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一生一世一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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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了,疑惑地問,“保姆?到底怎么回事兒?這怎么跟陸家的保姆扯上關(guān)系了?”一說起保姆,我就想到現(xiàn)在在別墅照顧我們飲食起居的阿姨,心尖一顫一顫的?!鲸琛?br/>
南源說,“是陸家的保姆,絕對沒錯。事情發(fā)生在六年前七月二十三號晚上,也就是陸建安自殺后一周。那個保姆被梁秀文一刀刺進(jìn)心臟,被家里的司機發(fā)現(xiàn)時,梁秀文手里拿著水果刀坐在樓梯上發(fā)抖,身邊躺著渾身是血的保姆,后來司機報了警,沒等來救護車,保姆已經(jīng)氣絕身亡。嗯,我看看-------那個司機現(xiàn)在好像還在幫陸巖做事,姓趙,約莫四十五歲,陸巖身邊有這個人吧?”
老趙?!老趙當(dāng)年發(fā)現(xiàn)的?南源描述的這個人,跟老趙差不多!
南源繼續(xù)說,“事后梁秀文被逮捕,對當(dāng)晚殺人的經(jīng)過供認(rèn)不諱,但奇怪的時,梁秀文只在看守所待了兩個星期,開庭審理兇殺案時,律師拿著梁秀文的精神病診斷報告提交給法庭,因為那份恰巧出現(xiàn)的精神診斷報告梁秀文免去刑事責(zé)任,但是立即被送往南山精神病院治療。事后有人在背后施壓媒體,也砸了不少錢才把新聞壓了下去,我查過,除了陸巖在阻止事態(tài)發(fā)展外,還有江明遠(yuǎn)?!?br/>
“江明遠(yuǎn)?你的意思是這件事跟江明遠(yuǎn)有關(guān)系?”我驚呆了,握著電話,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好,這事情越來越復(fù)雜了!連兇殺案都牽扯進(jìn)來了,這里邊的恩怨情仇,真叫人傷腦筋。
南源說,“應(yīng)該是。但我們沒有確鑿的證據(jù)證明跟江明遠(yuǎn)有關(guān),當(dāng)年梁秀文一口承擔(dān)了所有的罪名,她殺害保姆的事情經(jīng)過陳訴完全吻合法醫(yī)鑒定結(jié)果,法院也沒找到其他證據(jù),就這么定案了,判定梁秀文是在精神失常的情況下錯殺了保姆。但很奇怪的一點是,當(dāng)問到她為什么對保姆痛下狠手時,梁秀文卻找不到理由,支支吾吾地說就是情緒不好,保姆一件小事沒做好,惹怒了她,她就下手了。她說自己當(dāng)時精神恍惚,清醒過來時,人已經(jīng)死在她身邊了。我看了梁秀文當(dāng)時的口供,的確滴水不漏。”
我腦子里一片漿糊,特別多的疑問涌上心頭,我問南源說,“你哪兒知道的這些?”口供這種東西不是秘密嗎?南源怎么會輕易查看到。
南源得意地笑了笑,“干我們這行的,能沒點資源嗎小姐?你給我錢,我辦事兒得麻利啊。一份口供而已,我有的是辦法,咱說重點行么?”
這人路子野,什么關(guān)系都攀得上,也難怪,不然怎么吃這碗飯。
“你別誤會,我只想確認(rèn)你說的真實性,畢竟這件事棘手,不得不謹(jǐn)慎些?!蔽覈@了口氣,思慮了許久才說,“南源,我剛跟梁秀文見面了,我覺得,事情有些蹊蹺?!?br/>
南源問,“怎么個蹊蹺法?說說看,我?guī)湍惴治龇治?。?br/>
我一面走著一面說,“我剛跟陸巖來了南山醫(yī)院見梁秀文,我發(fā)現(xiàn)她腦子很清楚,不像精神不好的人,會不會這里面有我們不知道的事兒?你剛也說了,她陳訴的殺人經(jīng)過滴水不漏,可那會兒她精神不好,怎么記得那么清楚自己怎么殺人的?說不出自己為什么殺人,卻把殺人經(jīng)過都描述得那么準(zhǔn)確無誤,你不覺得奇怪嗎?”
