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把酒言歡(二更)
    楚辭用一番話在大家面前刷新了自己年輕不靠譜的形象,贏得了大部分人的尊重, 也為他接下來想給大家講得教學方法鋪就了一條大道。#小說
    這些教學方法都是當初他曾經(jīng)在國子監(jiān)和那些教授博士們商量出來的, 因為不一定現(xiàn)代的直接搬過去就都是好的,適合這個時代的, 才是最好的。
    商量出來后他們在國子監(jiān)試用過,效果雖不顯著, 但確實是往好的方面發(fā)展的。畢竟這也不是什么強心劑,能夠一針見效。任何改變, 都要經(jīng)歷漫長歲月的考驗,楚辭相信, 若能堅持下去, 一定會收獲甜美的果實。
    楚辭在上面講, 下面一部分聽得如癡如醉, 神色間隱隱有激動之感,似乎想馬上在自己的課堂上試驗一下,還有一部分人仍嗤之以鼻,不以為意。
    他們的神色被楚辭盡收于眼底,他有些無奈, 但怎么說呢,想要說服所有人是不可能的。希望到時候做出改變的有收獲之后,能帶動一下這些人。
    即將離場之時, 有人問道:“楚大人, 當初您一本《辭海題集》令晚生受益匪淺, 不知您還會不會再出這樣的書應(yīng)對縣試甚至是鄉(xiāng)試?”
    “是啊, 那本題集我們也都看了,上面的內(nèi)容確實很適合學子們做??上е挥幸槐?,不然的話,我們袁山縣的學子肯定都能有所進益?!?br/>
    楚辭想了想,覺得這也不是不可以,便說:“既然大家如此信任我,那么若得閑暇,本官就再出點題?!?br/>
    他可以從童子試一直出到鄉(xiāng)試,除了練習題還可以出考卷,這一套下來,估計他也能自稱個楚后雄或楚金星了。
    ……
    講座從辰時開到了申時,足足三個時辰端端正正地坐著讓楚辭倍感不適,而且他嘴巴也快說干了。若不是衙門的人中途送了點茶水過來,估計楚辭就要像擱淺的魚一樣干死了。
    待試場中人開始往外走時,楚辭也迫不及待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他很想做點運動來舒緩一下緊張的肌肉,可試場最后坐著的兩三個人卻遲遲不起身離開,還在交頭接耳說著什么。
    楚辭有些不高興,他想看看是誰這么討厭,但因為距離較遠,楚辭根本看不太清楚那里坐的是什么人。都怪古代夜里光線不足,他雖然已經(jīng)盡量避免在晚上使用眼睛,但避無可避之時還是有的。為此,他的視力都不如以前那么好了。
    想到這里,楚辭一驚,古代可沒有近視眼鏡,就算他知道原理也難找材料。為了讓自己不至于苦哈哈地去找材料配眼鏡戴,楚辭決定,以后晚上盡量不去看書,還要把眼保健操普及給身邊的人,特別是他兩個先生。
    楚辭正走神,忽然聽見踏踏的腳步聲已近在咫尺了。他反射性地露出一個溫文爾雅的笑臉,抬頭看向?qū)γ娴膸讉€人。
    “哈哈哈哈!”
    對面的幾個人同時大笑起來,他們都是熟知楚辭性格的,對于他的變臉自然也是意料之中的,畢竟楚辭特別注意形象這件事大家都有目共睹。
    楚辭傻眼了,傻完之后一拳過去在其中笑得最大聲的人肩上捶了一拳:“文海,哦不,闊之兄,你們怎么來了?!”
    張文海哀怨地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對楚辭給他的見面禮極為不滿。
    “楚兄,你還是叫我文海吧,感覺叫我的字聽起來反而不親近?!?br/>
    “那你也別叫我楚兄了,就叫……阿辭吧?!遍L輩們都這樣叫他,他雖然取了字,但正兒八經(jīng)叫他懷槿的好像也只有寇靜靜一人,還是留給他叫吧。
    “行,合該這樣,大家都這么叫?!睆埼暮M纯斓攸c了點頭,大家關(guān)系那么好,何必拘泥于這些東西,當初不過聽著新鮮罷了。
    “對了,你們怎么知道我在這里?”楚辭看著對面的張文海,方晉陽,陳子方和江淮四人,此時見到幾位好友,他才感慨時間流逝之快,明明感覺他們昨天才在一起吟詩作對,實際上已經(jīng)過去一年了。
    四人之中,張方陳三人變化不是太大,但江淮原本白凈的臉上已覆有薄須,衣著打扮也和其他人不太相同,頗有些富家翁的樣子。楚辭不由得多看了他幾眼。
    江淮有些郁悶,他習慣性地捻了捻那一抹胡須,說道:“不就是蓄須嗎?至于都這么驚訝嗎?今日我從家里趕來,大家都要盯著我看一會?!?br/>
    說著,他突然又高興起來,問道:“你知道我為何要蓄須嗎?”
    楚辭本想搖頭,他哪知道為什么要留胡須?但看其他三人眼中含笑,微帶著點戲謔,他便說道:“必是阿淮你好事將近了,我說的可對?”
