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7
韓浩東是一直坐在車里睡到日出前被鄭博年叫醒的,他迷迷糊糊從車里出來,活動著生疼的頸椎。
鄭博年側(cè)頭道:“干你們這行不會照顧自己很吃虧,透支什么都別透支健康。”
“又一堆破道理。”韓浩東嘟囔了句后倚在車上抬頭看東方。
天還沒亮,遠遠望去,天地相接處仍是一片茫茫云霧,湖面朦朦朧朧如同籠罩著銀灰色的輕紗。萬籟俱寂,只有晨鳥的鳴叫劃破寧靜。
鄭博年轉(zhuǎn)身回到車里不知取了什么東西過來,惹得韓浩東好奇回身看。
意料之中的是攝影器材,這點韓浩東真的不得不服,鄭博年時刻在職業(yè)病著。他扭頭看鄭博年熟練的架三角架:“你都是隨時帶著這些?”
鄭博年認真扣帶架子關(guān)節(jié),清脆的響聲一聲接一聲:“偶爾會帶,不想錯過隨機的好景色。”
東方天際已浮起一片魚肚白,大地漸漸亮了起來。那紅色的光暈范圍越來越大,把附近的云也照的發(fā)亮。隨后紅色漸濃,像是燃燒著的火蔓延擴大。
在如此壯闊自然景觀面前,韓浩東整個人都精神了起來。這么多年,他熬夜無數(shù)次,通宵無數(shù)次,卻從沒看過日出,此時全然帶著新奇的心情目不轉(zhuǎn)睛。
鄭博年端著相機在照相:“大概還有幾分鐘太陽就出來了。”
韓浩東點頭,深知鄭博年并不是第一次看日出,這人是哪來的閑心再看一遍。
鄭博年修長的手指正抓握著的是款十分精致的相機,韓浩東對那些東西沒有研究,看那構(gòu)造和設(shè)計,只能想到高貴。
看著那男人小心寶貝地使用,讓他想起之前他把人家的攝影器材砸了個稀巴爛的事,死照相的會有多心疼。隨后,他又否定了他的心軟,畢竟是姓鄭的先對他無禮在先。
見韓浩東時不時地看過來,鄭博年笑著抬起手里的相機:“要不要試試。”
韓浩東有些猶豫,但鄭博年卻不容他猶豫。主動靠過來將脖上掛著的帶子摘下套在了韓浩東脖子上。然后他繞到韓浩東身后,胳膊圈著人道:“這個按鈕是調(diào)焦距的……”
韓浩東被環(huán)在懷里,暖和了不少,低頭聽著鄭博年說話,那些專業(yè)術(shù)語他聽不懂,最后不耐煩道:“按哪個照相?”
如此簡單粗暴的問話讓鄭博年覺得好笑,感情這小子不僅性子烈,而且沒耐心。但他有耐心,精煉了語言又告訴了一遍。
兩人就那么近距離擺弄著手里的相機,蒙蒙亮的天,淡淡笑的臉。
很快地上三角架上的攝像機里那紅綢帷幕似的天邊扯開了一角,出現(xiàn)了太陽的一條弧度。
鄭博年拍拍依然低頭捅咕相機的韓浩東:“拍吧,太陽開始出來了。”
韓浩東立馬集中精神拿起相機,甚至都忘了他還一直被鄭博年摟在懷里,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取景框上,先是對著那絕美天邊來了一張。
照完之后本以為鄭博年依然會諷刺他角度不對,沒想到鄭博年不但沒說他,反而夸了他,韓浩東這才借著勁頭又拍了起來。
原來攝影是件這么開心的事,韓浩東拍著拍著就慢慢從鄭博年身邊走開,選取別的角度拍攝。鄭博年則倚在車邊笑著看那個忙碌的身影。
沒過一會兒,太陽就完全跳出,湖面被徹底染紅。韓浩東胳膊發(fā)酸,摘了相機還回去:“日出看完,我撤了。”
鄭博年抓住韓浩東的手:“玩得還開心嗎?”
韓浩東一愣后要扯回自己的手,鄭博年卻拽得更緊,并且整個人都貼過來將韓浩東夾于車身與他之間。
紅透半邊天的初升陽光打在鄭博年臉上,那混血的硬朗輪廓更顯剛毅帥氣。
四目相對韓浩東竟忘了掙扎,任憑那個深情地吻落了下來后逐漸加深。
不得不承認鄭博年是個接吻高手,完全掌握了韓浩東的欲拒還迎,吻了個嚴嚴實實后離開唇,微微有些喘息地說:“你明明有喜歡我,還不承認嗎?”