南源笑了笑,打趣地說,“周小姐,你現(xiàn)在有點兒意思啊?!彼人粤藘陕?,接著說,“你說的呢,我也想到了,只是不確定。不過既然你看過了梁秀文本人,應(yīng)該有幾分把握,接下來我給你一個建議,你去查查兩個人,一個是當(dāng)年發(fā)現(xiàn)命案的趙姓司機,另一個是幫梁秀文打官司的律師,叫張橋。這兩個人你都應(yīng)該很好著手,因為就在你身邊,我暗中查探,你明面上試探,各有所得?!?br/>
我納悶兒了,這老趙在身邊說得過去,當(dāng)年打官司的律師我又不認(rèn)識,上哪兒找去,我說,“我只能找到司機,律師恐怕有點難度,沒有任何關(guān)系貿(mào)然找上去,怕是會打草驚蛇?!?br/>
南源說,“放心,這件事對你來說沒難度,張橋現(xiàn)在是陸氏地產(chǎn)的法務(wù)部代表律師,你應(yīng)該不陌生?!?br/>
“南源,你開什么玩笑,我們公司法務(wù)部的代表律師不是張橋,是張正卿?!蔽矣行┘绷?。
“哦,我忘了告訴你,張橋是他剛出道時用的名字,現(xiàn)在他叫張正卿,沒錯。”南源說。電話里傳來翻動?xùn)|西的聲音,“至于怎么查,周小姐,看你的本事了?!?br/>
一邊走,一邊打電話,不一會兒就走到了停車場,老趙已經(jīng)把車子挪到門口的位置,他咱在車門前對我招了招手,喊了聲,“周小姐,這邊?!?br/>
我揮手應(yīng)了一聲,對南源說,“好,我努力看看,你那邊也別停,上次跟你說的事兒,你放在心上,我要實打?qū)嵉淖C據(jù),不是捕風(fēng)捉影的可能和也許?!?br/>
南源打了個響指,爽快地說,“知道了?!?br/>
我收起電話放包里,老趙幫我拉開車門,我感謝地說,“謝謝趙叔,讓您久等了。”
老趙笑了笑,“您客氣了?!?br/>
陸巖閉著眼睛靠在座椅背上,兩條濃密的眉毛攢到一塊兒去,眉峰蹙成一個淺淺的川字,雙手垂在身體兩側(cè),我輕輕握住了他的手,有些涼涼的,我溫聲問道,“你還好嗎?”
“有點頭疼。”他緩緩睜開眼睛,對老趙說,“回公司。”
黑色的奔馳緩緩開出醫(yī)院,我有些心焦地看著陸巖,“你休息會兒,到公司我叫你?!?br/>
“她跟你說什么了?”陸巖直勾勾地盯著我的眼睛問,好似確定了梁秀文可能跟我說什么似的,那眼神透著犀利和警醒,好似在提醒我千萬別撒謊。
“你母親讓我勸勸你------勸你不要跟江明遠(yuǎn)斗,她說江家的一切以后都是你的,叫你撒手?!蔽野蚜盒阄牡脑掁D(zhuǎn)述了一遍。
陸巖輕哼一聲,眼睛里噙著寒意,有些嘲諷地笑了笑,問我,“那你怎么回答她的?”
他冷冽的目光落到我臉上,叫我有些毛骨悚然,我給梁秀文名片的時候阿英在場,這阿英是陸巖的人,我怕撒謊后阿英向陸巖報備,不如現(xiàn)在坦誠了說,“我給了她一張名片,告訴她如果有東西愿意給你可以聯(lián)系我,我是你的秘書?!?br/>
陸巖勾了勾唇,滿意地笑了笑,忽地伸手摸我的臉蛋,游離的目光在我臉上緩緩挪動,有些試探地問我,“她誰都不信,不然也不可能挨了這么多年,還不張嘴?!?br/>
我握住他的手,安慰地看著他說,“陸巖,你要相信,無論如何她是你的母親,在危機關(guān)頭,會站在你這邊為你遮風(fēng)擋雨的??赡芩F(xiàn)在還沒想明白,給點時間,讓她多思考下?!?br/>
“遮風(fēng)擋雨,呵,不給我添風(fēng)雨已經(jīng)是萬幸,還指望她為我遮風(fēng)擋雨,笑話。”陸巖諷刺地說,“接下來你盯緊了陳深那邊的款子,三天后第二筆款子應(yīng)該到位,一定盯緊了?!?br/>
我重重地點頭,“好?!蔽壹?xì)細(xì)打量著陸巖,他目光如炬,眼底出了寒光,還有火光,他和梁秀文談完過后渾身不爽,周身散發(fā)著一股請勿靠近的氣場,我本想問問梁秀文手里到底有什么東西的,可話多嘴邊,他一個冷森森的眼神又給我憋了回去,我只好靜默地坐在一邊不說話。
車子緩緩行駛在公路上,趁陸巖閉眼小憩的時候,我悄悄拿出手機上網(wǎng)查了下張正卿的個人資料,然而上面只有簡單的百科資料,根本看不出什么東西來,唯一確定的是,他以前名字的確叫張橋。
回到公司后陸巖閉門不出,吩咐了任何人都不許打擾,我坐在辦公桌前恰好可以看見他站在落地窗前,落寞的背影筆挺又高大,有些神秘和冷酷,還有說不盡的疲乏。他一只手插在褲袋里,一只手夾著煙,袖長漂亮的手指尖裊裊升起一陣白煙,他好似在思考什么,忘了抽,那煙就那么燃著,快要燒到指頭時,他忽然反應(yīng)過來,把煙頭擰滅了。然后又是長久地發(fā)呆。碧空如洗,天空一片湛藍(lán),金色的暖陽灑在他身上,卻有這揮之不去的落寞和孤獨。
“周秘書,我有事情需要見一見陸總。”忽然,一抹低沉的男聲響起,我回過神來,張正卿面帶微笑地站在我辦公桌面前,“麻煩通知一聲。”
忽地看見張正卿,我有些懵了,響起來南源的話,我快速反應(yīng)過來,笑道,“陸總吩咐了任何人不許打擾,張律師,您的事情緊急嗎?”
