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 42 章
毒素的原理, 是通過刺激喪尸體內(nèi)的變異細胞, 加快腐爛速度, 讓它們失去行動能力。
這個設(shè)想很美好, 但是藥物的研發(fā)速度跟不上喪尸的變異速度。
當這批產(chǎn)品開始試驗時, 只殺死了少部分最為虛弱的,其他喪尸則因此變得更加有攻擊性, 力量更大,甚至有一些被激發(fā)出智力。
對待人類從隨心所欲的攻擊,變成有計劃有組織的捕殺。
這座城市被選中, 說明喪尸數(shù)量確實不多。
可是一旦全部感染,所產(chǎn)生的威脅性將比洪水前數(shù)量密集的喪尸群更大。
想靠穿防護服、抹喪尸血之類的低級辦法瞞騙它們,顯然難于登天。
原文中投放計劃總共進行三次才完成, 距離她第一次看到飛機已經(jīng)過去了一個多月,不知道是否已經(jīng)投放完畢。
無論如何, 他們不能再冒險了。
陸啟明趴在床上,還在等待她的回答。
江妙妙想了想, 說:“我知道那天那架飛機是來做什么的了。”
“哦?”
“我看見飛機上灑了東西下來, 當時還以為是灑水, 直到昨天看見那兩個喪尸……我猜, 可能是灑藥吧,為了毒死喪尸。”
陸啟明放下手機,翻身坐起來。
“你確定?”
“嗯!”江妙妙說:“灑下來的藥肯定是有毒性,我們經(jīng)常出去搞不好也會中毒,所以啊, 先不要出門了,讓藥水散散。”
他忍俊不禁,“你確定自己不是在編小說?”
她皺緊雙眉。
“我很認真的,你不要嘻嘻哈哈好不好?”
“好,你說不出去,那我們就不出去。不過……我還想問你一個問題。”
“什么問題?”
他突然抬手握住她的肩,挑著眉梢問:“你愛不愛我?”
屋外下著大雨,屋內(nèi)涼爽安靜。
早上江妙妙從倉庫里翻出一瓶愛馬仕的尼羅河花園,在房間里噴了兩下,因此現(xiàn)在呼吸間滿是清新淡雅的睡蓮香味。
他背對著窗戶,穿著一件寬松的白色大t恤,睫毛又長又濃密,底下清澈的瞳孔里倒映著她的臉。
江妙妙的答案是毋庸置疑的,但被這樣的眼神注視著,突然不好意思說,把臉轉(zhuǎn)向一旁,企圖避開他。
“莫名其妙問這個做什么?有毛病。”
陸啟明也跟著動,把臉挪到她面前。
“我就是想問,你快點回答。”
“我不說。”
“說吧說吧,我要聽。”
“好煩啊,讓開,我要去喝水。”
她面紅耳赤,想逃下床。
陸啟明突然起身,把她壓在枕頭上,雙臂牢牢地禁錮住她,臉貼得極近,仿佛下一秒就要親上來似的。
“快說,不然我不讓你走。”
江妙妙越被逼,越不肯說真話,艱難地抬了抬下巴。
“你先說。”
“我?我說什么?”
“說你愛不愛我呀。”
陸啟明輕笑,“這還用說?當然愛。”
“愛我哪里?”
他認真地琢磨起來,“愛你越來越稀疏的頭發(fā),平到快凹下去的胸,每次都硌得我腰疼的肋骨。”
“……去死!”
