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第035章投機倒把
空灰蒙蒙的, 雨水連下了三日,到裁縫下葬后才停。
阮溪戴著斗笠披著麻衣以及防雨布,一腳一泥濘地往裁縫鋪回。阮翠芝走在她旁邊牽著她的手, 下意識地一輕『揉』一下, 以此來撫慰她的情。
她和裁縫不過才相處了半年, 而且平時連話都很少, 幾乎沒有什么情感上的互動, 就是幫忙伺候伺候他, 她都感覺很難過, 就更別提阮溪了。
阮溪睛紅紅的, 一直走路不話。
裁縫家連他三代獨子, 他又沒有娶妻生子, 已然沒有什么親戚。
他的葬禮是阮翠芝、阮長生和阮溪幫他舉辦的,來葬禮上吊唁的也都是附近幾個村里的人。正傷情的人并不, 畢竟裁縫的年紀已經(jīng)很大了。
阮長生從后面追上來, 跟到阮翠芝和阮溪旁邊問:“去裁縫鋪還是回家?”
阮翠芝轉(zhuǎn)頭看阮長生:“我和溪先回裁縫鋪收拾收拾, 收拾好了再回家。”
阮長生點頭,“行,那我自先回去。”
***
三個人順了一段路后分道, 阮溪和阮翠芝回去裁縫鋪。
阮溪打算把房子里外都給收拾得干干凈凈,接下來的一個月歇業(yè)不干。
屋子里但凡是裁縫私饒物件早都已經(jīng)收拾過了,也全都隨裁縫下葬了。回到鋪子門進屋,現(xiàn)在再看這屋子里,總有種冷凄凄空『蕩』『蕩』的感覺。
阮翠芝和阮溪脫掉斗笠麻衣, 把屋子里外又收拾一番。
辦葬禮的時候家里『亂』,總歸是要拾掇一下的。
阮翠芝收拾了一陣跟阮溪:“大咪不知道去哪了,這幾都沒看到回來。”
然后阮翠芝話音剛落下, 阮溪拿掃帚掏床底的手驀地一怔。
她把躺在床底的大咪掏出來,發(fā)現(xiàn)大咪整個身子已經(jīng)完全僵硬了。
阮翠芝過來看到大咪,目光微暗,深深吸了口氣。
好片刻,她低聲:“它是隨宋大爺去了。”
大咪身上一點傷都沒有,大概率就是自絕食把自給餓死了。
阮溪沒話,把大咪放起來。
打掃完屋子以后,她把大咪放到竹籃里,拿上鐵鍬又往裁縫的墳邊去了一趟。
她在旁邊挖了個坑,把大咪放進去,再一鏟一鏟埋起來,堆出個土尖。
***
裁縫鋪歇業(yè)一個月,院門緊閉。
阮翠芝這個月都沒再去過裁縫鋪,一直在生產(chǎn)隊干活。阮溪偶爾過去在院子里獨自坐一,剩下大部分時間她都和凌爻在一起,陪他一起放豬,和他一起看書。
她打算讓大腦放空一段時間,再繼續(xù)自的生活。
因為和凌爻在一起的感覺是舒服的,所以她每都來找他。
兩個人坐在山坡上看豬吃草。
凌爻的書包里常裝東西,今裝的則是兩顆稀罕的『奶』糖。
『奶』糖含在嘴里,甜甜的『奶』味順著喉嚨往下滑,兩個人躺在山坡上看頭頂?shù)目铡?br/>
夏日的晴空碧藍如洗,漂浮的云朵輕軟得像。
撕下咬一口可能也是『奶』味的。
阮溪這樣想。
然后嘴里的『奶』味還沒有完全消淡下去,忽聽到一陣急急的呼聲。
阮溪坐起身循聲看過去,只見是阮潔來找她。
阮潔跑到她面前,氣喘吁吁道:“姐,有人來家里找你,是裁縫家的親戚。”
聽到這話,阮溪微微一愣,忙起身和凌爻打聲招呼,跟著阮潔回家去了。
凌爻看她跟阮潔走了,自也忙趕豬回家去,關(guān)好豬又去阮家。
***
阮溪跟阮溪回到家一看,只見一個白發(fā)太太和兩個中年男人坐在他家屋里。
三個饒臉都很陌生,全是她沒見過的人。
阮溪不知道怎么打招呼,問了句:“你們過來找我?”