張正卿揚了揚手里的文件袋,認(rèn)真道,“挺緊急的,關(guān)于陸總和江小姐的離婚協(xié)議,我必須馬上和陸總面談?!彼┲钌奈餮b,看起來三十五歲左右,臉上有些痘坑,和電視劇里那種英俊瀟灑風(fēng)流倜儻的律師形象差別太大,頭發(fā)有點微卷,但是一雙眼睛炯炯有神,透著無法言說的精明和厲害。
我看了一眼他手里的文件袋,想了想說,“那麻煩您稍等,我給陸總撥個電話通傳一聲。”
張正卿點頭說,“有勞了?!?br/>
我立即給撥通了內(nèi)線,一邊透著玻璃看陸巖,他站在窗前一動不動,對電話響充耳不聞,我掛了電話,對張正卿聳肩道,“張律師,陸總不接電話?!?br/>
張正卿皺眉道,“那怎么辦?江小姐不同意離婚,要求面談?!?br/>
“您稍微等等,現(xiàn)在這會兒,怕是沒辦法和陸總談,要不您先坐一會兒,我給你煮一杯咖啡?”我說。
張正卿無奈地看了看陸巖辦公室,“那麻煩周秘書了。”
“您客氣了?!?br/>
張正卿往沙發(fā)上一座,方涵剛好送來文件,我叫她盯著,然后去茶水間給張正卿煮咖啡。
我推門進(jìn)去,幾個同事正在煮茶,我們互相點頭問好,微微一笑。我拿了個趕緊的馬克杯,打開咖啡機,咖啡緩緩傾入杯中,我看著那褐色的液體慢慢注滿白色的杯子,然后外頭一陣嘈雜的聲音響起來,同事們都爭相看去,我連忙關(guān)了咖啡機,走上前一探究竟。只見江佩珊和前臺小妹在空曠的工作區(qū)爭執(zhí)起來,前臺小妹抓著江佩珊胳膊,江佩珊一巴掌扇開了,小姑娘退到后面,可又不敢放她進(jìn)去,只好跟了上去。
“哎,這不是陸太太么?怎么鬧到這兒來了?”
“看起來溫溫柔柔的額,怎么這么兇?以前也不見她這樣?。俊?br/>
“嗨,那是你不知道,她跟陸總快完蛋了!”
“是么?你哪兒聽來的?我怎么不知道!”
“要你知道那還算秘密???等你知道全天下都知道了!張律師最近就忙著幫陸總辦離婚的事兒,都跑了好幾趟了!”
“好端端的離婚做什么?江小姐這樣的大家閨秀,擱哪兒都是炙手可熱的好么?哎,你們說陸總該不會是------”
意識到我站在身后,說話的人趕緊閉了,回頭悻悻然看著我,我以為我要發(fā)飆呢,哪兒能呢,我微微一笑,“好啦,大家都散了吧,工作去,沒什么好議論的?!?br/>
好事的同事膽子大,端著茶杯笑吟吟地看著我,不知道是調(diào)侃還是諷刺,“周秘書,以后你要是做了老板娘,可要罩著我們呀!給咱們這些灰姑娘多點指望!”
我深吸了一口氣,端著咖啡走了,“胡說。”
茶水間門關(guān)上時,里頭偷跑出來一絲冷嘲熱諷,“你真會拍馬屁,我跟你賭一百塊,就算陸總和江小姐離婚了,也沒她周若棠什么事兒!陸總什么家庭?能娶一個坐臺小姐當(dāng)少奶奶?開什么國際玩笑!”
我冷哼了聲,端著熱咖啡走向工作區(qū),江佩珊和前臺小妹還在糾纏著,前臺小妹捂著臉,卻也堅持地抓著江佩珊的胳膊說,“江小姐,陸總真的不見客,請您回去吧!”
江佩珊忽然冷下臉來,猙獰地看著前臺小妹,猛地甩開了小妹的手,一瘸一拐地往前走了一步,恨恨道,“你再說一次?!”
“江小姐,您別為難------”前臺小妹話還沒說完,江佩珊一巴掌甩上去,又打人家小姑娘的臉,這下子小姑娘也憋不住了,哭了起來,同事們都停下了手里的工作,面面相覷地看著江佩珊,遠(yuǎn)遠(yuǎn)就聽見江佩珊尖銳的聲音,“滾!”
前臺小妹為難地看著江佩珊,有同事上前幫忙,全都被江佩珊狠狠瞪了幾眼。
我端著咖啡走上前,然后全場的氛圍瞬間冷了下來,大家都看著我,看著江佩珊,看好戲似的臉上帶著笑,等著我和江佩珊開始撕逼。我把咖啡放在同事的工作臺上,對前臺小妹說,“你先下去,打電話讓保安上來帶人走?!?br/>
然后同時就帶著前臺小妹走了,叫保安去了。
江佩珊怒了,暴怒的眼神掃在我身上,怒氣沖沖地說,“周若棠,你是不是囂張得太早了!”
