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我是不是聽錯了，你要參加綜藝？”
    江放停下啃蘋果的動作，往上戳了下帽子。
    江齊被他看得耳朵發(fā)紅，“我是一名藝人，參加綜藝節(jié)目不是很正常嗎？”
    江放看了他一會，跟他有四分之一基因相似度的江齊自然長得不差，膚白如玉，有他這個歲數(shù)該有的青春和少年感，長得也高，至少是具備當一個藝人的外形。
    “你高考結(jié)束了？打算走藝人路線？”
    江齊：“……我休學了。”
    這個答案不在江放的意料之中，但又在情理之中。
    “爸媽同意了？”
    “他們同意了。”
    一開始知道小兒子想去當練習生，江父江母是拒絕的，他們一致認為學生就應該以學業(yè)為重，娛樂圈那種地方不適合他，但江齊性格執(zhí)拗，他認定的事情就會一條道走到底，經(jīng)歷過一段拉鋸戰(zhàn)后，最終妥協(xié)的只可能是江父江母。
    江放又問了一些情況。
    江齊入這一行已經(jīng)一年。
    因為外形條件好，加上自身也努力，他比多數(shù)練習生都要幸運，只用一年左右就順利出道。
    在經(jīng)紀人奇哥的幫助下，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算火了，有一大批粉絲，但想要維持這種熱度，還需要更多的曝光度和資源。
    眼下就有一個機會。
    這個綜藝是菠蘿臺重點打造的，之前已經(jīng)出過一季，反響非常好，還幾度創(chuàng)下最高收視率。
    這次菠蘿臺準備出第二季，不知多少藝人眼紅這個資源。
    奇哥說只要他在綜藝上表現(xiàn)出彩，不僅能再火一把，鞏固現(xiàn)在的粉絲，還能獲得更多資源。
    這是他的機會，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他在綜藝上的表現(xiàn)。
    不過選擇在這個年紀入這一行的代價，就是無法兼顧學業(yè)。
    江齊心知自己無法做到，決定之后就干脆休學了。
    因為這事，江齊在網(wǎng)上沒少被嘲，說他只有初中學歷，還經(jīng)常有營銷號和對家拿學歷的事黑他。
    要不是沒有適合的人選，江齊也不會想到江放。
    他跟江放很多年沒見過面，親兄弟之間應該怎么相處他都不知道。
    等到節(jié)目開始錄制的時候，他甚至不確定江放能不能表現(xiàn)好，面對那么多鏡頭會不會很不自在。
    萬一江放表現(xiàn)不好，也會拖累到他。
    可江放現(xiàn)在確實是最好的人選。
    “哥，這個綜藝真的對我很重要。”江齊神情不自在，如果失去這個機會，奇哥說之后可能再也拿不到比這更好的資源。
    江放摸著下巴，以他的想法，自然是學業(yè)更重要，這世上什么都有可能被拿走，唯獨知識是拿不走的。
    為了短暫的名和利，放棄自己學業(yè)，那不是一種明智的選擇。
    “不愿意就算了。”江齊沉下臉扭頭上樓，還把樓梯踩得咯吱咯吱響，像在發(fā)泄自己的不滿。
    咔嚓。
    江放嘖地一聲，又咬了口蘋果，這年頭的小孩都這么好面子和沉不住氣嗎，他都還沒說話。
    江齊回到自己房間，撲到一米八的大床上，瘋狂抓著自己的頭發(fā)，他真是要瘋了，他居然會向江放撒嬌！
    幾分鐘后，手機響了。
    又是羅偉奇打來的。
    電話一接通，對方就開口問他哪來的哥哥。
    江齊冷靜下來，簡短地解釋了一下。
