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割稻
一年一度的秋收大忙開始了,到處是一派繁忙的景象。在沒開始收割之前,要做的工作就是,將打谷場整好。說起來也是麻煩得很,現(xiàn)在的打谷場還是泥地,所以要先將地上潑上水,然后用鍬將地鏟碎,再潑水,撒上草木灰,然后用石磙子來回地拉,以達(dá)到平整地面的目的。
大人們在打谷場上忙得霧起來了,小孩也過來湊熱鬧。那時候,地底下穴居著一種叫“咪咪”的蟲子。小孩會拿著一種植物的長長的葉子,把葉子伸到“咪咪”的洞里去(它的洞穴在泥土里,還很深,在上面看起來就是一個一個的小洞。)這種葉子正好是細(xì)細(xì)長長的,所以正好順著洞口放下去,能夠得到比較深的地方,一邊把葉子伸進(jìn)去,一邊說:“咪咪哎,上來哦,我把咸魚咸肉給你吃?!庇洃浝锬鞘呛苓b遠(yuǎn)的事,莊棟都記不得這種叫咪咪的昆蟲長什么樣子了。今天,他和小霞他們在打谷場上玩了一會兒,重溫了一下久違的感覺,可是“釣”了半天,也沒“釣”到。
等打谷場弄平整了,就開始準(zhǔn)備收稻子了。家家戶戶把鐮刀磨得锃亮,能照出人影來,就等著隊長的一聲令下了。這一天,是一個響晴的天,終于正式開鐮了。小孩子則跟著大人在田里嬉鬧,捉螞蚱,捉刀螂玩。莊棟看著大人割稻。
大人們在田里一字排開,先割下來一把稻子,然后平均分成兩股。把有稻穗的那兩頭系在一起,當(dāng)然這不是普通的打結(jié),只見兩股稻秸在他們的手里上下翻飛,一根捆稻子的繩子就做好了,而且基本上都沒有稻子掉下來,這也是見功夫的。其實也可以事先準(zhǔn)備好捆稻子的繩子,就是用陳的稻秸,但是一般到這時候,前一年的稻秸早就用完了,各家各戶分回去用來燒飯了。還有的時候,比如拔小秧的時候,也要用到稻秸,用它們來扎小秧,再拿到大田里去插。
另外還有包粽子的時候,也會拿稻秸當(dāng)繩子來扎粽子。先把一把稻草洗一洗,泡一泡,再拿到鍋里煮一煮,就算是消毒了。實際上用它來包粽子,倒還真是最天然最環(huán)保的。其實,莊棟一直很佩服那些會傳統(tǒng)手工活的人,外婆包粽子的時候就是這樣,包好了之后,用稻秸一纏一繞就是一個,扔到籃子里去。
過了一會兒,莊棟就聽到田里唰唰唰的聲音,稻子一片一片地躺倒,夾雜著些許塵土飛揚(yáng),等夠了一捆之后,社員們跪在稻秸上,用力地把稻子捆緊。螞蚱是到處蹦,這會莊棟也跟一幫小屁孩享受到了田野的樂趣,這種感覺不要太好哦。但是,莊棟還是多了個心眼,得注意千萬別跑到大人們前面去,具體地說,就是別跑到大人收割時的鐮刀所在的位置。
記得前世的時候,莊棟也是在田里玩的,但是沒注意跑到嬸嬸前面去了。當(dāng)時莊棟覺得離嬸嬸收割的地方還挺遠(yuǎn)的,可是嬸嬸一刀居然割到了莊棟的腿上。當(dāng)然也是由于距離還比較遠(yuǎn)的緣故,所以力道也不是太大的,否則還不把腿割斷了?說實話,當(dāng)時莊棟甚至有些懷疑嬸嬸是不是故意的,現(xiàn)在想來是不可能的。割下來的時候,還是蠻疼的,媽媽和嬸嬸趕快陪著莊棟回了家,嬸嬸給莊棟抹了點雪花膏,說的可以消毒,能促進(jìn)傷口的愈合。后來,別人又找來了紫藥水,幫莊棟抹了上去,到現(xiàn)在,莊棟的腿上還有一個小小的刀印子。
在田里捉了一會兒螞蚱,莊棟便把捉到的螞蚱和刀螂都放到一個瓶子里,讓弟弟送回去喂雞吃去了。莊棟就坐在一捆稻秸上,這個地方比較蔭涼一些,因為后面有幾棵樹,看著社員同志們揮汗如雨,此刻已經(jīng)是烈日炎炎,有些思緒萬千?!扒f棟,坐在那邊想什么呢?”小林子的爸爸開始逗莊棟了。
