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懷了
第10章
沈荔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抬手掩著唇一陣咳,半晌后眼睛里溢出淚,說話的聲音都是顫的,“誰誰懷孕了,你別亂講。”
那聲客氣疏離的“您”也沒了,沈荔壓下心底的慌亂,直起身,胳膊移到身后,左手手指掐上右手的掌心,提醒自己千萬不能自亂陣腳,要鎮(zhèn)定。
“我沒懷孕,請傅總謹慎言行。”
傅煊打量著她,見她嚴肅認真的模樣不像假的,壓下了疑惑,淡聲道:“既然沒有為什么這么怕檢查?”
“我不是怕檢查,我是不喜歡看到穿白大褂的醫(yī)生。”沈荔梗著脖子說,“我對醫(yī)生過敏,從小就是,每次見到醫(yī)生晚上睡覺就會做惡夢。”
雖然她說的一本正經(jīng),但顯然傅煊還是沒信,“你說了是小時候,現(xiàn)在你是大人了。”
“大人就不能怕醫(yī)生嗎?”沈荔可能是被刺激過渡了,膽子突然大起來,連傅煊也敢反駁,“大人怕醫(yī)生又不犯法。”
傅煊還真不知道平時看著挺軟萌的小秘書,嚴肅起來還有幾分犀利感,莫名的,他唇角輕勾了下。
他這一笑不打緊,直接把沈荔從放飛的思緒中扯了回來,她甚至不敢相信方才那些駁斥傅煊的話是自己講的。
她是活膩歪了嗎。
“那個傅總我不是那個意思?”她急著解釋。
“那你倒說說你是什么意思?”傅煊似乎也不急著把她從電梯間里扯出來,倚著電梯壁聽她講。
沈荔看著不斷變化的數(shù)字鍵,心更慌了,到底怎么樣才能擺脫傅煊這個大麻煩呢。
“我的意思是,我好的很,不需要做婦科檢查。”電梯門打開,沈荔抬腳便朝外走,不過到底還是慢了一步,被傅煊扯住手腕拉了回來,“別想逃,去檢查。”
“我說了我對醫(yī)生過敏,我不去。”她要是真去檢查了,可就真慘了,沈荔強行再次邁出去,奈何力氣不夠大,只能眼睜睜看著電梯門再次閉合,電梯上行。
沈荔慌得牙齒都在打顫,她甚至把后面發(fā)生的事都在腦海中過了一遍,醫(yī)生拿著檢查單出來,告訴傅煊她不是單純的胃不舒服而是懷孕了。
然后男人知道她懷了他的孩子,強行他去打胎。
沈荔想到這里猛地打了寒顫,“傅總你——”
話還沒說完,電梯門再次打開,傅煊拉著沈荔走了出來,把沈荔交給了婦產(chǎn)科室的醫(yī)生,清冷著聲音道:“給她好好檢查檢查。”
那個女醫(yī)生不知道和傅煊什么關系,唇角揚起,“放心,我肯定會給她好好檢查的。”
沈荔看著他們眉來眼去地說著關于她的事,一顆心七上八下的,完了完了真完了。
傅煊手機響起,他沒再說什么,轉(zhuǎn)身離開診療室去接電話了。
沈荔看著他背影,牙齒咬的咯吱作響,恨不得給他幾拳,收回視線后,發(fā)現(xiàn)女醫(yī)生正在瞇眼對著她,沈荔汗毛突然豎起,也對著女醫(yī)生笑了笑。
“誒,你和那個臭小子是什么關系?”女醫(yī)生問。
沈荔咽炎口水,“別誤會,我們什么關系也沒有,我只是他的秘書。”
“秘書?”女醫(yī)生一副不信的樣子,“這還是他第一次帶人來找我看病,你確定你只是他的秘書?”
“確定。”沈荔定定說,“我真只是他的秘書。”
女醫(yī)生挑挑眉,“怕不只是秘書這么簡單吧?”