    “那你哥答應跟你參加菠蘿臺的綜藝嗎？”
    “他沒答應，估計跟我爸媽一樣，都希望我以學業(yè)為重。”
    “估計？這么說你根本沒聽他親口拒絕，小齊，你有沒有跟他說節(jié)目組會給通告費的事？”
    “沒有。”
    “沒有就去說，他要不答應，你就撒嬌，你這個人就是太好面子，這個時候，面子哪有你的前途更重要，你放棄了那么多，難道就是為了這一刻？”
    江齊從床上坐起來，深吸一口氣：“我再去試試。”
    江放還在樓下吃蘋果，電視也開著，正在播放一部有關人文地理的紀錄片。
    視線突然被擋住。
    江齊小臉綁緊，嚴肅又認真的看著他。
    “哥，只要你答應參加，奇哥會替你多向節(jié)目組爭取些通告費，奇哥就是我的經(jīng)紀人，他說明星的家人是素人，有許多未知因素，一般通告費會比較少，但他愿意替你爭取到這個數(shù)。”
    江放掃了眼他的手指：“？？？”
    江齊：“這只是一期的價格，這檔綜藝一共有十期。”
    江放：“好。”
    江齊愣住，這么容易就答應了？
    他還沒撒嬌呢。
    江放將蘋果核丟到垃圾桶，發(fā)現(xiàn)弟弟一臉被打擊到的表情，他好像答應得太快了，輕咳一聲：“別高興得太早，有條件的。”
    江齊木著臉：“什么條件？”
    江放抽張紙巾擦手，“我不知道爸媽為什么同意你休學，要我參加那什么綜藝也行，條件就是你得繼續(xù)完成你的學業(yè)。”
    江齊：“可我休學一年，高中大部分知識早就忘光了。”
    江放：“忘了就重新學，爭取明年參加高考。”
    江齊臉色大變：“明年參加高考？”
    他現(xiàn)在行程排得那么滿，哪可能一年就把落下的知識補回來，兩年也許還能努力一下。
    江放摘下鴨舌帽，摸了下頭，沖他笑道：“放心，時間擠擠，總會有的，你哥我曾經(jīng)也是這么過來的。”
    只不過他是用一個月完成考研，這點江齊就沒必要知道咯。
    江齊被他的笑容晃了下，第一次看到江放的寸頭，有點震撼。
    不是因為頭發(fā)太短，而是因為沖擊力太強。
    江放是他第一個見到寸頭還能這么好看的人，五官的優(yōu)點完全展現(xiàn)出來，竟然沒有半點瑕疵。
    “既然你不反對，那就這么決定了，等九月開學，就去上學，這兩個月，我會幫你把落下的知識點補回來。”
    江放站起來拍他的肩膀，準備上樓，突然想起一件事。
    “你說的綜藝什么時候開始錄制？”
    江齊下意識回道：“這個月28號。”
    江放：“還有三天，時間有點不夠。”
    江齊：“什么時間不夠？”
    江放：“本來有點事想回趟香山廟，算了，等下次。”
    江齊突然想起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對了，節(jié)目組那天會先派攝影組來家里錄一些片段，等正式開拍后，鏡頭也會有點多，這個，你沒問題吧？”
    他忘記提前跟江放說這件事，普通人肯定不習慣暴露在鏡頭下。
    江放背著他揮了下手，表示知道了。
    江齊看著他的背影發(fā)呆，突然想到，以他哥這副好相貌，在學校必定是萬眾矚目的存在，他的擔心有些多余了。
    羅偉奇再次來電，詢問結(jié)果。
    他很著急，節(jié)目那邊也在催。
    “我哥答應了。”
    “太好了！”
    “但他有一個條件，下半年我必須回去上學，明年參加高考。”
    羅偉奇有點驚訝，但轉(zhuǎn)念又覺得正常。
    江齊畢竟才18歲，雖然日后可以選擇出國弄個學歷，但休學一事總歸是個黑點，他的家人希望他重新上學也在情理之中，只是這樣一來，勢必會影響到他在娛樂圈的發(fā)展。
