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陰鬼報恩
    聽我發(fā)完牢騷,陰險峰也不生氣,笑瞇瞇地取來紙筆:“這世上有些事,你不相信,是因為你沒親眼見過。”
    說著,他畫筆開始在紙上描繪,畫了老半天,最后畫了朵郁金香出來。
    還沒等我反應(yīng)過來,紙里冒出淡淡的黑霧,緊接著,那郁金香就跟活了似的,居然變的立體起來,陰險峰伸手,將它從紙上拽了出來,遞給我:
    “我初窺畫魂技藝,連入門都算不上呢,錢是我畫不出來的,畫出來也是假的,只能畫些花花草草了。”
    眼前的異相,看的我心驚肉跳,接過來一瞅,死花,一出來就枯萎,干巴了,而且它也不是真正的植物,更像是塑料做的。
    可就算這樣,也已經(jīng)很可怕了!簡直是無中生有!直到此時我才開始相信,畫魂師的傳聞,是真實存在的。
    “這項技藝,涉及到宇宙最深層次的本源,包括物體在二維,三維和四維世界,所展現(xiàn)出來的不同形態(tài)。”陰險峰嘆著氣道:“可惜啊,它太難,太深邃了,前世的我,究竟是怎么學(xué)會它的?”
    我默不作聲,將那朵干巴的假郁金香,裝進(jìn)口袋,心中的驚恐如海嘯肆虐。
    見我無心拜師,陰險峰也沒強求,心平氣和地對我道:“那麻煩你出去回避下,接下來我要講的東西,是不能被外人聽到的。”
    我只好去走廊抽煙,門關(guān)著,也不知他倆在里面說啥秘密呢,我側(cè)著耳朵聽了聽,里面嗡嗡響,啥也聽不清。
    前前后后,等了一個多小時,終于,朱飛越從屋里走了出來,臉上透露著奇異的陰光。
    他整個人的狀態(tài),看起來特別古怪,臉上無悲無喜,眼神直愣愣的,跟中邪了似的。
    下樓時我問他:“你想過沒有?陰險峰不可能白白對你那么好,他肯定想從你身上,獲得什么。”
    朱飛越搖頭道:“不,他不是那種人。你別把他想象成喪太平,孫勝才之類的下九流角色,陰險峰的眼界非常高,他所追求的事物,不是你能理解的。”
    我有些不服氣:“你能理解?”
    朱飛越:“我也理解不了。”
    我:“剛才他都跟你說啥了?”
    “沒啥,就是進(jìn)出繪畫世界的咒語,以及注意事項啥的。”
    “你打算按他的方法修行?”
    “我必須這么做,我可不想跟你一樣,一輩子混吃等死。”
    離開筒子樓后,朱飛越陰陰地對我道:“我還有些事要辦,先走一步了,回頭再聯(lián)系。”
    說完,他頭都不回就走,邁著流星大步,我追上去問:“你去哪?”
    他不回答,越走越快,身影消失在了遠(yuǎn)處的荒野中。
    我目送朱飛越的離去,心里怪不是滋味,明顯感覺到他變了,可能從今往后,我倆就不是一條道上的人了。
    這個世界,沒有什么是永恒的,就連鉆石,都有灰飛煙滅的那天。
    我蕭索地發(fā)著呆,去路邊攔了輛車,回去的路上,我給梅連舟打了個電話,把這事跟他說了。
    梅連舟聽完,嘆著氣道:“這陰險峰是個啥來頭,我還真沒聽說過,我就害怕,他對小朱有啥壞心思。”
    我說:“我跟你擔(dān)心的一樣。”
    梅連舟想了想,對我道:“只能說人各有志吧,我回頭再勸勸他。”
    經(jīng)過陰險峰這一遭,我本來還以為,已經(jīng)知道了陰間的真實樣子,結(jié)果到頭來一場空,什么枉死城,閻王判官的,只是虛無的幻象。
    既然當(dāng)年的陰間,已經(jīng)消亡了,那么現(xiàn)在的陰間,又是誰創(chuàng)造出來的呢?
    這個新的陰間,會是什么樣的?
    我?guī)е鞣N疑惑,回到家中,后面一天我都沒出門,不放心給朱飛越打電話,他手機關(guān)機了。
    晚飯隨便吃了點東西,我早早就上床了,那天夜里我做個怪夢,夢里,我出現(xiàn)在水廠小區(qū)九樓,樓道黑漆漆的,一團扭曲的白影,站在我面前。
    那白影正是李絲絲,她轉(zhuǎn)過身來,沖我陰慘慘地笑:“李志文,謝謝你幫我化解了最后一道怨氣,我已經(jīng)恢復(fù)自由,天地間,我想去哪就去哪,你說吧,我該怎么報答你呢?”
