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第七碗湯(二)
    清歡沉默地聽完了這個故事,然后問道:“那么,你想怎樣呢?”</br>  想怎樣……女鬼媛兒不知道。“我的心口好熱,好燙,又疼得厲害,可我不知道為什么……我想問問他們,為什么要這樣對我?為什么……連一點點的真心都不肯給我?”</br>  “不恨他們嗎?”清歡問。</br>  “恨?那是什么?”女鬼媛兒不懂。她不知道什么是愛,什么是恨,她只感受到了疼。“我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明白,就連死,都是糊里糊涂的。”</br>  聞言,清歡輕輕一笑:“既然這樣的話,就讓我來替你決定吧。”</br>  女鬼媛兒不解地抬頭看向她,清歡微笑,食指與中指合攏點了下她的額頭,女鬼媛兒應(yīng)聲而倒。清歡虛空一劃,出現(xiàn)一張軟榻,她將女鬼媛兒放在軟榻上,道:“該走了。”</br>  墨澤還沒反應(yīng)過來呢,下一秒他就透過了清歡的眼睛看到了無比熟悉的東西,這把他感動的眼淚差點兒掉下來【主、主人……有冰箱空調(diào)還有抽水馬桶耶!】清歡不明白墨澤在激動個什么勁兒,事實上他說的東西她除了從柯淑妃嘴里聽說過以外,根本就沒搞懂。“這就是你說的現(xiàn)代世界?”</br>  【嗯嗯嗯!】</br>  清歡沒再理會墨澤,任由他蹦跶的歡,自己則從床上起身欣賞了下周遭環(huán)境。嗯……很奇怪,奇怪的她沒法兒用語言來形容,別的不說,就說那面鏡子……能把人臉上有幾顆痣都照的清清楚楚。</br>  于是清歡這才去打量這具身體的容貌。女鬼媛兒死的時候是十四歲,瞧現(xiàn)在這模樣,應(yīng)該就是在她聽到了蔣家男人的話準(zhǔn)備逃走之前,兩個小時前,她剛剛被抽了的血。一個十四歲的少女,身形纖細嬌弱,一抽就抽,蔣家男人當(dāng)她是移動血庫啊?</br>  女鬼媛兒容貌稚嫩,只能稱得上是清秀,至少對于擁有絕世姿容的清歡來說,這樣的臉是索然無味,毫不及格的。但優(yōu)點是皮膚很好,雪一般的白,而氣質(zhì)則十分純凈——被與世隔絕嬌養(yǎng)十四年,能不純凈么?</br>  只憑借這樣的容貌可不行啊,清歡想。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在心里喊了聲墨澤。墨澤正興奮呢,被她這么一喊,立馬回應(yīng)【主人!】“我記得之前你跟蘭若捆綁的時候,好像有些什么……[秋水雙眸],[楚楚可憐]的什么技能吧?”清歡突然興奮起來。“我是不是也可以用?”</br>  【啊?主人你也想玩攻略游戲?】墨澤傻眼了。【主人要是想變美不是很簡單的事情么?為什么要用這么困難的方法?】“太簡單就不有趣了。”清歡笑瞇瞇地說。“就這么決定了。”</br>  墨澤自然沒有異議,事實上如果只讓他當(dāng)個百曉生的話,他也是會感到傷心的,畢竟自己的功能那么多,主人不開發(fā)使用簡直就是暴殄天物。【好的主人,那么你確定現(xiàn)在開啟主線任務(wù)么】“主線任務(wù)?”清歡好奇地重復(fù)了一遍這個名詞。</br>  墨澤道【因為主人把我和生死簿融為了一體,所以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什么可以束縛和支配我了,也就是說我的系統(tǒng)獨立了,這樣的話,所有的主線任務(wù)支線任務(wù)都可以由我來擬定,主人你只要盡情享受游戲的樂趣就好了】墨澤覺得這樣的主人也沒什么不好的,對活著就要充滿熱情與期待,否則要這不生不死的壽命做什么呢?</br>  而他很崇拜自家主人,所有當(dāng)然會難免開點金手指什么的……【但是主人我們要約法三章,有我在的時候,你不可以隨便使用你自己的力量】“沒有問題。”清歡接受了。</br>  【叮!當(dāng)前主線任務(wù)開啟1:得到蔣家男人的真心,并摧毀蔣家;支線任務(wù)1:成為一名光榮的小學(xué)生】清歡:“……”她只想過要摧毀蔣家,可沒想到要得到蔣家男人的真心啊。</br>  【主人你會不會怪我自作主張?剛才那媛兒也說了嘛,為什么蔣家男人連一點點真心都不給她。我想如果主人能夠得到的話,女鬼媛兒的心愿完成度一高,主人就會變得更強的】“我沒有怪你,既然選擇了游戲規(guī)則,那自然要遵守。”清歡笑了笑,“原來你除了回答我的問題之外,還是有別的用處的。”</br>  墨澤內(nèi)牛滿面,主人其實本系統(tǒng)還有很多牛逼的功能好嗎?雖然說本來本系統(tǒng)只是個土錘,但自從跟了你之后,逆天系數(shù)很快就要爆表了好不好!