    若從長遠的發(fā)展看，自然是回去上學更有利，他也不是沒勸過江齊，只是江齊過于一根筋。
    “你怎么想的？”
    “我不答應他就不跟我去參加綜藝，我還能怎么想。”
    江齊雖然說得很勉強，但羅偉奇還是聽出他話里夾著一絲自己都沒察覺的喜悅，似乎很享受這種感覺，暗暗覺得驚奇，突然對江齊的哥哥產(chǎn)生一點好奇。
    他認識江齊也兩年了，這個小孩的脾氣有時候多么執(zhí)拗，他親身體會過。
    他不想干的事，沒人能逼得了他，以前為了逐夢娛樂圈，沒少跟家里人吵架。
    *
    江父江母至少得忙到晚上九點多才回來。
    江齊叫的外賣被江放扔到垃圾桶里，晚飯他親自下廚。
    江齊是個藝人，需要控制飲食，原本想只吃一點就好，誰知道一動筷子就停不下來。
    江放的手藝居然比他預料的好很多，雖然葷的不多，但也正好符合他的需求。
    “你長這么大，沒吃過飯？”
    江放做四菜一湯，本意是想給晚歸的江父江母留點。
    江齊一個人就干掉了大半。
    江齊被說臉頰發(fā)燙。
    八點半不到，江父江母趕回來了。
    從知道江放要回來的時候，兩人就再也坐不住了。
    從把大兒子送去寺廟當俗家弟子后，他們一家就再也沒有好好的團聚過。
    得知江放親自下廚，給他們留了飯菜，江父江母感動之余，心里又產(chǎn)生一絲愧疚。
    “等你們吃完我們再聊聊。”
    江放丟下這話就回自己房間了。
    江父江母還以為大兒子要跟他們談心，緩和彼此生疏的距離，立刻加快吃飯的速度。
    江父收拾客廳，江母收拾廚房，后者進廚房后發(fā)現(xiàn)里面早已被收拾干凈。
    不用問也知道是江放做的，懂事得叫人心疼。
    兩人帶著這股心情，直到聽到江放說要和江齊一起參加綜藝，以及江齊答應下半年回學校的事。
    兩人驚訝，不是因為江齊沒有跟他們提過這事，而是江放居然能說服江齊。
    當初江齊休學去當練習生，江父還和他大吵過一架，后來因為江齊離家出走妥協(xié)過，但心里仍舊不支持他進娛樂圈，兩人想著，等他知道在娛樂圈混多么不容易的時候，總有一天會回頭的。
    當然，江放答應江齊參加綜藝也讓他們感到意外。
    “既然你們已經(jīng)決定好了，那就這樣吧。”
    江放起身上樓：“那您二位早點休息。”
    躲在角落的江齊聽到江父江母的話，震驚得瞪大眼睛。
    這就搞定了？
    他每次跟江父江母提娛樂圈的事，兩人都不高興，他還以為這次又要再吵一架才有結(jié)果。
    *
    三天后，節(jié)目的錄制正式開始。
    在前往拍攝目的地前，節(jié)目會安排他們的攝影組過來，先錄制一段花絮。
    江父江母大早上就因為生意上的事情不得不出去處理，家里只剩下江放和江齊。
    八點整，江家的門鈴被按響。
    江齊這時還賴在床上睡覺。
    江放有早起跑步的習慣，通常這個時候不是在實驗室，就是在教室。
    門外正是節(jié)目組安排的攝像組，原本說是九點上門，但導演為了拍到他們最真實的情況和反應，故意讓攝像組提前一個小時過來。
    老油條也許會提前準備，但江齊是第一次參加這種真人秀綜藝，沒有太多經(jīng)驗。
    以為節(jié)目組九點上門，就真的是九點過來，毫無防備。
    不一會，門開了。
    攝像師立刻熟練地將攝像頭懟準大門。
    一張極具沖擊力的臉出現(xiàn)在鏡頭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