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鬼物搏殺
    手抓住門上那些鐵鏈子,輕輕一扯,全部拽了下來,我一腳將鐵門踹開,戒備地后退。
    朱飛越盤著腿,坐在我后方,七八米遠(yuǎn)的位置,將畫板立在面前。
    我瞪大雙眼,注視著門里的黑霧,門開的老大,可黑霧卻始終聚集在里面,像烏云一樣,不肯出來。
    等了好一陣,里面始終沒動靜,我剛想松口氣,就聽黑霧深處,傳來陣空靈,遙遠(yuǎn)的女聲:
    “陰奶奶,坐花轎,過了小河來上吊。”
    “奶奶吊,奶奶吊,孩兒拍手嘻嘻笑……”
    那女聲所唱的童謠,歌詞怨毒,曲調(diào)更是陰森到了極致,又尖又細(xì),后面的詞,我實在不想敘述,詞調(diào)實在太恐怖了,怎么聽,這童謠都不可能是活人編的。
    等女聲唱完童謠后,黑霧里再次恢復(fù)了死寂,我掌心起了厚厚一層冷汗,左手的小剪刀微微顫抖:
    “少特么裝神弄鬼!我不吃這套!”
    強(qiáng)壓住內(nèi)心滔天的恐懼,我壯著膽子朝屋里吼:“給我出來!”
    喊叫,是為了掩飾內(nèi)心的膽怯,真正的玄學(xué)高人,絕不會像我這樣瞎比喊叫。
    黑霧依舊死氣沉沉,那女的賴在里面,不肯出來,我也不可能進(jìn)去抓她啊,那不等于找死么?
    好深的霧,眼神被吸進(jìn)去,都收不回來了,當(dāng)時我的注意力,全在黑霧深處,背后突然傳來朱飛越的喊聲:
    “在你頭頂!”
    我猛抬頭,立刻看到了人世間,最恐怖的場景。
    一個長發(fā)女人,正趴在天花板上,頭發(fā)跟臟拖把似的,垂在半空,翻轉(zhuǎn)過腦袋,死死盯著我瞅。
    這女人的五官,倒不是說多恐怖,看上去和活人差不多,關(guān)鍵她這張臉,實在太瘦了,蠟黃人皮包著骨頭,跟骷髏似的,兩個眼窩深陷,眉毛禿著,雙眼中,已經(jīng)看不到絲毫眼白了,被深深的血色取代,連瞳孔都消失了。
    女人的牙齒,不知被啥東西拔掉了,兩片黑嘴唇,深縮進(jìn)去,顴骨高聳著。
    世間所有美好的詞匯,都與她無關(guān),這張地獄般陰森的面孔,以后可能會頻繁出現(xiàn)在我噩夢中,更可怕的是,這玩意的四肢,跟壁虎吸盤似的,螃蟹一樣,緊緊吸在天花板上。
    不,她更像個毛絨絨的蜘蛛,女人身上啥也沒穿,漆黑色的血管,在死灰的皮膚下縱橫交錯,肌肉的紋理,已經(jīng)扭曲到完全變形了。
    那黑漆漆的腳指甲,長到彎曲,腳踝上還沾著厚厚一層墳土。
    看到她的瞬間,我嚇的心驚膽裂!連忙后退了兩步,鋒利的剃刀閃著電弧,戒備地橫在面前。
    但凡死物,可以分成兩只,一種,你可以和它溝通,像自死窯的血凄,人家雖然是陰物,但神智還在,可以溝通,你盤著腿坐下來,跟她嘮家常嗑,嘮對路了,她一高興,說不定就放你走了。
    另一種,說的就是我面前這女的,這種死物,心智已經(jīng)瘋狂扭曲了,根本沒有溝通的可能,見面就把你往死里禍害,根本不會顧及因果。
    女人跟蛤蟆似的,面無表情張開嘴,兩丈多長的舌頭,快速朝我臉上卷來!
    最可怕的是,舌苔上長滿了細(xì)密的鐵刺,哪怕我肉身再強(qiáng)悍,給這玩意舔上,也要掉層皮!
    眼瞅著舌頭過來,我右手剃刀夾著電弧,狠狠朝上方一劃!
    這把嶄新剃刀,被打磨到極致鋒利,比危險區(qū)用的那一把,厲害不知多少倍,再加上我手臂爆發(fā)出的恐怖怪力,就算厲鬼的舌頭,我都有把握一刀兩斷!
    但有時候,命運就是這般無常,你以為你行了,你還真的不行。
    淡藍(lán)色的刀鋒,接近舌苔的一剎那,舌頭居然拐了個彎,以一種匪夷所思的角度,完美避開剃刀,朝著我太陽穴卷來!
    一切發(fā)生的太快,根本來不及想,我左手剪刀跟上去,朝著舌尖咔嚓一剪!
    這下,居然又剪空了,女人長舌險之又險地避開剪刀,改變角度后,朝我下巴舔來。
    舌未到,一股濃烈的血腥氣,鋪面而來,我嗆的眼睛都快睜不開,眼看閃躲不開,這時,我面前突然出現(xiàn)了一只漆黑色的鬼手!
    那鬼手從虛無中伸出,一把抓住女人長舌,狠狠一拽!
    她整個人連著舌頭,從天花板上掉了下來,腦袋突然向后猛仰,舌頭纏住鬼手,狠狠一勾,鬼手立刻化作一團(tuán)丹青筆墨,消散在空中。
    原來,鬼手是朱飛越畫出來的!
