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第20章
眾人聽蘇糖這么一說,心里難受的很。
她一個人照顧弟弟已經(jīng)很辛苦了,還能想去逝去的母親,多好的女孩子啊。
現(xiàn)在還為了祖母求情。
可見她真的不知道這是祖母拿了錢。
周圍剛剛吃了蘇糖免費早點的人忍不住道:“方才是我們喊著報官的,蘇姑娘自己沒想過。”
“是啊,她只知道丟了錢,卻不知道是祖母拿的。”
“天可憐見的,我們慫恿這孩子報官,沒想到竟是家賊。”
“就算報官了也不是她的錯啊。”
裴府尹嘆口氣,看向蘇祖母道:“你拿了家里的錢,也該說一聲,為何不問自取,這樣一來誰都以為家里遭賊了。”
蘇祖母一口老血在心頭,急忙解釋:“她要報官的時候我說了的!”
蘇糖皺眉:“你只告訴我說,是王五媳婦兒偷了錢,我是不信的,自然要報官。”
“對啊!剛剛大家都聽到了!這老婦人污蔑王五媳婦兒。”
“對,我們都聽到了,她說會不會是王五媳婦兒偷錢,還說什么以前都無事,怎么就王五媳婦兒來了錢丟了?”
“天啊,若不是報官,若不是東家信任,說不定這禍?zhǔn)戮偷酵跷逑眿D兒頭上了。”
“這老婦人也不是什么好人,我每日都來這買早點,她什么活都不干,對孫女還苛責(zé)的很。”
“我兄弟前幾天在這做幫工,聽他說這老婦人一直盯著孫女的錢袋子呢。”
“還有這種事?”
“難道是這老婆子早就想要錢了?”
“想要錢直說啊,畢竟是親孫女,難道還會不給她?”
“我兄弟聽蘇姑娘解釋過,說家里沒多少錢了,送弟弟上私塾那可不少錢,還有修繕房子就更不用講,又是一大筆銀子。蘇姑娘手里也是緊巴巴的,她說等自己手頭松快,就一定會給。”
“是了,若是手里寬裕,也不會一邊修繕房子,一邊還要起早貪黑賣早點。”
“就算是這樣,蘇姑娘也是每日好吃好喝伺候這老婦人。”
“今日她把這錢拿走,蘇姑娘買肉的錢都沒了啊,現(xiàn)在還欠著屠戶家的錢。”
“我的天啊,這樣還拿走錢袋子?有這樣當(dāng)祖母的嗎?”
周圍人議論紛紛。
就算再重孝道的風(fēng)氣,也因為一樁樁一件件的事給壓垮了。
再說了,人家姐弟兩個,一個十六歲,一個七歲。
不管在哪都不算年齡大的,你一個老婆子過來,天天說三道四,耀武揚威,哪有這樣的長輩。
大家說的這些,也是眾人親眼所見,并非蘇糖說出來,那就更是眼見為實。
裴府尹聽著,已經(jīng)有了決斷,只覺得造孽的很。
這小姑娘也太讓人心疼了。
見她還在哭,裴府尹皺眉:“祖母前來,你百般孝順,已然盡到責(zé)任。報官這事雖有誤會,但也不是你的錯。你叫什么名字,家里還有何人?”
蘇糖答道:“回大人,小女子叫蘇錦糖。我家中只有一個弟弟,母親早亡,父親前些日子也病逝了。祖母是被隔壁二嬸嬸接來的,我跟二嬸嬸關(guān)系一向不好,所以也沒什么聯(lián)系。”
“二嬸?那也是你的長輩,跟你家長輩為何關(guān)系不好?”裴府尹問道。
裴府尹說著,忽然覺得蘇錦糖這名字實在是熟悉,一時間卻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旁邊有個捕快小聲道:“因為她二嬸搶她家物件,還打傷了她的臉。”
上次的事情他們還記得呢!
那二嬸把祖母接過來,定然是沒安好心的。
裴府尹捋清關(guān)系,一時氣有些不順。
這都是什么親戚啊!
欺負(fù)人家沒了爹娘,竟然做出這種事。
看著小姑娘的臉,現(xiàn)在還有疤呢!
蘇糖小聲道:“上次多謝朝廷,多謝大人們幫忙,這才把家里物件拿過來。二嬸嬸也不敢來我家,只是不知為何,前幾日二嬸嬸把祖母接過來,說要孝順長輩,頓頓雞鴨魚肉不可怠慢,還說家里的銀錢最好給祖母。可是我最近手頭實在是沒錢。”
這話蘇糖也沒有添油加醋,完全是蘇二嬸子的原話。
但聽到眾人耳朵里,顯然就是那個惡毒嬸子挑唆的。
蘇祖母拿錢,估計也是她慫恿的。
當(dāng)然了,這個祖母也不是個好的,正常長輩會來找喪父喪母的孫輩要錢?
不過是欺負(fù)蘇姑娘罷了。
等裴府尹讓差役把蘇二嬸子提過來,發(fā)現(xiàn)她就在人群后面看熱鬧,這下抓了個正著。
蘇祖母還不知道事情為什么到這種地步。
瞬間慌亂,又聽到大家竊竊私語,說她為老不尊。
蘇祖母嚇得夠嗆,直接把臟水往蘇二嬸子身上潑。
“都是她!她說我孫女不聽話,總是亂花錢,所以讓我過來管管。”
蘇二嬸子被這么一指責(zé),也顧不上什么了,直接反駁。
“還不是你聽說蘇糖在城里賺錢了,硬是要過來?還想著用蘇糖的錢給你大孫子娶媳婦?”
