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4 無法察覺的末日
我在日記中寫下的內(nèi)容,比自己所知道的還要多,當我看到那些自以為不會寫下來,或者,不應該知道的內(nèi)容時,我的心中充滿了羞恥感。????筆??趣閣??w?w?w?.?b?i?qu?g?e.cn盡管我不認為自己做的這些事情又哪些是見不得人的,但是,我仍舊很在意阮黎醫(yī)生看到這些內(nèi)容時的心情——她此時所扮演的角色是我的養(yǎng)母,不,具體來說,這可不是一個單純的角色扮演游戲,在這里身兼養(yǎng)母職責的她,無論在心情還是思想上,大概都是站在養(yǎng)母的位置上吧。</br> 的確,沒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內(nèi)容,而且,看到這些內(nèi)容的女人,是養(yǎng)母的同時,也是一名專業(yè)的心理醫(yī)生。不過,站在她的身份立場上,設身處地想一想,日記里有那么一段如何對待這個中繼器世界的問題我,而對于任何一個將這個中繼器世界當成是唯一真實的世界的人來說,應該都是無法接受的吧。</br> 我并非覺得自己曾經(jīng)的決定是錯誤的,只是,有些在意阮黎醫(yī)生的想法。</br> 不過,另一方方面,一直保存和觀看這些日記的阮黎醫(yī)生,想必也會理解,為什么我會產(chǎn)生那樣的想法。她對我所說的那些話,讓我深深感受到了這一點。但是,無論她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也有自己的想法。</br> 也許,決定放棄原來的計劃,正是被這種為她所知的羞恥感所驅(qū)使,然而,如果我最初就對計劃沒有任何遲疑的話,大概也不會那么輕易就動搖吧。我一直都對自己說,自己在執(zhí)行那個殘酷的計劃時,已經(jīng)有了覺悟,但如今證明,其實那樣的覺悟,并沒有我自認為的那么強烈,而我的內(nèi)心,也遠沒有鋼鐵那么堅硬。</br> 在開口對阮黎醫(yī)生說,要去拯救這個世界的時候。我還是有些猶豫,但當這句話出口后,心情就堅定下來,甚至覺得。比堅持最初計劃的心情還要堅定。這種心情上的對比,讓我更明白自己內(nèi)心深處的想法,唯一的困惑是,自己內(nèi)心的想法,到底是天真。亦或者真的有實現(xiàn)的可能呢?</br> 阮黎醫(yī)生到底有什么計劃,她說的對不對,至今為止我都未曾知道,而我唯一清楚的是,在這種不清不楚的情況下,如果自己選擇錯誤,很可能就再也無法重頭來過了。我的天真,我那逞英雄的想法,我對自己所愛之人的,一廂情愿的信任。是正確的嗎?是可以解決問題的嗎?是可以得到善意回報的嗎?是否踩在了命運的尾巴上?</br> 和過去一樣,在無休止的末日侵蝕中,我只能祈禱。但至少,相比起背負著愧疚,帶著“可以摧毀一個世界”的底線,去做那些最終會背棄一個世界的咲夜她們,選擇去相信她們,去拯救世界,當然是更加讓人充滿了溫暖的力量。</br> “原來如此。”阮黎醫(yī)生對我的選擇,似乎已經(jīng)明白過來了。先前的驚愕在眼神中褪去,她脫下睡衣,換了內(nèi)衣褲,一邊對我說:“如果你覺得開心就好。可是。雖然我之前對你說過,去成為拯救世界的英雄……但你不認為,那是開玩笑的嗎?”她的聲音平靜又正經(jīng),“在讓你去拯救世界之前,我也說過吧?我不覺得你可以拯救世界。”</br> 我不覺得她是在開玩笑,可是。我仍舊覺得,雖然她真的是不認為我可以拯救世界,但是,最后那句讓我成為英雄,去拯救世界的說辭,根本就不是玩笑。哪怕她覺得我不太可能做到,卻還是希望我去做。