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擼袖子開干(三更)
歐陽芙挺著大肚子來到春和堂。 她在門口遇見了蕭琴兒。 兩個人都是一個表情,如臨大敵。 王妃從宮里帶了數(shù)個模樣標(biāo)志的姑娘回來,而且還都是淑妃娘娘賞賜,這可是大敵啊! 娘娘賞賜的人,能拒絕嗎? 說實話,兩個人心里頭都沒底。 歐陽芙問了一句,“大嫂人呢?” 蕭琴兒板著臉,“我怎么知道。大嫂的事情,哪里輪到我來過問。” 歐陽芙蹙眉,“這個時候四弟妹還和大嫂置氣,實在是不夠明智。你我二人加起來,能和母妃斗嗎?得加上大嫂才行。 大嫂是嫡長媳,還管著府中的產(chǎn)業(yè),雖然只有兩個莊子加上一個鋪子,那也是管。再說了,大嫂在母妃手下,可曾吃過虧?” 蕭琴兒不樂意了。 憑什么將顧玖拔得那么高。 她問道:“難道我就會吃虧嗎?” 歐陽芙輕咳一聲,有些尷尬,“不是我不給四弟妹面子,這些年你在母妃手下吃的虧還少嗎?” 蕭琴兒臉色都變了。 歐陽芙繼續(xù)打擊,“淑妃娘娘,從蕭家那邊論關(guān)系,四弟妹得叫一聲姑祖母。可是這回,淑妃娘娘賞賜人,四弟妹事先有從娘娘那里得到消息嗎? 說到底在淑妃娘娘心里頭,還是親孫子更親。你這個侄孫女同親孫子比起來,也只能靠邊站。” 這話是實話,雖然不好聽。 蕭琴兒并非笨蛋,大是大非上面她擰得清。 她知道論誰在淑妃娘娘心目中更重要,她肯定比不上劉議。 劉議是娘娘心頭,最寵愛的親孫子。 而她蕭琴兒,只是侄孫女,親疏有別,一目了然。 沒有人會放著自家親孫子不疼,去疼愛侄孫女。 親孫子是自己的血脈延續(xù),侄孫女可不是自己的血脈延續(xù)。 只有極個別的人,才會放著自家的孩子不疼愛,跑去疼愛別家的孩子。 但是明白歸明白,不代表能接受別人親口揭破這個事實。 這等于是打臉。 鞋拔子打在臉上,打得啪啪啪響。 疼啊! 打得特別疼。 蕭琴兒臉色變幻,她數(shù)次壓抑自己的怒火,數(shù)次失敗。 她冷冷一笑,“二嫂果然是通透人。既然如此,二嫂何不欣然接受娘娘的賞賜。” 歐陽芙笑了起來,挺了挺肚子,理所當(dāng)然地說道:“我能接受,可是我怕孩子接受不了。萬一我情緒激動,有個三長兩短,我家公子就沒了嫡子,你說是不是。” 蕭琴兒似笑非笑地說道:“是不是兒子還不一定。我瞧著二嫂肚子圓潤,說不定是個閨女。” 歐陽芙特別氣,你家才是閨女。 這一胎,她無論如何也要生個兒子,必須是兒子。 若是沒兒子,她還怎么硬氣?她哪里有資格將二公子身邊妖妖嬈嬈的通房丫頭趕出去? 兒子就是她的底氣。 有了兒子,她說話才能大聲,才能甩二公子臉面。不必做低服小,當(dāng)個受氣小媳婦。 能嫁入王府的女人,在娘家的時候,都是經(jīng)過嚴(yán)格的教導(dǎo)。不一定最受寵,但是一定得有主見。 在皇室,最忌耳根子軟。 沒主見,有時候真的會害死人。 所以,皇室媳婦,沒有一個是真的受氣小媳婦。 也不會有一個人,甘愿當(dāng)受氣小媳婦。 都得斗,斗公婆,斗小妾,斗男人。 這也是為什么,皇室的斗爭看起來總是比世家大族內(nèi)院的斗爭更殘酷。 有時候斗起來,直接就是死人。 也也是殘酷的一面。 兩人心里頭都積累了怨氣,誰也不服誰。 