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6
韓浩東只是玩性大發(fā)想飆車而已,向來傲嬌自信的他根本不把一個比他大了幾歲的男人放在眼里。
夜色中的近郊公路,寬闊坦蕩和曲折回轉的路段都有,實屬飆車好地點。
并停著的兩輛車啟而未發(fā),車身顏色艷麗的金屬烤漆紛紛在偶爾路過車輛的燈光下泛著質感金屬光澤。
正常情況飆車被交警抓到的話是會有一定麻煩的,所以韓浩東打算速戰(zhàn)速決。他側頭看旁邊車里的鄭博年,表情依然痞氣十足:“從左側道過去,到最前面的下分路口停,沒意見吧,三個直道三個彎道。”
鄭博年:“好。”
韓浩東伸手按開儲物屜將里面的固體口香糖倒出一粒放進嘴里,這是他的小嗜好,他覺得風馳電掣和滿口清爽最配。
鄭博年重新扣好安全帶,韓浩東一副沒把他放在眼里的感覺讓他很不爽,他卯足了勁想讓那小子看看什么叫姜還是老的辣。
想他鄭博年之前在國外是何許人也,沒他不敢嘗試的東西。除了飆車之外,蹦極,深水潛,冬泳,攀巖,跳傘,沖浪……樣樣好手,骨子里流著一半美國人的血讓他更享受挑戰(zhàn)極限的刺激。
把公司總部遷回國后一直在忙事業(yè),業(yè)余時間里他的激情和斗志都快被高爾夫那種休閑運動消磨殆盡了。此時坐在發(fā)動著的車里他的血液也沸騰了起來。
正規(guī)的飆車賽前基本都有預熱,試驗車子性能和車手熟練度。他們這種私下的業(yè)余切磋大可不必。
韓浩東嚼著口香糖,腮部一動一動間左耳上那個鉆石耳釘閃亮著,他還是剛剛錄制節(jié)目時的妝容,此時車燈反射下整張臉更顯魅惑。
只見他歪頭哼笑著將車開了出去,藍色車身輕盈,速度之快,在前方不遠處猛的掉頭繼而是一個帥氣的甩尾,車輪劃過之處濃煙滾滾,橡膠燒焦的氣味清晰可聞。整個流程漂亮利落得可以。
鄭博年看在眼里,嘴角一扯,深知韓浩東是在向他示威。他很淡定地將車開過去,下了車窗探頭道:“那現(xiàn)在可以開始了吧。”
耍酷被無視,這讓韓浩東很惱火,他將車調整好角度,在和鄭博年側頭對視后毫不猶豫地將車開了出去。
幽暗的公路上快速閃射出四道刺眼的光柱,劃破了夜空,伴隨著嗡鳴的渦輪增壓聲由遠及近襲來。
俊男配跑車,互相不肯讓,只是無人旁觀罷了,否則必定引燃全場激情。
筆直公路上一紅一藍兩輛跑車并排極速前行,像兩只飛速穿梭的彩色幽靈。兩旁的路景早已幻化成一道道絢麗光線,朦朧間美得像流星。
但這兩個人都無心欣賞風景,他們的注意力都在前方。高速車體如同鋒利刀子切割空氣,強大氣流打在車子前窗呼呼作響。
直道上是很難超車的,韓浩東打算在第一彎道將旁邊緊跟的紅色瑪莎拉蒂越過去,抓準時機在彎道之前調整,切入四檔,車子時速190km/h。
但鄭博年的車身卻緊緊壓住韓浩東的,不讓他試圖超車。半個車身總是及時出現(xiàn)在韓浩東要超車的位置。他仿佛永遠知道韓浩東要從哪個位置超車般,神情泰然自若地控制著方向和速度,俊朗側臉帶著抹淺笑。
到第二個彎道時,韓浩東又力爭了一把,卻依然被鄭博年阻止了下來。
這是個近90度的彎道,鄭博年大力旋轉,漂移過彎。熟練地操控讓他超出韓浩東一個半車身,最后一個直彎道,他感覺得到身后韓浩東在奮起直追。
渦輪泄壓的聲浪將這夜色中公路的寂靜打的粉碎,韓浩東依然老辦法加了車速,調檔的手臂果決堅定,他不要輸給那個臭照相的。必爭贏者的信念讓他根本顧不上有車子失控的危險,火力全開。
鄭博年從倒車鏡里盯著漸漸追上來的那抹藍色,估算著時速,暗罵這小子瘋了,這不是在飆車,這是在飆命。