也許,在她的心中,我應該成為那樣的男人吧。雖然在心理學方面,我的素養(yǎng)和阮黎醫(yī)生相距十萬八千里,但我仍舊認為,她是帶著那樣的情感,來對我說出那些話的。因此,我沉默著,不去反駁她的任何說法。</br> 阮黎醫(yī)生調(diào)整了一下胸托和褲底,讓我?guī)兔凵媳澈蟮目圩樱缓蟠┥蟽杉降耐馓祝@才繼續(xù)對我說:“我也說過,你的計劃是在絕望的心情中,去尋找最有可能的希望,所以,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希望你可以換個角度去看待這個世界——這種話,有一部分是話術技巧。這樣也沒關系嗎?阿川。”</br> “沒有關系。”我清晰地回答到。</br> “而且,實際上,哪怕你站在我的角度,去重新思考這個世界,甚至于回到正常的現(xiàn)實中來,要面對的問題,本質(zhì)上仍舊是一樣的。”阮黎醫(yī)生嘆了口氣,“這個世界的末日已經(jīng)開始倒計時了,但是,至今為止,我仍舊沒有一個具體的計劃。不僅僅是我,可以認知到這個世界已經(jīng)步入末日的人,都無法提出解決辦法。”</br> “也就是說,無論是在什么地方,以怎樣的立場去思考,無論是幻境還是真實,末日都是無可避免的?”我問到。</br> “任何幻覺都一定有一個現(xiàn)實的基礎。”阮黎醫(yī)生十分肯定地回答到:“正因為現(xiàn)實出現(xiàn)了末日,所以幻覺中才出現(xiàn)末日,正因為現(xiàn)實的末日沒有解決辦法,所以幻覺中也沒有……”說到這里,她頓了頓,才說:“正因為現(xiàn)實中,沒什么人意識到末日,所以,在末日幻境中,末日才會以鮮為人知的‘神秘’為開端。”</br> “原來也可以這么理解,那么,人們沒有意識到末日的來臨,和大家已經(jīng)身處末日之中,兩種說法不是有點矛盾嗎?”我繼續(xù)問到。</br> “不,一點都不矛盾。”阮黎醫(yī)生皺起眉頭,似乎在面對一個棘手的問題,“正因為已經(jīng)身陷末日,所以,連末日已經(jīng)到來都不清楚——我這么說的話,你是否可以明白?阿川。”</br> “末日本身,可以屏蔽人們對自身狀況的認知嗎?”我似乎有點明白了。</br> “應該說,正在生的末日,就是這樣的末日。”阮黎醫(yī)生說:“但并非所有人都無法認知,很少一部分人,已經(jīng)察覺到了,但是,卻沒有解決的辦法。而在我看來,這樣的情況,就是末日幻境中先知的由來。”</br> 并非是病院現(xiàn)實中的情況,投影到末日幻境中。而末日幻境的情況,又在中繼器世界中體現(xiàn)出來——正好想法,阮黎醫(yī)生以自己存在的這個世界為一切的起點,去解釋末日幻境。直到病院現(xiàn)實的映射情況。</br> 盡管是相反的角度,然而,阮黎醫(yī)生卻掌握了大量的情報,在她充滿邏輯的解釋中,讓人覺得。事實真的也可以是這么回事。</br> 我完全無法反駁阮黎醫(yī)生的說法,因為,反駁的理由,換做用在以“病院現(xiàn)實”為現(xiàn)實基礎的邏輯上,也是可以通用的。反而證明了阮黎醫(yī)生的正確性——倘若“病院現(xiàn)實”可以作為現(xiàn)實基礎,那么,這個中繼器世界也同樣可以。</br> 兩者之間的從屬關系針鋒相對,但是,所反應的情況,以及連接這些情況的線索。仍舊是一樣的——無論是哪個角度的“末日”,都具有一種在精神態(tài)方面具有強烈作用的運作方式。</br> 在“病院現(xiàn)實”中,這種對精神方面的作用,是通過“病變”來完成的,而“病毒”則是一切“病變”的源頭。</br> 而在這個中繼器世界里,按照阮黎醫(yī)生的說法,“病毒”是不存在的,而僅僅是一種“生病時的錯覺”,導致這些惡劣變化的源頭,正是那些看似不起眼的白色克勞迪婭。