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昏君!
    在皇城三十里外的一片林子里,種植著來自世界各地的奇異花卉,春暖之時,爭相開放,如萬花來朝,壯觀美麗,因此得名——萬花海。</br>  這也是胡薇讓揚塵建造的項目,與‘天河’之類比起來要靠譜的多。</br>  怪就怪在這里。</br>  以胡薇的為人,該讓揚塵耗費巨資,去戈壁灘種花才對啊。</br>  揚塵隱約記得,這項目是去年完工的,初春時節(jié),花卉盛開,他曾邀約胡薇前去,卻被以種種理由婉拒。</br>  此刻正值夏季,雖然也有花朵綻放,但種類少了許多,早已錯過最佳觀賞時機。</br>  為何胡薇這會兒想去了?</br>  胡薇挽住揚塵的左臂,貼近了些身體,香氣逼人,桃眼閃爍,柔聲細語:“臣妾喜愛的幾種花朵,全都開了,所以想去看看。”</br>  “陛下,你就答應臣妾吧。”</br>  胡薇扭動身軀,極盡媚態(tài),還用力眨巴了幾下大眼睛,想要電一電揚塵。</br>  哼,暫且答應你,看你打算翻出什么浪花!</br>  揚塵說:“準。”</br>  胡薇高興道:“多謝陛下!”</br>  “對了,把皇后娘娘也帶上吧。”</br>  揚塵問:“帶她干嘛?”</br>  胡薇答:“容嬤嬤欺負皇后,她心里肯定不舒服,帶她欣賞下萬花海的美麗,肯定能讓她高興很多,對她的病情恢復,也大有好處啊。”</br>  你會有這么好心?</br>  揚塵更加覺得,這次萬花海之行不簡單。</br>  他笑著抽出左臂,摟住了胡薇的纖腰,說:“準。”</br>  胡薇像泥鰍一樣,滑出了揚塵的手臂,眼中的厭惡之情,絲毫不加掩飾,道:“明日陛下不用早朝,就定這天可以嗎?”</br>  揚塵在想胡薇這個提議背后有什么陰謀,并沒像剛才那樣太在意胡薇與自己保持界限,倍感嫌棄的行徑,甚至都沒認真聽胡薇講的什么話,只是一個勁兒的點頭。</br>  胡薇見皇上對自己依舊言聽計從,心里冷笑,還以為他真的變了呢,這不還和之前一樣?被她掌控,任意擺布嗎?</br>  “那行,明日見陛下,臣妾告退。”胡薇半秒鐘都不想多待,起身就要離開。</br>  啪!</br>  揚塵拉住了胡薇的手,胡薇蹙眉,心里膈應,勉強擠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問:“怎么了陛下?”</br>  揚塵色瞇瞇的說:“愛妃,朕答應你這些事,你是不是也要遵守諾言?今天晚上,讓朕去你那里?”</br>  胡薇另外只手去推揚塵的手,說:“當然,晚上臣妾等你哦。”</br>  講完后,她逃也似的快步離開。</br>  待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口,揚塵眼中的色相傻態(tài)盡數(sh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睿智與深沉。</br>  若你們把我當成之前那個傻調,可就大錯特錯了!</br>  揚塵的心里,已經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br>  揚塵把王公公叫到身旁:“去,把金甲衛(wèi)首領蘇武叫來!”</br>  沒多久,蘇武身穿金色盔甲,閃閃發(fā)光,腰間橫著一柄巨劍,他手握劍柄,威風凜凜,昂首挺胸,邁著堅實的步伐來到距揚塵十米開外,跪地叩首,聲如洪鐘:“金甲衛(wèi)新首領蘇武,參見陛下!”</br>  揚塵指了下蘇武旁邊的椅子:“愛卿平身賜座。”</br>  蘇武雙手作揖:“謝陛下!”</br>  他坐在了椅子上,側身看向皇上。</br>  早朝時揚塵的表現(xiàn),令他刮目相看,可他左思右想,仍覺得陛下很可能是瞎貓撞著死耗子,才扳贏了胡庸一次,否則,皇權怎么可能會被架空到如今這種地步?