這一刻他才深深知道,韓浩東如此烈的性子真是讓人頭疼,他有些無奈地嘆氣,然后不露痕跡地調低了檔。
極速奔馳的韓浩東根本顧忌不到鄭博年有些慢下來的速度,他在為自己的炫酷超越慶幸。
最后一個彎道,他已領先了五六米,順利過了彎道先于鄭博年過了約定終點。方向盤直轉,點擊式擊住剎車片,由于車速收的太快,加上過彎時突然猛踩剎車,整個車前輪幾乎靜止,后輪畫了個半圓后停在了原地,再超過一點兒必然會擦上路邊金屬圍欄。
當他有些驚魂未定時,后面那輛瑪莎拉蒂開過來,來了個7000轉速360度的漂移后車子穩(wěn)如泰山地停在了前面。整個動作一氣呵成,淋淋盡致,車胎與路面的急劇摩擦,泛起了蒙蒙白煙。
說實話如此夸張高難度的漂移韓浩東一叫林鵬飛的好哥們以前展示過,這么多年,這是他第二次看到。心下有些佩服姓鄭的,但也只是一閃而過。后知后覺突然就察覺出剛剛過彎時,鄭博年是讓了他。被讓的心情比被贏的心情更糟糕,他坐在駕駛位砸了一下方向盤。
兩車相對而停,開車門的聲響,先踏出來的是一只意大利高級定制的牛黃色皮鞋。
鄭博年關上車門走到韓浩東車旁,抱臂靠在車身上盯著車里的人。
韓浩東也在看他,烏黑的眼眸泛著迷人光澤,鄭博年暗嘆,他是真的敗在這小子的邪魅凜然上了。
“你贏了,我愿賭服輸,說吧,想要什么。”
韓浩東下車重重摔上車門:“別以為我沒看出來,你有讓我,所以不算。”
鄭博年有些吃驚,竟被看了出來,他的演技有那么差么?他沉默后從褲子口袋里掏出煙盒,抖出一顆煙遞給韓浩東。
韓浩東沒伸手接,他還在嚼著口香糖。
鄭博年叼著煙,銀色火機彈開蓋子的聲音清脆悅耳,煙霧騰騰卻遮蓋不了他折射過來的深邃眼神,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白色襯衫袖口隨意挽到臂彎處,抬手夾著煙的動作自然卻不失紳士優(yōu)雅。
韓浩東連忙移開視線,雙手插入褲兜,靠在身后的車上,長腿交疊,目視不遠處的湖面:“為什么讓我?”
“不想贏你。”
“那你想干什么?”
鄭博年吐出煙霧貼過來:“想在你身后。”
韓浩東皺眉掃過來:“你什么意思?”
鄭博年輕笑:“我說我想站在你身后,不管是遇到什么問題,都想和你一同面對,給個機會么。”
韓浩東嗤笑:“你跟別的男人說慣了這話吧。”
“怎么會呢,”鄭博年抬手摟韓浩東的肩,“你是第一個!”
韓浩東可絕不是聽了甜言蜜語就會服服帖帖的主,他揮胳膊打開肩上的手轉身開車門:“既然嗨過了,我回去了。”
鄭博年按住了韓浩東開車門的手:“你看過日出么?”
韓浩東愣,不知鄭博年意在要說什么。
“要不要看看日出,”鄭博年抬手看表,“大概還有四個小時,等待如此絕妙自然奇觀,我看這里視角就不錯。”
韓浩東覺得這想法有些瘋狂,鄭博年是不是職業(yè)病,誰會神經病地不睡覺死死等日出,他依然執(zhí)意要走。
鄭博年這回沒攔人,他將煙頭扔在地上低頭用腳踩滅淡然開口:“你就這點兒精力?不是總嘲笑我比你大五歲么,現(xiàn)在看來,你年輕在哪里,我覺得這點你就比不上我。”
韓浩東聽后微微皺眉,開了車門坐進車里,將長腿收進去:“別以為我會怕你,不就是看個日出么,等就是了。”
鄭博年忍著笑的依然靠坐在韓浩東的車頭,安靜的在夜色中望著遠方的湖和樹。
晚風拂動領口,不知坐了多久。鄭博年時不時會回頭去看車里窩在座位上帶著耳麥閉目聽音樂的人。然后再嘴角帶著弧度收回視線,這大概就是與在乎的人共處,哪怕不交流不說笑,也依然讓人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