</br> 在末日幻境中。“病毒”和“白色克勞迪婭”是具備某種深刻連系的,而在這個中繼器世界里也不例外。但是,既然“白色克勞迪婭”才是末日的成因,那么。“病毒”也被認為,是一種從屬的狀態(tài)。</br> “無法觀測到的病毒和江……以及可以觀測,并實際觸摸的白色克勞迪婭。”阮黎醫(yī)生說:“你不覺得后者才是更現(xiàn)實的東西嗎?雖然無法觀測到的東西是存在的,但為什么一定要認為,無法觀測到的東西才是主體呢?”</br> 這個問題的答案,想必是非常復雜的吧。我沒有深入去思考,因為,就算得出結論,對現(xiàn)況也沒有任何幫助。雖然決定要拯救世界,但是,阮黎醫(yī)生也表示,她也沒有什么具體的計劃和方法,不僅僅是她,其他人的情況也差不多。在這樣的一個末日里,不是所有的人都能依靠的,能夠認知到末日的人寥寥無幾,是否認知到末日,也被證明和學識、身份、職業(yè)和性格無關,在收集了大量數(shù)據(jù)進行對比后,其結果并不具備任何數(shù)學上的特征,仿佛僅僅是運氣和偶然。</br> 因此,想要找到擁有研究能力,又能認知到末日的人,是極為困難的。而在阮黎醫(yī)生的口中,即將合作的達拉斯就是可以認知到末日的人。雖然,在我的眼中,他是一個掌握了固有結界的電子惡魔使者,但是,這樣的身份,在阮黎醫(yī)生的口中,也可以和他是“認知到末日的研究型專家”有關。</br> 論及如何從這個世界的末日特點,去理解末日幻境和病院現(xiàn)實中的那些內(nèi)容,阮黎醫(yī)生整理出來的資料,三天三夜都說不完。但是,那些資料都無法解決一個最關鍵的問題:“白色克勞迪婭到底是什么東西?”</br> 是的,阮黎醫(yī)生眼中的白色克勞迪婭,有許多特點,和對“病毒”的描述十分接近,或者說,她認為,我日記中所描述的“病毒”,正是以“白色克勞迪婭”為藍本創(chuàng)造的幻感。但是,感受到“病毒”的存在,并不是我一個人獨有的感覺,而是一部分病人共有的特征。</br> “即便如此,阿川,你仍舊是我見過的,體質(zhì)最為敏銳的病人。”阮黎醫(yī)生說:“你對‘病毒’的存在深信不疑,是因為你的感覺正在逐步加深。”</br> “可是,媽媽。你認為,病毒是不存在的。”我說。</br> “也許,其實在最近的研究中,我已經(jīng)再無法肯定,‘病毒’是不存在的了。”阮黎醫(yī)生說:“但是,白色克勞迪婭才是起源,卻是可以肯定的。如果‘病毒’存在,那也一定是白色克勞迪婭作用下的結果,是末日降臨的一個過程。”</br> “你的意思是,白色克勞迪婭在孕育‘病毒’?”我不由得問到。</br> “我覺得是這樣,但沒有更多的證據(jù),畢竟,‘病毒’無法觀測到,而只是被阿川你這樣敏感地人感受到了而已。”阮黎醫(yī)生搖搖頭,“雖然在過去,一直認為,這只是你們的幻感。可是……白色克勞迪婭本身就很不可思議,再出現(xiàn)一些不可思議的情況,也是不值得奇怪的。”</br> “那么,這個世界的末日。到底是怎樣一個情況呢?”我問到。</br> 當阮黎醫(yī)生為她眼中的“世界末日”進行一個詳細的講述時,我們已經(jīng)走在通往天文臺的林間小道上。我對這里竟然有天文臺還是感到有些意外,但是,一想到阮黎醫(yī)生打算讓我通過天文臺的觀測數(shù)據(jù),明白這個世界的“廣闊”。以證明這個世界的真實性,就不由得有些恍惚。</br> “知道嗎?阿川,在這里,宇宙是真實存在的,不是一個虛擬的帷幕,而是一個正在膨脹的數(shù)學模型。”阮黎醫(yī)生說:“無論末日幻境和病院現(xiàn)實有多么真實,這一點都是它們難以觸及的。正因為存在這么一個龐大、精確而深邃的數(shù)學模型,所有,它才是真實。