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 艦隊權(quán)限轉(zhuǎn)移
“真的確認了“江”是獨立出現(xiàn)的嗎?”義體高川再一次強調(diào)到。</br> “……是的。”近江說。</br> “那么,再確認一次,你們是想要讓我接觸“江”,還是接觸另一個‘高川’?”義體高川慎重地凝視著近江,仿佛可以穿過這層虛擬的影像,看到那不在影像中的桃樂絲。</br> “當然是接觸“江”,機會難得,如果不趁這個時候取得更多的數(shù)據(jù),恐怕接下來就沒有機會了。這些數(shù)據(jù)對計劃的完善有很大的積極作用。”近江沒有因為義體高川的態(tài)度而改變原來的決定,她知道這個男人有自己的想法,但是,雙方的想法無法在同一時間完成——接觸少年高川的話,義體高川就會立刻觸發(fā)超級高川計劃的進程,那時己方將缺乏足夠的戰(zhàn)力去面對“江”。可以說,目前包括中繼器在內(nèi)的所有戰(zhàn)斗力都已經(jīng)處于兌子的僵持中,能夠選擇前往哪一個戰(zhàn)場的,就只有義體高川本人而已,就連“宇宙聯(lián)合試驗艦隊”都無法妄動。</br> “你們是希望我單獨去面見“江”嗎?”高川問。</br> “必須如此。“江”可不會對除了‘高川’之外的其他人客氣,其他任何神秘專家在“江”面前的死亡率都是百分之百。”近江回答到。</br> 另一側(cè)的“莎”只是沉默無言,她不太清楚雙方口中的“江”到底是什么東西,不過,就連這些擁有強大實力的外來者也如此小心翼翼,甚至可以說,帶著強烈的悲觀論調(diào),足以說明那個叫做“江”的東西有多么可怕。如今的“莎”在局勢的壓迫下快速成長,在成為“瓦爾普吉斯之夜”形態(tài)后,她真正比大多數(shù)人都更能明白,由“瓦爾普吉斯之夜”改造而成的“中繼器”究竟有多大能耐。正因為知曉底牌的強大,因此,才更加忌憚那些比強大底牌還要顯得強大的敵人。</br> 也許,己方暫時還沒有碰到那個“江”,但是,直接要求這些外來者放棄針對“江”的策略,而把重心轉(zhuǎn)移到納粹和素體生命身上,大概是不可能的,而且,從局面制衡方面來說,也不是什么好主意。“莎”十分清楚,如今在統(tǒng)治局里,把“所有人”都視為敵人的勢力實在不少。無論是對末日真理教,還是對素體生命,乃至于這個從未見其面的“江”,大概都是這樣——如果自己面前沒有一個明確的對手,它們就會去尋找另一個對手。</br> 如果這些來自“網(wǎng)絡球”的外來者不去制衡“江”,那么,“江”大概會找上門來吧。僅僅是聆聽,去從側(cè)面了解,“莎”也已經(jīng)得到一定的情報,能夠勾勒出“江”的動向。“莎”可不覺得,這個被外來者視為怪物的東西,會沒有任何背景來歷。假設這個“江”和末日真理教有關(guān),并且在一定趨勢上,雙方站在同一立場上,才是“莎”自覺得最有可能的情況。</br> 末日真理教的獻祭儀式已經(jīng)不可停止,和素體生命以及納粹軍隊作戰(zhàn)已經(jīng)是必然的結(jié)果——僅僅是這樣的狀況,已經(jīng)讓“莎”不堪負重了。素體生命作為最熟悉的對手,暫且不提,那些納粹似乎已經(jīng)將它們的中繼器投入到統(tǒng)治局中,這意味著,一旦和它們對上,就將很可能是“瓦爾普吉斯之夜”對“中繼器”的結(jié)果。</br> “莎”已經(jīng)成為“瓦爾普吉斯之夜”,但是,在和“中繼器”交戰(zhàn)的設想中,她同樣會不自覺產(chǎn)生一種悲觀的論調(diào):自己的勝算只在三成以下。她的存在方式,讓她甚至很難移動,只能被動防守,過去派遣出去的機動人員都已經(jīng)無法回收,雖然仍舊對“席森神父”和“畀”有一些指望,但是,兩者也已經(jīng)很久沒有聯(lián)絡了,已經(jīng)到了必須考慮最壞情況的時候。</br> 如今參與這些外來者的會議,“莎”的本意就是尋找?guī)褪郑欢雌饋韺Ψ揭矡o法騰出手來。</br> “艦隊怎么辦?”