“你就是胡說!我是你婆婆,你怎么說話的!”
“胡說?哪有你這樣的婆婆?偏心死了,蘇糖的爹不就是差點被你賣給一個廚子,等他開了飯館之后,你又上門認(rèn)親?這些事村里人誰不知道啊。”
“你這么說你婆婆,你到底要不要臉,明明是你說蘇糖賺了許多錢,還讓人挨打,所以我過來幫你出頭。你偷人家的東西不止第一次了吧?摔破蘇糖的臉,還不是因為她好看,而你家閨女丑?”
“誰偷了?呸,我看你才小偷,偷了蘇糖的錢,怎么還要栽贓到我身上?當(dāng)時蘇糖爹去世,你嫌他們累贅,死活不肯帶走,現(xiàn)在人家有錢就過來了?”
“難道你就不是嗎?蘇糖爹臨走前還留下十兩銀子,讓你們照顧姐弟兩個,再操辦葬禮。你們呢?買了個薄棺材就給埋了,還餓著他們倆。”
“婆婆你也別說我,你也差不多啊,那十兩銀子不是還給你二兩?”
蘇二嬸子跟蘇祖母為了逃脫罪責(zé),互罵起來,都想讓對方擔(dān)的責(zé)任多些。
可聽的所有人已經(jīng)傻了。
怎么會有這樣的人家。
廉恥禮儀都不要了。
蘇糖心里復(fù)雜,抱住弟弟蘇錦航,她只知道原身跟弟弟可憐。
卻不知道竟受了這么多委屈。
原身的爹就算生病了,也給姐弟兩個留了后路。
十兩銀子,足夠姐弟兩個吃喝好幾年了。
可現(xiàn)在卻都在賊人手里,自己過來的時候,姐弟兩個都瘦成什么樣了。
蘇糖的表情在其他人看來,更是心疼的要死。
那兩個婦人罵的越厲害,這兩個孩子就越讓人心疼。
他們兩已經(jīng)這樣艱難,終于賣早點賣的像個樣子,卻還要被人惦記。
剛剛那蘇祖母說什么幫他們管錢,只怕管著管著,錢都沒了吧。
周圍有些心軟的女子,已經(jīng)忍不住在拭去淚水。
這什么二嬸,什么祖母,就該殺千刀。
欺負(fù)孫輩算什么。
這樣長輩簡直就是豺狼。
祁天云在外面,聽著里面的聲音,暗暗皺眉。
他剛才覺得蘇糖如此設(shè)計,雖不大妥,但也事出有因。
可聽完這些事,卻只覺得心疼她,平日見她安靜的很,說話也是帶著笑。
沒想到暗地卻被人這樣欺辱。
石定更是握拳:“太過分了,怎么會有這樣的長輩!侯爺您一定要幫幫她。”
祁天云目光幽深,看著里面,緩緩道:“不用幫,她能解決。”
今日的事,便是她解決之法。
而且一勞永逸,這些人若是再來找她麻煩,只會被萬人唾棄。
果然,里面圍觀的百姓已經(jīng)在暗暗罵蘇二嬸跟蘇祖母了。
也就是因為差役在,所以才沒動手。
而差役此時也是覺得震驚,怎么會有這樣的祖母啊。
伙同兒媳婦一起去騙孫女的錢。
今日若是不報官,這錢還真到老婆子懷里了。
不僅如此,蘇姑娘給她母親買的銀簪,也會被老婆子搜刮走?
裴府尹也不住搖頭,開口道:“你們兩個婦人,一個自私刻薄,一個薄情寡恩,哪有你們這種做長輩的。”
“蘇二嬸,你把婆母接過來,就是惦記隔壁蘇姑娘家的銀錢吧。”
“還有你蘇祖母,你孫女蘇錦糖敬重你是長輩,可你卻毫無長輩的品格。方才聽說你蘇家早就分家了,既如此那大房家兒子的婚事跟蘇糖四房有何相干?還要她一個女娃娃出錢?”
裴府尹只是在祁天云那狗腿,在這種地方自然威嚴(yán)十足。
這話說得擲地有聲,周圍百姓忍不住拍手叫好!
說的對!
府尹簡直說出我們的心聲!
蘇二嬸跟蘇祖母哪敢反駁,她們平日里見過的最大的官也只是里長,捕頭罷了。
哪見過京城府尹,被嚇得半句話都說不出,只能磕頭認(rèn)錯。
蘇糖聽此,拱手道:“平日里就聽說府尹大人德義有聞,公平可稱,如今見到府尹大人斷案,真是讓人敬佩。”
若是旁人說這話,總覺得恭維了些,可蘇糖不過十六歲的女子,話從她口中出來,就多了可信之度。
周圍人也跟著蘇糖一起稱贊裴府尹。
裴府尹沒想到,自己只是處理件小事,百姓們竟然贊不絕口,這比他辦公務(wù)要有成就得多啊。
既如此,那就再幫蘇糖一把。
裴府尹繼續(xù)道:“你們分家之時,大房拿的家產(chǎn)多,所以要奉養(yǎng)你,既如此,就別拿四房的錢財了。這會就把錢袋子跟銀簪還回來吧。”
“還有蘇二嬸,方才說蘇錦糖,蘇錦航兩人父親去世前,給了你十兩銀子,現(xiàn)在本官命你全部回歸給蘇錦糖姐弟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