韓浩東推開鄭博年,他拉開車門坐回車里,沒有說話,因為他心虛,剛剛那個吻他確實沒有抗拒。連忙啟動車后調(diào)頭。
鄭博年在韓浩東要將車開走時走了過來,一只手握著倒車鏡,一只手來輕敲車窗。
韓浩東下了車窗:“讓開。”
“看得出你很喜歡刺激的東西,有沒有興趣改天繼續(xù)一起玩玩其他項目。”
韓浩東繼續(xù)倒車:“比什么也不會怕你。”
回來的路上,韓浩東坐在車里心不在焉,萬分不想承認他不再討厭鄭博年這個事實。
本想好好補個覺,史鋒卻火急火燎的過來把他接去了公司,路上還讓他有點兒心理準備,說是有兩張他深夜出現(xiàn)在郊區(qū)公路邊的照片今天上了娛樂頭條。
被這么一說,韓浩東才慌亂拿出手機查看,生怕有他和鄭博年不雅舉動的暴露。
還好只是昨晚的照片,戴著帽子的他正側(cè)頭和身旁男人倚車而立在說話。攝影角度離得很遠,應(yīng)是路過車輛恰好捕捉到的鏡頭,由于光線問題,鄭博年只能看到個背影。
新聞附屬內(nèi)容大概是說他深夜駕豪車與神秘男子相會。底下很多評論韓浩東只是隨便翻翻就心煩意亂,真是越來越?jīng)]有私生活。
李雯顯然很生氣,他到了后,她就把手里的平板電腦扔過來,然后抱肩站在辦公室中間地上開始喋喋不休問個不停:“昨晚錄完節(jié)目去哪兒了?你看看你干的好事,大半夜十多公里外的郊區(qū)干嗎去了?是不是飆車?上次因為一次飆車惹來的麻煩你忘了嗎?這回是不是還是和寧飛集團那個林鵬飛?”
韓浩東狡辯道:“我沒飆車,再說那也不是林鵬飛。”
李雯瞪過來:“你沒飆車開著跑車去郊外干什么。”
韓浩東硬著頭皮到底:“我兜風(fēng)啊。”
“兜風(fēng)?”李雯一副看穿了韓浩東的表情,“要不是黃總今早親自找人把事攔下來,真的追究調(diào)查的話,你就又有了飆車的嫌疑,你是公眾人物,你得明白你在做什么。”
韓浩東并不打算犟嘴,安靜坐著聽。
“評論里好多人都在猜那個男人是林鵬飛,我告訴你多少次了,他雖然現(xiàn)在家大業(yè)大,但誰不知道他是由黑變白的,你跟他攪在一起難免……”
“李姐,”韓浩東嘆氣,“那真不是他。”
李雯咄咄逼人:“那是誰?”
“就是一別的朋友。”
既然事已經(jīng)壓了下來,李雯也沒想再多深究,手一抬,放韓浩東回去。
媒體的力量是強大的,雖頭條已撤,但還是在沒到兩個小時的時間里,被扒了個底朝天,從韓浩東停車的具體地點到韓浩東跑車的估價到韓浩東所帶帽子的同款……就是還沒扒出那只有個模糊背影的男人是誰,但韓浩東明白,那也是早晚的事。
從公司出來坐在車里他一言不發(fā),史峰偷著看了他好幾眼。
“東哥,你為什么不說明白那人是鄭先生呢?”
韓浩東有些置氣:“跟誰來往是我的事,我憑什么要說得明明白白。怎么,合同上有寫我不能私下交朋友?我記得只是三年之內(nèi)不能交女朋友吧。”
史峰笑了:“你也別生氣,以后咱小心著點兒不就得了。”
之所以都猜測那男人是林鵬飛,是因去年四月份韓浩東跟寧飛財團總裁林鵬飛飆車被交警抓到,還上了新聞,當時影響特別不好。
林鵬飛是韓浩東發(fā)小,光著腚玩到大的,即使中間韓浩東在國外那幾年也沒斷了聯(lián)系,是個不折不扣的紈绔子弟。
外界對林鵬飛個人的評價貶大于褒,但在韓浩東眼里卻一點兒不復(fù)雜。那就是他好哥們。在娛樂圈混的這幾年里知人知面不知心,他虛偽做作不真實,但在林鵬飛面前他總能找到一席安穩(wěn)踏實之地,經(jīng)常私下里一起玩樂。所以李雯說起林鵬飛帶著嫌棄的語氣才讓韓浩東特別不爽。
真是想著曹操曹操就到,手里握著的手機有林鵬飛的電話打進來。
韓浩東嘴角一扯側(cè)頭看著窗外接了起來。
“在哪兒?片場?”對方先開了口。
“在片場還能這么快接你電話了么?”
林鵬飛電話里笑著說:“我打電話就是謝謝你,謝謝你他媽讓我無辜躺槍然后又火了一把。”
韓浩東被林鵬飛的隨性逗笑:“我也不想,可我說了不算。”
“大半夜不在床上捅咕,帶著小情人兒去郊外野戰(zhàn)?”
韓浩東皺眉:“你知道個屁。”
“得,我不問,”林鵬飛轉(zhuǎn)移話題,“看你挺忙,什么時候有空出來聚聚?”
“最近不行,等風(fēng)口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