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4章 第八十碗湯(3)
第八十碗湯(3)</br> 清歡在屋里收拾了一會兒出來了,眼眶處有些紅通通的,似乎有哭過的痕跡。昨兒晚上自己實在太不是東西,這點關二也曉得。可她身子都給了他了,那就是他的女人了。</br> 關二朝清歡面前蹭過去,她看到他跟沒看到一樣,完全視而不見。關二不氣餒繼續(xù)跟著她的視線轉,清歡走到灶房他也跟過去,本來以為她是要干活,沒想到她拿了把菜刀就朝他砍過來,一點情面都沒有,似乎是要殺了他泄憤。</br> 他反應極快,抓起水缸上的木板擋住:“小嫂子——”</br> “你還知道我是你嫂子!你大哥尸骨未寒,你便如此對我,也不怕天打雷劈!”清歡冷冷地說,菜刀入木三分拔不出來,她實在是氣極恨極,連看到關二都不想。</br> 關二被她的話弄惱了,過來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將人帶到懷里,狠狠地親了一口道:“老子就這么做怎么了?!他吃老子的喝老子的,娶老婆的錢都是老子賺的,老子看上他媳婦又怎么樣?!”</br> 清歡被他的厚顏無恥驚到了,想打他又不知如何下手,他身上硬邦邦的,最后疼的只有自己的手而已。她咬緊了牙,順手抄起手邊的掃把就往關二身上砸,他其實不疼不癢的,可是又舍不得松開她,只好被她打的連連后退,最后強硬地抱住她,“那你說你想怎么樣?難道你這輩子都要當個小寡婦不成?跟老子有什么不好的,難道不比當寡婦強!”</br> “跟你有什么關系!”她冷冰冰地說,“再不放開我,別怪我不客氣。”</br> 關二真被她的表情嚇到了,乖乖松開手,清歡立刻掙脫他的懷抱,站到離他有幾米遠的地方,“我再同你說一次,不許隨便碰我,昨天晚上的事情你最好立刻忘記。”</br> “不可能!”關二斷然拒絕。</br> “好啊,那你最好找根繩子把我捆起來,否則我就是死也不叫你得逞!”</br> 關二沒遇到過這么強硬的姑娘,軟硬不吃,偏偏他又喜歡她,所以讓步的只有自己而已。“那你想老子——我怎樣,我都聽你的不成?”他一激動才想起來她不喜歡他張嘴閉嘴老子老子的,所以別扭地改了過來。</br> 清歡卻壓根兒不在意他是不是真心,她只冷漠地看他,眼角眉梢一點情意都沒有,也沒有因為自己失了身子給關二便郁郁寡歡。她只當昨天晚上自己是被狗咬了一口,其他的一概不在乎。“聽我的,就別碰我。”</br> “那——”</br> 她轉身要走了,關二才眼巴巴地跟上去。“那什么時候能碰?”想起昨天晚上的**滋味,他整個人都酥了,要是以后她不讓他近身怎么能行?“嫂子,我就是看上你了,你除非殺了我,不然我絕對不死心。”</br> 清歡懶得理他,也不想看他,自己進了屋開始收拾,關二在她身邊擠著獻殷勤,清歡不同他說話,他也不敢再上來招惹了,老老實實跟著她,像個尾巴。</br> 等吃過了早飯他才巴巴地跑到她面前:“嫂子我有點事出去一下,你在家等我,回來給你做好吃的。”</br> 清歡的反應是低下頭繡花不理他。</br> 關二有點失落,但還是轉身走了。</br> 他這一走就走了有好幾個時辰,眼看晌午了都沒回來,清歡也不擔心,她巴不得這人不要再出現(xiàn)了,這樣的話她至少能有點清靜的日子。可惜老天爺似乎沒有聽到她內心的祈求,午飯做好的時候關二正好回來了,身上還帶著血腥味兒。</br> 難聞死了。</br> 她往后避開,關二卻陶醉地嗅了嗅,“嫂子你真香。”</br> 昨天晚上,她疼得受不了,趴在床上被他壓在身下,他強迫性地與她十指交握,不停在她耳邊說的就是這句話。清歡垂下眼,“去洗干凈。”</br> “是,我馬上就去,你別生氣。”</br> 關二直接跑到院子里接了桶水從頭上往下倒,清歡沒問他去哪里去,也沒問他干了什么,可關二卻生怕她不問,非要講給她聽。明明是殺人的事兒,說在他嘴里卻跟故事一樣,清歡這才知道關大死的不簡單,自己也不是跟村里人說的那樣克夫的。</br> 關二似乎是想安慰她,可惜她從來都不認為自己克夫,關大的死跟她有什么關系,她并不覺得自己命硬,要不然她爹娘弟弟怎么都還好端端的,這個村子里的人又怎么還都活著?