歐陽芙仗著自己是嫂嫂,又是大肚子,率先進了春和堂。 蕭琴兒走在后面,冷哼一聲,心里頭轉(zhuǎn)動著各種念頭。 淑妃娘娘為何會突然賞賜女人? 為何事先一點風(fēng)聲都沒露? 她要先進去看看情況,再做打算。 兩人前后腳,走進春和堂偏廳。 偏廳內(nèi)燒著地龍,暖如春日,十分舒服。就是有些干燥,容易上火。 香爐里面燃著凝神香,讓人精神一震。 七八個姿色出眾,年齡大約在十八九,二十一二歲的大齡姑娘,站在一排,位于裴氏地下首。 蕭琴兒目光像刀子一樣,掃過每個人。從臉頰到身段,心中默默評估著這些女人的威脅到底有多大。 歐陽芙反其道行之,請安行禮坐下后,就抱著腹部,做出不舒服的模樣。 難受! 她已經(jīng)到了孕晚期,正是最難受的時候。 偏偏宮里還賜了美人,給她添堵。 嚶嚶嚶! 身為一個孕婦,這是要逼死人嗎? 裴氏掃視兩個兒媳婦,然后問下人,“大夫人怎么沒到?” “回稟娘娘,大夫人好湖陽郡主閑聊,說是很快就過來。” 裴氏皺眉,冷哼一聲,“老大媳婦同湖陽關(guān)系倒是好。真不知道兩個人有什么可聊的。” 正說著話,下人稟報大夫人,湖陽郡主到。 緊接著,門簾挑起,湖陽郡主率先走進來。 裴氏極為惱怒,“湖陽,你來做什么?” “這么大一出戲,本宮能不來嗎?嫂嫂,王兄出京才幾天啊,你就開始搞這種爛事,有意思嗎?” 湖陽剛進門,就開始懟裴氏。 裴氏冷哼一聲,“什么叫做爛事?這些人都是娘娘精心挑選,賞賜下來的。你要是不服,找娘娘說去。” 湖陽自顧自坐下來,“母妃那里不用找。要不是你在母妃跟前進了讒言,母妃能賞賜這些女人?再說了,王兄葷素不忌,嫂嫂自己怎么不留下她們,叫她們伺候王兄?” “荒唐!”裴氏大怒,“湖陽,你給本王妃出去。” “就不!” 湖陽胡攪蠻纏,指著那七八個美人,“就這種貨色,嫂嫂也能入眼。” 裴氏頭痛,“湖陽,你搞清楚,這里是王府,不是郡主府。本王妃是在替孩子們選人,不是替駙馬選人。這里沒你的事情,你要么出去,要么閉嘴。” 湖陽似笑非笑,“的確沒我什么事。可是我見不慣嫂嫂你欺負(fù)人。” 啪! 裴氏一巴掌拍在桌上,“本王妃欺負(fù)誰了?你把話說清楚。” 湖陽哼了一聲,沒作聲。 裴氏的目光從每個人臉上掃過,最后落在顧玖的臉上。 她冷冷一笑,“果然是一個鼻孔出氣。這還沒怎么樣,就敢攛掇郡主來和本王妃抬杠。老大媳婦,你眼里還有沒有本王妃,有沒有孝道?你知不知道,你這是不孝?” 顧玖微微躬身,“母妃息怒。正所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郡主好像沒提任何人的名字,母妃怎么就聯(lián)想到兒媳頭上。兒媳可不敢認(rèn)罪。” 湖陽郡主跟著叫囂,“對啊!大侄子媳婦什么都沒說,嫂嫂你可不能冤枉好人。” 裴氏氣了個倒仰。 歐陽芙的肚子瞬間不疼了。 她坐直了身體,兩邊看看,嘴角微微揚起。 她就知道,這事還得靠顧玖。 只有顧玖才能肆無忌憚地同王妃開杠。 她又朝蕭琴兒看去,眉眼上挑。仿佛在說:我說什么?我就說這事得拉上大嫂。 蕭琴兒一邊高興顧玖火力全開,減輕了她的壓力。 一邊又不忿被顧玖搶了風(fēng)頭,顯得她像個弱雞。 人啊! 總是難以滿足。 只要成心找茬,就一定能找到問題。 所謂雞蛋里挑骨頭,也就這么回事。 裴氏發(fā)覺自己被帶偏了。 