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充足的準備
    “還是楚兄厲害, 剛才一席話, 把那些人說得頭也不敢回了?!睆埼暮3绨莸乜粗o, 他發(fā)現(xiàn),只要有楚兄在, 沒有人能從嘴上功夫勝過他。
    “你們是怎么得罪他們的?”楚辭很好奇。
    陳子方解釋了一下之后, 楚辭更加奇怪:“只是為了糾個錯, 至于用這么嘲諷的口吻嗎?他們腦子莫不是有坑?”
    張文海又補充了他之前的遭遇, 其他人一聽,立刻氣憤起來, 這些人明擺著就是故意找茬,欺負他們小地方來的人。楚辭也嘆了一口氣, 說道:“剛才說輕了?!?br/>
    怪不得許先生讓他們沒事不要到酒樓來, 這也太容易招惹是非了。
    其他人也是一樣, 今天險些就任人抹黑了他們縣學。結了帳后,大家一起往回走, 并且決定, 鄉(xiāng)試之前,再也不出來了。
    “楚兄, 你今天怎么過來找我們了?”
    “我這幾日把自己關在家中苦讀,實在是煩悶不已, 后來才驚覺, 我這種行為無異于閉門造車。偶爾還是要和大家互通有無,才能讓自己的思維更加靈敏的。”
    陳子方和方晉陽笑了起來,他們也有相同的感覺, 所以今天才會出來。
    張文海的小廝小橙子收拾出兩張大桌子拼在一起,大家便把各自的書本攤在桌子上,開始交流。
    因為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主考官是誰了,楚辭也就開門見山:“關于張大人的文章,不知各位看了多少?”
    “我們已將他名聲在外的那幾篇文章都看全了,才發(fā)現(xiàn)這位張大人果然如其他人所言,是個嚴謹周密的。”
    “對,看其文章一絲不茍,確實是這樣?!?br/>
    其他人七嘴八舌的,都同意他們的看法,對于鄉(xiāng)試場上要寫怎么樣的文章,他們心里也有了底子,這幾天也在練習。
    “不知各位可拜讀過張大人近幾個月寫的《吏民賦》?”
    “《吏民賦》?這篇還不曾看過,想必還未宣之于眾吧?!标愖臃讲聹y,他家今年兩個要上鄉(xiāng)試場的,他爹收集了很多東西,為了家族的興旺,還不至于只告訴弟弟。而且他的先生也給他寄了一些東西過來。
    “楚兄記下了嗎?若記下了,可否背給我們聽一聽?”其他人看樣子都是沒有看過的,江淮便代表大家提議。
    楚辭點點頭,然后悠悠地背誦起來:“今有胥吏,屈膝于官場之上,橫行于鄉(xiāng)野之中……”
    等他將這篇一千多字的文章背完之后,其他人都用很奇怪的眼神看著他。
    “呵,你們是不是想問,我背的到底是不是張大人的文章?!背o失笑。
    其他人愣愣點頭,這反差著實有點大了。就像李太白突然寫出凄凄慘慘戚戚,李煜突然說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之類的,畫風根本不一樣啊。
    “可這確實是張大人的文章,所以,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一個問題。”
    “除了這篇,他還有沒有其他類似的文章呢?”如果篇幅多了,是否意味著這位張大人不再排斥唐宋文章?
    楚辭搖了搖頭。
    其他人也百思不得其解,突然有人說:“這篇文章,會不會是張大人讓人捉刀寫的?”
    捉刀就是代筆,大家一想,覺得很有可能,不然怎么解釋這位張大人有且只有這樣一篇畫風不一樣的文章呢?
    “我聽說,半年以前,張大人路遇同在翰林院當差的陸為學大人,還與他發(fā)生過爭執(zhí)呢。張大人好先古風,陸大人則推崇今人,兩人每次聚在一次,都是以爭執(zhí)結尾的,半年前那一場,更是差點打起來,聽說那次之后,陸大人身體每況愈下,提前告老還鄉(xiāng)了?!狈綍x陽把從這位堂伯父那里聽來的事說給大家聽。
    方家人脈十分廣,雖無人處于高位之上,但影響力也是很大的。他祖父乃方家二房,上面還有嫡支方家長房,這位堂伯父,自來和他祖父親如父子,當初也是他祖父提攜,現(xiàn)在已是六品官了。這次方晉陽來陽信府考試,他無論如何,也是要接方晉陽到他府里暫住的。張松年的事,他也打聽到了很多。
    “看來那篇文章應該只是意外之舉吧,我們還是繼續(xù)研讀先秦文章吧,看能不能仿其風骨,在鄉(xiāng)試場上一舉成名?!?br/>
    大家將這篇文章拋在腦后,不再多想。
    楚辭回到許府,心中還是有些疑慮,正想去請教許先生,卻忽然憶起,許先生已經于昨日去巡視考場了,這一去,不等鄉(xiāng)試考完,是不能出來的。
    今年鄉(xiāng)試登記的人數比以往還要多很多,大部分人都是沖著天子門生這幾個字來的。所以原本的幾千間考場有些不夠,幸虧他們早已預料到了這種情況,開恩科的圣旨一下,就開始加建了。
    許征現(xiàn)在任陽信府知州,職責就是在鄉(xiāng)試期間,維護考場秩序,保護考場安全。不要像十幾年前一樣,考場突發(fā)大火,因為救援不及時,燒死了一百多個秀才。