江妙妙滿心期待地等了半天,就等來這樣的答案,氣得一腳踹開他,準備下床。
他從后面撲過來抱住她,寬闊的胸膛貼著她的背脊,在她耳邊說出內(nèi)心真正的答案。
“我愛你的一切。”
她不優(yōu)秀,不強大,不驚艷。
只是一個普通到不能更普通的人。
可他就是喜歡這樣的她。
江妙妙怒意頓消,心滿意足,拍拍他的臉道:
“算你還會說話。”
“現(xiàn)在該你了,快說快說。”
陸啟明坐在她面前,期待地豎起耳朵。
她笑得狡猾,“說什么?我忘了。我好困呀,先睡覺了。”
江妙妙鉆進被窩里,開心地閉上眼睛。
陸啟明無語半晌,撲過去掀開被子,努力了半個多小時,終于得到想聽的答案。
兩人都累極了,擁在一起,沉沉地陷入夢鄉(xiāng)。
傍晚,雨過天晴,街道被大雨洗涮一番,亮得像面鏡子,折射著美麗的霞光。
一架飛機從遠處飛來,低得快撞上大廈的頂樓。
機艙打開一扇門,灑出巨大的白色水霧,迅速融入到空氣里。
一個喪尸在小巷里游蕩,突然停下不動,抬頭望著高處。
望了足足幾分鐘,它張嘴嚎叫一聲,遠處傳來起起伏伏的回應。
喪尸彎腰往黑漆漆的門洞里一鉆,無影無蹤了。
又輪到江妙妙做晚飯,她伸著懶腰來到貨架前,為晚上吃什么發(fā)愁。
物資看著挺多,其實種類有限,每天吃來吃去都是那么幾種,膩得讓人毫無期待感。
還是以前好啊,雖然沒多少錢,但走出門就有便利店,里面有雞排飯,炸醬面,關(guān)東煮。
走遠一點有超市,鹵鴨烤雞豬肘子,天天不限量供應。
要是愿意坐幾站公交車,就能去美食街。
螺螄粉、麻辣燙、燒烤、壽司漢堡手抓餅,想吃什么應有盡有。
哪兒像現(xiàn)在這樣,唉。
江妙妙嘆著氣,視線落在一袋面粉上,猶豫要不要向陸啟明請教一下,烙他的蜂蜜大餅吃。
面粉袋子上印著信息:低筋小麥粉,可制作蛋糕、饅頭、糕點等。
蛋糕……說起來都到十月份了,離她的生日也不遠了。
以往每年的十月十五號,她都會買個大蛋糕,叫上朋友一起吃大餐過生日。
今年沒機會。
手機關(guān)機過好幾次,開機后沒有網(wǎng)絡(luò),顯示的時間早已錯亂。
他們只能估算出大概的月份,無法確定具體是幾號。
她的手表也只能看時間,看不了日期,因此具體是哪天過生日都搞不清楚。
就算搞清楚了,也沒地方買蛋糕,吃大餐呀。
江妙妙很遺憾,不甘心就這么放棄。
看看面前那幾十袋面粉,想到超市里有好幾臺沒開封的新烤箱,她決定動手試試,為自己做一個生日蛋糕。
親手做的蛋糕未必好吃,但比蛋糕店買的更有意義呢。
今天的晚餐,就用來練手吧。
她吭哧吭哧把一袋面粉和一臺小烤箱扛上樓,然后又下來找其他的配料。
雞蛋沒有,省略。
奶油沒有,省略。
黃油沒有,省略。
能找到的只有巧克力、果醬、和白砂糖。
牛奶也沒有,但是可以用奶粉代替。
她把這些東西用箱子裝好,又找到攪拌器、過濾網(wǎng)、碗盤勺子等,全部搬到樓上套房的廚房里,悶頭鼓搗起來。
陸啟明一覺睡醒,發(fā)現(xiàn)身邊沒了人,猜測是做飯去了,便拿來kindle繼續(xù)看西游記。
一看看到晚上七點多,對方還沒來喊吃飯。
他揉揉已經(jīng)開始抗議的肚子,出門查看去。
客廳沒人,廚房門半掩,飄出一股久違的香味。
陸啟明走過去推開門,站在烤箱前等待的江妙妙聞聲回頭,發(fā)現(xiàn)是他后說:
“餓了嗎?再過幾分鐘就能吃了。”
“你在做什么?”
“沒什么,瞎弄的。”
他彎下腰,從透明的烤箱門看到里面食物的形狀,一眼就認出來。
“這不是蛋糕么?誰要過生日嗎?”
江妙妙搖頭,“沒有啊,都這種情況了還過什么生日,我做著玩的。”
“真的?”陸啟明眼神狐疑。
她用力點頭,將他往外推。
“別在這里礙事了,出去出去。”
陸啟明只好離開廚房,江妙妙把門關(guān)上,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心煩。
明明只設(shè)定了二十分鐘,怎么還沒結(jié)束?該不是烤箱有問題吧。
正在此時,叮的一聲響,烤箱停了。
她忙去拿蛋糕,忘記戴手套,手背碰到滾燙的烤箱內(nèi)壁,燙得慘叫一聲縮回來。
陸啟明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怎么了?要不要幫忙?”