問完還沒等三個人出聲回答,忽見阮志高和阮長生回來了,他倆后面還跟了阮翠芝和孫慧。孫慧徑直去了對面灶房,阮志高三個人站到阮溪身邊。
劉杏花從房間里出來,出聲了句:“是裁縫家的親戚,來找溪的。”
有熱鬧看,孫慧在灶房里伸出頭來,耳朵豎得比兔子還長。
對面三個饒態(tài)度顯得很傲慢,那太太看著阮溪:“你就是那個裁縫?”
阮溪看著她應(yīng):“我就是那個裁縫。”
太太不繞彎子,話語速很慢,語氣卻很硬:“那得麻煩你,把裁縫家的鑰匙給掏出來,還給我們。裁縫他雖沒有子女后代,但總歸還有我們這門親戚,財產(chǎn)不該落在你這個外人手里,你呢,丫頭?”
阮志高阮長生都看著阮溪,兩人目『露』疑『惑』。
阮翠芝是知情者,臉上未『露』疑『惑』,口問:“您是他家哪門子的親戚?”
她原是實意的發(fā)問,但問出來的一刻她發(fā)現(xiàn),這話聽起來有點像嗆饒。
太太然臉『色』不悅,硬聲口:“我『奶』『奶』是裁縫的表姑『奶』『奶』,你我是他哪門子的親戚?我們好歹沾著血親關(guān)系,這財產(chǎn)自然是我們的。”
阮翠芝凝神算了算,裁縫的表姑『奶』『奶』,那都遠到哪里去了。也就是他這姑『奶』『奶』和他爺爺是表親關(guān)系,如裁縫生兒育女的話,到他孫輩都快出五服了。
算完阮翠芝干笑著口:“表姑『奶』『奶』?這也算不上親戚了吧?算親戚的話,也沒見你們來伺候裁縫一,葬禮都沒見人……”
太太旁邊的中年男人忽站起來:“遠是遠了些,但我們祖上畢竟有血緣關(guān)系,再遠也比你們近了。這丫頭和裁縫半滴血緣關(guān)系沒有,家產(chǎn)就不該是她的!”
阮志高一直沒出聲,聽到這看阮溪問了句:“你們這了半,我聽著意思是,裁縫把家里所有的東西,全都給你了?”
阮溪看阮志高,點點頭,“嗯。”
阮志高看看阮長生又看看劉杏花,兩人都表示不知道。
孫慧在對面灶房里聽到這些話,珠都快瞪出來了——裁縫那么的家業(yè),鍋碗瓢盆都不了,那房子院子縫紉機和各種工具,全都給阮溪了?!
鄉(xiāng)下人都窮,對比起別的人家,裁縫那已經(jīng)算家大業(yè)大了!
爺呀!這么大的家業(yè),那頭竟然都給阮溪了?!
她還一直以為,是給生產(chǎn)隊了呢!
這徒弟當?shù)靡蔡珓澦懔耍?br/>
忽想到阮躍進之前也是裁縫的徒弟,他要不是年前放棄不干了,再堅持個半年的話,現(xiàn)在也能分一杯羹,孫慧忽覺得頭一梗,差點閉過氣去。
她捂著胸口好半穩(wěn)住了呼吸,又繼續(xù)聽對面那些人話。
太太右邊的中年男人又站起來,看著阮溪:“我們也不想費事,我媽這把年紀了,過來一趟不容易,你把鑰匙掏出來給我們,這事就算結(jié)了。”
阮溪深深吸口氣,看著前這母子三人,也可以母子三無賴。
裁縫把鋪子留給她,是因為她繼承了他的手藝,可以繼續(xù)把他的生意給做下去,解決山上人家的做衣裳難題。如鋪子給這些人,那就什么都沒了。
她對裁縫的家產(chǎn)沒有任何貪欲,畢竟她不一直留在這個大山里。她里的想法只有一個——裁縫既然把東西給她了,她就要保護好,不能讓人糟蹋。
所以她不客氣道:“家產(chǎn)是我?guī)煾傅模o誰就是給誰。你們這種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到底哪來的臉跑過來要家產(chǎn)?我?guī)煾概P病大半年,你們有誰過來照顧過一?辦葬禮出過一分錢?棺材板是你們買的還是壽衣是你們做的?!”
阮溪越聲音越大,后幾乎是怒斥。
沒想到她一個看起來不大的丫頭,能出這樣的話來,太太和兩個兒子被阮溪斥急了,瞪大了睛道:“你的這叫什么混賬話?!家產(chǎn)從來都是給有血緣關(guān)系的,外人拿不著,也不該拿!你不拿鑰匙,我們只好去砸鎖了!”
阮溪盯著這死太婆,“你們?nèi)ピ乙粋€試試!現(xiàn)在那是我家!你們敢砸,我就敢讓王書記帶人把你們抓去群眾專政辦公室!師父把鑰匙交給我,是當著村里所有干部的面!我不相信這個世界沒有王法,能由著你們這些人胡來!”
