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摘桑葚
那天看完電影,晚上睡覺的時候,弟弟莊濤說夢話的時候都是“嗬嗬哈哈”的,估計是夢到電影里的情節(jié)了,或者夢到自己已經一身功夫了。害得莊棟都沒有睡好,一會兒被弟弟蹬了一下。
早上起來,看到媽媽給他們在鍋里留了豌豆餅,還有稀飯,每人煮了一顆雞蛋。這種豌豆餅是用新掐下來的豌豆苗,洗干凈切碎,跟粉面和在一起做出來的。粉面就是糯米磨出來的粉,其實普通的大米也能磨出粉,但是沒有那么糯,有嚼勁兒。
把加豌豆的粉面揉好,當然里面要加上適量的鹽,搓圓,在在手上拍平呈餅的形狀。這時候,在鍋里放上油,把豌豆餅放進去,煎成兩面金黃。莊棟是很喜歡的,吃到嘴里又脆又香還透著股清香的味道。在那個年代,也幸虧媽媽有一手好廚藝,變著花樣做吃的,才把生活過得有滋有味。要知道即便是雞蛋也不是經常能吃到的。
一家就養(yǎng)幾只雞,有時候還不讓養(yǎng)。記得莊棟三歲的時候,有一年冬天在太奶奶家烤火。就是那種銅爐子,太奶奶怕他冷,就讓他坐在上面。結果這孩子太實誠,屁股燙了都沒哭。等到太奶奶發(fā)現(xiàn)的時候,屁股上都燙掉了一塊皮。偏偏那時候,還穿著開襠褲,走路一蹭一蹭的,越蹭越大,后來人家說要用雞蛋黃熬油,再搽在上面。當時就是不準養(yǎng)雞的時期,雞蛋還是跟別人家找的。有一段時間即使允許養(yǎng)的時候,有時候好像也不讓養(yǎng)多。平常給孩子吃吃,到了孵小雞的季節(jié),還得靠賣些雞蛋換錢。因為孵小雞時候的雞蛋貴啊,那種授過精的雞蛋,直接可以拿去孵小雞的。所以,那時候家家戶戶的都養(yǎng)個公雞,為的是保證雞蛋是授過精的,在那個季節(jié)可以賣個好價錢。
可是,那天弟弟說他不怎么想吃早飯。莊棟用手試了一下他的頭,原來是有些發(fā)熱。怪不得吃飯不香呢,要平時早狼吞虎咽了。莊棟給弟弟拿來了毛巾,蘸了些涼水,輕輕地絞了一下,搭在弟弟的頭上??赡苁亲蛱炜措娪疤砹?,再加上夜里蹬被子,著涼了。過了一會兒,莊濤好多了,燒很快退了,畢竟是低燒??墒莿倓偼藷?,吃得還是不是很香。所謂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嘛,胃口沒有那么想香,這時候總想吃些清淡的或者爽口的。
如果能有水果吃就好了,莊棟心里想,弟弟現(xiàn)在肯定很想吃水果。于是他問莊濤‘你想不想吃水果?”“想啊,可是上次爸爸買的蘋果不是早就吃完了嗎?”這時候,誰家都是很少買這些奢侈品,偶爾買一次給孩子打打牙祭。
“我有個好主意,我?guī)闳フ]亍!鼻f棟說?!吧]赜惺裁戳瞬黄鸬模俊泵妹貌灰詾槿坏卣f,“我還以為你有什么好寶貝呢?!薄吧]氐臓I養(yǎng)可好了,它其實是最好的水果呢?!薄澳愦蹬?,桑葚是水果?”莊華都快笑噴了,“還是很好的水果?”
“對呀,不騙你?!鼻f棟用力地點點頭,一副鄭重其事的樣子。也難怪妹妹不屑一顧,這種桑葚結在桑樹上,哪兒都有,雖然小孩子也經常順手摘幾個吃吃,可誰也沒把它當稀罕物。有時候家長為了怕桑葚的汁沾在衣服上,不怎么好洗,都不準家里的孩子經常去摘。因為他們覺得這種東西,不會有什么營養(yǎng)價值,順手可以摘幾個吃吃,反正是可吃可不吃,更不知道它是水果。
可是莊棟知道啊,他記得前世水果店里就有賣的,價格還不菲。而且只有那幾天有,別的時候不一定能買到。因為它不太容易儲存,所以一旦到貨,便有很多人去買。
莊棟知道桑葚的營養(yǎng)價值可高了去了,桑葚對脾胃比較好,而且對腎,高血壓患者非常有益。另外,桑腎對風濕病還有一定的療效。以前單位有些年紀大的婦女用桑葚泡酒喝,就是為了抗風濕。
這時候沒有成片的胡桑田,因為這時候都以種麥子和稻子為主,一年兩季,田都開肯來種糧食了。莊棟記得后來分田到戶的時候,有的人家就開始種胡桑,養(yǎng)蠶。胡桑就是家里種的用來養(yǎng)蠶的桑樹田,這種桑樹都不是很高大,為的是便于采摘。那時候,摘桑葚更是方便。
記得小舅母家養(yǎng)過蠶,一條一條的蠶白白的,肉呼呼的,莊棟一開始還不敢抓,總覺得瘆得慌。蠶要經過幾次打眠,每一次打眠之后,吃起桑葉來就更厲害,他還幫小舅母摘過蠶繭。
但是莊棟記得村后面的田里有這種桑樹,于是他們找了一根長棍子,就去摘桑葚了。到了那邊,果然樹上長滿了桑葚。有青的,有紅的,還有紫的。這種青的能把你牙酸掉下來,紅的也有點酸,那種半紅半紫的就正好,而紫的則是甜蜜蜜的。但是孩子一般喜歡吃帶點酸的。
有幾根樹枝長得比較低,他們一邊拽著樹枝,一邊吃了起來,嘴上,手上都是一層紫色。莊棟一想,既然這玩意兒是好東西,得讓他們多吃一些。于是,他索性爬上了樹,準備多摘點回家。三下兩下爬上了樹,把一個布袋子掛在樹枝上,摘了滿滿一口袋。當然,此時此刻他們早已經將桑葚吃了個飽。
回到家,他把熟透了的和妹妹小心地挑了出來。正好,媽媽回來了。“你們干什么去了?看你這個嘴上?”媽媽生怕他們出去瞎玩,不放心?!皨寢專覀冋]厝チ?,但是我們可沒把桑葚汁弄到身上?!闭f完還湊到媽媽跟前讓媽媽看了一下。見他們沒出什么亂子,媽媽也沒說什么。
“媽媽,其實桑葚對人特別有好處,你和爸爸要多吃點?!鼻f棟想對媽媽說?!罢娴膯??吃桑葚還能有什么營養(yǎng)?飯吃飽了誰還吃這個?”媽媽不大理解地說。莊棟覺得三言兩語一下子也說不清楚,對于媽媽來說,以后可以慢慢地跟她解釋?!皨專闶遣恢?,其實桑葚是非常有營養(yǎng)的水果,就跟蘋果橘子一樣,甚至比它們還有營養(yǎng)?!?br/>
“真的假的?它能跟蘋果橘子比?”媽媽不怎么相信?!罢娴?,它有很多好處的?!鼻f棟很認真地跟媽媽說。因為他記得媽媽后來血壓有點高,而且媽媽的低壓低,高壓高,假如多吃點這個肯定有好處?!昂冒?,那我趕快吃幾個?!眿寢屵€是一個很能接受新事物的人,拿起一把桑葚就吃了起來,邊吃邊說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