高川問到,近江已經(jīng)表達出強烈的意愿,他不覺得自己可以忽視這個意愿,盡管在他看來,趁這個時候接觸少年高川才是更好的決定,他十分肯定,只要能夠和少年高川匯合,超級高川計劃就能如實展開,但是,他的想法顯然并不被桃樂絲等人看好。</br> 在對待“江”和“少年高川”的態(tài)度上,義體高川和桃樂絲等人之間其實存在相當大的差距。其中的細節(jié)無需多述,總的來說,桃樂絲等人義體高川對“少年高川”的判斷是天真的,而對“江”的判斷則是本質(zhì)上有錯誤。在對待“高川”有兩個的問題上,桃樂絲等人更傾向于嚴格地將兩個高川視為兩個不同的個體:一個是己方計劃的關(guān)鍵,一個是完全的阻礙者,之間并不存在曖昧。</br> 義體高川自認無法說服桃樂絲等人,因為,自己同樣沒有實際的爭取去否認桃樂絲等人如此看待“江”和“少年高川”的基本點。義體高川對待這些沒有任何證據(jù),也很難理清所有線索的問題,都傾向于用神秘專家一貫的風格去給出結(jié)論:那就是他自己的感覺。</br> 盡管身為理應最理性化的“高川”,卻在如此重要的事情上,是完全憑借“自我感覺”去做判斷的——在突破腦硬體的情緒壓制,取回感性后,這樣的做法一直都被桃樂絲等人詬病,認為是義體高川最大的破綻所在。</br> 因此,即便義體高川在一絲不茍地執(zhí)行著桃樂絲和系色的計劃,但是,雙方從來都沒有在思維方式上達成全然的默契,而僅僅是義體高川奉行自身的使命,作為一個必要的工具去為桃樂絲等人的計劃服務。</br> 當然,在義體高川自己看來,這么做并沒有什么不好。正因為少年高川走了不尋常的道路,所以,同樣身為“高川”的自己才更有必要支持桃樂絲等人走上另一條道路。因為,目前為止,都沒有任何證據(jù)能夠證明,哪一條路才是正確的。</br> 最壞的情況自然是:兩條路都是錯誤的,但是,卻無法從任何細節(jié)提前預知,必須要等到那個失敗的結(jié)果出現(xiàn)時,才能得出結(jié)論。</br> 因此,盡管就自己的想法,更加渴望和少年高川進一步接觸,但是,義體高川仍舊必須支持桃樂絲等人的決定——他雖然從感覺上,相信和少年高川接觸是最優(yōu)的選擇,甚至于,在和少年高川接觸后,再去接觸“江”,或許會促成一些良性的發(fā)展,但是,這樣的感覺同樣沒有任何證據(jù),因此,也絕對不會被桃樂絲等人取信。</br> 甚至于,桃樂絲等人一直將高川的這種感覺視為禍水猛獸,認為這是被“江”或“病毒”進一步污染侵蝕的表現(xiàn)。她們不相信“江”,就如同不相信“病毒”,也不相信和兩者有關(guān)的情況一旦涉及“高川”,會真的出現(xiàn)良性的發(fā)展——她們擁有過去的一大堆事實來證明這一點。</br> 義體高川不認為自己絕對正確,也無法否定桃樂絲等人的正確性,完全出于感覺的判斷在這個會議上顯得十分單薄,所以,他并沒有糾纏下去,直接將話題轉(zhuǎn)移到宇宙聯(lián)合試驗艦隊的處理上。近江已經(jīng)明確告知,要接觸“江”,必須由他一個人過去。有理由相信,在和“江”接觸的時候,除了“高川”自身之外的所有物事都是累贅,哪怕三仙島擁有不下于中繼器的力量,也是如此。在末日幻境里,戰(zhàn)斗力能夠決定許多事情,但是,卻從來都沒有改變過什么,也從來都沒有讓任何事情往良性方向發(fā)展。</br>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近江審視了他很久,都沒有跟入話題。她只是如此說到:“阿川,你必須明白一點,在沒有任何準備的情況下,你不會是那個少年高川的對手。的確,現(xiàn)在的你已經(jīng)變得相當強,無論從身體素質(zhì),還是從人格意志上,都不會遜色那個高川多少,神秘的高度和性質(zhì)也大概不相伯仲。但是,就我對那個少年高川的了解,你仍舊無法在正面戰(zhàn)斗中獲勝。你知道這是為什么嗎?明明你和他在個體上,已經(jīng)不存在差距。”</br> “……桃樂絲也這么認為嗎?”高川頓了頓,問到。說實話,這就是在他看來從本質(zhì)上不成立的假設,但是桃樂絲等人總是認為,義體高川和少年高川之間必須要進行這種廝殺性的對抗。