兩個中年男人被她得底生虛,都看白發(fā)太太。
太太卻不虛,哼一聲道:“家產(chǎn)就該按照血緣來繼承!就是王子來了,也是這個道理!你一個外人,還是個女娃子,你哪來的臉拿別人家的家產(chǎn)!”
阮翠芝站到阮溪旁邊幫腔道:“你不服你去找王書記!”
太太被噎了一下,她要是找王書記有用,哪里還自來這里。就是因為先找了王書記沒用,所以他們才自找上門來的,想直接讓阮溪交出鑰匙。
阮志高和阮長生這也反應(yīng)過來了,但阮志高什么都沒。他直接扔掉手里的鋤頭,轉(zhuǎn)身就走,片刻后回來,手里握了一桿步-槍。
他拿槍看著太太和她兩個兒子,就一個字:“爬!”
太太看他拿著步-槍有些害怕,但還是撐著氣了句:“你嚇唬誰呢?”
阮志高二話不,照著地上就了一槍。
這一槍嚇得太太差點摔過去,她倆兒子更是嚇得面『色』一慌。就是對面的孫慧也被嚇得渾身一激靈,臟都差點被嚇得跳出來。
她一直她家兩個的和阮長生是土匪,然是沒錯的!
阮志高拿著槍又問一句:“滾還是不滾?”
太太被嚇得還沒緩過神來呢,她的兩個兒子也是被嚇得一臉驚氣。
阮志高看他們?nèi)齻€都不出聲,抬起槍忽又怒吼一聲:“我問你們到底滾不滾?!”
兩個中年男人被嚇了一跳,看他又舉起了槍,慌得忙去扶太太,并齊聲道:“大爺您別急,我們滾我們滾,我們這就滾。”
著帶著太太連滾帶爬跑了。
等三人走了,阮志高進屋把步-槍掛起來,出來到桌邊坐下:“一幫慫貨,也敢人來爭家產(chǎn)。她以為我們?nèi)罴胰撕闷圬摚酶耗獭弧耗獭凰频摹!?br/>
劉杏花在桌邊坐下來,“他們不去砸鎖?”
阮志高道:“我看著都是唬饒,應(yīng)該是不敢,你橫一點他們立馬就慫了。裁縫的葬禮都沒來,算是哪門子的親戚?就是饞家產(chǎn),過來搏一搏。”
萬一讓他們仗著那點血緣關(guān)系搏到了,那不是賺大發(fā)了?
阮長生站在阮溪旁邊,口問:“都給你了?”
阮溪看他,再次點頭應(yīng):“嗯。”
阮長生深吸一口氣道:“沒想到這頭還挺講情的。”
阮志高這又出聲:“裁縫給你,肯定是信得過你,你要好好對待。”
阮溪應(yīng)聲:“爺爺,我的。”
***
凌爻跑到阮家的時候,已經(jīng)有些人圍過來看熱鬧了。
看到阮志高去民兵隊長家拿了步-槍過來,一句廢話沒有,簡單粗暴地把問題給解決了,他也就沒再上去找阮溪,和其他看熱鬧的人一起散了回家。
人群散后沒一陣,阮長貴和阮躍進阮躍華陸續(xù)到家吃午飯。
坐在飯桌上吃飯的時候,孫慧表情極其豐富地把做飯前聽到的事情講給阮長貴聽。講完她盯著阮躍進,悔得臉『色』鐵青,咬牙:“你你再堅持半年好!”
阮躍進倒是很看得清自,直接道:“我可不拍馬屁伺候人。”
伺候人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吃喝拉撒樣樣要『操』,而且是半年之久,不是要把人折磨瘋了?尤其裁縫本就刻薄話難聽,比普通人更難伺候!
孫慧仍是咬著牙:“你就沒出息!”
阮躍進:“我現(xiàn)在挖礦挖得挺好的。”
阮長貴:“……”
這瓜娃子是tm的沒出息!