我冷笑,“江小姐,您沒有預(yù)約就闖上來,對我們員工大打出手,叫保安來天經(jīng)地義。您要見陸總,麻煩先跟秘書室預(yù)約,謝謝?!?br/>
江佩珊氣得上氣不接下氣,胸口不斷起伏著,然后她看到一邊的熱咖啡還在冒氣,眼疾手快抓了起來往我身上潑,盡管我往后退了兩步,但那咖啡還是臟了我衣服。
“周若棠,只要我有一口氣在,你就休想小三上位!”江佩珊咆哮地說。
我不疾不徐,扯了同事桌上的餐巾紙擦衣服,面無表情地看著江佩珊,“江小姐,現(xiàn)在你還有時間自己走,一會兒保安來了,就是把你丟出去了?!?br/>
“你敢!”江佩珊吼了一聲,她剛吼完,人群中讓開一條道來,秦海洋皺著眉頭從人群中走來,有些失望地看著江佩珊,勸解地說,“珊珊,不要在這里鬧,你越是這樣,二哥越是不會理你,我跟你說了那么多,你都不明白嗎?”秦海洋重重看了我一眼說,“周秘書,你先下去,這兒交給我?!?br/>
江佩珊不悅地看著秦海洋,怒道,“海洋你是站在我這邊的,你怎么幫著這個賤人說話?!”
秦海洋扶著額頭,特別無奈的樣子,然后他抓住江佩珊的胳膊,苦口婆心地說,“珊珊,你聽我的額,現(xiàn)在先回去,別在這里鬧。你不是市井潑婦,怎么能來這里動手打人?二哥那邊我會跟他談,你要聽我的,你明白嗎?”
“海洋,什么時候連你也變了!因為這賤女人嗎?你也被她迷暈了嗎!阿巖他現(xiàn)在都敢跟我提離婚了,呵呵,你知道嗎?他律師文件都給我送家里去了,我還坐得住嗎!”江佩珊咆哮著,眼眶濕潤了。
“珊珊,你不要把很多事情攪在一起可以嗎?一碼歸一碼,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胡攪蠻纏了?”秦海洋焦急地看著江佩珊,失望,但是又不舍得,“我去找二哥談,今晚讓他回家跟你好好聊,可以嗎?”
江佩珊用力推開秦海洋的手,決絕地說,“不行!我今天一定要見到陸巖,問他哪兒來的膽子和勇氣!”說畢,她轉(zhuǎn)而看著我,兩只大眼睛放冷箭似的剜著我,像條毒蛇吐著信子淬毒液,然后她快速走向我,因為腿腳不好,走路走得急了姿勢就特別難看,歪歪扭扭的,我擦著身上的咖啡漬,她便撲上來了,長長的指甲來挖我的臉,然后我就跟她糾纏起來。
保安上來的時候,我和江佩珊正扭著呢,頭發(fā)散得跟雞窩似的,亂七八糟,我心里也很不爽,憑什么每次都是她打我,然后我怒了,想起她那天幫我綁在廢棄工廠里想叫人侮辱我,我火氣一下子上來了,抓著她的領(lǐng)口,揚起手啪啪的兩巴掌,我動手秦海洋自然是怒了,他護著江佩珊,吼了我一聲,“周若棠你不要太過分!”
我瞪了秦海洋一眼,然后吼了一聲站在旁邊的保鏢,“干站著干嘛!扔出去!”兩個保安上前拽著江佩珊,被秦海洋掀開了,我氣呼呼地轉(zhuǎn)身,發(fā)現(xiàn)陸巖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人群后面,冷漠地看著江佩珊瘋子似的狂吠亂叫。
然后大家都注意到我的目光,紛紛看過去,便看到了陸巖,立即讓出一條道來,陸巖一手插在褲袋里,特別瀟灑的姿勢,深邃得如同兩汪寒潭的眼睛漠然地看著秦海洋和江佩珊,他這么冷冽地站著,嚇得同事們一陣膽寒,有些人趕緊散了做自己的事,但是目光是不是瞥向好戲。
江佩珊望著陸巖,眼底的恨意消失了,換上了楚楚可憐,我不禁冷笑,這個女人,孫悟空七十二變都趕不上她。那凄楚的小眼神,真的是拿捏到位,看著看著,滾燙的淚水滾滾而來,一枝梨花春帶雨,不過如此了。
這么楚楚動人的模樣,哪個男人的小心臟不怦怦亂跳啊。我瞧著秦海洋心疼的眼神,真是恨不得將人揉碎了鑲嵌進(jìn)自己身體里似的。
陸巖冷哼了聲,轉(zhuǎn)身低沉一句,“到我辦公室來。”
然后江佩珊狠狠地看了我一眼,我朝她揚眉一笑,毫不在乎。我被秦海洋扶著進(jìn)了陸巖的辦公室,百葉窗拉下了,外頭啥都看不到,看好戲的同事們各個兒長頸鹿似的觀望著縫隙里頭,豎起耳朵聽里頭的東西。
我在眾人的注目禮下回到辦公桌上,張正卿饒有興味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說不清是什么,是畏懼?厭惡?還是佩服?嗯,我說不準(zhǔn)。
方涵急吼吼地遞給我抽紙,“周秘書,是我通知陸總的,我是不是做錯了?陸總好像很生氣?!?br/>
我笑了笑,“跟你沒關(guān)系,這早晚都要見的,躲不過。早死早超生知道不?農(nóng)村里老人家最愛說的話,我從小聽,耳朵都起繭子了。行了,我去洗手間洗洗衣裳,給張律師煮的咖啡都灑我身上了。你去給張律師重新煮一杯。”
方涵點了點頭,回頭對張正卿說,“張律師,您稍等?!?br/>
張正卿說,“不急,不急。”
秦海洋走進(jìn)女洗手間時,我正對著鏡子擦胸前的咖啡漬,他走近我,背靠在洗手臺上,雙腳交疊在一起,無奈地看著地磚上的一灘水漬。
“秦總,這里是女洗手間,你走錯了?!蔽倚σ饕鞯卣f。
秦海洋勾著唇,意味深長地看向我說,“周若棠,你騙我?!?br/>
我手上的動作頓了頓,濕巾紙沾了水停在衣襟上,我抬眼看了一眼秦海洋,揚眉笑道,“何以見得?”