今日的事情根本不需要商量,直接吩咐下去就成了。 她何必浪費唇舌,同湖陽糾纏。 湖陽最喜歡胡攪蠻纏,同她說道理永遠都說不清楚。 除非她不怕湖陽到宮里告狀,直接讓人將湖陽打出去。 雖然裴氏很想這么做。 不過理智攔截了她。 她可以罵,可以吵,但是不能動手打。 一旦動手,她身為嫂嫂,有理也變成了無理。對也變成了錯。 裴氏深吸一口氣,壓著心頭蹭蹭往上冒的火氣。 她板著臉,厲聲說道:“這幾個人,都是娘娘賞賜下來的。娘娘特意吩咐,老四房里添三個人,老二房里添兩個人,老大房里添三個人。 她們個個知書達理,識文斷字,能寫能算。既可以幫你們料理內(nèi)務(wù),替你們分擔(dān),還可以開枝散葉,為王府添丁進口。現(xiàn)在你們就將人領(lǐng)回去,以后就是姐妹,一定要好好相處。” 蕭琴兒咬著唇,沒作聲,也沒動。什么姐妹,狗屁姐妹。 她堂堂侯府嫡長女,這些女人有什么資格同她稱姐妹? 歐陽芙也沒動,她在等,等顧玖的反應(yīng)。 她相信,顧玖一定會出頭。 因為顧玖不是一個會忍氣吞聲的人。 最關(guān)鍵的是,顧玖同公子詔還沒有孩子。 把人帶回去,萬一這些人先懷孕怎么辦?要打掉嗎? 只怕王妃同淑妃娘娘都不會同意打掉孩子。 “咳咳……” 顧玖輕咳兩聲,“兒媳有個問題,不知當(dāng)問不當(dāng)問。” 裴氏神情輕松地說道:“問吧。” 顧玖的目光掃向那八個人,“娘娘賜下她們,可有說讓她們做什么?” 裴氏皺眉,“你剛才沒聽到嗎?自然是叫她們伺候公子。” 顧玖輕聲一笑,“伺候分很多種伺候。到針線房做針線是種伺候,做個茶水丫頭算伺候,做個灑掃丫頭也算伺候。不知母妃說的伺候,指的是哪種伺候?” 裴氏惱怒,“老大媳婦,不要裝傻,不要明知故問。” “母妃息怒,兒媳并非裝傻,兒媳是真傻。母妃不說清楚,是不是說兒媳可以隨意處置她們?” “你敢!”裴氏一字一頓,咬牙切齒。 顧玖笑了笑,“既然將她們賞賜給公子,公子的就是我的,為何兒媳不能隨意處置她們?正好兒媳莊子上缺兩個廚娘,不如就……” “放肆!” 裴氏打斷顧玖的話,“娘娘把她們賞賜下來,是給諸位公子暖床做姨娘。” “哦!” 顧玖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原來是暖床丫頭。那么兒媳前腳要了她們,后腳就叫人牙子進府,將她們賣了也沒關(guān)系吧。” 裴氏眼神兇狠,惡狠狠地說道:“她們是娘娘賞賜下來的,你要是不怕得罪娘娘,盡管將她們賣了。” 顧玖低頭一笑,“母妃不必生氣。兒媳只是隨口說說,并不是真的要將她們賣了。長得這么水靈,誰也不舍得將她們賣了吧。” 顧玖似笑非笑地看著那些女人。 明明她目光溫和,那些女人卻個個低下頭,一副后怕的樣子。 顧玖還和她們打招呼,“別怕啊!本夫人最好說話。” 這話誰信? 湖陽郡主相信。 湖陽郡主看不下去了,覺著顧玖被裴氏壓制得太慘,太軟弱了。 杠啊! 怕什么! 顧玖:MMP,開杠也是要講究策略的,好嗎? 雖然講究策略的時候看起來沒那么爽,好歹糊住了面皮,不至于雙方下不來臺。 正所謂凡事留一線,日后好相見。 湖陽郡主才不管什么策略,擼袖子,直接上陣沖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