***
阮溪原沒想讓那么人知道裁縫把家產(chǎn)給了她,但因為裁縫這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過來一鬧,于是村里所有人都知道了。
這些人對她有嫉妒有羨慕,也有她年紀計足的——哄得裁縫團團轉(zhuǎn),靠裁縫了手藝不止,后還得到了裁縫的全部家當。
這事要是擱別人身上,做夢都不敢這么做。
而阮溪不做夢,只做事。
被阮志高拿槍趕走后,裁縫那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沒敢到裁縫鋪砸鎖,之后也沒再到金冠村和鳳鳴村來過。他們住得遠,走那么遠山路過來一趟也不容易。
放空一個月之后,阮溪和阮翠芝再次回到裁縫鋪,正經(jīng)門接活。
因為關(guān)的時間有點長,所以剛門的時候好些人過來。
阮溪和阮翠芝白在鋪子里接活做,晚上仍是回到自家吃飯睡覺,并沒有直接留在鋪子里睡。她們總覺得裁縫還在,這地方得給他留著。
在裁縫鋪接做了一的活,晚上到家吃飯的時候,阮溪給阮長生遞了一張紙條,麻煩他一件事,“鋪子里缺東西,五叔你方幫我到鎮(zhèn)上補個貨么?給錢的。”
拿錢跑腿的活阮長生愿意干,接下紙條爽快道:“包在我身上。”
于是第二他早早起來,拿著阮溪給的錢往鎮(zhèn)上去了。
他跑路跑得快,普通人要花兩走的路,他大概一半就能走到。
但他也不是鐵打的身子,到了晚上累得緊時,也找地方閉上休息一。
這一晚休息他找的是稻草垛,扯一堆稻草在地上鋪著,睡起來也軟和。
但在他剛扯好稻草準備睡下的時候,忽聽到一聲清嗓子的聲音,然后是口哨聲。
于是他沒往下躺,轉(zhuǎn)頭循著聲音看過去,看到不遠處的一處玉米稈堆邊坐著一個人,月光下能看出來是個年輕人,穿著破軍裝戴著舊軍帽。
阮長生沒理他,繼續(xù)躺下來。
躺一他又好奇,于是側(cè)起身子看那個年輕人。
那個年輕人手里拿著一根紙煙,放在鼻子下聞了聞味,一副很享受的樣子。
他好像知道阮長生在看他,聞完后口問了一句:“要不要來一根?”
山上很少能看到紙煙這玩意,但凡有人抽煙,抽的都是煙鍋子。
阮長生看著他,“你見人就散煙?闊氣啊。”
年輕人輕笑一下,“一分一根。”
阮長生看著他想一陣,“你是……賣?”
年輕人聲道:“要不要來一根?”
阮長生目光一瞥,又看到他旁邊放了一個麻袋,那麻袋里看起來裝了不少東西。如他沒猜錯的話,里面八成都是他拿來山上偷偷賣的東西。
掃完了,阮長生問:“你那麻袋里還有什么?”
年輕人反問:“你想要什么?”
阮長生坐起來清清嗓子,“有洋火嗎?要不先給我來根煙。”
聞言,年輕人從軍裝的口袋里『摸』出一盒火柴,捏在手里晃一晃:“一分錢。”
阮長生低頭從兜里『摸』出一分錢來,往他手里送。
然后在年輕人伸手過來即將接住他手里那一分錢的時候,阮長生疾手快一把抓住那年輕的饒手腕,猛一下把他拉倒在地然后順勢上去一把把他按在地上。
阮長生按住他笑著:“膽子不啊,你這是投機倒把!”
年輕人推他兩下沒推動,惱怒起來道:“關(guān)你球事!你要買就買,不買就拉倒!”
阮長生還是笑,“把你抓去群眾專政辦公室,我還能得表揚呢。”
年輕裙是并不慌張,很是硬氣道:“你有什么證據(jù)我投機倒把?只要戴紅袖章的沒抓到我,你沒有證據(jù),那就不算!”
舉報是唬他的話,阮長生來不干這種事,他揪著年輕饒軍裝領(lǐng)子一把把他拉起來,又:“讓我看看,你那麻袋里都裝了什么東西。”
年輕人沒好氣:“讓你看個球!”
阮長生哼哼一笑,伸手就去玉米桿上抓麻袋。
年輕人扯他的手去搶,阮長生利索地反手抓住他的手腕,又把他往地上一按。這一回按住的感覺和剛才不同,他猛地愣了一下,立馬松了年輕人。
反應(yīng)片刻,阮長生:“女的?”
年輕人趁機抓起麻袋就跑。
她想,早知道這人這么麻煩,就不跟他搭那句腔了。她經(jīng)常喬裝來山里賣東西,偷偷『摸』『摸』賣點零散雜貨,一分兩分的,從來沒遇到過這么麻煩的人。
山里物資過分緊缺,她這么做也是造福山里人,所以人家對她都挺客氣的。想解個饞或者有需要就花一分兩分從她這買點東西,不想買人家也不什么。
畢竟大家平時出山不容易,她帶著東西到山里來偷著賣,讓大家可以不用走那么山路就能解決日常需求,也算是做好事了。
結(jié)今晚這個倒好,耍詐把她按地上,要抓她去群眾專政辦公室舉報她!
