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憂
紳士看著花不缺打來的未接電話。心情激動,很想對她說:
你別去上班了,到我公司來吧,一年后,我們開餐廳,你管理,我們一起養(yǎng)兩個孩子。
紳士模仿著花不缺的表情,驚訝狀:
一年后您開餐廳?養(yǎng)活我們的孩子?王子劍,您確定么?
她可能還會很夸張地走過來摸摸自己的額頭看看有沒有發(fā)燒呢。
花不缺去了大酒樓,被大廚師橫刀奪愛怎么辦?
紳士給自己的鐵兄弟蒙城打電話。將自己與花不缺的大概情形說了說。
紳士:
有空嗎?我們?nèi)ズ纫槐?br /> 蒙城:書生大人, OK。
蒙城洗澡換衣服刮胡子,打扮帥帥滴。
蒙城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風流倜儻,高大英俊。怎么看,都要比書生帥。為什么每一次和書生出場,就算是有女孩子看過來,那都是瞄書生不瞄自己。
女孩子的心,搞不懂。
蒙城遺憾地搖搖頭,安慰自己說:你是最棒的,是她們沒眼光,是金子遲早發(fā)光。
女孩子不瞄一眼自己,和金子啥關(guān)系!瞎想。
蒙城想想都覺得虧——自己長得魁梧,相貌堂堂,為什么就不如書生的暗送秋波多呢?
蒙城回憶了很多次和書生在一起吃飯喝酒的情形,發(fā)現(xiàn):
書生每一次和自己見面,都是穿著不同的衣服,打著不同的領(lǐng)帶,襯衫平整,西裝筆挺,發(fā)型時尚,那一舉手一投足,特吸引女孩的目光。
書生臭美,蒙城高大,兩人約飯,總會引來隔壁桌子的竊竊私語。
狗仔男悄悄對女說:他們啊,是哪個關(guān)系。
狗仔女說:不會吧,你竟是瞎說。
蒙城記得有一次,自己將筷子扔了過去,穩(wěn)準狠地插到了狗仔男的鼻孔里,差點引來一場混戰(zhàn),被餐廳老板勸住了,哈哈哈,想到當時狗仔男的那副難堪的樣子,蒙城就要樂開花了。
像這種瞎揣測他人,居心不良,該打,狠狠地揍,讓他們長長記性。小爺不是好熱的。
蒙城單純,心腸軟,偶爾缺心眼,心直口快,高大英俊性情溫柔,內(nèi)心害羞,怕這怕那沒完沒了,像個大姑娘,沒有男人的那點風風火火。他的心思細膩,相處后才能發(fā)現(xiàn)他的優(yōu)秀。也許,他只是需要一個機會,慢慢表現(xiàn)他的優(yōu)點,方可遮蓋住他顯而易見的小缺點。
有個很漂亮的小妹妹同事——新來的實習生,曾經(jīng)對蒙城說:“哥,您就是小缺點太多了,把大優(yōu)點都給遮蓋住了?!?br /> 蒙城
失意后,蒙城就會用這句話來安慰自己。
真是個好女孩啊,就是年齡太小,不然,可以追追她。
書生每一次和蒙城見面,無論是在哪里吃飯、喝酒、K歌,都會被人小聲嘀咕:嗯嗯,他們很那個,他們可能是那個關(guān)系。
書生每一次聽到這樣的竊竊私語,就要罵人:閑的蛋疼,小心八卦掉半個牙齒,無事生非的小馬扎,綠蛀蟲,三季人。
見不得別人關(guān)系親密無間,親密了關(guān)系就不正常。喜歡看人們相互掐架啊?變態(tài)狂,怎么這么多,滿大街都是,走到哪里跟隨到哪里。
小爺出門沒燒香,聽到雜碎們的雜音,晦氣。
這一小撮人維恐天下不亂!書生每一次都是在心里憤憤地罵。
罵完后舒坦了,這才想起有個臺灣女教授講到《紅樓夢》中的賈寶玉,說他看到遠去的婆子身影,這才跺跺腳,狠狠地說:“死魚眼睛,這些個婆子嫁了漢子,就……”
女教授說:賈寶玉很懦弱,婆子走遠了才敢罵兩聲。
想到廢柴第一名賈寶玉如此懦弱,嘿嘿笑了兩聲,我不也很膽小懦弱嘛,不敢大聲抗議。
蒙城害羞,每一次,他都要拼命灌很多酒精下肚,試圖將別人的目光刪除、屏蔽,只顧著和書生說話、聊天。除過一次,給那個狗仔男鼻孔里插筷子,大大讓書生感覺痛快,哈哈哈。
蒙城琢磨著:花不缺在書生心里有多大分量呢,刺激一下書生的心臟就知道了。
蒙城佯裝起身去洗手間。
蒙城故意將腳步放慢,和服務員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
蒙城說:去那邊桌子坐會兒吧,給我介紹幾種招牌菜,我先點幾個菜,你讓廚師先做?