沈荔:“……”這人怎么聽不懂話呢,她都說了只是秘書。
沈荔笑笑,“真的只是秘書。”
女醫(yī)生努努嘴,“你去上面躺著。”
沈荔眸光落在那個暫時叫做床的東西上,眼睫顫了又顫,“醫(yī)生這是什么?”
“婦科檢查呀,我先給你做內(nèi)檢,稍后你再去做B超、驗尿。”
“……”
女人的友誼有的時候也挺奇怪的,半個小時前沈荔看到女醫(yī)生嚇得腿都軟了,半個小時候,沈荔含笑和女醫(yī)生揮手道別,“傅醫(yī)生謝謝你。”
女醫(yī)生也姓傅,叫傅盈,是傅煊的堂姐。
傅盈眨眨眼,交代:“注意休息噢。”
沈荔點點頭:“好。”
沈荔剛進電梯間,傅煊那邊便收到了傅盈的微信,[一切正常。]
傅煊回:[沒其他不妥?]
傅盈:[例如?]
傅煊:[她偶爾會嘔吐。]
傅盈:[噢,那是吃壞了肚子。]
傅煊:[確定不是其他原因?]
傅盈:[你既然不信我,干嘛把她帶來我這檢查?]
傅煊:[沒說不信你。]
傅盈:[我?guī)土四悖蚁嘤H的事?]
傅煊:[我會跟大伯母說的。]
傅盈:[弟弟你真乖。]
傅煊沒再理會傅盈,把手機放口袋里,抬腳上了車,司機問:“傅總現(xiàn)在走嗎?”
傅煊低頭看了眼腕表,淡聲道:“等等。”
司機后知后覺反應過來,老板在等沈秘書。
至于沈荔,從婦產(chǎn)科診室出來后去了其他地方,檢查完把結(jié)果都交給了王顯,然后趁亂的時候從另一道門離開了醫(yī)院。
坐上出租車后她給王顯發(fā)了微信。
[王特助我突然接到家里電話,挺急的,我就不回公司了。]
她扒著車窗玻璃朝外看了眼,果然看到不遠的地方停著一輛非常扎眼的邁巴赫,她自戀的認為,車上的人是在等她。
當然,也可能不是,但是她可不敢賭,畢竟傅煊自從那夜后反應越來越奇怪。
就像是他們有了某種牽連,以前的他對她從來都是視而不見的,現(xiàn)在倒好了,處處找她麻煩。
不行,她得躲。
傅煊不知道沈荔已經(jīng)走了,直到所有人都離開了,司機問:“傅總走嗎?”
傅煊看了眼腕表,隨后給王顯撥去電話,“沈荔呢?”
王顯說:“沈秘書在一個小時前已經(jīng)離開了。”
傅煊臉色微沉,“誰允許的?”
隔著手機王顯感覺到了來自老板的死亡視線,他舌尖頂了下腮幫子,“她給我請假了。”
四周突然靜了下來,傅煊的呼吸變沉,“以后沈荔的假只能跟我請。”
王顯后背一陣涼,忙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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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荔剛上車電話便響了,周嬡打來的,“怎么樣?有沒有穿幫?傅煊是不是都知道了?他有沒有說什么?他沒對你做什么吧?”
“對不起寶貝,我剛在開會沒看到你給我發(fā)的信息,你快告訴我,到底怎么樣了?”
周嬡聽上去比沈荔還緊張,“你別不說話呀,快講快講。”
“你問了這么多,我到底要先回答哪個?”
“都回答,都回答。”
然后,沈荔把發(fā)生的事一五一十給周嬡講了一遍,周嬡頓住,說:“等下,讓我捋捋,你說你看到傅煊的堂姐了,還在她那里做了檢查,她堂姐已經(jīng)知道你懷孕的事了,你還坦言孩子是傅煊的,他堂姐答應你保守這個秘密。”
“嗯,就是這樣。”沈荔想起在診療室發(fā)生的那幕,現(xiàn)在心還顫呢。
“傅煊堂姐為什么要答應幫你瞞著傅煊?”周嬡問。
“可能是看我可憐吧。”其實沈荔也不太知道,反正當時結(jié)果出來后她慌得不行,就怕傅盈會和傅煊講,誰知道她一眼看穿她的心思,問她是不是不想讓傅煊知道?
