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8 意識接口
雖然不清楚哥特少女的名字到底是什么,對方也表示稱呼并不重要,如果一定要有一個稱呼的話,用女巫傳說中的名字也可以,但是,對于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神秘專家高川來說,真的用“女巫”去稱呼對方,總覺得有點兒不妥。筆趣閣?w?w?w?.?b?i?q?u?ge.cn在正常人的社會學里,一個人的稱呼,包括自己出身時,被父母賦予的名字,周圍人們給予的各種稱號和綽號,乃至于自己給自己起的另外一些玩笑或正式的名字,都是有意義的。而在神秘學中,這些用來表現(xiàn)某個或某些事物特征,用以將事物和事物區(qū)分開來的名字,都有著更加非同一般的重要意義。</br> 這種“名字”的重要性,在全世界范圍內(nèi)的認知中,也都存在極大的共同點。在一些獨特的情況下,甚至會用“真名實姓”這樣的詞匯,來表述一些極為嚴肅的情況。</br> “名字”和“稱呼”這一領域也同樣是高川所見識過的,神秘現(xiàn)象和神秘學最為貼近的地方。</br> 高川每一次遭遇神秘現(xiàn)象,往往都會從目標物的細節(jié)特征著手,去揣測一些情報,而在這些揣測中,從人、非人和事物自身已經(jīng)存在的稱呼,以及他者對這些人、非人和事物的稱呼著手,所得到的情報,也往往比較準確。在自身的經(jīng)歷中,原本無可名狀,高深莫測,難以解釋的東西,被人為賦予名字,亦或者被人得知其名后,那種無可名狀、高深莫測和難以解釋的地方,就會“消失”,亦或者說“下沉”,總之,就是變得不再那么顯眼而強烈,從而在表面上呈現(xiàn)出一些讓人稍微可以理解,仿佛不那么難以解釋的地方。</br> 是的,當有了名字的時候,神秘并不會徹底被破解,但是,它那神秘的本質會變得內(nèi)斂,從而騰出讓人可以對其進行處理的空間。這就像是把核反應堆放進的密封箱里,雖然核反應仍舊在持續(xù),但人們不需要處理核反應,只需要處理密封箱就足夠了。這種處理沒有深入本質,卻的確可以解決一些問題。畢竟,誠然從本質上解決問題是最徹底的方法,但從實際情況出,不是所有的問題,都是必須從本質上解決的。</br> 哥特少女就如同核反應堆,她用女巫傳說給自己套上了一層外殼,高川覺得,如果自己也承認這層外殼,那么,對自己而言,這層外殼會變得更加堅固。假設雙方會成為敵人,那么,雖然轉換角度,直接處理外殼也許能夠解決問題,但為了以防萬一,還是不要自行將它密封起來比較好。</br> 正是為了讓自己擁有更直接對其進行處理的可能性,高川一直都在用“哥特少女”這個比較膚淺通俗的詞匯,去稱呼對方。</br> 不過,他可以這么做,三信使卻無法這么做。哥特少女對三信使的處理十分謹慎,方式也十分特殊,高川至今為止仍舊找不出破解的方法。女巫傳說在三信使的意識中有十分特殊的地位,而除了司機之外的兩個信使,甚至有可能已經(jīng)完成了某種契約儀式,例如讓哥特少女實現(xiàn)了自己的愿望什么的,這么做的結果,自然是讓兩者和哥特少女之間存在更為緊密的關系。</br> 在神秘學中,這是魔鬼最常用的手段:嚴謹?shù)每量痰钠跫s,曖昧又讓人充滿遐想的內(nèi)容,以及完成契約后所產(chǎn)生強烈羈絆,再利用這種羈絆,去達成更進一步的目標。就這么層層推進,被形容為“哪怕死亡也不會結束”。</br> 三信使很可能就是類似的情況。</br> 高川仔細觀察著如同人偶般,一動不動,坐在長椅上的三人:從左到右,分別是愛德華神父、四天院伽椰子和不知其名的司機。四人如今所在的地方也極為特殊,高川無法確定,自己是不是在做夢,周遭的一片大湖,明顯是和荒野格格不入,截然相反的景色,而洋館里自然是放不下這一片湖泊的。</br> 從察覺到司機的失蹤,到這個似夢非夢的湖邊,找到樣子古怪的三人。