“不用,小事一樁,馬上就好。”
江妙妙用冷水沖了下手背,沒理會被燙紅的皮膚,拿起勺子往蛋糕上抹果醬。
蛋糕溫度太高,果醬和巧克力一涂上去就融化了。
她很想弄得好看點,但成果越來越像某種排泄物。
算了,來點裝飾品吧。
手邊有棉花糖、水果糖、軟糖和果凍。
她把能擺的都擺上去,鋪滿蛋糕表面,換了個漂亮的陶瓷盤子,端在手里走出廚房。
陸啟明已經(jīng)擺好碗筷,坐在桌邊等。
看了半天,他放下勺子,幽幽地抬起頭。
“你對我有意見可以直說,沒必要用這么費力的辦法來折磨我。”
“……不吃拉倒,我和肉肉吃。”
江妙妙呼喚自己的忠誠愛犬,切了一塊放進它碗里。
江肉肉很激動地嗅了嗅,然后……一退三尺遠。
陸啟明攤手,“看吧,狗都不想吃。”
“你們根本沒有品位!”
江妙妙自暴自棄,一個人大口大口地吃起來。
糖放得有點多,膩得她腦袋嗡嗡的,仿佛隨時會腦溢血。
陸啟明皺眉看了半晌,貼心地給她倒了杯水。
“吃不下就別吃了,又不是什么好東西。你要是真想吃蛋糕,我會做。”
她猛地抬起頭,努力咽下嘴里干巴巴的面團。
“真的?”
“以前有一次休假,我的房東是個甜點師,把她的秘訣都教給了我。”
江妙妙不信,“為什么要教你?”
“誰知道呢?大概看我長得帥吧。”
陸啟明問:“你到底想不想吃?”
她用力點頭,陸啟明微微一笑,起身展開雙臂。
江妙妙一臉懵逼,他翻了個白眼。
“真沒眼力見,給我穿圍裙。”
這狗男人……
為了生日蛋糕,她忍!
陸啟明走進廚房,江妙妙跑進跑出給他當助手。
本來以為他是在吹牛,但看了一會兒后,發(fā)現(xiàn)還挺像那么回事,至少成型的蛋糕胚比她做的好看多了。
“剛做好不能涂果醬,讓它涼一涼。”
陸啟明將蛋糕坯送進冰箱,回到客廳等待。
江妙妙無事可做,打開茶幾抽屜翻了翻,居然找到一副塔羅牌。
她打開瞎擺弄,上面的圖案很好看,可惜完全看不懂。
陸啟明又在抽煙,她看了看,生出作弄的念頭,奪走他抽了一半的煙,晃晃塔羅牌。
“老陸,算姻緣嗎?”
陸啟明白了她一眼,“我的姻緣就是你,還算什么?把煙還回來。”
“……額,現(xiàn)在是,以后說不定啊。”
他壓低嗓音,“難道你還想喜歡上別的男人?我可不會給你機會。”
“誰說是我?搞不好你先變心呢。來來來,我給你算算,不準不收錢。”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陸啟明拍拍褲子上的煙灰,正襟危坐。
江妙妙學著以前電視里角色的樣子,將牌洗好,擺在他面前。
“念出你的問題,抽六張。”
他皺著眉頭,“必須念出來?默念可以嗎?”
“不行,不念出聲不誠心,塔羅牌會不準的。”
亂七八糟,規(guī)矩還挺多。
他想了想,閉眼念道:“如何才能永遠跟她在一起。”
江妙妙竊喜,看著他抽出六張牌。
把其他牌推到一邊,她逐一翻開那六張。
陸啟明似乎挺期待,“怎么樣?”
江妙妙發(fā)揮出超凡的想象力,為他解讀。
“你看,這第一張叫……叫皇后,沒錯。這張牌的意思呢,是要你把對方當成皇后一樣伺候,聽從她的所有吩咐,絕對不能做忤逆她命令的事情。”
陸啟明:“……那為什么還有個國王?她也要把我當成國王嗎?”
“當然不是,國王的意思,是你要像國王一樣擁有財富和權(quán)力,這樣才能給她幸福。”
“……這張吊死鬼又是什么意思?她吊死還是我吊死?”