她點頭說,是。
傅盈笑著說,好,我?guī)湍悴m著他。
就這樣,事情便瞞了下來。
“她不會和傅煊有什么不對的地方吧?”周嬡提出靈魂深處的拷問。
“例如?”沈荔問。
“豪門恩怨什么的。”周嬡說,“電視劇里不都那么演嗎,為了爭家產(chǎn)你算計我,我算計你。”
“你宮斗劇看多了吧。”沈荔倚著車門說,“她就是看我可憐。”
周嬡沒有目睹全程所以也不好置喙,“那萬一她要是突然告訴傅煊了呢?”
“應該不會。”沈荔腦子有些懵,一時也想不出好的對策,“我覺得她不會。”
“那你檢查怎么樣?”周嬡問,“身體沒什么事吧?”
“很好。”沈荔說,“哪哪都好。”
周嬡揶揄道:“看來你這個真是天使寶寶,知道媽媽懷孕辛苦,都不讓媽媽受累。”
沈荔唇角輕勾了下,手覆在肚子上,似是說給周嬡聽,也似是說給自己聽,“嗯,確實是個天使寶寶。”
周嬡還是不大放心,總覺得傅煊堂姐是個定時炸彈,提醒道:“荔荔,這事傅煊堂姐能知道,早晚傅煊也會知道,你現(xiàn)在又不能調(diào)職,每天在傅煊眼皮子底下做事,總會露出什么,你要有個心理準備,萬一傅煊知道了你要怎么應對。”
“他應該…不會知道吧。”沈荔猶疑說道。
“你覺得傅煊能坐上傅氏總裁的位子憑的是什么?周嬡說,“當年和他一起搶那個位子的可是有好幾個,為什么最后勝出的是他?”
沈荔緊張的咽了咽口水。
周嬡:“他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果然如周嬡所料,傅煊還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第二天,王顯把檢查結(jié)果拿給傅煊看,傅煊每一頁都認真看過,蹙眉問:“醫(yī)生沒說沈荔為什么會吐?”
王顯頓了下,解釋:“應該就是胃不大舒服。”
“胃為什么不舒服?”
“可能是吃壞了東西吧。”
“可能?”
傅煊最不喜歡這種模棱兩可的回答,王顯說:“我馬上找醫(yī)生問清楚。”
王顯剛走兩步,傅煊叫住他,“讓沈荔進來。”
王顯點頭,“是。”
沈荔聽到王顯的話后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不見,她看了眼緊閉的總裁辦公室門,問:“王特助,傅總找我做什么?”
“這個傅總沒講。”王顯說,“傅總只說讓你進去。”
“我能不去嗎?”
“你說呢。”
答案當然是不行,沈荔抿抿唇,“好,我去。”
王顯走了后,她又磨蹭了好一會兒才敲開了總裁辦公室的門,進去后,隨手把門關上,走近,“傅總。”
傅煊把最后一個名字簽上,抬起頭注視著沈荔。
來了來了,又是這種死亡眼神,沈荔怕死了他這樣看她,有種被他看穿靈魂的感覺。
她情不自禁后退兩步,“那個傅總…您找我有事嗎?”
傅煊拉開抽屜,拿出一份體檢單,指尖在上面敲了敲,清冷著聲音道:“沈荔,我全都知道了,你還不說實話嗎?”
沈荔思緒一下子亂了,全都知道了?!
誰告訴他的?
傅盈嗎?
那她該怎么做,承認還是不承認???
沈荔也是第一次面對這樣的狀況,心里慌得沒法,說話也語無倫次的,“傅總,您聽我解釋,我不是故意的。”
“你不是故意什么?”
“我不是故意不告訴您的。”
“你瞞著我什么?”
“就是我懷——”
后面那個“孕”字,差點吐出來,沈荔停住,眼睫顫了又顫,等等,他什么意思?
他是在蒙她嗎?
傅煊壓低聲音問:“你懷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