“我看著你們很辛苦,想著幫你們干一會兒?!鼻f棟眼睛不聚焦地說。“你才多大?還幫忙,不添亂就不錯了。”大人們哈哈大笑。還別說,這時候,勞動是最光榮的,人們還很善于苦中作樂,有說有笑。那倒是,自己才幾歲的的小身板,忎誰也不可能相信這么大的孩子能干農(nóng)活。別說是穿越到幾歲的時候了,即使在前世長大了的時候,莊棟也不會干多少農(nóng)活。
正在說話的時候,生產(chǎn)隊負(fù)責(zé)送“清涼”的人來了,其實就是送的大麥茶。哎呦,太好了。莊棟趕緊幫著盛,一個個忙得汗流浹背的村民,喝一碗大麥茶,甭提多得勁兒了。正好可以坐下來說會兒話,稍稍歇一會兒。莊棟在幫著盛茶的間隙,也痛痛快快地喝了一碗,要知道現(xiàn)在這天還是蠻熱的,在田里這么長時間,早就渴得不行了。這大麥茶真是原汁原味的大麥茶?。『笫狼f棟雖然在超市買過,但是味道還是差了很多。
小霞也舀了一碗,喝得津津有味,喝完了又湊到莊棟身邊來了。“小霞,你怎么也不幫幫忙?大人們這么辛苦?!鼻f棟對小霞說。“我爸不是在上工嗎?我媽也在上工???我現(xiàn)在吃我爸媽的,將來我長大了自然就會的,長大了再學(xué)。再說,我爺爺有時候也給我零花錢呢。”看著小霞沒心沒肺的樣子,莊棟很無語。這是一個人的覺悟問題,絕對是覺悟問題,人和人的素質(zhì)真是不一樣啊。不過,她倒也是實惠,說得也沒錯。
莊棟只好換了個話題,“哎,將來說不定就不用學(xué)了,將來就有更好的辦法了?!薄罢娴模渴裁春棉k法?那太好了?!薄澳憔褪菓?,我其實是說,你應(yīng)該從小學(xué)起?!逼鋵嵾@也是實話,莊棟前世從小沒怎么學(xué)過,長大了也不會?!澳銊偛耪f有什么好辦法?原來是騙我的?!?br/>
“這倒是沒有騙你,將來這些都可以交給機(jī)器來干。聯(lián)合收割機(jī),你聽說過嗎?將來就不用人割稻了,收割機(jī)就OK了?!薄笆裁??”哎,一不小心這個幾十年后的詞匯又蹦出來了?!笆崭顧C(jī)?那是你書看多了吧?這只是人們的設(shè)想,真的能實現(xiàn)嗎?”“當(dāng)然能,不僅有收割機(jī),還有插秧機(jī),反正以后就不用人工了?!边@兩個人在一問一答。
在一旁休息的大人聽到了,立刻說:“你們聽聽,這兩個伢(xia)子(孩子的意思)吹牛不報稅。將來我們這些活機(jī)器都可以干了?說夢話呢吧?”大家哈哈大笑起來。莊棟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這有什么不可能的?你們不知道的事情多著呢?
看看時間不早了,太陽越來越毒了,莊棟他們幾個小孩準(zhǔn)備打道回府。想一想媽媽最近肯定比較辛苦,莊棟決定把做飯的活攬下來。家里的大鍋,莊棟也好長時間沒用過了,尤其是用這個鐵鍋燜飯,拿多少水,拿多少米,還真沒什么數(shù)。于是莊棟走到老媽跟前,“媽,中午我先幫你把飯燒上,你說拿多少米多少水啊?”
“拿三筒子子米,放半舀子水?!毙×肿拥陌职钟珠_始拿莊棟開玩笑了。那種筒子是一種量米的容器,三筒子至少有二斤多,而半舀水才多少?莊棟才不上他的當(dāng)呢,掉頭對他說:“你以為我跟你家小林子一樣弱智呢?”說完就笑著跑開了。
“你個小兔崽子,看我不收拾你?!毙×肿拥陌职譀]想到這個小孩越來越不好對付了。莊棟其實也是開個玩笑,小林子后來就是學(xué)習(xí)差點,有些方面還是透神的。其實,莊棟回家可不是光煮個飯,他決定這一段時間媽媽參加搶收,他得好好幫家里干些活,包括做飯啦,洗衣服啦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