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4章 第六十九碗湯(九)
第六十九碗湯(九)</br> 江同非拿了這么多獎,又這么紅,想找他做代言人的牌子實(shí)在是太多了,但奇就奇在他從來不接任何廣告代言,也因此當(dāng)傳出風(fēng)聲說某全球大企在物色形象代言人的時候,根本沒人往江同非身上想。</br> 但誰知道最后還就是他呢!不得不說江同非的運(yùn)氣令人驚嘆艷羨,從一開始出道演了個諜戰(zhàn)劇里的男二號一炮而紅進(jìn)入電影圈,此后一帆風(fēng)順,容貌有,實(shí)力又強(qiáng),誰也想不到短短五年的時間,他就從一匹黑馬變成了令人不敢小覷的金牌影帝。如今成為衛(wèi)氏的代言人,無異于是將他的地位再次奠定,羨慕也羨慕不來。</br> 而受盡矚目的江大影帝,此刻正捧著手機(jī)眼巴巴的盯著,就盼著手機(jī)能趕緊響起來。距離上一次見面已經(jīng)過去半個月了,清歡完全沒有再聯(lián)系他的意思,他倒是想主動送上門,可是又擔(dān)心惹她不開心。</br> 所以只能等。為了等清歡,他連工作都推了,嘴上說是放個假,其實(shí)根本不想拍戲。</br> 好在功夫不負(fù)有心人,老天爺看他這樣苦等都心疼,終于讓清歡給他打了個電話。</br> 就響了一聲,清歡發(fā)誓自己電話剛通,嘟了一聲那邊就接起來了,明明又驚又喜又興奮卻還裝作冷靜的樣子,卻不知道自己的聲音完全出賣了自己:“姐……”</br> 他還是習(xí)慣性叫她姐,清歡這頭一邊打電話一邊換衣服,順便懶洋洋地問:“都什么時候了,還叫我姐,你是還拿我當(dāng)替身么?”</br> 現(xiàn)在江同非對替身這兩個字過敏,他撥浪鼓般搖頭,搖了半天想起來清歡看不見,又改用語言解釋:“我沒有那么想過,我就是叫習(xí)慣了。”說完又補(bǔ)充了一句,“而且我從來不叫江如紈姐,我就這么叫你。”</br> “想叫就叫吧。”清歡換好裙子撥了撥頭發(fā),“給我你的地址。”</br> “我還住在公寓里,你、你現(xiàn)在就要過來么?”江同非激動地站起來,腳趾頭撞到茶幾,疼得他齜牙咧嘴,可是又忍不住咧著嘴笑,表情頓時變得非常詭異,他自己卻渾然不覺。</br> “我一個小時后到。”</br> 說完她就把電話掛了,經(jīng)過客廳的時候被衛(wèi)夫人叫住:“歡歡啊,我們跟你高伯父高伯母商量過了,你跟高原也談五年了,該定下來了吧?”不僅高家父母急,他們兩口子也急啊!這兩個孩子都多大了,一直沒有結(jié)婚的意思,這再等下去,他們當(dāng)?shù)鶍尩陌霔l腿都邁進(jìn)棺材里去了!</br> 清歡沒有回答她,而是問:“江同非在這電影里演誰啊?”</br> 衛(wèi)夫人正看電視呢,剛好播的是江同非的電影,一聽從不追星的女兒問起自己的偶像,衛(wèi)夫人眼睛一亮開始給她解釋這部電影主要講了什么江同非在里面扮演一個怎樣的角色巴拉巴拉……完全忘記了幾分鐘前自己信誓旦旦的決定女兒不答應(yīng)結(jié)婚就不讓她出門。結(jié)果清歡笑瞇瞇的聽完離開后衛(wèi)夫人才反應(yīng)過來——好像又被女兒給涮了!</br> 清歡知道這五年來江同非還住在那棟公寓里,雖然這五年看似她對江同非不聞不問,其實(shí)江同非的一舉一動都被她掌握在手里。如果不是他足夠努力足夠真誠,她不會只晾他五年。</br> 這個小區(qū)治安很好,出入盤查的也嚴(yán),當(dāng)年清歡就是看中這里的環(huán)境才在這里置辦的公寓,江同非住在這里五年,從來沒有記者或是粉絲知道。</br> 她把車子停好,坐了電梯到了樓層,摁下門鈴后等了大概有十秒鐘,門被拉開,露出一張沁著汗水卻無比英俊的面容來。青年一見到她黑眸便是一亮,連忙閃身讓她進(jìn)去,反手把門一鎖,沒等清歡開口就先把人抵在墻上,交換了一個汁水淋漓的吻。</br> 他想她想的都要瘋了。</br> 可是吻完了江同非就清醒了,野狼又成了大狗,眼巴巴地跟著清歡四處走動。她把整個房子看了一遍,干干凈凈整整齊齊,很有家的感覺,叫人覺得很舒服。于是清歡伸手撓了撓江同非的下巴,夸獎道:“打掃的很干凈。”</br> “要不要搬過來住?”江同非立刻問,“洗衣煮飯刷碗所有的家務(wù)我全包。”</br> 清歡揚(yáng)眉,“我家有傭人,而且不止一個。”</br> 要是江同非有耳朵跟尾巴,那么它們現(xiàn)在應(yīng)該都呈現(xiàn)下垂?fàn)顟B(tài),沒精打采可憐巴巴的。清歡揉了揉他的頭,“就你一個人嗎?江如紈呢?”