    后方傳來他的聲音:“李志文,你別虛她,我用畫魂術(shù)輔助你!”
    女人從地上爬起來,低著頭,血紅色的眼珠,從下往上盯著我瞅,嘴角浮現(xiàn)出陰損的笑意。
    她舌頭再次竄了過來,這玩意跟變色龍嘴里的彈簧舌似的,來的又快又狠,速度比之前快了數(shù)倍,我眼前一花,舌尖已經(jīng)快觸碰到我鼻子了!
    我干脆雙手并用,同時朝前方斜揮出去,比速度是吧?來!
    兩道流星,后發(fā)先至,滑唧唧的女舌斜著一閃,眼瞅著舊戲重演,又要給她閃開了!
    電光火石間,左手剪刀里,突然噴出墨汁般漆黑的烈焰!在這些烈焰的包裹下,剪刀居然不受我控制,速度快了數(shù)倍!
    我甚至都沒反應(yīng)過來,就聽咔嚓一聲,夾著滋滋電弧聲,女舌被我從中間,剪成兩截。
    長舌斷開,女人身子后退幾步,喉嚨里發(fā)出凄厲的尖叫!
    我瞧了眼手中的小剪刀,這些黑色烈焰,絕不是來自我體內(nèi),應(yīng)該是朱飛越給我畫出來的。
    要是尋常活人,剪斷舌頭,早就疼的斷氣了,但我面前這個女人,顯然是某種非人的厲鬼,而且身上的怨氣,可能比李絲絲還要濃郁的多。
    收回斷舌后,她再次張大嘴,從喉嚨深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竄出上百根長舌!
    每根長舌,都只有口紅那么細(xì),上百根舌頭擠壓成一團(tuán)亂麻!沾滿了粘稠的液體,齊刷刷朝我卷來!
    這么多舌頭,剪刀怎能剪的完?
    “用剃刀!”后方傳來朱飛越的吼聲。
    舌頭太多,速度自然放慢了不少,我先側(cè)著身避開正面,右手剃刀微微旋轉(zhuǎn),自上而下,卯足了全部力氣,狠狠一斬!
    刀鋒在半空,長度突然暴增!本來只有半根筷子長的小刀,變成了一丈多長的鬼頭大刀!
    小小剃刀,給朱飛越畫成了這副夸張操性!就看一斬白光,從我眼前劃過,那一刻,時間都靜止了。
    上百根非人的長舌,僵在了半空,幾秒后,一道整齊的刀口,豎著將它們切開。
    真正的一刀兩斷!
    舌頭齊齊落地,像蛆蟲般蠕動著,化為黑血,消失,受此重創(chuàng),女人捂著嘴,發(fā)出撕心裂肺的哀嚎!
    “郎啊……你心也忒狠了,奴家只是想親你一下,你卻咬斷了奴家的舌……”
    見我一步步朝她逼近,女人喉嚨里發(fā)出尖細(xì)的求饒聲。
    我左手剃刀微微一劃,被藍(lán)色電弧包裹的刀鋒,跟切豆腐似的,切開了她小半個腦殼。
    女人倒地斃命,尸體化作點點紙灰,消散在空氣中。
    地板上,只剩下一灘濃稠的黑血。
    還沒結(jié)束!
    女人死后,三號房里的黑霧不但沒有消散,反而越聚越濃了!
    我回頭瞧了眼朱飛越,他正用毛筆蘸著墨汁,神情凝重地,在畫板上飛速描繪著。
    一陣輕飄飄的腳步聲,從黑霧里傳來。
    在我驚悚的注視下,一個梳著長辮子的男人,低著頭,歪斜著從屋里走出,站在了我面前。
    枯瘦,死灰色的皮膚,四肢扭曲到變形,就感覺三號房里的厲鬼,造型像極了左姑姑堂口的清風(fēng)。
    和之前的長舌女一樣,男人沒穿衣服,瞅那長辮子,我猜他可能是清朝的。
    男人前半個腦勺光溜溜的,后面蓄著辮子,這是清朝統(tǒng)一的發(fā)型,那個世界史上,最腐朽,最墮落的朝代,代表著炎黃的恥辱。
    可偏偏在這個黑白顛倒的朝代,孕育出一個特殊的職業(yè),剃頭匠。
    官府的剃頭匠,必須是劊子手出生,兇神惡煞的老師傅,往地上插一根長桿,誰要是不肯剃頭留辮子,一刀直接砍下腦袋,豎插在長桿上。
    十里長街,血流成河,長桿上插滿了人頭,象征封建社會,君王殘暴的統(tǒng)治。
    希望李家的祖先,不是官府的鷹爪。
    我仔細(xì)打量這男人,發(fā)現(xiàn)了一個恐怖的地方,剛開始,我以為他是倒退著走出來的,用后腦勺對著我。
    還真不是,這玩意正臉和后腦勺一個德行,正面一根辮子,背面也有一根。
    沒有五官的鬼物,是最讓我忌憚的,小時候做噩夢,老夢到臉如白紙的玩意,從墳里鉆出來,到處追趕我。
    這次,我決定搶攻,免得像剛才那樣落于被動,我左手剪刀,右手剃刀,咔嚓嚓地沖上前,朝他后腦勺橫著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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