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請牢記本站域名“”,或者在百度搜索:三聯(lián)文學(xué)網(wǎng)】瑞雪被趙希厚拉扯著走。她有些跟不上趙希厚過快的速度,這個人怎么跟逃命一樣。瑞雪甩開趙希厚的手,穩(wěn)住自己的身形:“你若是要有事,你先走就是了,拉著我做什么?”
趙希厚回頭瞧了瞧,看不見方才遇上的女子了,他才緩了面皮:“你不是要趕著回去做事么?”
瑞雪瞪了他一眼:“都跟你在外面逛了這么久,回去還能做什么?”瑞雪揉揉被趙希厚抓疼的手腕,“你回吧。我想逛逛。”
方才那么一逛,她已經(jīng)來了興致,既然已經(jīng)出來了,那就趁著這個難得的機(jī)會好好的逛逛。
“那我陪你好了。”
瑞雪只瞧著路,并不看趙希厚:“你不是說有事么?你先走好了。”
趙希厚開了扇子為自己扇了扇,方才走的是有些急了,他鼻尖已經(jīng)微微冒汗了。他笑著道:“我記錯日子了,應(yīng)該是明日才是。反正我也沒事,就陪你逛逛好了。再說給五妹的小玩意還沒買。”
“真的么?”瑞雪不大相信,這人怎么方才說有急事,現(xiàn)在又說記錯了,哪一個到底是真的?
看著瑞雪不信自己,趙希厚連連道:“真的。我還能騙你?老爺是明日帶我去論文,叫我記成了今日。”
瑞雪站在一家很樸實的小鋪子門口,淡淡地道:“你騙不騙我與我有什么關(guān)系。要做正事的人是你。”
趙希厚見瑞雪不信自己,急了:“你還是不相信啊!我說的是真的。我對天發(fā)誓,我今日真的沒正事,方才是我記錯日子了。馬上就要到鄉(xiāng)試了,老爺說要帶我多多走動,請先生們多多指點。正巧爺爺也要來,到時候把這些日子做的文章交上去,再請爺爺指點一二。”
瑞雪看著趙希厚的臉,忽而問道:“方才那是哪個府上的姑娘?好講究禮數(shù),言行比都指揮使家的兩位姑娘都文雅的多,那個叫……就是穿著洋紅色衣裳的,她那衣裳繡的是芍藥團(tuán)花樣式,真好看。”
瑞雪想一想方才見到的那幾名女子便覺得真是難得一見的人物。從打扮到衣裳,再到落落大方的舉止真是端莊雅致。
趙希厚面上有些不自在,嘟囔道:“不許學(xué)她們,她們都不是什么好人。”
“你方才就說了,她們怎么不好……”瑞雪忽而想明白了,那群女子是什么人。正經(jīng)的大家閨秀怎么可能隨意拋頭lou面在外,再說她們身上衣裳的料子、做工,那都不是尋常人家能用的起的。只有……
她聽翠云私下說過,這天下不但丫頭分三六九等,就是私妓也分三六九等,高等的私妓待的地叫青樓,最低等的叫私寮子。青樓專挑那些個長得好又聰明的女子,打小就訓(xùn)練著學(xué)琴棋書畫。比那些大家閨秀還要端莊典雅幾分;比她們還要講禮數(shù)。
楚楚動人、儀態(tài)萬方、氣質(zhì)極高。這是宋夫人的評價。
她沒想到宋夫人會給那些女子這么好的評價。當(dāng)時她在想能讓宋夫人做出評價如此高的女子們會是什么樣。要做到什么樣子才叫氣質(zhì)極高。
今日她終于見到了。卻是如翠云說的那般比大家閨秀還要端莊,至少趙希筱不會隨時隨地拿把扇子動不動就遮著臉;那個穿洋紅芍藥團(tuán)花式樣衣裳的女子,裙不擺,耳珰不晃,未語便lou三分笑意,確實是儀態(tài)萬方。
趙希厚見瑞雪突然住了嘴,面上有些恍然之色,猜她多少知道了些,訕訕地道:“我……我……我只是應(yīng)酬,應(yīng)酬,表哥他們請我去了兩次,我……”
瑞雪瞧了他趙希厚忽而笑了:“你同我說這個做什么?”他跟自己說這些做什么,向自己解釋什么。她跟宋夫人待的日子久了,也知道其實很多生意都是在青樓做成的。江南的男人,似乎都喜歡那兒。好像很多事情到了那就好解決一般。
“沒什么,我怕你誤會。”趙希厚見瑞雪不惱怒,只有些奇怪,他壓低了聲音道,“你怎么跟沒事人一樣?”