    江淮大驚:“你怎么知道?”問完,又用犀利的眼神看看另外幾個,想知道是誰透了他的底。
    楚辭咳了一聲,說道:“我在京城之時,和欽天監(jiān)的一位朋友學了點相面之術(shù)。適才你一過來,我便看出你面色紅潤,有喜上眉梢之像,故此猜測?!?br/>
    江淮被哄得一愣一愣的,張文海也來湊熱鬧,他一臉激動,說讓楚辭也給他相個面。
    陳子方和方晉陽忍不住笑出聲來,江淮到底不如他們和楚辭有默契,看不出來他在說笑便也罷了,可這張文海真是記吃不記打,從來看不穿阿辭,偏偏喜歡湊上去。
    這時其他人也意識到了楚辭方才只是開了個玩笑,頓時也都笑了。這一笑,但讓幾人之間細微的不自然消滅干凈了。仿佛他們又回到了當初一同在縣學求學時的景象。
    笑過之后,江淮說道:“當初我在祖父逝世之前,將我妻子提前迎進門想著沖沖喜看能不能好轉(zhuǎn)。孰料祖父他老人家還是去了。但在祖父去世之前,已得知我妻子有喜,也算是一個安慰吧。上個月我妻子生了個大胖小子,再過兩天便是滿月,到時候大家都來啊。”
    他提起祖父時眉眼間還是有幾分黯然,但后來提起兒子時又變得快樂了。生老病死終究是尋常之事,生的喜悅往往能沖散死亡所帶來的悲傷。
    楚辭笑著恭喜,而后又有些悵然:“當初在府學之中,你還說成親之日要我和一眾好友同去接親,可誰知我這次回來,你已經(jīng)當?shù)??!?br/>
    江淮也嘆了口氣,說道:“這世事多變,猶如白云蒼狗,誰又能說的清呢?”
    方晉陽見幾人臉上都有黯然之色,連忙將話題轉(zhuǎn)移:“阿辭,你之前不是問我們是如何知道你在這的嗎?這其實還要感謝林縣令,若不是他大張旗鼓地通知各地的師者,我們也不能知道聞名遐邇的狀元郎回來了。”
    “晉陽,你學壞了?!背o嚴肅著臉,讓其他人有些發(fā)愣,“許久不見竟學會取笑我了?”
    方晉陽笑著搖了搖頭,說道:“阿辭你倒還是如往常一般風趣。我記得當初咱們在縣學結(jié)社之時,你曾說過,今日我以袁山為榮,昔日袁山以我為榮。這話仿佛還在昨天,你卻真的做到了這句話。不止袁山以你為榮,我們整個西江省都以你為榮。”
    大家的思緒被拉回了翠微亭中的那個夜晚,心中難免有些懷念當時無憂無慮的時光。
    “誒,今天正是我們幾位好友再見的大好時光,怎能浪費在這里呢?文海啊,你不是說你訂了席面嗎?快說說在哪,大家中午可都沒吃飯?!标愖臃秸f道,脫離了那個令人難過的家庭之后,他整個人不負之前的憂郁,變得積極向上起來。這次他恰好陪他娘過來省親,要不然還不能和大家相聚一堂,自然更加珍惜這個機會。
    張文海連忙點頭,說道:“是了,我忘了阿辭已經(jīng)累了那么久了,咱們這就過去,馬車就在外面等著呢。”
    “容我去換件衣裳?!背o扯了扯身上的官服,為了今天開講座,他特地把從吏部領(lǐng)過來的官服上了身,為的就是能夠更有震懾力一點。
    “去吧去吧?!贝蠹页麚]揮手,讓他快去快回。
    楚辭轉(zhuǎn)進試場后堂,換下了官服,而后小心疊好放進包袱里,交到外面的衙差手上,讓他幫他送回縣學秦夫子那里去。手捧官服的衙差手都抖個不停,連連點頭彎腰,行禮之后立刻沖了出去。
    楚辭失笑,然后走回前堂,與四人匯合,出了試場,一路往張文海訂好的酒樓過去。
    這家酒樓許是新開的,無論裝潢還是其他看起來都十分嶄新,給人一種喜慶的感覺。
    張文海一進門,小二就過來了,殷勤地把他們引到包廂之中,然后斟茶倒水,服務(wù)態(tài)度和某撈有的一拼。
    “文海,這家店是你家開的嗎?”陳子方有些好奇。
    張文海有些納悶地搖了搖頭:“不是啊,我家從不涉足客棧酒樓,做的都是旁的生意?!?br/>
    “子方八成是想問你,為何這小二對你這般熱情?”楚辭也覺得有些好奇。
    “哦,這個啊,不過是給了他一兩銀子的打賞罷了?!睆埼暮2灰詾橐?。
    其他幾人都是以一種看待敗家子的表情看向張文海,一兩銀子,要知道他們這里一般人家辦酒的席面也不過五百文一桌,怪不得小二哥會這樣,果然是有錢能使鬼推磨??!
    張文海尷尬地笑了兩聲,他其實也不想給銀子,但當時他身上一個銅板也沒有,小橙子也不在他旁邊,這一兩的銀子,就是最小的了。
    因為出手大方,張文海點的席面很快就上來了。一群人把酒言歡,互相說些自己的事情。
    在交談中,楚辭得知陳子方已經(jīng)和他師父學了很多東西,甚至還主持過幾次大型的禮教活動了,在當?shù)匾菜阈∮忻暋?br/>
    而方晉陽則一心苦讀,聽說今年年初,已經(jīng)拜了府城一位德高望重的夫子為先生了。
    江淮在家守孝,自然也在用功讀書,時不時還能寄情于山水間,四處走走看看。
    張文海卻不像以往那般暢所欲言,他閉口不談自己的事,只一直追問別人。楚辭看他,他也不敢和他對視,目光中似乎有些躲閃之意。
    楚辭心中覺得蹊蹺,可此時并非問他的最好時機,便也沒有追問,而是說起了自己在京城的一些趣事。
    這一頓飯撤了又撤,一行人直吃到酒樓快要打烊才作罷,就這,他們還覺得不夠一訴離別之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