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王八屯子
漠河在黑龍江最北邊,是個縣級小城,如果將我國看成一只雄雞,漠河所在的位置,恰好就是雞冠。
雞冠最冷。
漠河冬季氣溫低至零下40多度,號稱我國最冷的地方,沒有之一。
好在如今交通便利,從哈市做飛機,途徑大興安嶺,短暫停頓,四個小時能到漠河。
蘇瑤機票都買好了,電話里叮囑我道:“穿厚點,漠河可冷呢。”
我挑了件最厚的羽絨服,頭戴棉帽,圍著圍脖出門,跟蘇瑤碰了個頭。
蘇瑤帶了個小行李箱,穿小兔子手套,腦袋上還夾著個粉色,毛絨絨的兔耳朵,這東西看著像耳麥,東北俗稱耳包子,專門防止凍耳朵的。
我一看小姑娘打扮的這么稀罕,忍不住抱著她親,蘇瑤小嘴哈著香風(fēng),紅著臉推我:“快走吧,飛機要晚點了。”
據(jù)說以前在東北,兩個小情侶嘴對嘴,結(jié)果嘴唇給凍一塊了,死活撕不開,最后咋整?回家往上面澆熱水,這才慢慢分開。
無法想象,回家過程中,路人拿啥眼神看她倆。
我倆乘車來到機場,檢票上了飛機,中間過程就不說了。
就說下飛機的瞬間,那風(fēng)冷的,都能把人臉吹裂了。
老爺們皮厚,抗凍,蘇瑤可冷的受不了,我拉開羽絨服,把她包在懷里,蘇瑤香噴噴的小臉,貼在我懷里直哆嗦。
漠河市里的建筑很特別,老毛子風(fēng)格明顯,很多屋頂都是圓形的,弄的跟教堂似的,小城巴掌大點地,路上冷冷清清,幾乎看不到人,一會功夫就走完了。
我們這次要去的地方,是漠河外邊的老山里,按胡奶奶的話說,她家那位親戚,住在一個名叫“王八蓋”的地方。
王八蓋是個屯子,距離漠河十幾公里,屯子邊上有座湖,叫做“偏癱臉子湖”
湖后面的山里,就居住著那位仙家,但具體是哪座山,胡奶奶也不清楚,等會到地方了,我們必須用她給的小玉葫蘆來找。
我對這件事也抱有幻想,老仙家里萬一還有多余的孩子呢?說不定運氣好,我也能抱回去一個,當(dāng)出馬弟子,以后揚眉吐氣,再也不用擔(dān)驚受怕了。
出機場后,我隨手?jǐn)r了輛車,那司機很健談,聽我們要去王八蓋,他邊拿捏著方向盤,邊道:
“旅游啊?我聽說今天開湖捕魚呢,去了不少游客。”
蘇瑤小手伸進我胳膊里,邊暖和邊好奇道:“那湖名字好怪啊。”
司機:“可不是嗎?我聽老人說,以前湖邊住著個人,患了偏癱,半張臉都歪瞎完了,人家就按他那張臉,給那湖起的名。咱東北很多地名吧,聽上去怪,其實都是很多年前,闖關(guān)東那會,南來北往的流民給起的,那些流民又沒什么文化,起的名就接地氣,什么這個坨子,那個泡子的。”
一路嘮著嗑,我瞅著窗外的雪景,那叫個荒涼,真是北大荒啊,路兩邊都是荒草甸子,一望無際,連顆樹都看不到。
偶爾能看到幾座孤墳,往那一立,連墓碑都沒有,看的人心里陰陰的。
公路也是坑坑洼洼,可能這地方太偏,發(fā)展的比較窮,三九天的,除了游客,誰閑的沒事,來這嘎達找罪受?
到地方付了五十塊車費,司機給我倆丟路邊,掉頭,一溜煙開跑了,我和蘇瑤站在路邊,注視不遠(yuǎn)處的王八蓋,好家伙,那叫個偏。
屯子里幾十戶人家,屋子修的也破破爛爛,跟哈市周邊的農(nóng)村沒法比,就這破地方,窮山惡水的,屯子門口還停了不少車,估計都是游客開來的。
幾個老娘們圍了過來,朝我倆嚷嚷:“住店不,咱自家屯子的農(nóng)家樂,價格公道童叟無欺。”
蘇瑤拉著我,繞開這些老娘們,這一路旅途奔波,我倆這回也有些累,想找個地休息會,當(dāng)時天氣還算好,天空瓦藍(lán)瓦藍(lán)的,在屯子里轉(zhuǎn)了半晌,找了家看上去還不錯的農(nóng)家,進去問了下價格,帶土炕的大單間,一晚上四百,管頓晚飯,還算能接受。
老板是個長相木訥的漢子,五十來歲,我交了錢,向他打聽:“大叔,你知道咱屯子附近的山里,是不是居住著一位仙家?”