瑞雪奇怪地看著他:“什么沒事人?”她不明白趙希厚是什么意思,難道自己要向翠云那樣咒罵那些人么?如果當(dāng)時自己沒能逃拖,估計今日同趙希厚對面的就有自己了。
趙希厚想了想。覺得這丫頭打小沒有娘,平日也沒人同她說些道理,這種事情就更不會有人同她說,想來她也不知道那些是什么,說不定以為那些女的人品不好之類的。他也不愿意在這上面糾結(jié),樂得瑞雪這么說。
“沒什么,沒什么。”趙希厚打量了這家鋪子,很小,什么也不像,“你到這家開做什么?”
“這家的小玩意做的好。”瑞雪見趙希厚不說,也不好說,畢竟那種事她還是少說為好。她跟在趙希厚身后進(jìn)了店,解釋道,“石雕的香粉胭脂盒,這也有,還有根雕的。我記得五姑娘很喜歡這些。”
趙希厚看著這家石雕根雕各色小玩意微微點點頭:“卻還是不錯。”
“當(dāng)然不錯了。”瑞雪捏起一只半個桃核大小的籃子,“你看,這是桃核做的。多精致。若是自己做上穗子穿過去,也可以當(dāng)扇墜兒。”
趙希厚捏起旁的細(xì)細(xì)的看了,拇指般大小的桃核上精細(xì)的描繪著麻姑容貌,腳下的海浪瞧上去便有潮涌而來的感覺,花瓣、發(fā)絲絲絲入扣,實在是精巧玲瓏。
“你想送五妹這個?”
瑞雪挑選著神仙人物、辟邪神獸,比較著那個更好:“是啊,除了當(dāng)扇墜兒,還可以掛在衣帶或者是繡袋上。”
江南的女子愛漂亮,首飾衣裳上下的工夫可不少,想著法子的變花樣。往往春季才出的花樣子,到了夏季便被取代了。可是能這么頻繁換的也只有那些個高門大戶。尋常人家的姑娘只有在旁的地方下工夫。桃核雕的小物件便成了姑娘們彰顯自己的一樣?xùn)|西。
好的桃核雕一個能值幾十兩銀子,尋常的只要幾十文錢,若是到了吃桃子的當(dāng)頭,那些個手藝人會搭著搭啷走街傳呼,嘹亮的吆喝聲,引得一群姑娘走出家門,拿出已經(jīng)曬好的桃核,十個桃核便能換上一個桃核雕。你若是愿意再添幾個錢,還能請人為自己單雕一個。
瑞雪自己就拿桃核雕做壓裙。而宋夫人家的晴姑娘手上戴著的就是拿紅線穿了的桃核雕的小玩意。像翠云她們手巧的,打上各色的絡(luò)子,才是好看呢。
瑞雪遞給趙希厚一枚刻了狀元及第圖案的桃核雕:“這個可好?”
