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花
兩人的交流順勢中止,溫蘿循聲望去,見一個年輕的女老師端著餐盤走過來,沖著梁斯珩笑了笑:
“中午食堂人太多了,梁老師介意我來拼個桌嗎?”
梁斯珩不動聲色地收回手,頷首輕笑:“當然不介意,一起吃吧。”
陳夢萱心中一喜,矜持地抿了抿唇,坐到梁斯珩身邊。
溫蘿從陳夢萱過來的那一刻,就把自己縮進角落,默不作聲地埋頭吃飯。
別看她在梁斯珩面前輕松自在、沒大沒小,那也是因為現(xiàn)在徹底混熟了。
而且兩人的第一次見面她就被迫在他面前社死的徹底,之后又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形象破碎的七零八落,導(dǎo)致她再主動接近他,總帶著一種破罐子破摔的沒臉沒皮。
但是本質(zhì)上,她對于陌生人、尤其是長了一輩的陌生人還是敬而遠之的,更何況還是這種勾.搭對象被搭訕、還有極大可能會在交流中牽扯到自己的尷尬場面。
溫蘿現(xiàn)在恨不得自己不認識梁斯珩,能離多遠離多遠。
果不其然,陳夢萱和梁斯珩甚至不在同一個學院,只在去年的一個項目上因為一些原因接觸過兩次,只寒暄了兩句便沒什么話可聊。
為了找新的話題,陳夢萱自然而然地把注意力落在了對面低著頭的溫蘿身上,偏頭跟梁斯珩搭話:“你的學生?”
梁斯珩點點頭,目光落在對面柔順的發(fā)頂,輕笑了一聲。
“嗯。”
這下溫蘿想裝死也不行了,磨磨蹭蹭抬起頭打招呼:“老師好。”
陳夢萱應(yīng)了一聲,看到對面女生的樣貌時,愣了一下:“你是......溫蘿?”
溫蘿和梁斯珩也是一怔,梁斯珩看了溫蘿一眼,問道:“陳老師認識她?”
陳夢萱回過神來,笑道:“我們學校的校花,我當然認識了。”
溫蘿一臉懵然,什么校花,她怎么不知道?
說起這個,陳夢萱也興致勃□□來:“其實就是大部分學校都會搞的校花校草排行啦。有的是自己報名的,有的是被人推舉的,貼在校內(nèi)論壇上進行投票。”
溫蘿當初就是以一張被偷拍的回眸照蟬聯(lián)了整整四年的校花位置,如果不是A大的評選規(guī)則,限制人選只能是在讀學生,怕是還能繼續(xù)連任。
“說起來往年的校花校草大多從藝術(shù)院出呢,誰知道會從文學系殺出溫蘿這么一條黑馬,把人家硬生生壓在第二的位置上四年,只能退而求其次,成了院花。”
那四年間的校花之爭讓陳夢萱印象尤為深刻。
其實讓她來看,單論容貌溫蘿是穩(wěn)勝的,可由于溫蘿既不住在學校,除了上課也很少在公眾面前出現(xiàn),反而有種神出鬼沒的意味,平添了一分神秘。
反觀那個叫田欣然的院花,又是參加各大藝術(shù)比賽,又是A大藝術(shù)團的舞蹈社社長,還是學生會外宣的門面,完全可以稱得上一句風云人物。
此消彼長之下,她的名氣也就把溫蘿蓋的嚴嚴實實,名聲與地位不對等,自然引起了紛爭,什么“當任校花就是個花瓶,名不副實”,什么“校花不是就看臉,看什么別的特長”的爭吵層出不窮。
而且,隨著田欣然大三出道,成了娛樂圈里頗有名氣的小花,兩人之間的名氣差距拉的愈發(fā)的大了。漸漸的,甚至演變成只聞第二不知第一的情形。
對此當事人溫蘿表示,她對這跌宕起伏的經(jīng)歷,陌生的像是在聽別人的故事,如果不是今天恰好碰到了陳夢萱,恰好聊起來,她甚至都不知道當年自己身上還發(fā)生了這么多八卦。
雖然當年的論壇常駐話題校花之爭已經(jīng)隨著主角的畢業(yè)漸漸消散,但時隔一年重新提起,陳夢萱還是忍不住有些感慨,畢竟再怎么說,她也是當年替溫蘿沖鋒陷陣的一員來著。
“誒,溫蘿你不是都畢業(yè)了,怎么成梁老師的學生了?”陳夢萱說著說著,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不對,話音漸漸變?nèi)酰行┻t疑地看向溫蘿和梁斯珩兩人。
溫蘿還在專心致志地聽那些跟自己有關(guān)的八卦,猝不及防被陳夢萱的一句話問住,啞口無言。
她總不能說自己跨考來學數(shù)學了吧,扯謊也不是這么扯的。
梁斯珩不緊不慢地咽下嘴里的飯,好心替溫蘿解圍,把她當初那套不知道是不是糊弄自己的說辭又原樣跟陳夢萱重復(fù)了一遍。
陳夢萱點了點頭,下意識懸起的心放了下來。
幸好不是她以為的那種關(guān)系......
話題被打開,溫蘿又恢復(fù)了之前的小透明狀態(tài),沉默地一邊吃飯一邊聽兩人交流,只偶爾在提及到她時說幾句話。
一頓飯下來,氣氛倒是頗為活躍,只是溫蘿還是有些食不知味,草草吃了個半飽就放下筷子。
注意到溫蘿放了筷子,梁斯珩也緊跟著停了下來。
陳夢萱見兩人準備走了,也匆匆忙忙跟著要起身,卻在急著給梁斯珩讓位置的時候,手上一個不穩(wěn),還沒喝一口的湯搖晃著灑了出來。
滾燙的湯汁濺在手背上,讓陳夢萱忍不住痛呼一聲,端著盤子的手也跟著一軟。
電光火石之間,梁斯珩下意識側(cè)了側(cè)身,擋到離得最近的溫蘿面前,自己被潑了半碗湯水。
陳夢萱又輕呼一聲,連聲向梁斯珩道歉,手忙腳亂地翻找著紙巾要給他擦拭。
梁斯珩不動聲色地避開,毫不在意地解開外套脫下搭在臂彎:“沒事,我回去洗一下就行。你的手是不是被燙到了,快去用冷水清洗一下吧。”
陳夢萱伸到一半的手頓住,咬了咬唇,還是有些歉疚:“要不我?guī)湍愀断匆路馁M用吧,或者我送去洗好了再還給你。”
“真的沒事,不用麻煩你了,”梁斯珩婉聲拒絕,笑得一派溫和,“正好我下午還要給溫蘿補課,她時間有些緊,我們就先告辭了。”
陳夢萱還想出聲挽留卻無法,只能眼睜睜看著梁斯珩抓著溫蘿的手腕帶人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