“都不是,吊死鬼的意思是……是……”
她一時間編不出來,急得抓了下頭發(fā)。
“是指以后你們要是遭遇危險,你必須勇往直前,用自己的生命捍衛(wèi)她的安全。”
陸啟明單手托著下巴,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好吧,還有呢?”
“第四張是個死神,意思是死亡不會把你們分開。第五張是惡魔,說明你們的感情還是存在變數(shù)的,你必須時刻關(guān)愛她。第六張是太陽,這說明只要嚴格遵守上面的要求,你們的未來會一片光明。”
江妙妙全部解釋完畢,抹了把汗。
陸啟明微笑,“我會永遠記住這些話的。”
“真的?”她故意揉肩膀,“我每天洗衣服洗得肩膀酸死了,以后你來洗好不好?”
他搖頭,“不好。”
“可你剛才明明說……”
“我問‘如何才能永遠跟它在一起’,這個它,指得是它。”
他抬手指向一旁,江妙妙扭頭看去,江肉肉正抱著椅子腿策馬奔騰。
“……”
陸啟明笑容得意。
“你該不會以為是說你吧?太自戀了,嘖嘖。”
江妙妙把牌往抽屜一扔,撲過去要掐他。
陸啟明忙道:“蛋糕坯已經(jīng)涼了,我們來抹果醬吧。”
她只好松開手,隨他一起把涼透的蛋糕坯拿出來。
果醬有好幾種口味的,草莓、藍莓、蘋果、菠蘿,顏色各有不同。
陸啟明將它們從底部開始,一圈圈的往上涂。
圈越來越小,最后中間是一塊乒乓球大小的粉色草莓醬。
整個蛋糕看起來晶瑩剔透,漂亮極了,比江妙妙以前花好幾百大洋買的都驚艷。
他狀若隨意地問:“你今年多少歲?”
她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回答:“21。”
陸啟明舀起一勺融化的白巧克力,在上面寫了個21。
江妙妙:“……你做什么?”
他譏嘲:“你的小九九我還看不出來?別裝了,21歲生日快樂。”
她愣住,忘記接話。
陸啟明把水果刀遞到她手里,低聲道:
“雖然你21了還活得像個小傻子,但我很希望你一直這么傻下去。22歲,23歲,你以后的每個生日,我都要和你一起過。”
江妙妙樂得合不攏嘴,但不肯收下“傻子”這個形容。
“誰傻啊,我要是傻,能活到現(xiàn)在?”
陸啟明也笑,“是啊,你到底哪兒來的好運氣?難道真的傻人有傻福?”
她正要接話,樓下突然傳來一聲響,讓二人都怔了怔。
“什么聲音?是老白弄倒東西了嗎?”
陸啟明聽著不像,拿來槍說:“我下去看看。”
“一起。”
江妙妙沒顧得上吃蛋糕,把它放在桌上,端起小電鋸隨他下樓。
響聲還在繼續(xù),大概幾秒就有一次,而且隨著距離的拉近,他們確定不是從超市傳來的,而是來自消防通道。
這怎么可能?消防通道已經(jīng)被他們用椅子堵上好幾個月了,期間從來沒響過。
二人停在最后一把椅子后面,豎著耳朵傾聽。
可偏偏就在這時,聲音消失了。
樓道漆黑安靜,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
江妙妙抓了抓耳朵,“難道是我們聽錯了?”
陸啟明沒說話,目光嚴肅地盯著前方。
但視野全部被椅子遮擋住,根本看不到另一邊。
把椅子挪開看看?且不說那是一件多么費時費力的工程,要是挪開以后,對面全是喪尸怎么辦?豈不是自投羅網(wǎng)么。
他還在權(quán)衡利弊,超市里,老白夫妻倆大叫起來,刺耳的聲音讓江妙妙心臟一緊,下意識抓住他的手。
“過去看看。”
陸啟明走在前面,讓她抓著自己的衣角。
兩人一步步靠近鳥屋,鳥叫聲卻又停了。
怦怦怦——
黑暗里,江妙妙簡直能聽到自己的心跳,握著電鋸的手不停冒汗,大氣都不敢出。
陸啟明把耳朵貼在門上聽了一會兒,確認沒有其他動靜,打開門。
涼風一陣陣往里灌,窗戶玻璃破了,地上全是碎片。
江妙妙頭皮發(fā)麻,低聲說:“是不是有東西進來了?老白呢?老白……”
她喊了幾聲,沒有回應,于是壯起膽子靠近鳥窩。
鳥窩約有一平米,是他們?yōu)橐患伊谧龅膼鄢病@锩驿仢M白色棉花,干凈溫暖。
然而借助微弱的月光,她分明看見棉花上有幾個大小不一的黑色圓點,像極了滴上去的血。
除此之外,什么都沒有。
烏鴉全都上哪兒去了?