趙希厚撲哧地笑了:“這個能送給五妹么?她最討厭旁人叫她女狀元了。”
“這又不是給五姑娘的,是給你的。”
“給我的?”趙希厚有些受寵若驚,不敢相信的道。
瑞雪又瞧了瞧其他的桃核雕,覺得都沒有這個狀元及第的樣式好。戴冠童子手持如意騎龍上才是對了趙希厚現(xiàn)在的境況,蟾宮折桂,她總覺得不合適。
“你不喜歡?”瑞雪試探的問道。趙希厚打小就是富貴過過來的,就算是在老宅,身邊的人也是將他裝扮的好好的。這個桃核雕估計他瞧不上眼吧。
趙希厚將扇墜兒摘了,讓伙計將那個狀元及第圖案的桃核雕串上。
“這個扇墜也不錯,把這個穿上去就可以了。”瑞雪動手將桃核雕穿在扇墜上,好像有些不倫不類地,她只得再次取下來。
“你這是做什么,都穿上去了。”
“不好看。”
趙希厚一把奪過來:“算了就這么著。你要是想送我。再替我做個絡(luò)子就是了。”他瞧了瞧,覺得還挺不錯的。
*
細(xì)心的溶月很快便發(fā)現(xiàn)趙希厚扇墜上多了一枚桃核雕,拿著問道:“這扇子上什么時候多了這么個玩意。”
趙希厚在燈下埋頭急書,根本就來不及看,只“哦”了一聲。他現(xiàn)在根本就沒工夫同溶月多說。這是他從旁人那弄來的題目,打算等趙老太爺來南京問學(xué)業(yè)的時候湊數(shù)的。兩年來沒好好用功,如今趕起來是有些急了。
溶月看著那桃核上雕著的是狀元及第的圖案,問道:“可是今日出去得的?這做的卻是不錯。只是配著原來的扇墜不好,我給少爺重新做個吧。”
趙希厚依舊沒有抬頭,這一個晚上他要趕兩篇文章出來,著實有些緊促。
溶月取了自己的小筐。比對著各色絲線,想著要配什么樣式的絡(luò)子。還是做些個簡單的,省得到時候老太爺又要挑剔樣式復(fù)雜了,說玩物喪志,敗家之類的。
“茶。”
趙希厚話才落,溶月忙放下活計,倒了一杯茶送到趙希厚手邊。
趙希厚依舊沒有停下筆,連眼睛都不肯停下來,只盯著紙張。左手取過茶盞,送到嘴巴,吃了一大口,又送了回去。
溶月趕緊接了過來,看著趙希厚連吃茶都不肯好好的吃上一杯,她不由心疼的道:“少爺別這么趕。老太爺還有些日子才來。燈下寫字傷眼,晚上別熬太晚了。”
“知道,知道。”趙希厚應(yīng)付著,寫了幾筆,終于停了下來,吩咐溶月,“我以前交給你收著的那些文章你都放哪了?”
“在那個柜子里放著呢。”
趙希厚點點頭:“你明日找出來,整理好了給我。”
溶月曉得他是要準(zhǔn)備挑出好文章到時候好給趙老太爺過目,立馬應(yīng)了下來。
“你要是困就去睡,我這還不知道要到什么時候呢。不用管我。”
溶月笑道:“您不睡,我們怎么好睡。我去告訴廚房給少爺準(zhǔn)備點心。”
趙希厚點點頭,仍舊寫著文章。
溶月卻呆住了,這個少爺變的實在是太快了,怎么這一天的工夫就轉(zhuǎn)了性子,老老實實地做起文章來了。不過她卻是高興的。
趙希厚再次抬起頭,揮揮手叫溶月站遠(yuǎn)些:“你怎么還在這?你擋著光了。我說這燈怎么越來越暗了。”
溶月趕緊站開,出去叫丫頭令廚房的人晚上留人當(dāng)班,好隨時給趙希厚準(zhǔn)備點心。看著那個伏案急書的少爺,溶月忍不住向蒼天還愿,少爺終于轉(zhuǎn)性了。
*
桃核雕刻:起源于明代。流行于蘇州。我記得中學(xué)有一篇課文叫《核舟記》,說的就是桃核雕刻。《履園叢話》記載清代杜士元所雕核舟,每枚值銀50兩。
想來八十年代的mm應(yīng)該記得小時候大家吃了桃子,家長讓留下桃核,請人雕了籃子等樣式。再給帶在手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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