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鯉躍居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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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毅原本就憋著一股氣在惱心著呢,榮定彥差人送來的話讓萎靡的他精神一震,吼了一句備馬,人就沖出去沒影了……殢殩獍曉
而聶長遠和王修景就正好都在街上,一個泡在賭坊,一個泡在女子舞伎坊,聽到仆人傳話后,都并不著急,慢條斯理的把手頭上正在做的事都給做完了,才往鯉躍居轉(zhuǎn)去。
所以,鯉躍門大門口三人剛好撞個正著,一起上了二樓專屬于他們四只的廂房。
而榮小公子正悠閑愜意地半躺在臨窗軟榻上朝進來的三人揮了揮手。
“人什么時候來?”楚毅半瞇著細長的眼睛問道。
“快了?!?br/>
楚毅點點頭,在椅子上坐了下來不語。
見他這副模樣,聶長遠雙手環(huán)抱捏著下巴笑的像偷腥的貓一樣:“看來這次不用我們出主意了?!?br/>
王八公子則直接走到榮定彥身邊,用腳踢了踢,以眼神讓他讓開,因為這是他的榻。
榮定彥嘶了嘶牙,卻還是決定今天就不跟他一般見識,將軟榻讓了出來,自己在楚毅身邊坐了下來。
王八公子剛舒服的躺上軟榻,就傳來敲門聲。
“進來?!睒s定彥淡道。
進來的人是楚毅的貼身仆從小谷子,他恭敬的朝四人請安,而后將剛得到的消息稟報道:“小王爺,我哥讓奴才轉(zhuǎn)告小王爺,皇上派福公公服侍伴隨在圣僧左右,說……說是讓圣僧在京城任意行走?!?br/>
聽小谷子這話,房內(nèi)四只的臉色都微微一變,小谷子的哥哥正是楚玖兒身邊的貼身太監(jiān)小滿子,當(dāng)年這兩兄弟本來都應(yīng)該要凈身進宮的,可是這小谷子卻被楚毅看中了挑選走了,改變了小谷子入宮當(dāng)太監(jiān)的命運,后來又將小滿子弄去了侍候楚玖兒,有楚玖兒的聲威罩著,在宮中太監(jiān)宮女中也算是橫著走的人物。
在兩兄弟心里,楚毅可是他們的大恩人。
楚毅狹長的鳳目沉如水,揮了揮手示意小谷子退下。
榮定彥看向他,皺眉道:“等這陣子風(fēng)頭過了再收拾他也一樣?!睘橐粋€小禿驢犯不著讓自己去冒這個險。
“皇上連福公公都派了出來,這震懾二字可非常的明顯?!甭欓L遠贊同的點頭,看來皇上真打算讓九公主和親呢?
王八公子則沒有出聲,在那昏昏欲睡著,反正但凡有這三只在的時候,都不需要他動腦子,他也懶的動腦子。
楚毅抿了抿唇:“不玩大的,玩些小的還是可以的?!?br/>
榮定彥眼睛一亮:“莫非你有了好主意?”
聶長遠眼珠子一轉(zhuǎn),笑了,撫弄著下巴的手指朝軟榻上昏昏欲睡的人指了指:“那家茶樓不是鬧鬼嗎?這圣僧佛法精深,有鬼捉鬼,無鬼超渡,一舉兩得的好機會。”
王八公子猛地睜開眼睛:“我可不可以拒絕?”他才不想扮話本上那些所謂的浪子悔悟的戲碼。
榮定彥眼睛唰地亮了:“確實是個好法子?!狈凑醢诉@事在京城也算鬧開了,干脆親自張揚開來,這樣反而顯的坦蕩。
楚毅無語的看了他們一眼:“就這點小伎倆也就玩?無鬼也給他弄出一只鬼來,讓他收收看?!?br/>
榮定彥凝眉一思,呵呵笑了:“原來如此?!?br/>
聶長遠翻了翻白眼:“行了,我去安排?!?br/>
三人極有默契的同時無視了剛才王八公子的心聲。
……
馬車抵達鯉躍居的時候,榮定彥親自在門口迎候著,并不意外駕車的是羅劍,更不意外從馬車里下來的羅雅兒,但他直接無視了這對姐弟。
羅劍對于榮定彥對他的態(tài)度也不以為意,反正他也看他們這些人不順眼,但因為中間隔著個九公主,倒也還沒到撕破臉的地步。
福公公親自提著下馬凳上前侍候著藍云從馬車上下來,藍云卻雙手合十避開了他的手:“阿彌陀佛,小僧自己來就行?!?br/>
福公公也不勉強,恭敬的退至一旁。
榮定彥笑眸看著,笑呵呵的上前也有模有樣的朝藍云雙手合手行佛禮:“鯉躍居能讓圣僧踏足,真是榮幸至極。”
楚玖兒跳下馬車,就看到榮小公子狗腿子似對藍云諂笑,眉一揚,沒好氣的道:“你怎么在這里?”無事獻殷勤,很有問題。
“瞧您說的,我不在這兒在哪兒???”榮定彥笑嘻嘻的說道。
楚玖兒斜睨著他:“你別告訴我,他們也在?!弊鍪裁炊紒頊悷狒[是看她熱鬧是不是?