    他鄉(xiāng)試前五日入場,鄉(xiāng)試后一日才能退出來。
    楚辭無法,只能靠自己去想了。
    ……
    鄉(xiāng)試前三日,府衙公布了主考官的名字和隨行隊伍。
    初五日,主副考官們到達西江省陽信府,初六日入闈,先舉行一場入簾上馬宴,所有的官員都要入場參加。
    舉辦過宴席后,內簾官,也就是閱卷的官員,要一起進入后堂內簾之處所,再由監(jiān)試官封門。外簾官,則負責監(jiān)考,收卷,謄錄。內外簾官不得互通有無,有公事的話,也只能隔著簾子交流。
    比起縣試來說,鄉(xiāng)試的等級又要再高一層了。
    初九日為鄉(xiāng)試第一場,他們要提前進入考場等候,也就是說,初八日便要入場了。
    楚辭一直糾結到初六日晚上,才終于放過自己。他覺得自己可能是想取好名次想瘋魔了,才會一心鉆研主考官喜好,糾結那篇文章的含義。但他忽略了,在主考官之前,卷子還有許多同考官批閱。若是在前面就不予取中的話,根本就到不了主考官的手上。
    想通了之后,楚辭將張松年的所有文章全部鎖于柜中,再不去看。他腦子里,除了原主積累了幾年的知識,還有自己這幾個月鉆研學問所得。
    兩位先生都對他充滿了期待,他只需要固守本心,將自己畢生所學全部寫上去,以后的事情就以后再說吧??傊?,他還年輕!
    初七日,他看了一天文章,及至傍晚時分,師母房里的懷秋姐姐突然過來,說是師母請他過去一趟。
    楚辭連忙整理衣冠,隨懷秋前往。
    “見過師母,不知師母喚弟子前來,所為何事?”
    “阿辭啊,你明日就要上場了。雖你已有一次經驗,但到底母親和兄嫂不在,你先生又去巡視考場了,我便越俎代庖,幫你準備了一些考場上能用到的東西,你看一看,挑合適的納進去?!?br/>
    “弟子謝過師母!”楚辭十分感動,這一桌子的東西,確實都是考場上最適用的。
    桌上有個小銅爐,不過兩個巴掌大,下面自有添炭火的地方,看上去著實小巧精致。旁邊還有一小袋銀絲炭,這種炭火最是經燒,一般來說,兩塊便能煮一鍋粥了。
    除此之外,還有一小袋碧梗米,一把燕窩,一些紅棗紅豆之類暖胃的東西,約莫三天的量。
    正是一場秋雨一場涼,昨日下過一場雨之后,天氣逐漸轉涼了,若能在考試后吃一碗熱騰騰的米粥,想必身心舒暢。
    “師母思慮周全,無一物沒用,實在令弟子感激不盡。”
    “我們婦道人家,所做的也不過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了。你適用便好了,我前面幾個孩兒入場考試時,也是我準備的?!痹S師母笑瞇瞇地說道。
    “婦孺能頂半邊天,師母做的事,又怎會是小事呢?”
    “婦孺能頂半邊天?哈哈,你這論調倒是新奇,不過我聽著卻很高興?!?br/>
    “因為這是發(fā)自肺腑的真心話,唯有真心話才能使人感到高興。”
    從許師母那里回來后,楚辭想將東西放在提籃里,可是大大的提籃已經裝的滿滿當當的了,好像再也塞不下去了。
    他有些發(fā)愁,難不成要提兩個籃子進去?這樣好像顯得有些高調啊。
    旁邊的杏子伺候楚辭好幾天了,也知道他有事事親力親為的習慣。但現(xiàn)在看他愁眉不展的樣子,杏子還是小心翼翼地開口說道:“楚少爺,要不要我?guī)湍阏硪幌???br/>
    楚辭抬頭一看,才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忘記讓杏子離開了。剛才那副硬塞東西的樣子被人看見了,讓他有些不好意思。
    他摸摸鼻子,說道:“那就有勞杏子姑娘了?!?br/>
    杏子眼睛一彎,高興地過去幫楚辭整理東西。
    一塊厚厚的墊布折好放在籃子最底下,然后便是外面用來蓋的罩衣。小銅爐放在最上面,蓋子揭開,將米和紅棗等物放進去。炭火用布包了,放在它的旁邊,再過去是幾個大饅頭和一小袋肉干。周邊放著文房四寶,一個雜亂的籃子立刻就變得井井有條,甚至還能再放點東西進去。
    “楚少爺,我聽說考場里面有些臟亂,您要不要再放塊抹布進去?”
    “行,放吧。”
    “我瞧著您這里面只有小銅爐,要不要再放個小碗和湯匙進去?”
    “行,放吧。”
    “楚少爺……”
    在杏子的提議下,楚辭的籃子里又添了好幾樣東西下去。這下子,籃子才是真的滿了。
    楚辭有些佩服她們女孩子整理東西的能力,他以前和學校的同學一起出門,男生行李箱中裝的東西,永遠都不如女生裝的多。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這一晚,楚辭美美地睡了一覺,就等著第二天一早入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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