“你說呢?”秦海洋眉頭一皺,目光瞬間變得兇狠了,他站直了身體,忽地一把抓著我胸前的衣裳將我拎了起來,順勢靠在盥洗臺上,把我壓在身下,我腰后是空的,水龍頭不小心擰開了,自來水嘩啦啦地流進(jìn)洗手池里,歡快的聲音在空曠的空間里顯得特別突兀和響亮,我倔強地迎上秦海洋狠毒的眼神,他威脅地說,“你考慮過騙我的后果嗎?我知道你不怕死,可你還有家人,忘記了?”
他要是威脅我就算了,我不怕死,可他那我家人威脅我,我就毛躁了,我最討厭誰動不動拿我家人和朋友威脅我,陸巖以前這樣我都討厭,更別說別人了!我表情冷了下來,反手抓著秦海洋的胳膊,使勁兒往后推,可我力氣小不說,位置還不占優(yōu)勢,推了幾下也沒用,我咬了咬牙,恨恨地說,“秦海洋你少威脅我!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你誠心要逼我大不了咱們魚死網(wǎng)破!我殺了江佩珊全家再殺了你,償命也沒關(guān)系,我的賤命頂你門所有人的富貴命!”
秦海洋咬著牙,氣得有些手斗,他用力抓著我纖瘦的胳膊,怒道,“威脅我是吧?周若棠,你長進(jìn)了是不?你信不信我現(xiàn)在弄死你明天一樣風(fēng)平浪靜?”
我冷笑,“信,我怎么不信,你們這些有錢人有錢能使鬼推磨,一手遮天的功夫我不用懷疑??汕睾Q螅銢]這個膽子,不對,應(yīng)該說你沒這個壞心眼,你不是江佩珊,你只是江佩珊的棋子而已。她把你當(dāng)槍使,你可真傻?!?br/>
秦海洋閃了神,我趁機一把推開他,踹在他大腿上,他吃痛往后退了兩下,又上前來抓著我胳膊,這回是把我拖到一邊的墻壁上,雙手摁著我肩膀,不管我怎么踹他他都不動,他威脅地說,“你說過,你會放手的,可現(xiàn)在的結(jié)果,不太對勁?!?br/>
“你慌什么慌?就這點苗頭你就著急扒了我的皮,太心急了吧?!蔽倚α诵Γ安艅傞_始呢?!?br/>
秦海洋猶疑地看著我,瞇著眼睛,似乎在考量我說的真實性,我笑容漸漸冷下來,一把推開他,在水龍頭地下沖手,“秦海洋,我只提醒你一句,”
我洗好手,拿紙巾擦著手上的水漬,“君子一諾。陸巖是個重情分的人,你比我清楚。其實很多事情都不需要擔(dān)心,你還記得么?他曾對你說過,不管以后他跟江明遠(yuǎn)怎么樣,他都會對江佩珊好,還記得么?”
秦海洋愣了,回想起當(dāng)日陸巖說的話,沉默的半晌,一直盯著我眼睛,他不信任我,正常的。
“秦總,我先走了,洗手間您慢用?!?br/>
然后,我剛走出兩步,秦海洋猛地攬著我脖子將我摁住,冰冷的嘴唇忽然貼上我的嘴唇!嚇得我快傻了你們知道嗎?!就在那短短的一瞬間,我聽到咔擦咔擦的幾聲,我驚恐地推開他,然后站在門口的方涵驚呼一聲,直愣愣地站著,不知所措地看著我和秦海洋。
他拿著手機正在看拍下來的照片,冷笑地看著我,把手機屏幕展示給我看,笑道,“拍得真不錯?!?br/>
我氣得剁腳,揚起手不客氣地一巴掌扇下去,啪的一聲特別響亮,“你有病嗎!”
秦海洋歪著臉,嘴唇微微扯動,像個流氓似的看著方涵說,“滾!”旋即,他揚著手機轉(zhuǎn)向我,“我二哥最痛恨女人朝三暮四,你說他看到這個會怎么想?”
“秦海洋你神經(jīng)病!”我一包紙巾砸在他臉上,“幼稚!”
我氣急攻心,說話都絞著舌頭,趕緊離開了洗手間,秦海洋在背后哈哈大笑,警告地說,“周若棠,記住你說的話!”
我沖出洗手間后,真后悔沒再給他一巴掌,真是便宜著孫子了!我氣呼呼地回到辦公室,抽了濕紙巾擦嘴,方涵怔怔地看著我快把嘴皮子擦破了。
“周秘書,你還好吧?”方涵想了半天,關(guān)心地說。
我瞪了她一眼,她被我凌厲的眼神嚇了一跳趕緊擺手說,“你放心!我什么都沒看見!我什么都不會說的!”
