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惡鬼的小新娘
梁楚不樂意,感覺一個前陰陽先生的尊嚴受到了挑戰(zhàn),不知道揭人不揭短嗎,生氣道:“睡啊,怎么不睡了,我連你都不怕,還怕這個?怕的人是你吧?”
沈云淮一怔,低低笑:“是我小瞧你了。”
可不是小瞧了嗎,他沒說假話,他還真不怕他。
梁楚作出一個算你識相的表情,這廂海口夸出去了,怎么還能慫,只能硬著頭皮、強行鎮(zhèn)定地看向屏幕,畫面已經(jīng)靜止了,爛柿餅的全身照換成了大頭照,她像是爬到了鏡頭的前面,一顆頭顱大喇喇的擺在屏幕上,進度條卡帶了一般,停住不動彈了。
梁楚就看了這靜止不動的畫面一眼,渾身通電了似的抖了一下,看一眼沈云淮,沈云淮雙手交叉放在身前,好像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梁楚裝模作樣地摸了摸鼻子,那爛柿子餅蓬頭垢面,看不清臉,死狀已足夠嚇人,但恐怖的不是她的長相,而是她的表情。
梁楚曾經(jīng)見過扮鬼的惡作劇,還曾親身參與嚇過別人,拿著手電筒,燈口對準(zhǔn)了下巴,白幽幽的燈光照在五官上,臉色慘白,誰拿這個半夜出去嚇人是要被揍的……卻也及不上這個笑容的可怕。
那是怎樣一個詭異的表情,下巴微微下壓,爛草窩似的頭發(fā)遮住兩頰,像是在看鏡頭,又好像不是,但對上它的眼睛,可以看到她像是在和屏幕外面的人對視,離得鏡頭這樣近……
梁楚可以想象為什么驚到了不少人,這爛柿子餅方才還在床邊,它一寸一寸飄到鏡頭前,很容易給人一種下一秒就會從里面爬出來的錯覺。
旁邊的王瘦一口氣慢慢地吐出來,梁楚沒有一點防備,也被嚇出了一身白毛汗。
板牙熊頂著蛋殼晃腦袋,像是一顆不倒翁:“是不是很可怕啊?活該,晚上我睡覺,您看著,沈云淮也看著,看著您失眠,吹牛吹大發(fā)了吧。”
梁楚神色不動,低頭看它一眼,作為同甘共苦的伙伴,他一只腳陷進沼澤,怎么忍心看著板牙熊置身在岸邊,梁楚聲音顫抖地說:“真的、真的好可怕,特別可怕啊……”
板牙熊晃腦袋的腦袋頓住:“多、多可怕啊?您給我說說唄。”
梁楚說:“真可怕,真可怕。”
板牙熊問:“什么個樣子?”
梁楚說:“形容不出來的可怕。”
板牙熊立起后爪,前爪搭在梁楚身上:“長頭發(fā)嗎,頭轉(zhuǎn)了一百八十度?還是頭發(fā)披在前面,露出半張臉?”
梁楚說:“都不是。”
板牙熊暴躁地問:“那是什么樣子的?”
梁楚說:“那個樣子的。”
那個樣子是哪個樣子……板牙熊憤怒地轉(zhuǎn)過頭去,掀開一點蛋殼,小黑豆眼往外一瞧:“啊——嚇?biāo)佬茇垖殞毩耍 卑逖佬苁忠凰桑崞饋淼牡皻ぁ距刍啬X袋上。
板牙熊叼著爪子:“這個鬼好慘好慘啊,她為什么這么笑啊,故意嚇唬人的吧,我不怕,反正她也出不來……”
梁楚道:“誰說的,你沒看過貞子嗎?”
板牙熊愣了愣說:“是貞子從電視里面爬出來的嗎?我怎么記得好像不是。”
梁楚愣了愣:“你居然也看過這部電影?”
板牙熊頓住,含糊道:“系統(tǒng)也需要娛樂的……”很快轉(zhuǎn)移話題,“我怎么記得這個情節(jié)是兇宅里面的?”
梁楚問:“什么兇宅?”