空氣里隱隱有股熟悉的腐爛味,陸啟明戒備地說:
“我們先回……”
話未說完,一個人影從窗外爬進來,速度極快,幾乎一眨眼就爬進了房間。
夜色中,它眼睛里閃著嗜血的光。
陸啟明聽見動靜轉(zhuǎn)身,晚了一步,被對方一口咬在右肩上。
那口咬得很重,利齒深深陷入關(guān)節(jié),讓他整條胳膊都動不了,只能用左手去拿槍。
手指才碰到槍身,耳中就聽到電鋸響。
江妙妙高舉著小電鋸,落在喪尸的脖子上。
血肉橫飛,喪尸的腦袋和身體一分為二。腦袋仍咬著陸啟明的肩,身體倒在地上,漫無目的地亂抓亂爬。
她沒停下,又去鋸它的腰,直到對方徹底失去攻擊能力才放棄。
窗外又爬上來兩個喪尸,陸啟明已拿出槍,單手拿著一槍一個,干脆利落地解決掉。
粘稠腥臭的血液與碎肉濺滿地板和墻壁,窗外還有聲音。
江妙妙離得近,往外看了眼。
光線很暗,視線模糊,可是光這一眼,她就至少看見了幾十個喪尸攀附在墻壁上,飛速往上爬。
來了,她擔心的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
曾經(jīng)無頭蒼蠅般的喪尸們學會一起進攻。
陸啟明忍著痛,摘掉肩上的喪尸腦袋,丟在地上踩了幾腳、
“我去找東西封窗戶。”
“不!”
江妙妙強硬地攔住他,“別管了,我們回酒店。”
超市的玻璃都是普通鋼化玻璃,根本抵擋不了太久。多留在這里一秒,就多危險一分。
陸啟明略有不解,但決定聽她的,先回酒店再說。
二人離開房間,把門從外面鎖上,推來貨架堵在外面,匆匆跑回酒店。
鎖上房門,待在這個裝滿了防彈玻璃的房間,江妙妙終于放松下來,查看他的傷勢。
咬得倒不狠,只有兩排牙印,和他之前受過的傷比起來不算什么。
但是很深,位置又刁鉆,估計至少半個月都用不了這只手了。
她看得心疼,罵他:“你當時怎么不躲呀,你可以躲開的。”
憑他的身手,只要彎彎腰就不至于被咬到了。
陸啟明說:“我不能躲。”
“為什么?”
“我躲開,它不就咬你身上了么?”
江妙妙沒說話,轉(zhuǎn)過身,像是去拿藥,其實偷偷擦眼淚。
拿了紗布和消炎藥回來,她給他處理傷口,嘮嘮叨叨地說:“幸好你不會被感染,不然咱們就完了。陸啟明,你可是才說過要陪我過每個生日的,不準言而無信。”
他痛得滿頭大汗,卻努力笑給她看。
“我肯定不會的,否則要被你罵死了。”
“你別嘴上說得好聽。”
江妙妙一邊罵他,一邊給他包好了傷口。
由于位置特殊,穿著衣服不方便,陸啟明干脆把t恤脫掉,裸著上身。
她將繃帶從他肩膀繞到腋下,來來回回纏了好幾圈,剪斷時不放心地問:
“你真的不會被感染,對吧?”
就算他體內(nèi)自帶抗體,可萬一突然失效了呢?
