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陰間來客
朱飛越今晚剪紙不過是個引子,肖森其實很早就疑神疑鬼了,今天,導火索被引燃,他心里最后一道防線,也崩潰了。
“那你還不懺悔罪行?快大聲說你錯了,求李絲絲原諒你!”我死死捏著拳頭。
肖森并沒有回答,一個勁地磕頭,滿臉都是雪,一個大老爺們,哭得和小女孩似的。我又走近一步,厲聲重復道:“給我對著李絲絲的陰魂懺悔!”
肖森跟中邪了似的,爬起來,一步步走進雪窩子,瞪大了眼睛到處在找什么。我們跟在后面,冬天的夜里,氣溫低至臨下20度,所有人都凍的哆嗦。
他忽然停下來,盯著一棵大樹,死死看著。看著看著,他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砰砰磕頭。
“絲絲小妹子,我錯了!我真的……我好后悔啊!這些年我天天做噩夢,沒睡過一天踏實覺!我真的對不起你!”
“你殺了我吧!”
我心下凄然,似乎看到了十幾年前,嬌弱的李絲絲從山里出來,遇到了肖森。見山路無人,肖森色膽包天,先用刀威脅,再硬生生把小姑娘抱草叢深處,就在這棵大樹前,肖森實施了犯罪,他的一時獸欲,換來了李絲絲悲劇的一生。
后來,李絲絲去自來水廠打工,又遇到了禽獸廠長,被廠長老婆當成小三暴打,還脫了衣服游街,連續(xù)打擊之下,李絲絲想不開尋了短見。
她悲劇一生的起源,就發(fā)生于這里,發(fā)生在這顆樹下。
此時,肖森已經發(fā)自肺腑地懺悔認錯,李絲絲最后一道怨氣,應該也化解了。
從此,她將沖破九樓的封印,陰身恢復自由。
但我還有些不解氣,沖上前,狠狠一拳砸在肖森欠揍的老臉上,肖森捂著臉倒地,我猛踢他的頭,踢了好幾腳,這才稍稍解氣。
肖森雙手緊緊護頭,哭著在雪地上打滾求饒,我這幾腳下去,并沒有讓他受傷,正要繼續(xù)踢了,朱飛越將我拉開,指了指后面。
我回頭瞧去,只見肖家倆兄弟,看自己爹變得這么弱,獰笑著一左一右抄了上去,把肖森按在地上一頓猛揍。
兩個半大小子毆打自己的親生父親,還下了死手,尤其肖勇,之前被他爹綁在桿子上抽皮帶,所以這孩子下手格外狠,不知從哪找來半截磚,跳起來往他爹腦袋上拍。
肖屠夫用胳膊使勁護住頭,那孩子下手雖然狠,還是缺乏打架經驗,幾磚拍過去,都拍在他爹胳膊上。
弟弟肖成也不是等閑,這孩子穿著雙硬邦邦的皮靴,踢了三四腳,他爹臉上就見紅了。
黑夜中,肖森發(fā)出殺豬般的慘叫,想起身反抗,被肖勇一磚頭拍倒在地,肖森滿頭滿臉血爬起來,怒吼一聲,將肖勇按倒在地,肖成從后面拽他頭發(fā),父子三人扭打成一團。
“這就是報應。”朱飛越從兜里摸出兩根煙,含在嘴上點著,遞給我一根。
我倆邊抽煙,邊看好戲,這一家子人都是極品,沒有勸架的必要。
農村打仗,講究的就是個狠,在很久以前,野流氓成群結隊出沒,跟狼群似的,每個人兜里都揣著三棱刀,有時候兩幫人碰上了,敢多看一眼,那就是一場腥風血雨。
父子三人站在雪地上對嘍,肖森被打的滿臉血,張牙舞爪,兩孩子臉上也都掛了彩,卻越戰(zhàn)越勇,毫不退縮,這哪是父子啊?簡直特么就是仇人,觀看了好一陣,朱飛越過去分開他們,兩個小崽子打的興起,眼珠子都紅了,肖勇指著朱飛越罵:“你算老幾啊!”