她這話音一落,就傳來楚毅似笑非笑的聲音:“九姐,就興許你來,我們不能來???”
聶長遠直點頭,嘴里卻道:“給九姨請安?!?br/>
王八公子抬楚玖兒懶懶的抱了抱拳:“給公主表姨請安?!?br/>
“你們……”楚玖兒氣急。
“見過圣僧?!比艘膊焕頃羶旱臍饧?,都眼光灼灼的看向了藍云。
藍云微微一笑,微微欠身:“小僧見過諸位!”
“走,我們進去,別理會他們。”楚玖兒習(xí)慣性的伸手去拽他,卻被藍云輕輕一退避開了。
“阿彌陀佛,小僧自己會走?!?br/>
看著落空的手,楚玖兒怔了怔,卻也沒說什么,只是訕訕的收回,輕咳一聲,抬頭挺胸走進了鯉躍居。
四只笑著退開一步,異口同聲道:“圣僧請!”
藍云朝他們輕輕頜首,這才邁步走了進去。
法空和福公公都緊隨他這走了進去。
最后才是羅氏姐弟!
看著羅氏姐弟走進去后,榮定彥面色冷了下來,這羅雅兒的心思別以為他們看不出來,想嫁進戰(zhàn)王府,她做夢。
楚毅挑了挑眉,對于羅雅兒,反正他是瞧不上眼,還不如心高氣傲的王怡靜來的順眼,他這可不是因為和王八交好才這樣想。
聶長遠提醒道:“這可是鯉躍居。”要是羅雅兒在這里出了事,到時候羅府鬧起來,雖然不至于說怕,但這麻煩不少。
榮定彥冷冷一笑:“有的是機會?!?br/>
見他神情,王八公子看著羅雅兒色瞇瞇的惋惜,可惜啊,這樣漂亮的女人他只能看著,不能碰,碰了就得被賴上,這著實不劃算。
藍云看著雅致講究的布置,會心一笑,所謂金玉其外敗絮其中,這四人可是金玉其外金玉其中,游戲人間放蕩不羈甚至是欺男霸女無惡不作,這又何嘗不是他們用來保護自己保護家族的手段。
他們的家族,已經(jīng)都到了頂峰不需要錦上添花,反而需要的是這樣扯后腿抹污名的紈绔公子哥。
楚玖兒今天并沒有上廂房,考慮到藍云以及不請自來的四人,她只好暗暗瞪了他們一眼,選擇了大堂落坐。
很快,她提前讓人通知做好的點心都端了上來,配著清香沁脾的上等貢茶,欣賞著窗外的日落,倒也真是好愜意。
藍云瞇了瞇眼,看著窗外的日落,雖然現(xiàn)實很殘酷,但能享受這樣片刻的清心寧謐,也是一種愉悅。
楚玖兒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他,見他這樣瞇眼看著窗外,她的心也似乎莫名的靜謐了下來,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驚嘆道:“好美的日落?!?br/>
其實不只是楚玖兒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他,在場人的目光都若有似無的留意著他。
藍云在看日落,看風(fēng)景的他也入了畫,而且是因為他才使得這幅畫發(fā)亮出彩,吸引了在場這些王公貴胄。
羅雅兒淡淡垂眼,這圣僧的美貌讓她這個女人都妒嫉不已,也難怪九公主這樣癡神上心了。
要不是有九公主癡神上心,恐怕有大把的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fēng)流的浪蕩子想染指他,比如眼前這四位。
羅劍皺了皺眉,有些輕鄙的看了一眼楚玖兒以及其余四人,長的再美也是男人也是和尚。
他就不明白,這些人怎么就能用這樣惡心的癡迷目光盯著他?