板牙熊說:“就是一個媽媽和一個小男孩,都死掉了……好像是被家暴。”
梁楚混沌道:“你說的那部我知道,誰去那家住,誰就死,里頭那個那啥還爬樓梯,老嚇人了……那部電影里面有電視嗎?我記得好像是錄像帶,錄像帶傳播什么的……”
板牙熊道:“可能是吧……您說的有點道理,記不清了。”
梁楚呆呆地說:“我也不記得了……”
給嚇忘了。
監(jiān)控畫面到此為止,陳舒珊是在第二天早上在花園里被發(fā)現(xiàn)的,也就是昨天,陳允升通過這盤錄像,發(fā)現(xiàn)這是一個身負許多性命的厲鬼。
王胖低低咒罵道:“嚇老子一跳。”
梁楚看向北洞門,不由有些驚訝,王胖、王瘦師兄弟臉色不好看,然而王今科的表情是最難看的,棘手道:“這鬼不簡單吶!”
王胖道:“什么,不簡單?我看就是裝神弄鬼,嚇唬人的。”
王今科嘆息道:“這是厲鬼,身上有幾十條人命。”
這話陳允升也說過,王胖王瘦睜大了小眼睛問:“有嗎,怎么看出來啊,我們什么也沒有發(fā)現(xiàn)啊。”
王今科哼道:“誰是師父,誰是徒弟?我能看到的你們也能看到,還要我這個師父有什么用?”
王今科目不轉(zhuǎn)睛,盯著屏幕道:“這邪物身上有幾十條人命,為什么這么兇悍,是因為它吞噬了這些冤魂,你們仔細看,它身后背著幾十顆腦袋,死因應(yīng)該是難產(chǎn),肚子上還掛著一個嬰兒……她殺了這個孩子。”
梁楚倒吸一口氣,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背著幾十個頭……千頭觀音嗎,這是什么怪物,像是衣服不合身,長滿了毛刺,渾身難受起來。
王胖王瘦也齜牙咧嘴,梁楚挪了挪椅子,悄悄往沈云淮那邊拷過去,男人早就發(fā)現(xiàn)他不自然的神色,抵著他的膝蓋分開,身體靠在椅背,做出歡迎的姿勢,得以讓他帶著他的小椅子,又朝他靠近了一大截,兩張椅子合在一起,沈云淮伸出手臂,越過他搭在后面的椅背上。
板牙熊背對著大屏幕:“任務(wù)值+15,當(dāng)前任務(wù)值33。”
梁楚懵了幾秒:“啊,這么多,發(fā)生了什么?”
梁楚看向沈云淮,男人微微瞇起眼睛。人在恐懼無助的時候,潛意識里會找可以保護自己的人做靠山,被欺負了的小朋友,也會找爸爸媽媽告狀,看了恐怖片的人不敢睡,也會找親近的人搭伴。
想到這里,沈云淮的神色越發(fā)柔軟,握住他的手,一根一根手指伸平,貼放在大腿上。
板牙熊激動的說:“沈云淮很吃這一套啊!快再接再厲!”
梁楚郁悶地說:“吃哪一套啊?”
板牙熊想了想,說:“可能沈云淮怕鬼,您看他抓著您的手呢。”
王今科講的確實有點嚇人,梁楚半信半疑,沈云淮就是鬼啊……反手抓住沈云淮的手掌,一大一小,小的抓大的有點困難,只好轉(zhuǎn)而握住男人的三根手指,調(diào)笑道:“你不是鬼嗎,怎么還怕鬼?”
沈云淮挑眉,梁楚緊緊抓住他的手:“那我保護你吧……我們捉鬼的從來不怕鬼。”
梁楚信誓旦旦說了一句,支楞著耳朵聽著,板牙熊敲了敲蛋殼,看是不是壞掉了:“任務(wù)值沒有漲。”
“哦。”梁楚有點落寞。
偏廳里交頭接耳,有‘嗡嗡嗡’的私語聲,很快兩個道士站起來當(dāng)了出頭鳥:“一張皮子糊的是嚇人,色厲內(nèi)荏的東西,沒什么真本事,今天我們野棘派就收了它!”
