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絕非人間
為什么?</br> 江憲盯著墻壁,心中泛起了疑惑。</br> 這位祖師并未在門中記錄留下只言片語,甚至連這里的痕跡都是在猶豫之后才留下來,弄出了等待有緣人的到來的戲碼……仿佛就是不想讓攬山海一脈知曉這個秘密一樣……</br> “但是,字里行間,這位祖師頗為灑脫,并未有對門中怨恨之類的情緒……”</br> “這種人,應該是無比期待著解決門中詛咒才對。”</br> 他有些不解,心念閃動之間,繼續(xù)向下看去。</br> “你肯定很疑惑吧?我為什么不將那消息留在門中,讓你們這些后輩前去?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br> “恐懼!”</br> 江憲的雙眼瞬間一凝,眼神登時凌厲了起來,什么東西能讓攬山海一脈的掌門畏懼?</br> “我在恐懼,我在畏懼……呵,真沒想到,我也會害怕和恐懼啊……但那最下方的一切,現(xiàn)在想起來,手還會微微顫抖。那里是真正的幽冥之地,鬼神所在!”</br> “一旦讓里面的東西出來……后果,將不堪設(shè)想!甚至……”</br> “會讓九州生靈滅亡!”</br> 嗯?</br> 江憲瞳孔驟然一縮,腦中念頭瞬間閃過:九州生靈,并不是九州人類……在祖師看來,龍虎山下方的東西,危險性之高,足以讓當時的大漢的人和動物全部滅絕!</br> 這也太夸張了點吧?</br> 即便是滅掉當時已經(jīng)衰落的大漢就足夠夸張了,滅亡生靈……</br> 他深深的吸了口氣,有些難以想像,暗暗搖頭,繼續(xù)向下看:</br> “也許你會覺得我在夸大其詞,但這只是我的真實感想。云錦山底,絕非人間。”</br> “我和張陵共同去下方探索,也險些死在里面……這還僅僅是對底層進行了一絲粗淺的探索,并未深入。當然,最幸運的是,下方形成了一種平衡,讓幽冥固定在那最底層。”</br> “想要解決詛咒,就需要深入,深入就可能打破平衡,一旦平衡破壞……幽冥,很有可能降臨人間!”</br> “那不是人力所能阻擋的,當它們出現(xiàn)在人間,就意味著無盡的災禍到來。”</br> “我和張陵進入云錦山,耗費了大量的精力加固了下方的封鎖,但這還不夠。”</br> “這樣的封禁,不一定能完全保證安全。”</br> “老家伙說要去青城山建立個教派,還想要聯(lián)系一些人,共同組建一個什么府,想來也是為了以后不斷的加固封鎖吧?”</br> 正一道和通天府也是因為龍虎山下的情況才組建的?</br> 但是,如今兩方對于龍虎山下的情況,都不了解……</br> 江憲心念轉(zhuǎn)動,眼中浮現(xiàn)出若有所思之色:“是了……祖師說龍虎山底層深處有解決詛咒之物,但同樣的,這種寶物對于普通人來說也極具吸引和誘惑……”</br> “就像——如何果實!”</br> “如果知道的人過多,難保有人不心生貪念。”</br> “貪念一起,自然會深入其中,祖師所說的平衡,也就很可能被打破……”</br> “所以正一道和通天府中,關(guān)于龍虎山下的消息必然會十分鄭重,保密十分嚴格,只有最值得信任的人才能知曉。”</br> 他心中明悟過來:“祖師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沒有在門內(nèi)留下信息。攬山海一脈的人,但凡知道這消息,必然會前來勘探。一旦有人因為失誤,或貪婪破壞了下方平衡……”</br> “產(chǎn)生的后果,不是他想要看到的。”</br> “所以,才將消息痕跡留在了這?”</br> “不對……”江憲思緒流轉(zhuǎn),雙眼微微發(fā)亮:“到了這里,說明已經(jīng)知曉了一些龍虎山相關(guān)的信息,甚至是得到通天府的認可……繼續(xù)探索的話,也一定會前往龍虎山,還不如告知提醒一下下方的危險。”</br> 祖師的行為想法,大體上應該就是如此。</br> 他吐出口氣,看向最后一段的內(nèi)容:</br> “這里的尸蟲,狙如,鵕鳥想必你已經(jīng)看到了。”</br> “五大副墓,各有玄妙,但最危險的,當屬這北斗之位了。”</br> “歲月變遷下,這上古的墓葬,也開始出現(xiàn)了一些縫隙。若是再晚上一些年,這里鋪天蓋地的尸蟲怕是要出去了,那時候,周圍定然生靈涂炭。”</br> “如今我以尸油為引子,震懾住這些尸蟲,讓它們遠離核心百丈,也不知能阻攔多久。”</br> “若是可以,盡量滅絕尸蟲。”</br> “你若想要進入云錦山下方,必須要獲得張陵耗費三年煉制的白蓮燈才行,它就在這洞外的大殿之中,離開的路也在那里。”</br> “沒有白蓮燈,萬萬不要進入云錦山底。”