    我注視這個姑娘,迷迷糊糊道:“我不需要你報答。”
    李絲絲:“那可不行,你跟我來。”
    她拉著我的手,在九樓里走了很久,七拐八拐的,來到最里面的一間小屋子跟前。
    那屋子門緊鎖,門上沾滿了干涸的人血,地上灑著些紙錢,也不知里面關(guān)著啥。
    “你還記得嗎?我說過,九樓隱藏著一個非常恐怖的存在,它是一只陰物,早在建水廠前,它就存在了。”
    我指著那屋子,哆哆嗦嗦:“陰物就住在這屋里?”
    李絲絲嗯著道:“你別怕,我跟它能說上話的,這些天我一直在尋思,該怎么報答你,可我身無分文,以身相許吧,你又看不上我……”
    我急忙擺手:“是我沒本事,我配不上你。”
    李絲絲美目幽怨地看著我,繼續(xù)道:“干脆這樣,我教你陰文吧。”
    “陰文?”
    “對啊,你背上就刺著兩道陰文呢,你忘了?”李絲絲柔聲道:“陰文,是陰間使用的文字,很多禁術(shù)書籍,都是由陰文編寫的,普通人根本看不懂。好處還不止這些呢,等你學(xué)會了陰文,就可以跟陰物溝通了。”
    我有些遲疑道:“姐,你又沒去過陰間,你從哪學(xué)會的陰文啊?”
    她指著那扇門:“它教我的啊!我們情同姐妹,它對我可好了。”
    我這才知道,九樓的陰物,跟居住在自死窯的血凄一樣,也是位女子。
    “那我可太謝謝你了。”我高興道,雖然現(xiàn)在來看,陰文與我無關(guān),但說不定哪天就能用的上呢?
    當(dāng)年古千愁在中陰界,找到陰文之書的下冊,花了這么多年,都沒破解書中的奧秘,只因為他跟王妍,夫妻倆都不懂陰文。
    除了破譯了極少量內(nèi)容外,陰文之書對于他倆而言,只是一團廢紙。
    我立刻聯(lián)想到,此書的上冊,從青海古代道觀被發(fā)掘后,給我爹藏了起來,萬一哪天被我找到呢?那我就能看懂了啊!
    李絲絲沖我甜甜一笑:“該我謝謝你。”
    她成了我的陰語老師,那滑唧唧的小手,輕按在我腦門上,很快,我眼前的世界就開始模糊,腦子里多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東西。
    過了好久,再一瞧,李絲絲已經(jīng)消失了,陰森的九樓,只留下我一個人,面對那扇血跡斑斑的鐵門。
    我已經(jīng)掌握陰文了嗎?
    但很快我就意識到,這只是一個夢,一切都是我想象出來的,李絲絲并沒有找我報恩。
    這么一琢磨,我從夢中驚醒,已是滿身冷汗,這一覺睡的渾渾噩噩,窗外陽光懶懶的照進(jìn)來,我連打了幾個噴嚏,來到洗手間。
    我轉(zhuǎn)身對著鏡子,瞅了眼后背上的刺青,果然是場夢,刺青上的內(nèi)容我一個字都看不懂。
    等等!
    眼前變得一團模糊,當(dāng)視線再次清晰時,刺青被我腦海自動翻譯,演化成我熟悉的文字。
    兩句話,上句是:“你去我你。”
    下句:“切墳分甲。”
    什么亂七八糟的玩意?這兩句話根本讀不通啊?
    我盯著后背瞅了半晌,看的一頭霧水,別說我,可能當(dāng)初王妍給我刺青時,她都不明白這兩句話的意思。
    但至少有一點可以確認(rèn),昨夜那場夢,是真的。
    李絲絲真的找我報恩了,教會了我整套陰文。
    后來我尋思,她可能在我睡著后,把我的魂勾走了,勾到了水廠九樓,那后來我又是怎么回來的呢?
    掌握陰文是第一步,接下來,要盡快找到我爹遺留的陰文之書,聽王妍說,書里記載著中陰界的最終秘密,其中涉及到靈魂永生,以及彼岸盡頭的輪回禁忌,讀懂它,說不定我就有辦法通過后續(xù)關(guān)卡,將我姐的魂魄,帶回人間!
    我姐就能從植物人的狀態(tài)下,蘇醒過來!
    這么一想,我全身血液沸騰,本來我都已經(jīng)心灰意冷,對這件事不抱任何希望了,結(jié)果半路插進(jìn)個李絲絲,這樣一來,我又看到了希望。
    只是,我爹把書藏在哪了?我是不是該抽個時間,回趟老家?
    中午那會,蘇瑤打來電話,讓我陪她去漠河,拜訪那位狐大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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