畢竟乙肝疫苗都有過期的時候。
他要是被感染了,那她……
江妙妙不敢想下去,看著對方,希望他給她一個肯定的答案。
陸啟明點頭,“我不會。”
她宛如脫力般,撲過去摟住他的腰,后怕地啜泣起來。
他輕輕拍打她的背脊。
“傷心吧,剛養(yǎng)大的鳥還沒來得及吃,就被別人吃了。”
江妙妙想到這個,頓時更難過了。
底下動靜未停,江肉肉守在門邊,不安地轉(zhuǎn)來轉(zhuǎn)去。
他們想看看外面的情況,但是很難完成。
樓外太黑,路上的畫面根本看不見。
他們不能打開窗戶探頭,因此無法觀測到墻壁上的喪尸。
門很結(jié)實,偏偏是最后一道屏障,一旦開啟,后果難以想象。
與其說躲在里面,更不如說……是被困住了。
江妙妙只能靠聲音判斷樓下的情形。
玻璃被撞破了許多,喪尸應該已經(jīng)從鳥屋里出來,正嗅聞著他們生活的氣息,一層樓一層樓的往上找。
找到這里需要多長時間?
套房里有備用物資,預計能撐半個月。就算它們撞不開門,那半個月以后呢?
夜已經(jīng)深了,她完全沒有睡意,看著門一刻不敢松懈。
陸啟明見她小臉鐵青,遞來一塊巧克力。
“吃點吧,別煩了。”
她接過去塞進嘴里,伸手想再要一塊。
他很意外,“你真餓了?”
“餓是不太餓,就想多吃點。”
說不定明天就再也沒機會吃了呢。
陸啟明把手里的巧克力都給她,看著房門想了想,忽然問:“你相信我嗎?”
江妙妙回頭,“相信什么?”
“我現(xiàn)在出去,把喪尸解決掉,然后安全回來。”
她一臉無語。
“想做夢就睡覺去,別拿我逗樂。”
“我是認真的。”陸啟明說:“我不知道喪尸為什么突然選擇一起攻擊,但按照現(xiàn)在的發(fā)展速度,不趕快解決的話以后只會更加沒機會。”
江妙妙知道他說得有道理,但無法支持他的提議。
“你能拿什么解決?身體健康的時候都未必打得過,何況還廢了一只手。”
陸啟明笑嘻嘻,“沒有廢,點煙還是做得到的。”
“……”她白了他一眼,繼續(xù)盯著門,仿佛眼神能給門加護盾似的。
陸啟明抿抿嘴唇,說:“我的想法是趁現(xiàn)在它們還沒上來,我們先上樓。到時你躲在上次找到槍的人家里,站在窗邊,我盡量把喪尸往樓頂引。
樓頂有發(fā)電機和供電系統(tǒng),我把它們點燃,然后往下跳。
在這之前,我會在腰間栓一根繩子。當我把繩子往下扔時,你要牢牢抓住它。我能不能活,就看這一步了。”
一部分喪尸被炸死,一部分被摔死,剩下的就容易解決。
這是眼下唯一能做到的計劃。
江妙妙問:“要是情況緊急,繩子扔錯了方向,沒扔到我面前呢?要是還沒等你點燃發(fā)電機,它們就先追上你呢?要是我抓緊了,繩子卻斷開呢?怎么辦?”
他嘆了口氣,“妙妙,生活本來就是充滿危險的。我們要做的是把概率降到最低,而不是因為危險就不去做。”
以前每一次出任務(wù),都是一趟鬼門關(guān)。
剛開始他也害怕,尤其是當子彈從身邊飛過去時,總覺得下一枚會打在自己身上。
后來逐漸學會將生死置之度外,專心做好手中的事,反倒比別人活得更久。
這一次,他相信他也能成功。
江妙妙低著頭,聲音夾雜著哭腔。
“我知道,但是我不想。今天你給我過生日你忘了嗎?蛋糕都還沒吃呢,你不要出去,不要出去……求你了……”
陸啟明眼中閃爍著水光,低聲道:
“所以我要你相信我呀,我不會死,你也不會死,我們都好好的。”
“我不要……我不要!”
她死死摟著他的腰,似乎一松手他就會跑。
陸啟明伸長左手端來蛋糕,把刀遞進她手里。
“來,切蛋糕,把生日過完。”
“我不切!”
“妙妙,乖。”
“嗚嗚……”
她想嚎啕大哭,怕引來喪尸,只能拼命把臉往他衣服里埋。
哭聲斷斷續(xù)續(xù)地傳出來,在房間回蕩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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