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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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踢了我一腳,道:“死沒死還不知道,別急著哭喪,還有……別忘了這里的力量,沒準(zhǔn)這個人不是真貨?!迸肿拥脑捥嵝蚜宋?,先前悶油瓶說這地方有人,我當(dāng)時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二叔,物質(zhì)化的力量能傳播很遠,我甚至懷疑,這個二叔是不是我物質(zhì)化出來的。
胖子這時候卻在琢磨著要不要把云彩也物質(zhì)化出來。
我沒工夫跟他解釋物質(zhì)化的詭異之處,只連忙去探二叔的鼻息,一摸之下,我整個人都抖了因為二叔的脈動,已經(jīng)完全停止了。
死了。
我腦海里嗡鳴一聲,實在沒辦法形容此刻的感覺,又一個至親的人死在斗里,而我卻連為什么都不知道。
胖子臉色變了一下,見我神色衰敗,道:“不會真出事了吧?!币贿呎f,他也跟著把二叔從地上坐起來,摸了摸二叔的脖子。緊接著,胖子不吭聲了,看了我一眼,道:“節(jié)哀順變,人死不能復(fù)生?!?br/>
又是胖子在安慰我。
我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哭,老胡死得時候,胖子的痛苦絕對不亞于我,但那時候,也是他在安慰我。
吳邪啊吳邪,你怎么就那么沒用……還是來晚了一步。
正當(dāng)胖子急的團團轉(zhuǎn),不知道該怎么安慰我時,我將幾乎要冒出來的眼淚逼回去,深深吸了口氣,對胖子道:“不用安慰我,咱們回吧?!?br/>
“回?”胖子愣了愣,顯然沒料到我居然能如此鎮(zhèn)定。
我緊跟著點了點頭,道:“二叔已經(jīng)找到了,我留在這里已經(jīng)沒用意義了?!迸肿舆t疑了一下,沒再去說二叔的事情,他看了看四周,道:“胖爺?shù)绞窍牖厝?,可是這連個洞都沒用,咱們怎么出去,對,還有潛水服,當(dāng)時咱們脫在外面,現(xiàn)在再回去是不可能了?!?br/>
我這一刻出奇的冷靜,確切的來說,是一種很深刻的絕望,死的人已經(jīng)太多了,連我最后豁出命想去救的二叔,竟然也這么去了。
直到這一刻,我才深刻的認(rèn)識到,有很多事情,一個普通人是無法反抗的,我對胖子說:“這些身外之物很好解決,沒有洞口,我們就在這里開一個洞口?!?br/>
胖子嘶了一聲,道:“物質(zhì)化?咱們這么折騰,出去之后會不會就變成白癡了?”老癢曾經(jīng)說過,物質(zhì)化會使記憶力減退,這種力量,用的越多,副作用就越大。
變成白癡總比死在這里強,以前,我還想二叔還有機會找個女人生仔,但現(xiàn)在,我這吳家獨苗的身份徹底坐實了,如果我就這么死在斗里,不說爺爺,三叔和二叔都會跳起來揍我。
片刻后,我感覺自己鎮(zhèn)定下來,于是掏出了打火機,示意胖子用油,片刻后,小瓶的黃色燃油倒在了二叔的身上,我拿著打火機,點燃了。
悶油瓶一直沒說話,他站在拱橋的盡頭,靜靜注視著一切,這是我第二次為自己的親人活化,足足燃燒了一個小時才熄滅,剩下一堆焦黑的顆粒,我用自己都無法想象的平靜,將燒出來的顆粒包起來收進打撈袋,隨后看向悶油瓶,道:“小哥,你還要繼續(xù)?”
悶油瓶緩緩點頭,聲音終于有了一絲波瀾:“這是最后一次?!?br/>
去他媽的最后一次。這句話似乎很多人都對我說過,每當(dāng)我以為是最后一次的時候,又會冒出下一次,然后就像走進了一個死循環(huán)里。
頓了頓,悶油瓶又道:“這里的起靈力量,是沒有辦法打開出口的?!?br/>
起靈力量?
我和胖子同時看著他等解釋,悶油瓶淡淡道:“就是你說的物質(zhì)化?!?br/>
起靈,張起靈……難怪張家人會有這樣一個封號,或許,早在很久以前,他們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這種力量。我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難道讓無數(shù)人追求了這么久的終極,就是這種被張家人稱為‘起靈’的物質(zhì)化力量?
我先是覺得好笑,隨后又覺得默然。
如果可以運用這種力量,就可以獲得你所能想到的一切東西,健康、金錢、美色,似乎,這確實很誘人。
我忍不住問:“這就是終極?”難道所謂的長生,就是像老癢那樣,進行復(fù)制?但復(fù)制出來的人……還是自己嗎?那樣的自己,又有什么意義?
我?guī)缀跻呀?jīng)想通了一切,但我沒想到,悶油瓶居然搖了搖頭,他道:“這只是張家人所帶回得一部分力量,不是真正的終極?!?br/>
悶油瓶似乎有些松動,這種越來越接近謎底的真相,幾乎讓我有些發(fā)抖,于是壓抑著聲音,問道:“那真正的終極,是什么?”如果這里的‘起靈’,只是終極的一部分,那么終極的全貌是什么模樣?