環(huán)境、人選、時機等等因素,都有著極為強烈的異常感和暗示性。</br> 這當然不會是什么巧合。高川覺得,冥冥中,哥特少女在觀察著如今正在生的一切。</br> 她無處不在,就如同這片漂浮在四周的霧氣。</br> 如果在這里叫喚她,她會給出反應嗎?高川不禁這么想,但在那之前,他仍舊更傾向于自行觀察一下眼前三人的情況:過去了一分鐘,他們真的一動不動,不僅僅是感覺上,同樣體現(xiàn)在更加精確的數(shù)值上——一個活著的人,哪怕靜靜坐躺站立,都不可能沒有半點起伏,生物生理的自然運作,會體現(xiàn)在那常人不會注意的細微動靜上,在常識中,最為符合“一動不動”這種情況的,自然就是“尸體”。</br> 一動不動,往往意味著死亡。</br> 有的時候,尸體甚至也會動起來。</br> 而眼前的三人的狀況,完全乎這些常識。但是,高川卻覺得,他們沒有死亡,坐在這里的,肯定不是什么標本。只是,三人被某種神秘力量干涉著,從自己的觀測角度,無法認知他們的動靜。換個簡單的說法:他們其實是在活動的,只是自己無法觀測到。</br> 為什么三信使會在這里,為什么自己會在此時此刻遇到他們,這一切非是巧合,那么,必然是在哥特少女有意識的引導下。如此一來,哥特少女到底想要做什么呢?</br> 高川摸了摸四天院伽椰子,從臉部到****到腹部到腿部,親手確認了這具身體的活性,她一動不動,但卻和常人一樣溫暖,有著真實、美好而細膩的觸感,可謂是生機勃勃。料想愛德華神父和司機也是一樣,而不確認他們兩人的原因,僅僅是因為兩人的外表沒有什么讓人觸摸的**而已。</br> 哪怕如此近距離的接觸,也沒有讓四天院伽椰子表現(xiàn)出主動的動靜——她的身體會因為高川的觸摸產(chǎn)生反饋,但卻是被動的,像是無意識的。</br> 為什么自己會在這里?自己應該做點什么?高川一直在思考著。只有一點是十分確定的,他最初僅僅是想將司機找回而已。而現(xiàn)在,他想得知三人身上所生的更多事情。</br> 從網(wǎng)絡球那里得到的消息,愛德華神父和四天院伽椰子都參與了拉斯維加斯中繼器攻略,那邊的戰(zhàn)斗十分激烈,兩人最終下落不明。不久前,兩個高川在新泰坦尼克號出航期間相逢,進而讓高川覺得,這兩人已經(jīng)是兇多吉少。隨后有更多的細節(jié),似乎都能證明這一點。</br> 沒想到,他們竟然會出現(xiàn)于澳大利亞,而且還是以這種看似毫無傷的方式——高川撫摸著四天院伽椰子的身體,真的沒有一絲受傷的痕跡,透過肌膚感受其內(nèi)部,雖然和常人內(nèi)臟迥異,卻同樣傳來一種強勁的活力。讓人毫不懷疑,只要她能動起來,她便是全盛的狀態(tài)。</br> 除了試圖理解三信使的情況外,高川也還在思考另一個很重要的問題:自己如何離開這個地方。</br> 放眼望去,周遭是一片大湖,在霧氣的籠罩下,四人所在的地方,就完全像是一個孤島。三信使坐在岸邊的長椅上,仿佛在眺望什么,那么,朝6地深處前進,又會遇到什么呢?至少,從長椅處向里邊眺望,很難撥開迷霧,看清里邊的東西。</br> 沒有提示,高川只能自己思考。</br> 高川嘗試把三人扛起來,輕而易舉就做到了。他用身上隨時攜帶的工具,以及岸上隨處可見的木料,制作了一只木筏,將一動不動的三人捆束,放上去,拖拽著向內(nèi)6行去。</br> 過去在迷霧環(huán)繞的環(huán)境中,往往會讓人覺得心慌意亂,仿佛被無數(shù)的危險包圍著,被無數(shù)惡意的目光注視著,有許許多多看不清的怪物深藏其中。可是,這片湖岸,一如荒野和洋館般,有著類似的詭異卻靜謐安寧的氣質。讓人完全不覺得,會有不好的東西突然就從霧里跳出來。</br> 高川走了很久,6地上的景狀在迷霧的朦朧中,仿佛一直在重復,讓人覺得自己走在一條循環(huán)往復的道路上,而并非是一條沒有盡頭的道路上。