“張律師呢?”我舒了一口氣,看著沙發(fā)上沒了人,問道,“進(jìn)去了?”
方涵搖頭說,“沒------里頭吵得天翻地覆,張律師接了個電話先走了,晚點再來找陸總,讓我跟您說一聲。”
“知道了。”我說,“方涵,事情不像你想的那樣?!?br/>
方涵一直點頭,跟上了發(fā)條似的,“我知道!”
那天下午,陸巖和江佩珊在辦公室里談了一個多小時,沒有人知道他們談了什么,江佩珊出來的時候,臉上掛著殘留的淚痕,像是失去力氣般,走路都泄了氣,一瘸一拐的,更加慢了。這會兒都顧不上罵我揍我。
秦海洋等著她出來,什么都沒說,上前牽著她的手,低沉的聲音透著心疼,“我送你回去?!?br/>
江佩珊什么都沒說,木然地點了點頭。然后秦海洋便護著江佩珊離開了,臨走時,他故意看了我一眼,嘴角帶著一抹諷刺的笑,我翻了個白眼。
這人是好人,偏偏著了魔。
下午陸巖一直在辦公室處理公事,我趁著下午茶的功夫跑去人事部,借口查點東西,讓張銘給我看了法務(wù)部的人事資料。半年前,因為泄露我個人檔案的事兒,我曾給張銘下馬威,大約是那時候他覺得我不好惹吧,我要資料,他沒說什么,讓手下幫我找了資料來,我隨手翻了檔案,發(fā)現(xiàn)張正卿是在六年前進(jìn)入陸氏地產(chǎn)工作的,沒到半年就成了法務(wù)部的代表律師,把原先的法務(wù)部律師擠走了。而這位張律師,并不像外貌那般老,他不過三十二歲。
收走資料的時候,張銘問我,看法務(wù)部的檔案做什么,他是做人事的,有雙犀利識人的好眼睛,要是我說不出個理由來才叫人懷疑,于是我隨口編了個理由,“有些合同條款需要整理,陸總讓我負(fù)責(zé),但我不是很明白,想挑一位律師接洽,法務(wù)部這邊的人事我不清楚,所以想看看資料找誰合適。張總監(jiān)知道的,這人情世故,還得看個人脾性,我沒見過其他人,只好看看面相和資料了?!?br/>
張銘笑道,“原來如此,下次周秘書不用親自跑,打個電話,我讓人給您送過去?!?br/>
“張總監(jiān)客氣了,我沒事兒,跑跑腿應(yīng)該的。麻煩了,我先回去工作?!?br/>
“不送了。”
出了人事部,我心里盤旋著一個疑問,卻也愈加確信,張正卿和陸巖一定有某種交易,而這個交易,便是處理當(dāng)年梁秀文殺人案。
夜晚我約了小寒吃飯,南源也來了,聽我說起人事檔案,南源說,“他們之間一定是有交易的,不然一個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不可能有資歷進(jìn)入陸氏地產(chǎn)法務(wù)部,雖說陸氏地產(chǎn)不如從前強大,但是在北城也算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企業(yè),他半年內(nèi)就擠走了原先法務(wù)部的首席律師并且取而代之,這個速度太驚人。律師這個行業(yè)雖然講求能力,但想法務(wù)部這種關(guān)鍵部門,必須要求經(jīng)驗。而張正卿當(dāng)年,不過剛博士畢業(yè),太快了點是不?”
小寒嚼著米飯說,“那你們的意思是,陸巖讓張正卿處理了梁秀文殺人案,然后給他機會進(jìn)入陸氏地產(chǎn)工作,快速成為首席律師,對么?”
我和南源都點頭說是,小寒說,“那只能說,這一招是個劃算的買賣,張正卿已經(jīng)是陸巖的人了,他這是一石二鳥之計,一邊解決了難題,一邊培植了自己的勢力。你要知道六年前的陸氏地產(chǎn),是一個坑,陸巖剛接手管理公司,根本不知道誰忠誰奸,他給了張正卿機會,張正卿便要為他效命?!?br/>
的確是這個道理,在這個物欲橫流爾虞我詐的時代,有點關(guān)系多不容易,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碳難。
我喝了兩口金桔檸檬,冰爽的味道瞬間蔓延至全身,“南源,你順著兇殺案這個去查,直覺告訴我,這樁案子,絕對沒這么簡單?!蔽倚睦镉袀€疑問,但在沒有證據(jù)的情況下就是異想天開,所以,現(xiàn)在我還不敢說。
南源嗯了一聲,拿起鴨舌帽離桌,“好,我吃好了,先走,約了人見面?!?br/>
小寒?dāng)[了擺手,“南大偵探不會是約妹子吃飯吧?”
南源吊兒郎當(dāng)?shù)匦α诵Γ坝幸庖???br/>
小寒咯咯地笑,“沒意見,約完會辦好事兒,別拿錢不出力?。∵@力氣省著點兒使,還得辦事兒呢!”
我一下子反應(yīng)過來小寒話里的意思,趕緊拉了拉她胳膊,她笑得不行,可憐南源被調(diào)戲,我說,“你趕緊去吧,南源,記得再幫我找找陸青?!?br/>
南源走后,小寒喝著一碗鴿子燙,乳鴿燉湯,香味四溢,她喂了我一口,問道,“你還在找陸青?”