梁楚默默地說:“野雞派……”
板牙熊說:“野外的荊棘。”
梁楚說:“野外的燒雞。”
板牙熊:“……吸溜。”
“陳老板盡管放心,”道士笑道:“我們野棘派斬殺邪祟,沒有一百也有八十,用不著在座這么多人了,野棘派拿下這邪煞,不在話下。”
話音未落,一人拍桌而起:“區(qū)區(qū)小鬼,我們也可以。”
偏廳里有越來越多人站了起來:
“打的一手好算盤,好處想自己全占了?你們野棘派是哪宗哪派,我怎么沒聽說過,居然還敢有這么大的胃口,不怕風(fēng)大閃了舌頭。”
又有人道:“我看邪物沒有傳的這么厲害吧。”
氣功大師道:“說的沒錯,就是一般的小鬼,要真的這么厲害,怎么不直接取了性命?應(yīng)該不難吧。”
氣功大師又看向陳允升道:“陳先生,那三名弟子是你們南洞門的,現(xiàn)在還活著嗎?”
陳允升冷笑一聲,沒有說話。
氣功大師拍掌道:“這就是了,依我看,這邪物有很多的夸大成分啊。”
王胖王瘦看到主人說得熱鬧,不免有些著急,但這個時刻,也沒有擅自越過青稞道長拿主意,看向王今科道:“師父?!你咋還能坐得住,再不說點什么,別說一千萬,一毛錢都沒了!”
王今科耷拉著眉毛:“這件事,要從陳舒珊的身邊開始著手。”
王胖重復(fù)道:“青稞道長,我們被別人搶先了!”
王今科豎眉道:“小王八蛋,著什么急!趕著送死?!”
王瘦示意王胖稍安勿躁,說道:“師父,陳家姑娘剛才也在屏幕上出現(xiàn)過,您也看到了,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怎么可能是殺人兇手?您說過了,這邪祟身上背負幾十條人命,可見不是什么好貨色,我看陳舒珊不太可能和這東西牽扯上關(guān)系,是不是外面招上來的邪物?不是說旅行回來就犯事了嗎。”
王今科冷笑道:“爬不上楊樹爬柳樹,陳允升豈是好惹的,既然杠上了,它明知道棘手,還是咬著不放,也不說換個別的人。”
王胖王瘦對看一眼,王今科道:“眼界放長遠些,爭什么爭,他們想去就讓他們?nèi)ィ€(wěn)住,這事兒沒他們說的那么簡單,我和陳允升雖然不對付,但他的本事我有些了解,既然接了南洞門的門位,又將南洞門發(fā)揚到今天的地步,他會是吃素的?”
王胖咕噥道:“你怎么幫那個老東西說話,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fēng)。”
王今科道:“青稞道長的威風(fēng)誰也滅不了。”
王胖沒說話。
王今科繼續(xù)道:“這位邪煞沒害死人,分明是在報復(fù)啊,看陳小姐的傷口,膝蓋和肚腹,跟邪煞的傷口都對得上,它在他和陳舒珊,嘗遍它所受的痛苦,慢慢折磨她,就算陳舒珊想死,這鬼愿不愿意點頭還不一定。”
王瘦道:“那就奇怪了,邪祟死狀凄慘,穿的也破破爛爛,陳小姐怎么會結(jié)識這種人?說不過去啊。”
王今科道:“這節(jié)確實理不順,再看看吧。”
就在這個時候,房門推開,扎著圍裙的保姆匆匆走了進來,低聲在陳富耳邊說了些什么,陳富眉頭緊皺,拍桌而起:“胡來!這都什么時候了,人命關(guān)天,她還想出去逛街?!”
正說著,‘噠噠’的高跟鞋聲響起,腳步聲從容不亂,敲打地板的聲音甚至是有些悅耳的。
作者有話要說:收到好多長評挖,謝謝小姐姐們~明天爸媽和他們的老朋友聚餐,我也要被牽出去溜溜,唱個兒歌背首古詩什么的(大霧(((我們的家長啊!!
今天早點睡,明天回復(fù)哎咪~謝謝大家,愛愛愛愛愛你們,比心^^166閱讀網(w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