服務員看蒙城的派頭,像點大菜的主,笑著猛點頭,兩個小酒窩圓圓的,能裝下兩顆酸棗。
蒙城佯裝看菜譜,聽服務員小菜的熱情介紹——紅燒肉、木須肉、大盤雞、中華鱘魚、紅燒排骨、紅燜大羊腿、大糟肉、中華火腿秘制金烤、鮑魚、皮皮蝦、大閘蟹等等。蒙城隨便點了幾個菜:肘子、梅菜扣肉、海參湯、烏龜燙等是自己的;大蝦、魚、雞翅、酸辣肚絲湯是書生的,四盤下酒菜。
服務員高興地按著點菜機。
蒙城看到服務員面帶喜色——知道火候到了,如此這般一番授意后,接著又說道:你幫我這個忙,在隔壁安排好,我再多點四個菜打包帶走,我下次來了還找你點菜,如何?給你,這是100元小費。
服務員很想賺到點菜的獎金——顧客點每一道鮮魚都有獎金,可是:你朋友當真了呢,他看起來是一副書生模樣,會不會出來管閑事啊,或者干脆跑到隔壁包間里去大聲質(zhì)問后來怎么樣了呢?
蒙城將100元先塞到服務員小菜的手里,如有所思。
然后又假裝狠命想了想,搖搖頭,再如此這般授意一番。猶豫不決的小菜,看著蒙城那張為朋友而著急的俊臉憋的通紅,小菜心想,他也是為朋友。
大家出來混都是靠朋友,她悟道后,點點頭,轉(zhuǎn)身離去。
王子劍隨手拿起一份左手邊椅子上的報紙看。王子劍掃了幾眼新聞版面,沒什么新鮮。隨手翻看著,一頁又一頁。突然,標題為輪J案一周年后——印度再發(fā)輪J案。王子劍忽然心頭一驚,哎,王子劍心驚肉跳地往下看:
某年某月某日,印度一名20歲的女子在某地遭到輪·搶劫。受害者告訴警方,她與朋友在……
王子劍將報紙扔到一邊,怕污染了自己的手。
他的內(nèi)心充滿了對受害者的同情和憐憫:哎,可憐的女孩啊。
王子劍閉緊自己的雙眼,省得再有什么東西又來到自己的眼睛里,讓自己心頭不快。有人輕輕敲門,斯斯文文的聲音,王子劍慢慢睜開眼睛,看到服務員小菜泡好了一壺茶,端來輕輕放在桌子上。倒好一杯茶,放在王子劍的面前。
王子劍一連喝了三杯茶,情緒才有點平穩(wěn)。自己在心里安慰自己:那是新聞報道,看著令人氣憤不已,但是,我一定會好好保護我身邊所有的女性。對,花不缺絕對不能來這里做服務員——該死,我還來與蒙城商議,自己真該死。他有點過度緊張,這是患上了新聞?chuàng)鷳n癥。
新聞一有壞事發(fā)生,心軟的人就會患上這種癥狀。擔憂好人遭遇壞人,擔憂身邊人遭遇壞人壞事。假如有個系統(tǒng),永遠不會遇到壞人壞事,永遠把壞人屏蔽掉,壞人永遠不出現(xiàn),那該多好?。?br />
蒙城假裝急匆匆地回到了包間里,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試探地問:
王子劍,你看過印度新聞了?你臉色不好,你——又替古人擔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