嘴巴長在別人身上,他們想如何造謠,她又能如何?</br> “嫂子可是怕了?覺得我做的太過了?”關二有點忐忑,本來自己的形象就不斯文,現(xiàn)在說出來好像又有點太殘暴了,嬌滴滴的嫂子肯定不喜歡。他不禁有些后悔自己怎么那么嘴快非要跟她說,裝作什么都不知道不就成了么。</br> “殺人償命,天經地義,更何況那兩人是故意害人,你這么做我不覺得有什么不好。”只是對他心狠手辣的程度有了新的認識。“這些事你不必告訴我,我也沒有想知道的**。既然你報完了仇,那也該走了吧。”</br> “走?走去哪兒?嫂子要趕我走?”</br> “你從哪來就回哪兒去,我如何管得了你。這里是你家,你若是要住下來,我還能趕你不成。”她不過是嫁到關家來的媳婦,關二才是真正的關家人,她只是不想看到他,希望他能快些離開將平靜的生活還給她,僅此而已。</br> 關二說:“我不走了,我就留家里跟你過日子。”</br> 這么沒臉沒皮的話也就他說得出來。清歡當沒聽到,起身把菜盛出來,關二立刻殷勤地接過去,還要她去坐著不要忙。</br> 多了這么個人,清歡的日子跟從前就不一樣了。關二把家里所有能做的活都做了,甚至還幫她洗衣服,幾次后清歡學乖了,特意起了個大早,可惜還是沒有關二快。再一次她不睡了,瞪著眼睛,天邊魚肚白的時候,瞧見關二偷偷摸摸順著窗戶爬了進來,把她洗完澡后換的衣服拿了出去,還很猥瑣地將臉埋在她的褻衣中深呼吸。若不是手頭沒有武器,清歡絕對打他一頓。</br> 再后來她就把衣服藏在床上,早上起來的時候自己再洗。可她洗衣服的時候關二要搶,她一生氣他倒是老實了,偏偏蹲在一邊盯著她看,眼神火辣辣的黏在肚兜上,好幾次都讓清歡受不了。這人就跟個水蛭一樣粘著她,似乎她不點頭答應當他的媳婦,他就不會善罷甘休。</br> 可清歡就是不想跟他在一起,更不想如他的意。那一晚她被他強占了之后,一直很擔心自己會有了孩子。村子里沒什么避子的方子,她只能聽天由命了。若是真有了孩子……到時候傳揚出去,可叫她如何做人吶。</br> 好在一個月后,癸水如期而至,清歡才松了口氣。因為身子不舒服所以起的遲了,結果一早起來就又看見被弄臟的衣服已洗的干干凈凈飄蕩在晾衣繩上,其中還有她的小褲。</br> 關二裸著上身在打水,見她起了咧嘴一笑:“嫂子醒了,快洗漱準備吃飯,今早我熬了紅棗粥,剛好喝。”</br> 紅棗……清歡抑制不住的紅了臉,“誰讓你碰我的衣服了。”</br> “不趕緊洗的話就洗不干凈了。”關二真誠地說,“嫂子放心,我洗的絕對干凈,下次你一樣穿。”</br> 誰跟他說這個了,清歡咬緊了下唇,到底是沒有臉跟關二繼續(xù)胡攪蠻纏,轉身就進屋,關二還在她背后傻呵呵的笑——明明在村里人面前一副兇神惡煞凌厲殘暴的樣子,到了她面前卻笑得跟個傻狗一般,這人真是無藥可救了!</br> 期間清歡爹娘來過一次,看見關二也怕的夠嗆,看到女兒對關二的態(tài)度更是震驚,這小魔王也有人鎮(zhèn)得住的一天!關二被清歡使喚心甘情愿,可別人要是想占他點便宜,那可沒門兒。他趁著清歡不注意瞪了老兩口好幾眼,知道小嫂子脾氣這么強硬是為什么,怕是不強硬的話,這兩個老東西為了給兒子攢娶媳婦的錢能把她給賣了!</br> 但這兩人怎么說都是小嫂子的爹媽,他想要人家姑娘,怎么都得說清楚才行。可惜老兩口都做不了清歡的主,這丫頭自小就有主見,誰的話都不聽,他們也拿捏不住。關二白了他們一眼,順手把孝敬清歡爹的旱煙給奪了回來。”浪費老子的感情!”他說,順便感慨自稱老子真是爽多了,放飛自我就更爽了。</br> 清歡爹敢怒不敢言,恰逢清歡收拾了些青菜雞蛋什么的給他們帶回去,老兩口不敢久留,忙不迭地告辭回家去了。清歡送他們到門口,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心中說不出什么感受。</br> 從小到大都是這樣的,什么事她都自己一個人扛,心事也自己藏,爹也好,娘也好,都不能讓她信賴。如今的關二,雖然滿口喜歡她想要她會對她好,可她誰也不信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