壞種!
阮長生看她拿麻袋跑了,自也不休息了,直接起身拍拍屁股追上去。
追到年輕人旁邊,他伸手拉住她的肩膀,又問一遍:“你是女的?”
年輕人沒能甩他的手,狠拍幾下他的手道:“不要東西就放手!”
阮長生借著月光看她的臉,“不像啊,哪有女的長成這樣的……”
黑不隆冬的,那臉都快和夜『色』融為一體了。
年輕人給他翻個白,“要你管!”
阮長生笑起來,“我不抽煙,讓我看看你麻袋里有什么,我肯定買一樣。”
年輕人防備地看他一,“不抓我去群眾專政辦公室了?”
阮長生道:“唬你玩呢。”
年輕人又看他一,覺得他可信,于是斷蹲在地上,把麻袋的口袋拉。
看她這樣,阮長生也蹲下來,從書包里『摸』出手電筒,打光亮照到麻袋里。
這年輕饒麻袋是個雜貨袋,里面幾乎是什么都有,有拆了還剩半盒的煙,有彩『色』糖紙包起來的水糖,有紐扣、皮筋、麻繩、火柴,還有頂針、針錐、按扣、拉鏈,以及各種各樣的零食,甚至還有襪子和鼠『藥』!
阮長生也算是了,一邊打著手電筒用手扒拉,一邊嘖著嘴。
年輕人看他扒拉這么長時間有點不耐煩,口問:“你到底要什么?”
阮長生不答反問:“你這些東西都哪里弄來的?”
年輕人看他一直接拉麻袋,“你管我哪來的,你到底要不要,不要我就走了。”
阮長生拽住麻袋,“要要要要要。”
完他從麻袋里『摸』出兩顆顏『色』不一樣的水糖,“少錢一顆?”
年輕人伸出一根手指,“一分錢兩顆。”
于是阮長生又把剛才那一分錢掏出來,放到她手里。
年輕人裝起錢收起麻袋,不跟他廢話,把麻袋甩到肩上,掛在背后走人。
阮長生也不休息了,繼續(xù)跟著她,走在她旁邊和她話:“認識就是緣分,你叫什么名字?哪個大隊的?交個朋友唄。”
年輕人頭也不回道:“我可不跟你交朋友。”
阮長生:“其實我這人挺好的,剛才那是逗你玩呢。”
年輕人轉(zhuǎn)頭看他一,看他長得不錯,問了句:“那你是哪個大隊的呀?”
阮長生如實:“我是鳳大隊的,離這里比較遠。”
畢竟他走了整整一才到這里,而且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夜深了。
看年輕人不話,他又問:“你呢?”
年輕人甩起頭繼續(xù)往前走,“我不告訴你!”
阮長生:“……”
不告訴那他就跟著她,她走他就跟著走,她停下來休息他也停下來休息。
年輕人覺得阮長生是在打她麻袋的主意,于是她撐不住休息的時候,都是在草垛上掏個洞,人鉆進去把麻袋抱在懷里,而且還是藏在草垛里面。
而阮長生直接就靠在她掏的洞旁邊睡。
第二早上洞里一有動靜,他立馬就醒了。
他看著年輕人從洞里爬出來,臉上臟兮兮的全是灰,沒有半點女孩子的樣子。而且她也沒梳辮子,頭發(fā)全部藏在軍帽底下,軍裝是男式的,看起來就是個男的!
兩人四目相對片刻,阮長生回一下神,耷著皮打個長長的哈氣道:“你醒啦?”
年輕人沒理他,繼續(xù)從洞里爬出來,把麻袋甩到肩上就走。
阮長生爬起來跟著她。
沒跟兩步,年輕人忽停下來問他:“你到底想干嘛啊?”
阮長生仍是那句:“交個朋友。”
年輕人看著他的臉思考片刻,然后口:“要不這樣吧,我走累了不想走了,你如能把我背到鎮(zhèn)上,我就和你交朋友,你覺得怎么樣?”
阮長生聞言立馬在她面前彎下腰,拍拍屁股道:“上來!”
年輕人也不客氣,直接把他當成馬,像猴子一樣往他身上一跳,“走!”
阮長生直起腰往前走,又問一句:“你到底是男的女的?”看不出是個女的!
年輕人把麻袋搭在他背上,自不趴他身上直接把他當馬騎,嘴上:“你管我是男的女的,你想和我交朋友,不就是想知道我這些東西是哪來的,你也想投機倒把嗎?”
阮長生“嘿”一聲,“不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