藍云收回目光,似乎對在場人的目光神情毫不在意。
“天色不早了,公主,小僧該告辭了?!庇羞@四人在,羅雅兒今天是不可能設(shè)計到楚玖兒的。
“現(xiàn)在天色還早……”楚玖兒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她小堂弟的舉動給驚住了。
“圣僧等等?!背阋宦犓f要走,情急之下伸出手去抓住了他的手。
藍云皺眉看著被拽住的手,這楚國皇室子弟是不是都有這樣動不動就拽人的嗜好?
福公公不留痕跡的上前:“小王爺,您還是先放開圣僧,圣僧被您抓疼了?!?br/>
法空看著這一幕,嘴角抽了抽,他不擔(dān)心她會被人發(fā)現(xiàn)是女人,就算現(xiàn)在宣太醫(yī)前來為她把脈也很難發(fā)現(xiàn)異常,只不過這樣被拽來拽去,她心里一定很郁悶吧?
楚毅聽著福公公的提醒,訕訕然的放開了手,雖然隔著衣物,可他依然覺得這圣僧的手臂清瘦柔弱的不像話,不過想著他才十四歲弱齡,心里又釋然,但又莫名的感覺很不自在,輕咳一聲,下意識的摸了摸鼻子道:“小王冒犯了,還請圣僧不要見怪?!?br/>
其余三只也都有些訝異的看著楚毅摸鼻子的動作,這……他們沒看錯?這動作他們有多少年沒見過了?別人不知道,可他們都清楚著呢,楚毅只要一摸鼻子就表示他很不自在,換句話說,他很害羞。
“沒關(guān)系,不知小王爺叫住小僧所為何事?”藍云淡定道。
榮定彥回過神來,笑著上前道:“是這樣的,我們都聽說圣僧佛法無邊,想請圣僧為我們超渡一位不肯離去的亡魂。”
“什么?”楚玖兒瞪大眼。
羅氏姐弟相視一眼,隨即都皺起了眉,目光有意無意的看向王八公子。
聶長遠把王八公子推到藍云面前,道:“就是這小子,前不久遣散了一名侍妾,那侍妾竟然想不開,上吊死了,到處都有謠言說那侍妾死的地方鬧鬼,他自打聽說這信陽茶樓鬧鬼之后,他就沒睡過好覺,這不,整個人都沒有什么精神,還勞煩圣僧幫幫他?!?br/>
羅劍輕哼一聲:“這事都一個多月了,怎么現(xiàn)在才請圣僧超渡?!倍宜催@王修景好好的,哪里像是會心愧的人?不知道他們又是耍什么把戲?
榮定彥不動聲色的掃了一眼拆他們臺的羅劍,他們什么都有,就是沒大度,羅劍他早就想收拾了,別以為他覬覦白初月別人都不知道,他在他們這些人面前玩心眼還太嫩了一些。
羅雅兒拉了羅劍一把,示意他不要出聲,這四人都不是善茬,能不惹上還是不要惹上的好。
而且,她也想看看這四人葫蘆里賣什么藥?
要是他們是針對圣僧,到時候必定會惹怒九公主。
要是九公主和他們絕裂,于她們姐弟并沒有壞處。
羅劍鼻子哼了一聲,倒也沒再出聲。
但他哼聲,其余四只眼色可都沉了一沉。
榮定彥推了王修景一把,王修景可憐兮兮的道:“圣僧,您幫幫忙吧。”
楚玖兒想了想后,也期盼的看向藍云道:“要不……你就幫幫王八吧,他其實不壞,是那侍妾想不開。”
其他三中忙不迭的點頭,幾雙眼睛都期盼的望著他。
藍云沉默了片刻后,輕嘆了一聲:“阿彌陀佛,既然如此,小僧就走一趟吧?!?br/>
法空雙后合十:“阿彌陀佛?!彼娌恢勒f什么好了,好吧,他什么話都不說。
四人眼睛一亮,不過,現(xiàn)在去可不行,還沒有布置好呢!
“可是都說她只有在晚上才會出現(xiàn)呢?!?br/>
“就是,要不我們等天黑了再去吧?”