按照你的日記中的說法,末日幻境是由病人們的精神意識支撐起來的。所有和科學有關的數(shù)字,其實都是一個大概而模糊的觀念,重力系數(shù)之所以是9.8,正是因為人們的基礎科學觀念中,它被測定是9.8,然而,沒有人會去測量更精確的數(shù)字……或許應該說,不會有人意識到,真實的重力系數(shù),應該是什么樣子。那是因為。一切都是由病人們自己的精神意識所決定的。</br> 然而,這里不一樣,這里的數(shù)字是冰冷的,精確的。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也不是正常人可以單憑感覺、知識和想法,就能幻想出來。也許,末日幻境中的人們知道宇宙存在,但是,他們一定無法找到宇宙存在的證據(jù)。也無法研究精確的宇宙數(shù)據(jù)。可是,我這里可以。至今為止,我們所構建的數(shù)學和物理模型,已經(jīng)可以推導到十三維。你可以在天文臺看到宇宙構成的實時測量數(shù)據(jù),而這些數(shù)據(jù),無一不符合那些最高深的理論,病院現(xiàn)實里病人的精神意識,可沒有強大到這樣的程度吧?”</br> 阮黎醫(yī)生的這番話,是至今為止我聽到的,最尖銳,但也最確鑿的“真實證據(jù)”。我同樣不認為,一個純粹由精神意識構成的世界,可以囊括一個真實的宇宙,亦或者,可以用那無比龐大而精確的數(shù)據(jù),去構成一個可以觸摸到的宇宙時空模型。而末日幻境中之所以存在“神秘”,在我看來,也有亡羊補牢的意義在內(nèi)——正因為無法精確構成,所以,必須用“模糊”的方法去強行解釋,于是,概念上和科學針鋒相對的“神秘”出現(xiàn)了,它很好地彌補了人們的好奇心,它可以解釋任何一個“為什么”。所有回答不出來的事情,只要說,這是由“神秘”引起的就行了,很便利的方式,不是嗎?</br> 正因為存在這樣的想法,所以,阮黎醫(yī)生要出示的“描述一個十三維度宇宙時空的數(shù)據(jù)”才是十分不可思議的。我當然可以說,這些數(shù)據(jù)其實都是幻想出來的,但那又有什么意義呢?當一個十三維度宇宙時空的數(shù)據(jù)被數(shù)學公式驗證,以這個數(shù)據(jù)模型來描述的世界,就是十三維的高度——對于普遍只能感受到四維時空的人類而言,它和“真實”又有什么區(qū)別呢?</br> 倘若說連數(shù)學公式都是幻覺,那也未免太小看一個龐大、冷酷而邏輯的數(shù)學體系了吧。至少,哪怕參與構建末日幻境的病人有一百萬,也絕對無法依靠幻想,腦補出一個“可以應用于當前世界的,嚴謹而邏輯的高等數(shù)學體系”。</br> 阮黎醫(yī)生將要出具的“這個世界就是真實”的證據(jù),將會比“病院現(xiàn)實”的那一個孤島病院還要有力,因為,無論是范圍性還是嚴密性上,“十三維宇宙時空”都太過可怕了。而且,雖然我無法理解,什么是“十三維”,但是,僅僅是擺出數(shù)據(jù)和理論,就已經(jīng)讓人即便不明白,也覺得十分厲害。</br> 反過來想想,雖然在“病院現(xiàn)實”時,我就已經(jīng)從“病毒”的存在性,聯(lián)想過“高維存在”的可能性,但是,具體的十三維理論和數(shù)據(jù),似乎還真的沒有見到過。</br> 如今還在困擾我的,仍舊是“中繼器世界”這個舊有的概念,這個詞匯所具備的從屬性感覺實在太強烈了。只要一想到中繼器世界,就不由得想到,這個世界是依附于末日幻境而存在一個臨時數(shù)據(jù)對沖空間。而這么一個臨時數(shù)據(jù)對沖空間,擁有一個比“末日幻境”還要龐大、精確而完善的宇宙時空模型?簡直是難以相信。