其原因自然是雙方對“高川”的存在性的理解有差異。桃樂絲等人一直認為她們比任何一個高川人格更能理解“高川”是什么,但是,在義體高川自己看來,這就是她們最大的錯誤。</br> “是的,我的確這么認為。”伴隨著聲音插入進來,桃樂絲的虛擬投影在近江的身旁呈現(xiàn),她直視義體高川的雙眼,似乎在判斷他在這個問題中的思緒和情緒,“你想知道為什么嗎?”</br> 義體高川保持沉默。他覺得桃樂絲的觀點從基礎就有問題,但是,既然選擇去執(zhí)行桃樂絲的計劃,就有必要從她的言語中明確她的思路。</br> “我們一直認為少年高川是所有高川中的最強,這并不是因為感性的傾向,而是做過詳細的綜合性評估。具體過程和數(shù)據(jù)沒辦法讓你完全知曉,但是,請相信我和系色。我們的評估是不會出錯的,阿川你已經(jīng)按照計劃成長起來,在個體素質(zhì)上完全不遜色于少年高川,但是,想必你也清楚,戰(zhàn)斗的勝負并不取決于高川自身的個體素質(zhì)。”桃樂絲如此說到:“你有意識地評估了‘江’對‘高川’的作用,這很正確,但是,‘江’并不是唯一的因素。”</br> “那是……”義體高川有些疑惑。</br> “臨界兵器!”桃樂絲說:“你應該想到的,但是,你的思維被干擾了。你下意識默認了自己持有臨界兵器,亦或者說,會在必要的時候持有臨界兵器,但是,實際上沒有。阿川,你沒有臨界兵器,我們所能夠找到的臨界兵器,都已經(jīng)用在倫敦中繼器上了,在完成對末日真理教中繼器的狙擊前,你不可能再拿到它。按照計劃,末日真理教中繼器會再最后才被摧毀,所以,你也不可能提前拿到它。在最壞的情況下,我們所有的臨界兵器都會隨同中繼器一起損毀,所以,你必須考慮完全沒有臨界兵器的作戰(zhàn)。但是,少年高川是擁有臨界兵器的。”</br> 義體高川皺起眉頭,雖然自認為自己和少年高川之間需要戰(zhàn)斗,但是,自己的確沒有想到臨界兵器的因素,也確實如桃樂絲所言。</br> “持有臨界兵器的少年高川毫無疑問是最強的高川。”桃樂絲說:“一旦你們提前見面,你不可能是他的對手。反而,和‘江’接觸雖然也同樣充滿危險,但是卻更有機會獲得成果。”</br> “……”義體高川平靜地點點頭,回答到:“我明白了。”</br> 盡管覺得有些可惜,這是目前為止最好的一次機會,能夠和少年高川進一步接觸,只要完成這次接觸,之后能夠接觸“江”的機會自然更多。但是,桃樂絲的觀念不能說錯誤,也許在她看來,自己想的事情有些太理所當然,說不定,桃樂絲甚至將這次和少年高川接觸的機會,也視為“江”的一次陷阱吧。</br> “江”脫離“高川”獨立出現(xiàn)可是極為罕見的情況——或許真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br> 義體高川如此思考著。</br> “宇宙聯(lián)合實驗艦隊交給‘莎’,哪怕是三仙島,以‘莎’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也能有效利用。”近江這么說著,看向“莎”的虛擬影像,對她說:“你的情報和一部分數(shù)據(jù),我這邊已經(jīng)完全解析。請盡快完成和三仙島的對接,我會給你多個瓦爾普吉斯之夜的數(shù)據(jù),以及根據(jù)如今狀況進行一定程度優(yōu)化的模板。只要在納粹的中繼器進攻前完成工作,就有辦法對抗。”</br> “……莎是瓦爾普吉斯之夜?”義體高川有些意外,他知道瓦爾普吉斯之夜是什么,卻沒有想過,如今的“莎”竟然可以人為地變成這樣的存在。</br> “沒錯。在某種程度上,如今的莎比你更適合成為宇宙聯(lián)合實驗艦隊的中樞。”近江深沉地笑了笑,說:“所以,阿川,放手去和‘江’接觸吧。相信我,在計劃的細節(jié)上,你不需要在這個時候處理少年高川的問題。”</br> “……”義體高川沉默地點點頭。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