我點頭說,“嗯,在找呢,我感覺陸青特別關(guān)鍵,陸巖這妹妹也不知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兒,這么久都不露面,陸巖跟江明遠(yuǎn)的大戰(zhàn)就要拉開帷幕,不知道她清楚不?!?br/>
餐廳里放著流行歌,四處歡聲笑語。落地窗外來來往往的人行色匆匆,背影被夜色吞掉。我忽然覺得落寞了。
小寒咬著勺子,想了想說,“要不這樣,喬江林手機里頭肯定有陸青的電話,我回頭趁他睡著了給你找找看,說不定就找到了呢?但我不保證一定找到,就是盡力一試。他現(xiàn)在對我可兇了,”小寒撇嘴說,“你知道上回我跟林森去醫(yī)院揍江佩珊那事兒吧?陸巖那孫子真不是人,跟喬江林一口咬定了這事兒是我干的,你說我容易么?我他媽都費那么大的勁兒把電閘給關(guān)了,就是不想讓喬江林知道是我,可被陸巖給賣了?!?br/>
小寒淘氣的樣子真的特別可愛,女漢子活潑靈動的模樣率真坦誠,沒有一點兒裝模作樣,看起來特別舒服,我不禁想象喬江林黑著個臉是啥模樣,笑道,“他說什么了?沒動手揍你吧?”
“揍我?哼,他敢!你以為我像你,陸巖揍你你就受著,他要是敢揍我,老娘天花板都給他卸了!”小寒雙手叉腰說,“他就說我這么大人了還不懂事,那江佩珊是隨便能揍的么?回頭打擊報復(fù)我還不得死翹翹,我說我不怕,敢作敢當(dāng),要是報復(fù)我就拎菜刀把她另外一條腿也給砍了,然后他氣得啊,三天沒跟我說話,哈哈哈哈哈哈------”
“那你倆怎么和好的?大哥比陸巖難對付去了?!蔽艺f。
小寒傲慢地笑了笑,冷哼一聲,然后湊近我耳朵說,“我告訴你,這男人生氣的時候,別去道歉,道歉沒用!我教你一招,直接撲倒!保管服服帖帖!”
我差點笑噴了,拍了她肩膀一下,嗔怪地說,“不正經(jīng)!”
小寒奸笑說,“不信?那你下回對陸巖使使,不好使你來找我!”
然后她跟我講她收拾喬江林的細(xì)節(jié),我倆笑翻天了,坐在沙發(fā)上笑得人仰馬翻的,四面的人都奇怪地看著我倆,跟看猴戲似的。
夜晚回家前,阿森抽空出來跟我們吃了個宵夜,最近他忙翻天了,歌曲在網(wǎng)上開播,后期做推廣和包裝花不少金錢和精力,他累得兩眼眼袋好似幾斤中,眼圈黑溜溜的,一看就是熬夜的過,小寒嘲笑他縱欲過度,他一巴掌沒把小寒給打翻。
我一直擔(dān)心江佩珊背后報復(fù)小寒和林森,看到他們好好的,我心里安慰極了。
那天晚上的風(fēng)很溫柔很溫柔,我們?nèi)齻€瘋子在大馬路上一人拎著一個酒瓶子唱歌,大吼大叫,仿佛回到了兩年前,他拿到一大筆出場費的時候,帶我們吃宵夜,吃完宵夜壓馬路,一人拎著一瓶紅星二鍋頭在大馬路上唱國歌,也就是那天晚上,阿森摟著我和小寒的肩膀左擁右抱,說以后一定要成名,成名了賺大錢,給我和小寒買別墅,有三層樓的房間,咱們一天換一間,輪著睡。
那時候的我們,一晃,都老了許多。
程思遠(yuǎn)的車子停在我們身邊時,我已經(jīng)醉得昏昏欲睡,他溫柔地喊我的名字,“若棠,若棠------”
醉眼朦朧中,我看見程思遠(yuǎn)穿著英倫風(fēng)的襯衫和背心,翩翩紳士的模樣。我拎著酒瓶子問他,“程醫(yī)生,你怎么來了?”
小寒和阿森都起哄,讓程思遠(yuǎn)跟咱們一起喝酒,但程思遠(yuǎn)是理智的人,把我們?nèi)齻€醉鬼都拉上車洗好安全帶,送我們回家。他把我放在副駕駛的位置,我一上車就睡著了,腦子特別昏沉,像是千金重,歪著腦袋努力尋找一個舒服的姿勢。
朦朦朧朧中,我被人使勁兒搖晃著,搖來搖去,我都要吐了,胃里翻江倒海的一陣,差點噴出來,我腳下軟綿綿的,趕緊跑來了,抱著一棵樹吐得昏天暗地,小寒的聲音迷迷糊糊的,我聽得不太真切,轉(zhuǎn)身時,一瓶擰開了的礦泉水遞到我面前,我費力地看了一眼,是阿森,“謝謝啊森哥?!?br/>
小寒拍著我的背,著急地說,“我的姑奶奶,你趕緊清醒清醒,都要翻天了你他媽還給我迷迷糊糊的,一會兒你男人要把程思遠(yuǎn)給打死了!”
我灌了一口礦泉水漱口,醉醺醺地說,“你給我滾蛋,程思遠(yuǎn)在哪兒?陸巖在哪兒?我家陸巖在家睡覺呢!”