悶油瓶沉默了很久,只說了一句讓我苦笑不已的話:“我忘了。”
他這句話的真實性讓人懷疑,但我無法反駁,或許百年前的悶油瓶知道真正的終極,但如今,他已經(jīng)忘了。猛的,我心里突然浮現(xiàn)出一個古怪的猜想,如果當(dāng)初的悶油瓶知道真正的終極,那么他有沒有運用那種力量?
他后來的規(guī)律性失憶,究竟是因為‘起靈’,還是因為隕玉里那塊記憶石?
胖子道:“小哥,您別賣關(guān)子,有些話我老早就想說了,你說咱們兄弟三個,風(fēng)風(fēng)雨雨這么多年了,還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說的?”見悶油瓶沒有反駁,他又趁熱打鐵,說:“你剛才說,物質(zhì)化的力量不能打開出口,是不是因為這個工作量太大?”
悶油瓶終于點了點頭,道:“你們承受不了……這里的力量很小,我也不行。”
我下意識的摸了一下二叔的骨灰,道:“那你這次下來,是要找真正的終極?”
“不?!睈炗推客蝗恍α艘幌?,道:“我要毀滅它?!?br/>
胖子嘶了一聲,道:“胖爺我到覺得,這力量挺好的,小哥,這是你們張家的寶貴遺產(chǎn),您這么折騰是為什么?”
悶油瓶看了我們一眼,淡淡道:“因為我活夠了?!?br/>
我愣了一下……在昆侖山的壁畫里曾經(jīng)記載過,張家人是發(fā)現(xiàn)了一種力量,從而獲得了長壽,難道這個力量,就是這種類似青銅樹的物質(zhì)化?
真正的物質(zhì)化,或者說,真正的‘起靈’力量,究竟是什么樣子?我看著悶油瓶,完全無法想象,他是靠著這種力量來生存,但有一點很明確,張家人所掌握的真正的起靈,絕對和物質(zhì)化不同,他們有很本質(zhì)的區(qū)別。
至少,悶油瓶漫長的生命是由起靈造成的,但他身上,沒有老癢給人的那種感覺,讓人渾身不舒服,甚至覺得猙獰,所以,這兩種近似的力量,肯定有某種不同。
正是這種不同,才使無數(shù)想要長生的人,趨之若鶩。
然而,與僅僅是長生不同,這種比物質(zhì)化還要高的起靈,或許還有其它更為強大的力量,如果有單獨一個人或者某一群人掌握了這種力量,恐怕就……
想到這兒,我總算明白為何當(dāng)年西藏第一批發(fā)現(xiàn)這種力量的人,會如此珍而重之的進行遷移,甚至打造三枚鬼璽,這種力量的本身就讓人敬畏,而這種力量,更是不能被公開的,張家之所以會設(shè)立‘起靈’這個職位,或許是只有這個人,才有資格去接觸這種力量。
更確切的來說,是一種守護,這樣的力量,是不應(yīng)該存在于世界上的。
我從來沒有像此刻一樣,將整件事情了解的如此透徹,悶油瓶一句話,就點破了所有謎團,數(shù)千年前的那一批,發(fā)現(xiàn)了這種驚世駭俗的力量,為了它不被有心人利用,徹底將這個消息封鎖起來,并且設(shè)置了不同線索,真正想要極其這些線索,又談何容易。
張家之所以會有遷墳的習(xí)俗,恐怕也不單單只是敲穴吸髓的風(fēng)水原因,恐怕更多的,是出在張家人對于終極的保護上。
理清這一切后,我突然感到無比平靜,多年來追尋的一切,也總是得到證實,而可悲的是,上位者為了追求這些力量,卻讓下面的人犧牲了一輩又一輩。
我有些恨,但除了恨,我無法做其它的,除非有一天,我也能掌握那種力量,或許就可以報仇,在它臉上,狠狠踹一腳,然后說:去你媽的!
或許,三叔當(dāng)年去昆侖山,最后所追求的就是這個,可惜,他沒有時間走到最后。
我深深吸了口氣,道:“事到如今,小哥,我陪你走最后一程。”胖子踹了我一腳,道:“是我們?!?br/>
悶油瓶目光變得很深邃,緩緩點了點頭。
胖子指了指同子和灰老鼠,道:“這倆小子怎么辦?”
我沒再提二叔的事,事實上,這種死亡,幾乎是可以預(yù)見的,兇險的海下古墓、有限的食物、被破壞的密閉系統(tǒng)、漫長的一個月,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一個人能生存多久?
我抱了一絲希望,但我也做好了絕望的準(zhǔn)備。
我道:“先別管他們,咱們的橋搭錯了?!比缃?,我們依舊處于方柱上,只不過位置變了一下,舉目望去,目光的可是范圍內(nèi),依舊是一根根矗立的方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