氣,消散在了風(fēng)中。
我又躲了會,確定它不會回來后,壯著膽子摸上前,走進(jìn)一瞅,只見那小火堆燒的噼里啪啦響,旁邊放了一厚沓黃裱紙。
這也是線索不成?
經(jīng)過前兩關(guān)的生死考驗,我多少積攢了些經(jīng)驗,對中陰界的規(guī)則,也漸漸開始適應(yīng)。
一定是線索,否則那個人離開時,為啥會留下這沓黃裱紙?
我猶豫著蹲在地上,抓著幾張紙,扔進(jìn)火堆。
轟!火光大盛,前方的時空開始扭曲變形,一副陰森的畫面,猶如從天而降的幕布般,呈現(xiàn)在我面前。
我頭皮一陣亂跳,瞪大眼看,只見幕布里的場景,格外灰暗,像張發(fā)黃的書頁,沾滿了歲月的氣息,那是一條向下延伸的樓梯,透過墻壁上的火把,能看到三個人,正躺在樓梯拐角的空地上。
血流的滿地都是。
正中間那個人,正是我爹李有為,他似乎受了些傷,滿臉都是血,躺在那大口喘氣。
和一旁的蘇北斗相比,我爹的傷還算輕的,蘇北斗腹部被開了道口子,纏了幾圈繃帶,血還是止不住地流。
他身上籠罩著淡淡的銀色光圈,銀光仿佛隨時要熄滅。
三人中,梅連舟受傷最輕,右胳膊有一小塊肉,不知被啥東西咬沒了,傷口血糊糊的。
這里……跟第二關(guān)的場景接上了!之前他們在道觀的大廳里,遇到了三個陰嗖嗖的小老頭,眼瞅著活人與陰物的血戰(zhàn),即將上演,卻沒了下文。
瞧這情形,中間的打斗場面被刪除了,三人經(jīng)歷一番惡戰(zhàn),沖破了陰物的圍堵,這里,應(yīng)該是通往道觀下方的樓梯。
我心扭成了一團(tuán),可以想象,那場斗法有多慘烈,只見蘇北斗嘴里咳出團(tuán)狐貍毛,氣息微弱道:“我不行了,我家老仙被陰物打成了重傷,半個魂……都被陰物吃了。”
“就到這吧,我在陰間等你們。”慘笑著,蘇北斗要閉眼,我爹看情況不對,急忙竄起來,朝蘇北斗狠狠扇了兩嘴巴子:“老蘇,你別跟我倆說喪氣話,你死不了!銀狐貍好著呢,剛才你看錯了,陰物沒咬到它。”
蘇北斗臉色痛苦地看著我爹:“你騙人,我叫喚老仙,它咋不答應(yīng)?”
我爹耐著性子勸他:“別想那些沒用的,銀狐受傷逃走了,等離開這鬼道觀,你肯定能尋到它,至于你身上的傷,我剛用我家老頭親手配的止血還魂散,給你處理過了,這種皮肉傷,分分鐘就好。”
蘇北斗哆嗦著嘴唇:“我要睡一會。”
我爹急忙搖頭:“千萬別睡,小梅,你看著他,他敢睡,你就大耳刮子抽他。”
梅連舟答應(yīng)了聲,爬到蘇北斗跟前,驚恐地瞧了眼后方,問我爹:“哥,那三個玩意不能追來吧?”
我爹抹了把臉上的血,咬牙切齒:“追它大爺!剛才我用死人頭發(fā)……咳……布置的彼岸大陣,你沒看到么?此陣一旦啟動,頭發(fā)里,死者的怨氣立刻觸發(fā),在千百只死魂的圍殺下,三陰絕無逃生的可能。”
梅連舟點著頭,給了蘇北斗一耳光。
想起剛才慘烈的斗法,我爹心有余悸道:“本來我還尋思,那三個老侏儒只是難對付的厲鬼,結(jié)果全特么是貨真價實的陰物,就連李家的陰墳十三剪,都對付不了它們,多虧老子還備了幾手后招。”
“眼看老蘇受傷,我以一敵三,險象環(huán)生,尋思著我要是倒了,咱哥幾個就全完了!當(dāng)時我被逼急了眼,拔下三根煩惱絲,拼著減壽三年的代價,動用了閻王斷頭切,這才逼退那三個畜生,再配合彼岸大陣,總算死里逃生,真他娘的險!”
說著,他摸著腰上沉甸甸的布口袋,喘息道:“幸好死人頭發(fā)帶的足。”
梅連舟聽的直流虛汗,哆嗦道:“哥,剛才斗的太快,我都沒瞧清咋回事呢,啥叫閻王斷頭切啊?”
我爹答道:“那是李家傳承的一門剃頭技法,用剃刀這么一切,閻王腦袋都要落地,你就想,它有多可怕吧?可惜使用這門技法,需要付出陽壽的代價,一刀一年啊。這輩子,我還是第一次用它。”
梅連舟吞了下唾沫,有些激動道:“我求你了哥,回頭你把這招傳給我,行不?”
我爹沖他嘿嘿冷笑:“你身上沒有李家的血,剃頭匠的傳承,你學(xué)不來。”
指著樓梯下方,他又道:“小梅,你別忘了我們是來干啥的,那地方就在下面,很快就到了,到時候里面的東西,隨便你挑,我只拿和剃頭匠有關(guān)的禁術(shù)。”
聽到禁術(shù)二字,我身子一顫,看到現(xiàn)在才明白,當(dāng)年我爹他們來道觀,是為了尋找傳說中的禁術(shù)。
這道觀兇險到無法想象,之前辰家的趕尸匠進(jìn)去了幾批,都沒出來,我爹他們半路上,還遇到了陰物,差點也交待在里面。
比起風(fēng)險,所獲得的回報也相當(dāng)可觀!根據(jù)之前王妍的描述,隨便一本禁術(shù)的價值,都可怕到無法估量,一旦現(xiàn)世,必將引來同行血腥的搶奪。
而且聽我爹的口氣,道觀里不止一本禁術(shù),而是有很多本!
梅連舟眼睛都紅了,大口喘著粗氣:“要是能找到能讓靈魂永生的禁術(shù),那……”
我爹白了他眼:“永生是不可能的,宇宙萬物,都有始有終,就連恒星都有毀滅的一天,何況區(qū)區(qū)凡人?你想多了,但我尋思啊,增加陽壽的禁術(shù),應(yīng)該是有的。”
梅連舟很有眼色地點頭:“我不要,你拿,剛才和陰物斗法,你耗費了三年陽壽,必須給補回來。”
三人都不吭聲了,各自想著心事,休息了會,梅連舟把蘇北斗背起來,跟隨著我爹,一步步走下樓。
畫面進(jìn)行到這里,開始破碎,消失,而此時那沓黃裱紙,也被我燒的七七八八,抬起頭,我看到前方出現(xiàn)了個岔路口,一條幽暗的小土路,向右邊延伸,不知通往何處。
我起身,走到岔路口前,撿起雪地上的路牌,一瞅,只見上面寫著:
“哈市大眼子區(qū),自來水供給七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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