楚玖兒暗自吞了吞口水,忍住搓手臂的沖動,想著傳說鬧鬼的信陽茶樓,這鬼怪之說,畢竟還是很寒滲人的,不過轉(zhuǎn)念一想到藍云佛法精深,她轉(zhuǎn)回頭狠狠的瞪了王修景一眼,警告道:“下次再發(fā)生這樣的事情,看我不告訴母后,讓母后親自跟大姨講?!?br/>
王修景苦著臉連連討?zhàn)垼骸皠e,別,表姨,我答應(yīng)您,以后再也不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了。”
“既然如此,那就天黑后再去吧。”藍云看著這四位少年閃爍著的眼睛,很配合的道。
與此同時,信陽茶樓。
大虎抹著桌椅,聽著樓上傳來的動靜,很是不安的看向坐在臨窗邊欣賞落日的東家,低聲道:“東家,你說那些人在做什么?”
寧青端著茶杯細品,泰然道:“不必理會?!?br/>
大虎想著剛才那些人扔在桌上的銀子,撓了撓頭,倒也沒再說什么。
“這里不用再抹了,你去看看讓廚房準(zhǔn)備著的點心和茶水備的如何了?”
大虎點了點頭:“是,東家?!?br/>
寧青擱下手里的茶盞,看著最后一點落日完全隱沒了,天色慚慚暗淡了下來,微微一笑:“平叔,掌燈?!?br/>
站在柜臺前的中年男子停下?lián)芩惚P的動作,很恭敬的道:“是,東家?!彼緛砭褪切抨柌铇钦乒竦?,在牛小夏上吊后,他們這些伙計們就畏的慌,不敢再留在這里才辭行的,沒想到傳著傳著,竟然傳著茶樓鬧鬼之說。
想來實在是慚愧,沒想到牛老板最后還擔(dān)心他們沒事做,還讓新東家推薦請他們回來幫忙,他感動慚愧之余還是有些心畏,可想著自己還沒有找到合適的活做,也只好回來做了。
至少現(xiàn)任東家比牛老板開的工錢還要多一倍呢。
只是,想著等一下要接待的客人,平叔就腳有些發(fā)軟,京城四霸可都要來呢!
待到一切都準(zhǔn)備妥當(dāng)后,樓上終于沒聽到任何的動靜,天色,也終于黑沉了下來。
寧青微微一笑,好戲快要上場了,他倒有些期待起來了,但愿這些人可別讓他失望才是!
大虎拿著白布擦拭著桌椅,一抬頭剛好看到東家的笑容,他暗自搖了搖頭,東家的笑容和眼睛不能盯著瞧,盯著瞧會掉魂的。
大虎爹端著托盤出來,看著還在抹著桌椅的大虎,忍不住走到他身邊用力敲了他一記響頭,壓低聲音道:“你這小子還在抹桌椅,東家仁和,你又偷懶了是不是?”
大虎摸著被敲痛的頭,看著他爹很委屈的道:“爹,我才沒有?!睎|家說今天晚上有貴客臨門,他才想著站著也是站著,才會把桌椅抹了一遍又一遍的。
“還不快去廚房幫你娘把點心都端過來?!?br/>
“哦,知道了?!贝蠡迅蓛舻陌撞纪缟弦淮睿鲅咀油鶑N房跑去了。
寧青看著關(guān)老爹把點心擺上桌,微微一笑:“大虎很懂事,老爹太嚴厲了?!?br/>
關(guān)老爹低著頭,憨厚地道:“東家對他太好,這小子會野?!彪y得又遇上這么好的東家,他和大虎他娘都打算以后就跟著這新東家好好干呢,新東家這么年紀(jì),他們一家三口都跟著做,說不定以后大虎也能做個掌柜的。
正說著,外面?zhèn)鱽眈R蹄聲,而且動靜不小,平叔有些慌張道:“東家?”今天的客人可非比尋常,東家不是京城人可能不是很明白京城四霸的厲害。
寧青淡聲道:“不必慌,去迎客人進門,關(guān)老爹,你去把茶水進過來,我親自泡茶?!?br/>
“是”關(guān)老爹忙把點心都擺好,端起托盤下去了,想著這京城四霸公子哥們,再想想小夏的下場,暗自搖頭嘆息,可惜啊。
平叔深吸一口氣,也鎮(zhèn)定下來,整了整身上的衣服,邁步走了出去。
“草民見過九公主,小王爺,諸位公子小姐?!?br/>
楚玖兒抬頭看著頭頂上信陽茶樓四個字,再看著那點著的兩個白燈籠搖搖晃晃的,一陣風(fēng)吹來,只覺得心里都發(fā)毛,不由自主的朝藍云身邊靠了靠。
藍云淡定的退后一步,微笑著道:“公主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