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第 194 章
她替自己找?怎么找?
錢夫人正想著,就見她抬起了手。
少女的手指纖細(xì)靈動,錢夫人不由自主地被她的動作所吸引。
她也看不懂這姑娘是怎么算的,就見那青蔥般的手指很快停下了。
她伸直了手臂,指著那個方向?qū)﹀X夫人道:“在東南方,靠近樹根底下。應(yīng)該是你停留的時候丟了,不是被人偷的,去找吧。”
說完,這姑娘就禮貌的對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然后繞到茶攤前去要了碗茶坐下。
錢夫人猶豫了一下,想要找回釵子的心情還是占了上風(fēng),記住了她的話,就朝著她所指的方向去了。
茶攤的老板上了茶,陳松意端起茶碗喝了一口。
這里的茶用的當(dāng)然不是什么好茶葉,但是解渴。
她喝了兩口之后,剛放下,錢夫人的丫鬟就帶著一臉厭倦的青年走了過來。
來到茶攤,見到夫人坐著的位置上就只有一個姑娘,不見了夫人的影子,丫鬟不由地往四處看。
陳松意聽她說道:“奇怪,夫人呢?”
不是說好在這里等著,自己把裴公子叫來,好讓裴公子幫忙的嗎?
陳松意沒有出聲。
剛剛她的靈機(jī)觸動,就是來這里找錢夫人。
給她找到釵子以后會發(fā)生什么,才是陳松意所等待的事。
“怎么,你家夫人走了嗎?”
裴云升問道。
說話的時候,他的目光自然地落在陳松意身上,習(xí)慣性地打量起她來。
擅長斷案的人都有著一雙善于觀察的眼睛,還有活躍的腦子。
仿佛察覺到他的視線,陳松意抬起頭來看向他,然后對他大方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原本滿臉寫著無趣、疲倦的裴云升在目光和她對上之后,整個人像是一下子被激活了。
他眼中的倦怠褪去,來自她身上的很多細(xì)節(jié)信息全都涌入了他的腦海中——
久居京城,短居江南,又有很重的西北邊關(guān)特征。
看衣著是平民,但她的手又很纖細(xì),猶如京中閨秀。
裴云升注意到,她放在桌上的手上面有繭,而且手指雖然纖細(xì),但卻不是無力的。
擅長武藝?
什么樣的武器或者武藝,會讓她手上的繭像這樣長?
這個偶然見到的少女身上矛盾重重,各種不應(yīng)該同時出現(xiàn)在她身上的特質(zhì)都集合到了一起。
裴云升覺得這比尋找失物的委托還要讓他感興趣。
就在他想跟陳松意說話的時候,錢夫人回來了。
照著陳松意指的方向,她去了護(hù)國神木所在的院子一趟。
在來前院之前,她去那里拜過。
果然,繞著神木走了半圈,就在一處樹根底下見到了自己丟失的釵子。
失而復(fù)得,錢夫人頓覺狂喜。
她連忙把釵子撿了起來,拂去上面的塵土,戴回了頭上。
接著,她便猛然意識到,這個扶了自己一把的姑娘在找東西上面,比起她們特意來相國寺要找的裴公子來,好像要更加厲害。
自己甚至都沒怎么說,只提到了釵子的形狀跟材質(zhì),她那樣一算便算出來了。
若是找她幫忙的話,是不是也能一下就把夫君丟失的信物找回來?
想到這里,她便顧不上從小被要求學(xué)的禮儀,拔步就朝著茶攤方向跑了回來。
生怕回來得晚了,陳松意就走了。
還好等她回來,發(fā)現(xiàn)不光這個姑娘沒走,自己的丫鬟也把那位裴公子帶過來了。
“夫人!”一見到她,丫鬟立刻迎上前來,小聲道,“不是說好在這里等著嗎?你去哪里了……”
聽說裴公子是個很有能力的人,而且他的脾氣也很怪。
她都怕自己好不容易把他請來,夫人都沒跟他見到面,他就走了。
錢夫人沒有同她解釋,只是看向裴云升,然后又看向陳松意。
沒有讓她為難,陳松意主動站起來,問道:“夫人的釵子找到了嗎?”
“找到了,找到了。”錢夫人銀盤一般的臉上露出笑容,又抬手扶了扶發(fā)髻。
這一次,那根釵子總算在它該在的地方了。
錢夫人向陳松意道了謝,又脫口而出道:“姑娘這是怎么算出來的?也能算其他東西嗎?”
顯然是見識了陳松意的本領(lǐng),把一開始要找的裴云升都先放到了一旁。
陳松意道:“只是起卦稍稍推演了一下,不難找,其他東西也可以。”
裴云升在旁聽了她們的對話,看了一眼錢夫人頭上的發(fā)釵,挑了挑眉。
用這種非推理的方式在他面前,來挑戰(zhàn)他的專業(yè)?
他沒有被忽略的習(xí)慣,直接開口問道:“你家夫人要我找的就是這個?”