</br> “或者。要不要試一下?”阮黎醫(yī)生突然問我:“如果我們所在的這個世界真的被摧毀了,那么,末日幻境和病院現(xiàn)實是否還會存在下去?”</br> “不要開玩笑了,媽媽。”我毫不猶豫就否定了,“如果可以試試。為什么要用這樣的方式,讓我重新認知這個世界呢?”</br> “因為,我其實也不確定,這么做是否真的可行。”阮黎醫(yī)生露出沉思的表情,“白色克勞迪婭是十分不可思議的存在,雖然看起來像是植物,但是在量子狀態(tài)下,卻不符合植物的標準。越是觀察它,就越是感到疑惑,現(xiàn)實和非現(xiàn)實。到底是如何區(qū)分的呢?”</br> “你在研究量子力學嗎?媽媽。”我有些驚訝。</br> “啊,不,這只是一點點思考而已,實際上,我也無法真正理解太過高深的數(shù)學和物理。只是,有方面的專業(yè)人士可以資詢。”阮黎醫(yī)生說:“這些話,實際上是對方說的,雖然我很難切身體會到那種不可思議,但是,我認識的那個人。是不會在這方面浮夸的。”</br> “……他是末日真理教的人?”我不由得問到。</br> “是的。放心吧,真實的末日真理教,和你日記里寫的完全不同。”阮黎醫(yī)生摸了摸我的腦袋,說:“也許。是我曾經(jīng)給你講的故事太深刻了,所以,你不由自主在幻境中,扭曲了末日真理教的形象。”</br> “可是,媽媽,你還是沒有說。世界末日到底是怎么回事,末日真理教又是怎么一回事。”我不由得催促到。</br> 阮黎醫(yī)生卻在這個時候表現(xiàn)得有些遲疑,我不知道,她為什么總是會在涉及末日的主要內(nèi)容時,就將話題轉移開來。但她似乎明白我的想法,笑了笑,說:“因為……這個世界的末日,真的十分特殊,很難找到一個標準的描述。”</br> 盡管這么說,阮黎醫(yī)生還是決定將情況的來龍去脈告訴我,因為,倘若連末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都不知道,又如何才能去阻止它呢?之后,我也終于明白,為什么阮黎醫(yī)生明明知道末日,卻對我說,沒有任何計劃和方法了,因為,這個末日的確是無法精確認知的,盡管,比起“病毒”引起的末日,這個由“白色克勞迪婭”引起的末日,存在一個可以觀測的實質(zhì)性主體。</br> 末日的開始,在很早以前,就已經(jīng)被人預言到了。</br> 1999年的世界末日預言,在1999年之前的世界范圍而言,是十分著名的,當它在全世界擴散開來的時候,聽聞者十有八九感到恐慌,也許他們沒有將這種恐慌表現(xiàn)在臉上,但是,距離1999年越近,末日倒計時的感覺就愈深刻,再加上,一部分人利用這個預言進行商業(yè)活動,所以,當1999年抵達的時候,它看起來不像是一個玩笑。</br> 然而,對一般人而言,從進入1999年的那一刻起,這個世界仍舊一如既往的運轉,雖然新聞報道了幾件看似可以和“末日”產(chǎn)生聯(lián)系的自然災害,但總體上,非戰(zhàn)亂國家的生活還是十分平靜的。漸漸的,人們開始覺得,1999年世界末日預言只是無稽之談。</br> 但事實并非如此,哪怕大多數(shù)人都沒有感覺,但是,一部分人仍舊因為某些因素,察覺到“世界末日”的確已經(jīng)降臨了。但卻是基于“個人的觀察和理解”,“對數(shù)字的敏感”和“感性上的認知”等等并不完全一致的渠道。</br> 雖然也不是沒有嘗試過對其他人出警告,并證明自己的正確,但是,沒有任何效果,因為,察覺不到的人,無論如何,也不會被他人說服,也無法自己察覺出來。(未完待續(xù)。)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