無論朝什么方向,都是一個樣子,無法找出一個明顯的可充當標志的事物——隱約看去,有樹木從兩側遮擋,無論走哪個方向,哪怕突然拐彎,這些樹木的輪廓也只會分從左右羅列,而人就在它們之間的夾道中行走,完全不需要擔心會撞上它們,與之相對的,也完全不可能真正走到這些樹木的近側,看清它們的樣子。</br> 這么做有意義嗎?高川想著。</br> 也許對自己是沒有意義的,但是,對哥特少女卻有不同的意義吧。</br> 自己在這里繞圈,完全看不到終點,這本身就像是某種暗示,而凡是有暗示的事物,無論是一種現(xiàn)象,一種過程,是過去還是現(xiàn)在,是生過的事情,還是正在經(jīng)歷的事情,都一定會存在意義,而從神秘學的角度,以及過去處理各種神秘現(xiàn)象的經(jīng)驗來說:m.</br> ——意義才是最重要的。</br> ——完全沒有意義的東西是不會出現(xiàn)的。</br> ——對本人而言有存在意義,卻無法被旁人認知或認同這種意義的東西,是大量存在著的。</br> ——無論是從末日幻境的角度出,還是從病院現(xiàn)實的角度出,與其說這個世界是由能量和物質所構成,不如說,是由“意義”構成的:從宏觀和微觀,從自我到他人,從形而上到形而下等等角度去觀測和認知產(chǎn)生的意義。</br> 所以,如果可以感受到自己所身處的情況所包含的意義,往往能夠在應對神秘現(xiàn)象時得到助力。</br> 不過,哪怕有這樣的認知,但是,如何去感覺意義,是一種很感性又個性化的事情。從高川的經(jīng)歷來看,準確估中的比率實在很低,更多時候,只會讓人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徒勞等待別的什么現(xiàn)象的出現(xiàn),以打破當前的狀況。</br> 因為不知道做什么,察覺不到做什么才是有用的,所以,在做了許多無用功之后,只能疲憊地在一個毫無變化又封閉的環(huán)境中等待死亡——這樣的例子在人們接觸神秘現(xiàn)象的案例中也不在少數(shù)。</br> 總而言之,明明有經(jīng)驗,有實力,有知識,卻仍舊對當前情況無法準確估計,“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情況,是公認最危險的情況之一。但是,從事后的總結來看,這種情況往往并不是真的無法做任何事情,而僅僅是自己的意識產(chǎn)生了“死角”。</br> 要現(xiàn)意識上的“死角”,可不是輕易就能辦到的。</br> 高川走走停停,完全沒有頭緒,僅以自己的觀測所能得到的資料,自己是在白費功夫,且自己的所作所為“完全沒有意義”。</br> 他雖然還不累,但還是坐在木筏上。再想想,他點了根煙,對自己說,再想想。他覺得自己忘了什么。</br> 意識行走?這是最極端的辦法。自己的意識行走所呈現(xiàn)的現(xiàn)象是“橋梁”,一頭搭在他人的意識上,一頭搭在自己的意識上。當“橋梁”出現(xiàn)的時候,自己的意識也是打開的,暢通的,自己可以通過橋梁抵達他人的意識中,反過來亦是如此,尤其這里環(huán)境特殊,而主人哥特少女,更是意識行走的老前輩,能力高深莫測。</br> 主動使用意識行走,實在太過危險了。反過來說,如果是必須使用意識行走才能擺脫當前困境,那么,哥特少女的目標九成九就是自己的意識。哪怕不是直接干涉,也是為了通過意識層面,去完成某個目的——就如同“借道”一樣。</br> 自己的意識可以通向哪里?高川粗略盤算了一下,只覺得會出現(xiàn)一些意料之中的答案。至少,級桃樂絲和系色中樞會察覺,然后是另一個高川,乃至于還有“病毒”,或者說“江”。哥特少女通過人類集體潛意識的深潛所找到的特例:高川,的確是和末日環(huán)境里的其他人,有著與眾不同的地方。</br> 高川知道,自己很特殊。特殊的自己,已經(jīng)成為了一個被窺視的“接口”。(未完待續(xù)。)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