“出馬仙啊?”老板上下打量著我,問道:“五大仙家,胡黃白柳灰,你要打聽哪家啊?”
出馬仙跟跳大神這一套,東北農(nóng)村人家深信不疑,我瞅這老板還挺懂道的,就開門見山地問他:“我打算拜訪一位狐大仙。”
“那沒有。”老板搖著頭道:“我從小在這屯子長大,沒聽說過附近有什么狐大仙的,不過咱們屯子里,倒是住著一位黃老仙,看事老靈驗了。你有啥事,可以找它問問。”
我沖老板道謝后,跟蘇瑤進屋休息了會,反正時間很寬裕,就決定去黃老仙家拜訪下。
關(guān)于黃老仙,有一個傳聞,小時候我爹曾跟我說起過,老輩人都知道,深山老林里,最可怕的并不是餓瘋了的狼群,毒蚊子,大雪封山后,下山找食吃的東北虎,甚至攔路的惡鬼和陰魂,而是五大仙家里,最詭譎的黃老仙。
上了年紀(jì)的東北人,都對黃大仙很寬容,即便是被偷吃了辛辛苦苦喂養(yǎng)的老母雞,即使被它一泡尿,糟蹋了被褥,也都一笑而過,連罵幾句都不敢,因為,五大仙家里,狐仙心善,白仙有仙氣,柳仙通靈,就數(shù)這黃仙最邪性。
黃老仙邪氣重,報復(fù)心超強,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它最狠的,就是換命,用它自己的命,去換掉你的命。
這種近乎同歸于盡的做法,基本上無藥可救,而且非常殘忍,幾乎是硬生生折磨死你,死法極其殘忍邪惡,被換命的人往往會七竅流血,四肢斷掉,就像中邪一樣,最后的死狀非常恐怖。
我爹跟我說過一個故事,說60年代那會,丹江穆棱蓄水挖水庫,用雷管炸山,結(jié)果炸開一座幾百年的老墳,這老墳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祖墳,修的結(jié)結(jié)實實,里面存著一座巨大的棺木。
可怕的是,那老墳里全是密密麻麻,堆滿了骷髏頭,把巨大的棺材都包住了,當(dāng)場把炸墳的工人嚇了個半死。
更可怕的是,大家清理完骷髏頭后,發(fā)現(xiàn)那座棺木的縫隙,往外滲出粘稠的鮮血,看著像血,聞起來卻有股清香,仿佛藥材一樣。
那個年代,反封建的時候,大家硬著頭皮把棺木給砸開了,發(fā)現(xiàn)里面大棺材套著小棺材,一個嵌著一個,最后就剩下一個一人大小的棺木,還是人形的。
打開看看,里面并沒有尸體,反而躺著一只黃皮子。
那黃皮子可是真大,差不多有一條狗大,周身雪白,躺在那里一動也不動,跟睡著了似的。
后來有人膽大,用獵槍捅了捅它,那黃皮子卻應(yīng)聲癟了下去,大家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這只是一層皮殼,那肉身早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爹說,當(dāng)年我爺爺就是在場的工人之一,他親眼目睹了這件事。
這個巨大的墳頭是誰修建的,為何藏在大山深處,為何里面會有那么多骷髏頭?為何棺材里又躺著黃皮子的殼?那個巨大的黃皮子是不是還活著?
這就沒有人知道了。
按照老板說的地址,我和蘇瑤來到屯子最北邊,一座小平房跟前,大老遠(yuǎn)就瞅見,院子里圍著些人,走近一打量,好家伙,院子正中擺著口棺材,棺材蓋上面,盤腿坐著個中年婦女。
那婦女尖臉,五官詭異到了一個度,邪森森的往那一盤,小眼睛半睜不睜著。
我這輩子,都沒見過比她長相更陰森的女人,蘇錦繡和胡奶奶加一塊,恐怖程度也不及這中年婦女的十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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