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魂縈舊夢 !
顧墨笙剛到家,金玲就過來請,說是夫人心里頭不快活,想請大少爺過去說幾句話。顧墨笙聽見金玲這幾句話就把金玲看了看,看得金玲面孔上的笑容要掛不住,把腰彎了下去,心里別別跳的時候,終于聽見顧墨笙講:“知道了。”講完就往樓上小佛堂走,他推開門的第一眼就看見田慧珠坐在椅子上嘆息,眉頭就皺了皺,大步走到田慧珠面前,解開西裝前面的扣子蹲了下來:“母親,您這幅樣子是為什么?”
田慧珠又嘆口氣,抬頭對顧墨笙講:“你妹妹不是把前后經(jīng)過都給你說了嗎?”
顧墨笙轉(zhuǎn)身在田慧珠手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母親是指您和林開愚夫人在先施公司發(fā)生矛盾的事嗎?”
見顧墨笙這樣單刀直入,田慧珠也不哭了,盯著顧墨笙講:“墨笙,你媽媽還等著你來安慰媽媽幾句,沒想到你居然一個字也不提。從前是個叫媽媽放心的孩子,為什么現(xiàn)在變成這樣?”
顧墨笙反詰:“母親說話還是坦白些的好,我到底有什么地方叫您不滿意。”
田慧珠叫顧墨笙講了這句,就轉(zhuǎn)了轉(zhuǎn)手上的念珠:“那個耳光是林家小姑娘打的吧?你不用急著保護她,就是你承認了難道我還能打回來嗎?她也算是大學(xué)生了,這么冒犯你,一點禮貌也沒有,你還要護著她,墨笙,你叫母親失望。”
顧墨笙哈地一笑:“母親,原來只是這樣。我以為您會說,嫮生刁蠻,她的媽媽林開愚太太又蠻橫,所以你不打算贊同我去追求她。”
田慧珠面孔上露出驚訝來,正要順勢提出自己的要求,顧墨已經(jīng)笙一點不在意地打斷她:“母親,這話我只說這一回,希望您記住。嫮生是我喜歡的小姑娘,追求不追求她是我的事,由我自己決定。您最好不要反對,當(dāng)然您對也不會有用。我想這點上,父親會比您理智得多。如果嫮生接受了我的追求,那么母親,我不要求您做到視如己出,我知道您做不到。我只希望拿出您待她和善寬容,象個真正的佛教徒那樣。如果您沒別的事教導(dǎo),我想先回去換身衣服。”
講完就立起了身,田慧珠張口結(jié)舌地看著自己兒子從自己面前走過,在顧墨笙一只腳正要踏出房門的時候,田慧珠終于發(fā)了聲:“墨笙,你是不是還在怨恨媽媽當(dāng)時逼你娶了唐喜若,所以拿林嫮生來氣媽媽。”
顧墨笙停下腳,轉(zhuǎn)身回到田慧珠面前:“母親,您是這么看您兒子的嗎?為了報復(fù)您,要把終身做代價?您錯了,在一定程度上,我不是個好人,但是我也不至于這樣卑劣。我喜歡嫮生,完全是因為她無論哪方面都完全合我的心意。如果她不喜歡我,我無話可說。如果她喜歡我,那么我一定會爭取和她結(jié)婚,您只需要祝福您兒子心想事成就可以了。”田慧珠的手抖得念珠也拿不住,一下子掉在地上,還是顧墨笙撿起來放回田慧珠手上:“金玲,好好勸勸我母親。”講完就退了出去。
田慧珠要等到顧墨笙走得腳步聲也聽不見了才抓緊了金玲的手,要是說從前田慧珠還覺得顧墨笙既然喜歡林家小姑娘,他也算苦了十來年,總要他得償心愿,可得看看顧墨笙對林嫮生的態(tài)度,田慧珠真是滿心的不情愿:“現(xiàn)在就這樣一句也說不得,真要叫他娶回來,難道要我這個做婆婆的倒過去奉承個媳婦的嗎?”
原來她還預(yù)備著把章麗娟怎么咄咄逼人的話給顧墨笙講一遍,以顧墨笙的脾氣,尚且不愿意叫嫡親的父母多管,聽到章麗娟這樣強硬,肯定會有反感,到時她再拿著母子親情勸一勸,哄一哄,好在他現(xiàn)在還沒有把那個林小姐追求到手,就此放棄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哪里想得到,顧墨笙竟然一句也不容她多說把那個林嫮生護得滴水不漏。田慧珠是哭也哭不出了。
對著顧家別的少爺小姐,金玲還敢仗著她是田慧珠的陪嫁丫頭,又為了照顧田慧珠終身未嫁來說幾句,對上顧墨笙,金玲是一個字也不敢多說,要等到顧墨笙走了才敢上來勸田慧珠:“小姐,您往好點的地方想呀。大少爺既然那么看重那個林小姐,您要是籠絡(luò)住了林小姐,還怕大少爺不親近您嗎?”
田慧珠沒想到一向偏向她的金玲也幫著顧墨笙來勸她,這一下真是傷心了,拿著手絹捂著面孔哭:“早知道會今天這樣,我怎么也不會逼他娶唐喜若呀,就是娶了也叫他一起帶回德國去,事情就不會到今天這個地步,只要他有妻有子了,大學(xué)教授的女兒也不可能喜歡他了呀。”
金玲又勸說:“夫人,從前的事哪里是您料得到的呢?不過那人在法國不回來了,多少也算是件好事,您說是不是?”