</br> “她結(jié)婚了,現(xiàn)在跟她老公一起。”江同非淡淡地說。他跟江如紈的感情到底不如小時候深,但也和緩了很多,不過姐弟倆住的比較遠(yuǎn),所以也并不是經(jīng)常見面。</br> 清歡點(diǎn)了下頭:“做飯了么?我有點(diǎn)餓了。”</br> 江同非小雞啄米般:“做了。”</br> 一聽到她要來他就開始做飯了,為了省錢他學(xué)會了做菜,而且手藝還很好。</br> 兩人吃完了飯,清歡就去洗澡,她來的時候只帶了手機(jī)跟錢包,連充電器都沒帶,更別提是睡衣了。所以洗完澡她自然而然的穿了江同非的襯衫,白襯衫哪里遮得住曼妙春光,正是因?yàn)檫@樣的若隱若現(xiàn),才顯得整個人更加嬌媚誘人。</br> 她現(xiàn)在簡直就是個尤物,江同非想她想了五年,哪有看到還不撲上去的道理。</br> 兩人在床上耳鬢廝磨了好一會兒,清歡身上的襯衫一直沒被脫下來,雙腿卻早已環(huán)繞在了江同非腰間,輕輕咬著他的耳朵說:“小非長大了。”</br> 她終于叫他小非了,還說他長大了。江同非眼眶一酸差點(diǎn)要哭出來,但到底是忍住了。把臉埋進(jìn)清歡肩窩,悶悶地說:“我好想你。”</br> 真的真的,特別的想你。每個夜晚都睡不著的想,想自己怎么那么混蛋,又想著有朝一日,把你從別人身邊帶回來。</br> 歡快淋漓的**后,江同非摟著清歡,她趴在他胸口昏昏欲睡,于是他的手悄悄地摸到藏在枕頭下面的絨布盒子。他很緊張,可聽著清歡平穩(wěn)的呼吸,最后又放了回去。</br> 她不會答應(yīng)的。</br> 雖然她現(xiàn)在跟他很親密,彼此的身體仍舊密不可分,但江同非仍然能夠感覺到清歡的遙遠(yuǎn),她還沒有原諒他,就像是她說的,他們現(xiàn)在是包養(yǎng)跟被包養(yǎng)的關(guān)系,她不是五年前那個喜歡他喜歡的不行的清歡了。</br> 但是沒關(guān)系。五年都過來了,他不怕,他還有后半輩子可以陪著她慢慢熬,總有一天,她會回來。</br> 清歡感覺到江同非把自己抱起來,輕手輕腳的換了干凈床單又幫她把身體清理完,還找了件棉質(zhì)T恤給她穿上,做的非常溫柔體貼,和五年前那個只顧自己爽爽完褲子一提拔**無情的江同非簡直判若兩人。</br> 所以你看,世界上哪有真正不溫柔的人,只不過他沒有遇到能讓他變得溫柔的對象。</br> 但凡稍加引導(dǎo),便是世上最完美的情人。</br> 長得帥身材好又持久又有錢,忠誠貼心懂得尊重她,這才是清歡想要的江同非。既然他在最初不是她想要的,那么她就把他變成最想要的。</br> 江同非摟著清歡睡著了,他長得可真好看,怎么看都好看,但他的實(shí)力從不會讓人忽視,江同非是上蒼的寵兒。清歡心想,就憑江同非這張臉高原就輸了,長得好看就是有先天性優(yōu)勢啊。</br> 不過她沒打算這么快就跟江同非和好,他現(xiàn)在這么乖是因?yàn)橹虚g有五年的空窗期,因?yàn)閷徱曌陨淼玫降慕Y(jié)論是自己之前做的確實(shí)錯了,所以他會守身如玉五年,又因?yàn)榇_定他喜歡的是她,所以沒有別的念頭。可清歡太了解他了,別瞧江同非現(xiàn)在一副小媳婦的樣子,他們要是馬上和好,用不了多久,他的霸道跟占有欲又都上來了。</br> 所以她要牢牢地把他抓在手心,不讓他凌駕于自己之上。但一味的想要溫柔體貼的江同非也不行,偶爾,狂野的江同非也別有魅力。</br> 她很貪心,想要的東西都要完完全全屬于她一個人,誰都不能阻止。</br> 江同非根本沒有拒絕或是反抗的余地,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清歡的網(wǎng)里待了五年,一個女人能用這么長的時間慢條斯理的布下天羅地網(wǎng),他老老實(shí)實(shí)的投降才是對的。想到這里,清歡笑起來,掐了掐江同非的胸肌,又摸了兩把,少年時期還有些瘦弱,現(xiàn)在可是絕對的強(qiáng)壯,胸膛寬廣厚實(shí),別提多有安全感了。</br> 這才是男人,能讓女人心動的男人。</br> 江同非睡得正熟,懷里的異動讓他撐開一只眼皮,見清歡沒有醒,就低頭去親了她一口,嘴里喃喃念叨著姐,然后就又閉上眼睛睡了,跟個孩子似的。</br> 可不就是個孩子么,只有孩子會這樣渴望愛,并且守護(hù)愛。</br> 多么值得珍惜的東西,清歡怎么舍得放手。她想要這如火一般的愛情,只有江同非這樣烈火一樣的青年才能給予,才能讓她感到溫暖,這是任何人都無法替代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