孩子的童音還沒破,口氣卻野味十足。
朱飛越看著他:“比崽子,你還沒個完了?”隨即提高聲量:“是不是想造反!”聲音很大,像是獅子吼。
我在旁邊聽著都膽戰(zhàn)心寒,可肖勇這孩子太有尿性了,也提高嗓門:“怎么的老癟犢子,比誰能喊啊……“
話音還沒落,朱飛越抄起大手,對著他就是一個大嘴巴。
“啪”地一聲,直接把肖勇打出去兩米遠,一屁股坐在地上,兩只手捂著腮幫子,整個人都打懵了。
朱飛越看向一旁的肖成。這小孩比他哥機靈多了,趕緊退到一旁:“哥哥,我不打了。”
我拉著朱飛越準備離開:“走吧,事辦妥了,李絲絲已經恢復自由了。”
我們三個往山下走,這時肖成扶著他哥追上來,兩孩子有點怕朱飛越了,想說又不敢說:“你,你們要上哪?”
“回去。”我說:“事情辦完了,還不走嗎?”
“你在網上給我們手機和平板……幾天能到?”肖成眨眨眼說。
“買你大爺!請你吃頓蝦仁餃子,算特么抬舉你了,你還真以為,我給你買了蘋果手機啊?”我冷笑道:“反正還沒付款,回頭我就把訂單刪了!”
肖成終于意識到受騙,抱著我胳膊不肯松手:“你耍賴,老子跟你拼了……”
我反手就給他一大嘴巴子,這種比孩子,現在不讓他明白社會的殘酷,以后有的是他流血的時候。
肖成被我一巴掌扇懵了,坐在雪地上,扯著嗓子連哭帶喊:“搶劫了,殺人了!快來人啊!”
死寂的夜,那喊聲傳進山里,反射出一連串回音,我和朱飛越笑嘻嘻地看著他,跟看只猴崽子似的。
喊吧,這荒郊野外的,你喊破嗓子,看有沒有人來救你。
肖成坐在雪地上,撒歡了大喊,那嗓子跟拖拉機喇叭似的,他哥肖勇捂著臉站在旁邊,無意間往后方張望了一眼,像是看到了啥不該看的,突然后退兩步,拽起他弟弟就跑。
兩兄弟蘋果手機也不要了,跑的那叫個快,轉眼間,身影就消失進了村子。
當時,我和朱飛越還都沒意識到不對,目送那兩孩子下山,這時一陣陰風,從后方刮來,刮的我后腦勺生疼。
扭過脖子,我注視著后方,頓時嚇的頭皮狂炸!
這輩子,我都沒見過如此陰森的畫面!
只見一個穿大紅色壽衣的小老太太,惦著腳尖,倒退著朝我們快速逼近!
那老太太距離我們有十來米遠,黑漆漆的后腦勺上,沾滿了墳土,隔著那么遠,我都聞到她身上那股尸臭氣!
恐懼來的太突然!難怪,剛才兩小孩跑的跟兔子似的,讓他們害怕的,并不是朱飛越,而是這個陰嗖嗖的老太太!
當時給我嚇壞了,關鍵那老太太走路姿勢,實在太滲人,倒退著不說,腳尖還惦著,速度更是快到了詭異。
眨眼間,老太太就出現在我們面前,停下來,歪著脖子,用后腦勺打量著我們。
朱飛越也早就意識到不對,轉過身來,冷冷注視那老太太。
我躲在朱飛越背后,驚悚地往前瞧,這老太太腳不是一般的小,還沒我手掌大,一看就是舊社會婦女纏足的陋習,她身子比我們矮了足足兩個頭,干瘦干瘦的,滿頭銀發(fā),身上的紅壽衣沾著些紙錢。
老太太身上散發(fā)出濃烈的尸臭味,隱隱揭示了她陰森的惡意,嗆的我想干嘔。
不遠處,肖屠夫半躺在雪地上,也瞅見那老太太,給肖屠夫嚇的脖子一縮,失身大喊:“鬼……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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