</br>  當然,無論怎樣,金甲衛(wèi)沒有落在胡庸手中,這便是天佑大明!</br>  蘇武對此結果,甚是欣慰!</br>  蘇武問:“陛下找臣來,所為何事?”</br>  其實,蘇武心里是有些擔憂的,皇上的昏庸他是知道的,暗部已經被折騰沒了,希望陛下別亂出點子,把金甲衛(wèi)這個皇家的保障,也給弄廢…</br>  揚塵說:“金甲衛(wèi)目前的衛(wèi)士,共有一萬吧?”</br>  為什么問這個?</br>  蘇武有點不好的預感,他回答:“沒錯。”</br>  揚塵說:“皇城秩序不是外界可比的,根本用不著這么多的衛(wèi)士,現(xiàn)在關中之地災情嚴重,朕決定兩年不發(fā)金甲衛(wèi)俸祿,充盈國庫。”</br>  “你即刻通知手下所有衛(wèi)士,不想干的,可以提出辭呈,今日朕非但免責應允,還會發(fā)一筆安家費。”</br>  “若過了今日,誰再提出辭呈,腦袋搬家。”</br>  蘇武心里那叫一個拔涼啊!皇上果然還是先前那個皇上,沒有絲毫變化!自古以來,想行刺帝王的人實在太多了!衣食住行,無不需要高度謹慎!</br>  金甲衛(wèi)的每一位士兵,都是在御林軍內,精挑細選出來的,各個身手不凡,他們非但要隨時做好與頂級刺客拼殺的準備,還要承受皇上偶爾發(fā)個怒,躺槍砍頭的風險。</br>  所以金甲衛(wèi)的死亡率極高。</br>  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只要俸祿給到位,就有人來干這份差事,這宮中的太監(jiān)們,不就是為了錢,把鳥都給割了嗎?</br>  現(xiàn)在倒好,皇上直接不發(fā)俸祿了,而且是兩年!</br>  這已經足矣讓金甲衛(wèi)心生怨念退意!還限今日提出辭呈,可以免責應允,發(fā)放一筆安家費?</br>  要知道,這些金甲衛(wèi),離開皇城,照樣能有口飯吃啊!犯不著不要一分錢,留在此處!揚塵這個舉動,和遣散金甲衛(wèi)幾乎沒什么區(qū)別!</br>  蘇武立刻跪在地上,叩首道:“陛下!請收回成命啊!如此一來,必定會有大批的金甲衛(wèi)士離開皇城,那時,誰來保障陛下的安全?”</br>  “關中之地災情嚴重,臣也痛心疾首,但萬不可此般自毀壁壘,輕重緩急!望陛下三思啊!”</br>  揚塵蹭的下站了起來,怒道:“蘇武!你想抗旨嗎?”</br>  蘇武咬了咬牙:“臣…臣不敢…只是…”</br>  “那就照辦!”揚塵的聲音充滿了不容商榷的威嚴!</br>  要是讓金甲衛(wèi)在自己的手里消失,那他蘇武就是千古罪人了!他苦苦哀求:“皇上,金甲衛(wèi)責任重大,不可沒有啊!”</br>  揚塵說:“朕又沒讓遣散金甲衛(wèi),何提沒有?”</br>  蘇武道:“可…”</br>  啪!</br>  揚塵狠狠拍了下桌子:“住口!”</br>  “你照辦不照辦?”</br>  蘇武急的眼淚都出來了,昏君!這妥妥的昏君啊!金甲衛(wèi),怕是不存在了。</br>  他知道,圣意已決,他無力改變結局了。</br>  蘇武只期盼金甲衛(wèi)中的衛(wèi)士,大都是以‘保護皇上為榮’而不是為了金錢,他知道會有金甲衛(wèi)離開,希望不會太多。</br>  蘇武含淚叩首:“臣…遵旨…”</br>  揚塵大手一揮:“去辦吧!”</br>  “趁朕今天還沒改主意,讓衛(wèi)士們自行選擇!”</br>  “是…”蘇武退了下去。</br>  揚塵坐回雕龍木椅上,仰頭長吐了口氣,蘇武的表里神態(tài),他都看在眼中,他深知蘇武的衷心與痛楚,但他不得不這么做。</br>  孤家寡人這四個字,他已經略有體會了。</br>  他揉了揉眉心,身心俱疲,可嘴角卻輕微上揚,露出了絲意味深長的笑容。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