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驗
溫蘿支吾了幾聲,一想到昨晚發(fā)生的一切,瞬間又有了底氣,理直氣壯地說道:“當然是因為昨天晚上被嚇到了,而且,而且你不是讓我好好學習,我一不小心就學到了半夜,然后就不小心起晚了......”
“嗯。”梁斯珩眉眼含笑,對這一番說辭不置可否。
他其實本就沒有要對溫蘿過分苛責的打算,別說嚴格來講她也不算遲到,就算真的遲到了,或是不來,他也不會多說什么。
已經(jīng)答應她的事,他自是會好好完成,不至于因為她來不來上課這點小事就違反承諾。
只是......
小姑娘逗起來實在是好玩,讓他有時也忍不住沾染一些惡趣俗氣。
溫蘿見梁斯珩的樣子,看著不像是信了她的話,有些懊惱地皺了皺眉,坐到他面前,專注地望著男人,琥珀色的瞳中滿是他的模樣,耍嬌賣可憐,原本清甜的聲音被刻意夾得又軟又糯:
“我昨晚四點多將近五點才睡呢,真的不是故意起晚的,梁老師您大人有大量,就看在我們這不同尋常的交情的份上,饒我這一回好不好?”
“嗯?什么交情?”
溫蘿捕捉到男人眸底隱晦的笑意,明擺著是在作弄自己,委屈地癟了癟唇:“同吃好幾頓飯的同一戰(zhàn)線的革命戰(zhàn)友情。”
這張嘴倒是一個頂一百個。
梁斯珩笑了一聲,伸出右手,手掌在溫蘿面前攤開。
“什、什么?”溫蘿疑惑。
“你不是說昨晚熬夜學習了,學習效果想必不錯?我來檢驗一下。”
提起學習,溫蘿瞬間如斗敗的公雞般耷拉下腦袋。
那只手明晃晃地杵在自己面前,皮膚白的刺眼,讓她想忽視都做不到,磨磨蹭蹭地拿過早就收拾好的背包,掏出數(shù)分課本遞到梁斯珩手上,看著他不急不緩地翻著,抱著書包小聲嘀咕道:“別出太離奇的,真的證不來。”
說完又覺得這話多少有損自己的形象,畫蛇添足地補上一句:“這也不能是我智商有問題或者理解力不行,想看懂那些天書一樣的定理也是需要天賦的。”
“不要妄自菲薄,我覺得你在這方面很有天賦,”梁斯珩輕笑,瞥了她一眼,“課后題總算不上難吧?”
“如果例題就更好啦。”溫蘿得寸進尺。
“也不是不行,那我可就要考你一道題的一百種證法了。”梁斯珩輕描淡寫的一句話遏制住溫蘿的口嗨,把勾畫好題目的書還給她。
這人真的是,怎么油鹽不進的。
幾次的交鋒下來,再帶點師生這個特殊的身份加成,溫蘿覺得自己之前對梁斯珩的評價實在是有失偏頗,這哪兒是什么溫柔善良體貼的絕世好男人,分明就是一肚子壞水的大尾巴狼!
梁斯珩只一眼就能看出這小姑娘八成心里沒說自己什么好話,不在意地掀了掀唇角,指尖點了點溫蘿面前的草稿紙:“再不快點我就定時了。”
“別催了在做了。”溫蘿滿肚子腹誹,哀怨地埋下頭看題。
教室安靜下來,只剩下筆尖觸碰到紙面發(fā)出的細微的沙沙聲。
梁斯珩垂眸,目光不自覺地就在女孩專注的側(cè)顏上駐留。
一束茶灰色的卷發(fā)因為姿勢的原因堆積在頸邊衣領處,隨著書寫的動作蕩漾著垂落下來。
梁斯珩看了一會兒,抬手握住那一縷發(fā)絲,替她別到耳后。
溫蘿剛有所覺,抬了抬頭,正撞上梁斯珩收回手臂,彎唇:“快寫。”
溫蘿鼓嘴“哦”了一聲,乖乖低下頭去,梁斯珩則起身走到溫蘿那一排的身邊坐下,拿出電腦做自己的事情。
筆觸的沙聲和鍵盤的敲擊聲在空曠的教室中回蕩,錯落有致,格外和諧。
時至晌午,溫蘿才長出了一口氣,放下筆。
拿起紙張抖了抖,看著上面寫滿的字跡,竟找回了一些當年高中備戰(zhàn)高考時的成就感。
“寫完了?”
梁斯珩聞聲停手保存,合上電腦,單指勾下眼鏡擱置到一旁,拿過草稿紙。
溫蘿撐著下巴期待地望著男人 ,見他一邊看一邊抬手在口袋里摸索什么,忙掏出自己的紅筆狗腿地遞過去,順便把課本也往旁邊挪了挪。
梁斯珩眼底劃過一絲笑意,從善如流地接過筆,一道題一道題看過去,眸中浮現(xiàn)出一抹激賞。
有本事考上A大,學習能力果然毋庸置疑。
之前是自己不上心,外加確實如她自己所說,在這方面少點快速領悟的能力。
但一旦找準關竅,一些基礎的題目證起來也就輕而易舉。
哪怕是后面自己刻意勾上的幾道難題,雖然做得不夠完整,但也能從中看出有條有理的思路。
她倒是沒說謊,昨晚確實認真學習了。
梁斯珩看向溫蘿一臉求表揚的小模樣,也不吝惜自己的夸獎:“做的很不錯,比起本專業(yè)的學生也一點兒不差。”
“真的?”溫蘿雖是明白他有意夸大,畢竟自己什么水平自己心里還是有數(shù)的。
但恰恰是這種摻了一些私心的贊美偏愛,讓她控制不住地開心起來,望著梁斯珩的雙眼亮晶晶的,似是盛落了滿天星光。
“真的,”梁斯珩把草稿紙夾進課本合上書,替她放進包里,捋了捋翹起來的發(fā)絲,“走了,中午請你吃飯,作為獎勵。”
溫蘿格外好說話,乖乖巧巧地背著包跟在梁斯珩身邊,漆黑的小皮鞋踩在地上,時不時發(fā)出清脆的響聲,彰顯著主人此時愉悅的心情。
待看到梁斯珩是帶著自己往教工餐廳的方向走時,一瞬間溫蘿竟還有些失望。
她本來腦子里還幻想的是兩人坐在靜謐的包廂里,燃著蠟燭品著紅酒的情景呢,誰想到會是在這么接地氣的地方,這讓她怎么發(fā)揮實力,把曖昧的氛圍烘托起來。
表露出的微妙的失望被梁斯珩注意到,梁斯珩示意工作人員兩個一起付款,溫和的尾音泄露出一絲笑意:
“下午還要繼續(xù)補課,差不多吃點得了。”
溫蘿不可思議地抬眼看他,見他笑得一臉溫和,絲毫沒意識到自己說的話有多不近人情,低下頭嘟囔了一句:
“您不會就是當代周扒皮吧……”
梁斯珩手一陣發(fā)癢,剛待說些什么,便被一道驚喜的女聲打斷:“梁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