阿森遞給我一張打開的餐巾紙,嫌棄地說,“你趕緊清醒,一會兒鬧出人命了,我可是勸不了的,你男人太兇猛,一拳頭掄在我胸上,痛死爹了!”
灌了兩口水下肚,清醒了不少,小寒扶著我離開那一灘污穢,我剛定神,就看見不遠(yuǎn)處程思遠(yuǎn)和陸巖杠上了,兩人面對面站立著,臉上都掛了彩,嗯,半斤八兩。
我腦子一下子懵了,記憶還停留在大馬路上喝酒的時候,我腦仁兒疼,忽地響起來大馬路上有人把我抱進(jìn)車?yán)?,身上帶著點消毒水的味道,雖然被薄荷味的香水遮蓋了,可我還是聞見了。
“小寒,這怎么回事兒?!”我慌了,陸巖這兩天心情本來就不好,這下更不好了,完了蛋了。
小寒悻悻地看了陸巖一眼,跟講故事似的說,“我也不知道,我清醒的時候,發(fā)現(xiàn)咱們在程思遠(yuǎn)的車上,你嚷嚷著要喝水啊,他把車子停在路邊去買了礦泉水,喂你喝水,結(jié)果你吐了人家一身,我偷看他給你擦嘴,結(jié)果擦著擦著,他------他就想親你,我心想著非禮勿視呢,這還沒閉上眼睛,陸巖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拉著程思遠(yuǎn)的后背給拽了出去!一個拳頭砸上去,嚇?biāo)牢伊硕?!?br/>
天哪,這短短的一會兒時間,都發(fā)生了什么??!
林森那家伙就知道看笑話,打趣我說,“幸虧我對你沒意思,不然陸巖還不把我打死!”
我胳膊肘使勁兒一拐,把林森給疼死了,這邊林森慘叫一下,陸巖和程思遠(yuǎn)又打了起來,我趕緊拉著小寒上去勸架。
陸巖穿著穿著白色的淺V字領(lǐng)T恤,藏藍(lán)色的針織開衫,靛青色的休閑褲,手腕上帶著一塊褐色的手表,拳頭捏得緊緊的,胳膊肘上的肌肉在衣裳的包裹下特別明顯,我撲上去抱著陸巖的腰,“別打了!別打了!”
小寒則是拉著程思遠(yuǎn),林森跟上來,肚子還疼呢,勸著程思遠(yuǎn)說,“別傷了和氣,一人退一步!”
陸巖冷眼看著我,深邃如潭的眼睛泛著警告的寒光,我悻悻地低頭,小聲說,“別打了------”
“敢碰我的女人,你那雙手不想要了?”陸巖威脅程思遠(yuǎn)說。
程思遠(yuǎn)也是個不服輸?shù)募一铮湫φf,“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陸總,若棠是你什么人?”
陸巖氣得不行,那銳利的眼神要把程思遠(yuǎn)給撕了似的,我緊緊抱著他的腰,回頭對程思遠(yuǎn)說,“程思遠(yuǎn),快別說了!今天謝謝你!我改明兒請你吃飯!”
程思遠(yuǎn)失落地看著我,雖說就一兩秒的時間,但我還是心虛了下。
然后他深深看了陸巖一眼,挑釁地說,“給不了她幸福,你就不應(yīng)該拴著她,人不能太自私。”
說完,他甩開小寒的手,氣呼呼地上車,絕塵而去。
人走后我才松了口氣,悻悻地看著陸巖,又不敢說什么。他凝眸瞄了我一眼,掰開我圈著他腰肢的手,氣呼呼地走來了,把我一個人扔下。
小寒和林森悻悻地看著我,撇撇嘴,一副幸災(zāi)樂禍的樣子。
陸巖走了兩步又停下來,轉(zhuǎn)身冷冷吼我一句,“還愣著干什么?不想回家了?”
我反應(yīng)遲鈍,趕緊跟了上去,他坐上駕駛室發(fā)動車子,我拉開車門坐到副駕駛?cè)?,跟小寒和阿森說再見。
陸巖把車子開到小寒面前,搖下窗戶對小寒說,“大哥讓你在這兒等著,我已經(jīng)通知他來領(lǐng)人了。”
小寒愣了愣,旋即破口大罵,“陸巖,我去你大爺?shù)模〗心愣嗍聝毫藛?!?br/>
陸巖輕哼一聲,笑了笑,搖起窗戶加速開走了。
然后小寒罵罵咧咧的聲音被風(fēng)吹散了,我忍俊不禁,快笑死了!
“還有臉笑?”陸巖忽然轉(zhuǎn)過臉來看著我,冷冷地撇了一眼,示意我說,周若棠你最好馬上閉嘴,不然我打死你。
我趕緊拿手捂著嘴巴,瞪著大眼睛看他,悻悻地說了句,“對不起------”他又瞪我一眼,我立即捂著嘴巴,搖頭。
他真的是氣炸了,一路飛奔回別墅,下車后冷著臉說,“不準(zhǔn)動!”然后下車,繞到我這邊來,拉開車門幫我解開了安全帶,把我拉出車子,冷笑了一聲,旋即彎腰抱起我,一下子把我扛在肩頭,像扛麻袋似的扛回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