他問的是剛才來找自己的丫鬟,一邊問還一邊抬手指了指錢夫人的發(fā)釵。
錢夫人忙道:“不是。”
她看著裴云升,想到他的名聲,再看陳松意,想到她剛才神乎其神的推演,一時間犯了難。
“夫人……”
丫鬟拉了拉她的袖子,想勸她。
她們是來找裴公子的,想請動他可不容易。
要是她突然想加上這個看著比自己還年輕的小姑娘,裴公子能答應(yīng)嗎?
可惜她沒能勸住,錢夫人糾結(jié)后,終究試探著向兩人同時發(fā)出了邀請,“我有件重要事物丟了,不知能不能請兩位幫忙尋找?”
裴云升聽到這個請求,看了陳松意一眼,然后說道:“我沒意見。這里人多,來我的禪房詳談吧。”說完轉(zhuǎn)身就走。
而錢夫人期盼地看向陳松意,陳松意也道:“好,今日無事,就陪夫人找一趟。”
錢夫人喜出望外。
于是三人便跟隨走在前面的裴云升一起,去了他的住處。
裴云升租賃的禪房不大,里頭堆了很多東西,除了書,還有許多稀奇古怪的工具。
堆放的方式亂中有序,自有一番整潔。
禪房里沒有多余的凳子。
裴云升的朋友跟他一樣,都是在這里借住的舉子,平日過來都是直接坐在床榻上。
不過他把人帶回來,就是為了清靜地說話。
所以四人站在屋里,裴云升靠在他的其中一摞書上,然后開口道:“失主是誰,丟了什么,在哪里丟失,有什么作用,都說一說。”
他一上來就問的那么詳細(xì),錢夫人看起來有些為難:“我……”
裴云升沒有要勉強(qiáng)的意思,只是隨意地道:“每一個人找上門,要我?guī)退麄儾槭虑榛蛘哒覗|西,我都要問這些。放心,出了這扇門,我會替雇主保守秘密,你們說過的話都會留在這里。”
錢夫人又看了看陳松意,這才下定了決心:“事情是這樣的,我家老爺丟失了一塊令牌,是兩日前在西郊的煤礦不見的。那塊令牌對他來說很重要,他是負(fù)責(zé)運(yùn)輸煤炭的官吏……”
把裴云升想要知道的信息都說了一遍,說完之后,錢夫人就期待地看著他。
希望能從他這里得到解決問題的辦法。
“西郊煤場……”裴云升聽完,從窗戶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判斷了一下現(xiàn)在的時間,然后說道,“過去看一看。”
雖然東西是兩天前丟的,但是這兩天沒有下雪。
現(xiàn)在過去應(yīng)該還能找到一些線索。
他說什么,錢夫人便聽什么。
他一說要去西郊,她也做好了準(zhǔn)備打算動身。
陳松意若有所思地聽完,開口道:“從這里過去太遠(yuǎn)了。”
她一出聲,裴云升就停下了動作,道:“我斷案找東西,向來都是要跑很遠(yuǎn)去找線索,不然待在這里能找到什么?”
陳松意卻道:“或許先讓我試試。”
她說完,便讓錢夫人想著那塊丟失的令牌,取了兩個數(shù),然后起了卦。
裴云升盯著她的動作。
錢夫人還好,剛剛已經(jīng)體驗過一次這卦的神奇,她的丫鬟卻是第一次見。
這樣就能算出來嗎?
推演一番之后,陳松意放下了手,對裴云升跟錢夫人道:“東西已經(jīng)不在西郊了。”
錢夫人上前一步,忍不住道:“這個跟我剛剛丟失的釵子……”
陳松意向她解釋:“夫人的釵子是自己無意間丟失的,能夠找回來,但是你夫君的令牌不一樣,是被人拿走的。”
等她說完,裴云升這才又動了起來,覺得這種程度的推演也沒什么稀奇。
她算出來的結(jié)果,他不用推都知道。
他開始在禪房中找自己的稱手工具:“就算是被人拿走的,也會留下線索,得去一趟。”
這一次,少女倒是沒有再反駁了。
……
錢夫人是乘著自家的馬車來的。
她幾乎是在把這件事交給了他們二人之后,就馬上失去了所有的主動權(quán),只會跟著兩人走。
四人離開了裴云升的禪房,來到了相國寺的大門外,然后一起登上了錢夫人的馬車。
錢夫人的丫鬟坐在車邊上,跟車夫一起,陳松意和裴云升跟錢夫人三人則在車廂里。
坐穩(wěn)以后,裴云升剛想問陳松意還有什么壓箱底的本事沒拿出來,不然是不是后面就打算都跟著自己行動了,就見她拿出了一張紙,然后在上面畫出了京城的簡要地形圖。
馬車動了起來,見他跟錢夫人都看著自己,陳松意解釋:“我飛星一下這兩天令牌在京城的移動軌跡,等定出它的所在以后,就立刻過去。”
裴云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