</br>  這倒是事實,清歡越強大,系統(tǒng)就越強大,他和吉光一樣,生死存亡都跟清歡掛鉤。清歡強,他們則強,清歡弱,他們則弱,清歡死,他們也不會活。所以綜上所述,墨澤認(rèn)為自己希望主人永不停止的變強這個心愿非常合理。</br>  【叮!忠犬系統(tǒng)友情提示,十米外有攻略對象出現(xiàn),并且持續(xù)朝房間走來,建議主人盡快做好準(zhǔn)備】清歡一凜,連忙三步并作兩步地跑回床上,回到先前來到這里的姿勢,只不過這一回她沒有像之前那樣平躺,而是選擇了側(cè)臥成一只蝦子狀。至于為什么……因為墨澤提醒說側(cè)臥會顯得格外弱小且沒有安全感,容易激起男性的憐惜心里。</br>  當(dāng)然,說這句話的時候他心底默默地吐槽了一下,自家主人已經(jīng)這么厲害了,只有她憐惜男人的份兒,也不知道這白蓮花的形象主人能不能表現(xiàn)出來。</br>  雪白的房門被輕輕推開。自從被養(yǎng)在蔣家,媛兒睡覺是不允許鎖門的。她不僅心臟和蔣家小姐匹配,就連血型也非常吻合,所以一旦蔣家小姐發(fā)病,需要輸血或是別的什么,她就是一個移動的資源庫,隨時隨地要聽從蔣家人的召喚。</br>  就算是養(yǎng)條狗,還要不受控制的叫兩聲呢,她卻連一句反抗的話都不許說。不僅如此,狗還能出去放風(fēng),她卻不被允許踏出去一步。</br>  這種鬼地方,也虧女鬼媛兒能待上十四年。雖然說物質(zhì)條件上蔣家男人對她不錯,但精神上被極度扭曲的虐待,是再好的物質(zhì)生活都彌補不了的。與其在蔣家活受罪,還不如當(dāng)個乞丐,至少有自由,而且還不用不定時被抓去抽血抽骨髓或者是挖心。</br>  雖說胸腔里跳動的并不是自己的心,但清歡認(rèn)為自己有義務(wù)要幫女鬼媛兒守好。這世界可真不公平,她沒有心,但蔣家小姐卻還想再要一顆。</br>  時間段掐的很緊,清歡當(dāng)機立斷地在男人走到床邊之前制造出了哭的倦極睡去的模樣,一只小手放在枕頭邊,另一只卻捂住了心臟,長長的睫毛上還凝著一顆淚珠,要掉不掉的,實在是很令人心疼。即便是心如磐石的蔣家大少蔣瑾,也忍不住伸手給她拭掉。</br>  觸手所及的臉頰非常柔嫩,因為清歡毫不客氣地逼迫墨澤給她使用了[膚如凝脂]的技能。墨澤完全屬于她的好處就是,可以欠債。原本應(yīng)該到進度百分之五才能解鎖使用的技能她現(xiàn)在就可以用了,代價是讓蔣瑾愛她愛的再深一些。</br>  [白月光][朱砂痣]的等級和[弱水三千取一瓢]、[至死不渝]比起來,那絕對是不一樣的。清歡覺得自己雖然占了便宜,但卻有點虧。</br>  對此墨澤表示很委屈,就算是主人也要講道理嘛,你不可能無緣無故就做bug對不對,他雖然是個金手指,但也是有原則的金手指。是主人自己說不用力量全心全意玩游戲的,說話不算話會長鼻子哦。</br>  蔣瑾摸了兩把上了癮,一直摸個不停,就是死人也能被吵醒了。清歡佯作被驚醒的模樣,睜開仍然迷蒙的淚眼,可憐兮兮地看向蔣瑾,小小聲叫了句大哥。</br>  [黃鶯出谷]的基本屬性也很好用啊,女鬼媛兒的聲音本來偏稚嫩,清脆有余,柔軟不足,很難讓人升起憐惜感,而現(xiàn)在就不一樣了,柔嫩嬌嗲的聲音讓蔣瑾情不自禁放輕了動作。</br>  雖然是把媛兒當(dāng)做備用心臟在養(yǎng),但是在她面前,蔣家的男人都表現(xiàn)的很是正常。盡管抹滅了她的自由和靈魂,但他們?nèi)耘f要做出一副我們很關(guān)心你所以你一定要回報我們的樣子。“醒啦?”</br>  “嗯。”清歡抽噎著揉了揉眼睛,心里又嘆了口氣,這張臉是真的不行,不以貌取人的人太少了,很明顯蔣家男人不是。沒有一雙美麗的眼睛,但好在她還有勾魂攝魄的嫵媚眼神。就算她形容丑陋,只要內(nèi)在的靈魂是自己,就沒有男人抵抗得住。“大哥,你是來看我的么?”</br>  雖然雙眼皮不深,眼珠不黑,睫毛也不夠翹,但眼神卻是出奇的亮,其中蘊含的滿滿的期待和崇拜叫人不忍心拒絕或是否認(rèn)。“是。你好些了沒?”</br>  “好多了……”清歡呢喃了一句,想要從床上爬起來,誰知道一個沒站穩(wěn)摔到了蔣瑾的懷中。青年的胸膛結(jié)實有力,還有一股好聞的古龍水味兒。</br>  【叮!目標(biāo)一蔣瑾好感度10,當(dāng)前為30。主人你好厲害!但是[至死不渝]要到好感度100才能開啟!】當(dāng)前為30,也就是說之前女鬼媛兒在這個家待了十幾年,蔣瑾的好感度只有20咯?真是薄情的人哪!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