</br> “切記,切記。”</br> 江憲的眼神變得幽深,目光落在最后那兩行字,心中念頭微閃:所以,張?zhí)鞄煯斈隉捴频奶焱鈱氂瘢娴木褪前咨徲褡悖克€是龍虎山下的核心之一?</br> 不過……這上面的一些描述,似乎有問題!</br> 那些尸蟲,可沒在尸油出現(xiàn)后遠離百丈……哪怕是百米都沒有。</br> 是因為歲月流逝之下,尸油本身的氣息變?nèi)趿耍?lt;/br> 他腦中思緒轉(zhuǎn)動,回想了一下從入口進入后的種種,目光移向了一旁的出口。</br> “看完了?”林若雪走到他身旁:“有收獲嗎?”</br> “收獲不小。”他點點頭,眼神幽深:“龍虎山下,可能比咱們想的還要危險許多……當然,這些可以回去后和徐真人他們討論。咱們現(xiàn)在要做的……”</br> 他走上前,來到一根石筍旁邊,雙手剎那出現(xiàn)數(shù)道幻影,不斷的敲擊在石筍之上,發(fā)出一陣連綿的聲響,匯成一首曲子。</br> 這曲子如滔滔浪潮奔流浩蕩,又似巍峨高山擎天屹立,一股洶涌澎湃堅毅傲然之感,頓時從三人心中涌現(xiàn)。</br> 咔咔咔……</br> 一面墻壁微微顫動,緩緩的向著兩邊打開。</br> 隨著沉重的聲音響起,大門洞開,前方一片幽深漆黑。</br> 一條十多米寬的黝黑通道映入眼中,在前方五十米處,出現(xiàn)一個拐角,后面的景象被堅實的巖壁所遮擋。</br> 林若雪耳朵微微顫動,平靜舒緩的流水聲隱隱傳來,她跟在江憲身后,走出溶洞。一股微風吹來,吹散了洞內(nèi)陰冷濕潤的感覺,平添了一分干燥。</br> “嗯?”</br> 最后出來的賒刀人一愣,帷帽下的眉頭不由一皺,轉(zhuǎn)頭道:“江先生……你也感覺到了吧?”</br> “感覺到了……”</br> 江憲點點頭,深深的吸了口氣,干燥的氣流進入口中,讓他的喉嚨和身軀都生出一種不舒服的感覺:“這里的空氣,太干了。”</br> 林若雪面上神色也是一凝,手電照向周圍地面,她蹲下身子,手指觸碰撫摸地面的泥土和石頭,抬起頭道:“地下河就在前方不遠,正常情況下,這里的空氣應該是陰冷潮濕。”</br> “地面上的泥土石頭也應該如此……”</br> “可是,它們都有些發(fā)干。”江憲目光沉凝,身子不自在的活動了一下,臉上露出了思索:“這種不正常的情況,咱們在不久之前似乎經(jīng)歷過了……”</br> 賒刀人眼睛霍然一亮:“剛進入第一條岔道的時候,那里墻壁上的苔蘚也很干!”</br> “沒錯……”江憲點頭,腳步向著前方:“這里的情況,和當時差不多,只是要強烈了許多倍。想來,這就是主墓室內(nèi)的布置了。”</br> “走吧……秘密,應該就在前方。”</br> 三人很快走過拐角,轉(zhuǎn)身的一剎那,他們齊齊屏住呼吸,喉嚨微微顫動。</br> 這一瞬間,三人失語了。</br> 即便江憲看過許多雄偉的景象,經(jīng)歷過云夢澤的傳說,但這一瞬還是失語了。</br> 如果他們之前在這里經(jīng)歷的種種是奇異詭譎,那眼前的場景就是恢宏浩蕩,大氣磅礴!那雄偉的建筑,那充滿了獨特歷史時代風格的建筑,讓人心生震撼。</br> 一座超過五十米高的巨大宮殿,悍然坐落前方!</br> 它上接穹頂,下連地脈,身上無數(shù)的繁復紋路匯成了一副廣闊的圖案。無盡山峰巍峨林立,浩蕩江河奔騰不止,數(shù)不清的野獸飛鳥在原野天際翱翔游蕩。</br> 一個高大的巨人傲然站立在中央,周圍無數(shù)小人恭敬的朝拜,他雙手呈張開又微微合攏的跡象,仿佛萬事萬物盡在雙手之間。</br> 在那巨人腳下的正門處,一條百米寬的地下長河奔流而出。</br> 平靜的河水靜謐無聲,仿佛可以承接一切,承載一切。</br> 就在這宮殿河流外圍,一片片經(jīng)過打磨,如同山坡的山壁上,無數(shù)搭建好的石屋井然有序的棕紅坐落其上!那不是幾十幾百,不是幾百幾千,而是成千上萬!</br> 那密集的情況,宛如一片片打開的蜂巢,但所有房屋的房門卻齊齊向著一個方向——那最中心,頂天立地的宮殿。</br> 好戲無數(shù)的臣民,無數(shù)的信徒,在祭拜他們的君主,他們的神靈。</br> 大河兩岸,一尊尊足有七八米高的巨大雕像巍然屹立,各個相隔五十米,如同衛(wèi)隊一般,一直連綿到宮殿的門前。那托舉著的燈盞上,一枚枚渾圓的珠子紛紛散發(fā)著一股股淡淡的朦朧光芒,將周圍照亮。</br> 河水中一絲絲霧氣升起,在朦朧的光芒下騰挪扭轉(zhuǎn)飛快消失,讓長河仿佛化為了一條直通仙境的道途。</br> 而在這道途盡頭的門前,那寬廣的大門前,坐落著一具骸骨</br> 一具十幾米寬的骸骨!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