田慧珠手上一抖,閉上眼睛吐出一口氣:“難道他在,我的墨笙就怕了他嗎?”講到這里田慧珠終于咬了咬牙,“早知道會這樣,那小畜生落地的時候我就該掐死他。”金玲連忙勸說:“小姐,小心老爺聽見。”田慧珠張開眼睛看了看金玲,又哭了起來:“父子兩個一個個的堵的我心呀。”到底沒再講下去。
自從顧玉笙過來“告密”過以后,顧墨笙早就做好準備叫顧云飛和田慧珠拉過去問話。顧云飛就不說了,只要管好顧氏公司,隨便他娶哪個,只要身家清白,顧云飛都不會反對,唯一要擔(dān)心的田慧珠的反應(yīng)。
田慧珠平日看著溫柔怯弱,實際上有些偏執(zhí),如果態(tài)度一放松,她就會得寸進尺,所以今天田慧珠叫顧墨笙過去,他就把自己的底線交代給田慧珠,一點商量余地也不給,盡管知道田慧珠會得委屈,可是顧墨笙倒是篤定了,知道日后田慧珠就是再不滿也不會挑剔為難嫮生了。
既然擺平了田慧珠,顧墨笙唯一要下功夫的就是林嫮生這里,所幸今天他和林嫮生的一番談話,林嫮生看起來態(tài)度強硬堅決,實際上已經(jīng)亂了陣腳。顧墨笙還是知道林嫮生從前是怎么對待她那些叫她厭煩的追求者的,可以說完全不給情面,呵斥是輕的,動手也有過。可是今天,盡管她拋棄了十多年的教養(yǎng)禮貌從總會大樓負氣出去,盡管她半路下車同她爭執(zhí),可是她連一句絕情的話也沒有,這就是說明,在林嫮生心里,他顧墨笙不是一點地位也沒有的,只不過小姑娘是個有良心的,怕對不起陸凌桓不愿意承認而已。只要林嫮生心里先松動了,功夫再下下去,哪怕到最后還是沒能叫她離開陸凌桓,也不算遺憾。
顧墨笙這里打算得很好,打算以替田慧珠賠罪為由再過兩天再去找章麗娟,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章麗娟就是對田慧珠有氣,也不好把賠罪的人趕出去。只要他能進門,以后再想不叫他上門就難了。
哪里想得到人算不如天算,第二天顧墨笙一進公司就一連接著三份加急電報,是說顧家在山西的一座中小型的煤礦冒了頂,因為正好是一班礦工剛下去,三十多個人都埋在了里面。本來礦上正組織搶救,沒想到還有兩座煤礦的礦工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人挑唆也鬧了起來,說是這次會冒頂都是顧家不顧礦工死活,安全措施做得差的緣故,開始鬧起ba工了,就連救人也緩了下來。好在顧家名下兩座超大型的煤礦上的礦工還沒動,但是也不知道會不會受到影響。
出了這樣的事,顧墨笙必定得往山西走一趟,所以安排完公司事物以后直接到了林宅求見林嫮生。
林嫮生這里受了顧墨笙刺激以后還沒定下心,聽見他名字就喊吳媽關(guān)門:“我說過不要叫他進來的!”這句話是在林家的客廳里講的,從客廳出來再到大門也不過五六米,她這一聲,外頭的顧墨笙可以說聽得清清楚楚。
因為林嫮生落地起就是吳媽搭手幫著帶大的,所以在吳媽眼里,林嫮生不是小姐是她孫女,所以做什么都是對的,聽見林嫮生要趕顧墨笙走,不但不勸她不要這樣一點情面不留,還出來同顧墨笙講:“顧先生,小姐不想見到您,您回去吧。”
顧墨笙既然來了就沒打算著無功而返,反而提高了聲音:“嫮生,我家里出了點事情要回山西去,這一走還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回來,所以走以前想和你告?zhèn)€別。就看在我以前也算幫過你的份上,你能出來見我一見嗎?”
林嫮生把顧墨笙的話聽得清清楚楚,眨了眨眼,倒是不好意思繼續(xù)不叫人進來,只好抱著煤球走到客廳門口講:“你進來好了。”得著林嫮生這句話,吳媽讓開了路叫顧墨笙進去。
顧墨笙一進客廳,林嫮生就點了沙發(fā)講:“顧大哥你坐。”又叫吳媽泡茶。
看顧墨笙坐下,林嫮生抱著煤球坐到他對面,烏溜溜的眼睛看著顧墨笙:“顧大哥,你家里出的事是不是很麻煩?”依著顧墨笙的個性脾氣,一般情況下不是會得拿自家的可憐來博人同情的,更加不可能用從前出過的力來討情,他會象今天這么說,只有一個可能,顧家出的不是小事。
顧墨笙原來精神上多少有些壓力,等聽見林嫮生這樣問他,就喜歡起來,林嫮生會得這樣問他說明她至少是相信他關(guān)心他的,所以面孔上的神色輕松了很多:“希望事態(tài)能控制到我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