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熟人見面(重修加字)
臺球廳不大,是一個私人地盤,所以不是很正規(guī)。
房間里擺著八張臺球桌,白色的燈光下聚集著很多人,都是混混,紋著花臂,穿著夾克,坐在各個角落,抽煙的抽煙,打牌的打牌,玩手機(jī)的玩手機(jī)。
真正打球的只有最右邊那一桌,旁邊圍著不少人,隨著打球聲,不斷喧嘩起哄。一片烏煙瘴氣。
馬小丁一到門口,看到里面的情況,狠話吞回肚子里,踢館子的架勢秒萎。
“喻哥”馬小丁慘兮兮回頭,臉皺成苦瓜:“好、好多人啊,要不我們還是等下次逮著他落單的時(shí)候吧。”
你門都開了,還走的了?
你上去揍人也不看看人家多少人?
宋喻嘴角一抽,在后面直接一腳踹到了他的屁股上。
“就你這樣還初中校霸?”
真是他見過的最low的校霸。
馬小丁門都沒抓緊,一個踉蹌往前,就站在了眾人面前。
他的貿(mào)然出現(xiàn)自然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混混們手夾著煙,吊著眉眼看過來,目光都不是太友好。
臺球廳的里面是一個小清吧,放著輕緩的歌,冷色調(diào)的彩光照在每個人臉上。
馬小丁快哭了,他不過一個高中生,哪來的膽子在這群成年社會青年面前裝大佬。
下意識往后看,吞了口口水,雙腿發(fā)顫。
他可不可以現(xiàn)在逃?
一個扎臟辮的青年摁滅煙頭,看他這驚慌失措的模樣,吹了下口哨嘲笑:“走錯地方了吧小朋友,網(wǎng)吧在二樓,這可不是好學(xué)生來的地方。”
馬小丁根本不敢接他話,求助的視線頻頻看向宋喻。
宋喻瞥他一眼,淡淡道:“出息。”
他往前一步,代替馬小丁成為了眾人視線的中心。
少年身材挺拔,白衣黑褲,發(fā)色和瞳孔都是淺褐色的,睫毛又卷又長,膚色細(xì)膩,乍一眼覺得溫和無害,只是眼皮微掀掃過來的時(shí)候,那種戾氣和乖張還是不自覺流出,氣勢沖得很。
“小孩你來找媽媽的?”
臟辮男卻根本沒把他們一群人放心上,嘴角一咧,出言嘲諷。
宋喻懶得理他,偏頭問馬小丁:“祝志行是誰?”
馬小丁還蒙著。
宋喻重復(fù):“祝志行是誰?”
馬小丁從他語氣里聽出了寒意,哆哆嗦嗦開始踮起腳張望,只是這里聚集了太多人,又吵得很,他探頭探腦半天也沒看到祝志行。
臟辮男嘖了聲,有點(diǎn)不滿意被無視,站起身來,皮笑肉不笑地:“不是找媽媽那好說啊,哥哥我?guī)湍阏摇!?br/>
他在這群混混中應(yīng)該身份挺高,旁邊人看他動作都不敢出聲,嘈雜的環(huán)境一瞬間變安靜了點(diǎn)。
臟辮男往里面吼了聲:“祝志行,誰是祝志行!快滾出來!有人找上門了!”
這時(shí)被一群人圍著的臺球桌邊忽然響起掌聲、歡呼聲、口哨聲,桿擊球的聲音清脆悅耳,看樣子是打了一個漂亮的球。
臟辮男的聲音在這樣的喧嘩里依舊明顯。
球桌邊幾個人聽到了,轉(zhuǎn)身,往門口這邊看,他們之間露出了點(diǎn)空間,球桌上最后一個黑球正顫巍巍沿著綠色桌面,往角落里的球袋滾。
馬小丁的眼神終于好了回,透過縫隙,手指一指,指向站在最角落一個又矮又瘦的男生,大聲:“喻哥!祝志行那小子在那里!”
被點(diǎn)到名字的祝志行猛地瞪大眼,往他們這里看了過來,看到是馬小丁后,臉色瞬間難堪至極。
咚。
黑色球落袋。
一局結(jié)束。
站在球桌前一個穿格子衫看起來二十多歲的男人站起來,慢悠悠擦著球桿。
臟辮男拍拍手,往前走:“老陳,你這來了群小朋友要找人,還不趕緊幫忙找找?等急了小朋友可是要哭鼻子的。”
格子衫單眼皮,薄唇,穿著個鼻翼,整個人看起來就是副不好惹的樣子,說話也是沖的很,瞥一眼:“找他媽的人,讓他們滾!”
臟辮男意料之中笑了:“嘖,你這就不夠意思了吧,人覺得既然來了,也不把他們留下來玩玩。”
馬小丁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恨不得沖過去把祝志行揪出去擱外面打一頓。
害怕都忘了,跟宋喻說:“喻哥就是這個孫子!罵你罵謝綏!還出那種陰毒惡心的主意。”
祝志行跟在一個穿著長相和格子衫很像的少年身邊,惡狠狠瞪了馬小丁一眼,然后踮起腳,湊在少年耳邊說了些話。
少年穿著一中校服,頭發(fā)染成五顏六色,大概率就是祝志行巴結(jié)上的那個一中高二的校霸了。
祝志行人長得就很猥瑣,視線毒蛇一樣陰毒看馬小丁一眼。
陳志杰挑起眉,視線不屑地落在馬小丁身上,問:“這就是找你麻煩那個人?”
祝志行立刻狗腿地添油加醋:“就是他,這小子是我們初中的刺頭,無法無天慣了,還說來一中要搶你的校霸之位。”
陳志杰嗤了聲,眼里的不屑都快溢出來:“什么東西。”
他走到格子衫旁邊,說:“哥,先別急著趕人,這些都是我的同學(xué)。”
視線落到他們身上,唇角勾起不懷好意的笑。
“都是來找茬的,進(jìn)來了,哪那么容易走啊。”
室內(nèi)的氣氛一瞬間降到冰點(diǎn)。
臟辮男還跟著起哄:“老陳你看,你弟弟就比你會做人多了。”
混混們哄笑起來。
“來找茬的同學(xué)?”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找到我們這。”
“怕不是來搞笑的。”
“我先去關(guān)門。”
坐在門口的一個混混幸災(zāi)樂禍笑起來,腳踩滅煙,腳一勾把門關(guān)上,然后站到了那里,“小朋友,今天就別走那么快了。”
馬小丁的小弟們瞬間臉色煞白。
他們歸根究底也不過是群十五歲,沒出象牙塔的高中生,面對這些人,下意識心中恐懼。現(xiàn)在被逼到這個地步,人都傻了。
臟辮男笑瞇瞇,一臉不懷好意。
格子衫小眼睛緩緩瞇起。
陳志杰還在說:“跟到這地方,估計(jì)是真的想和我們切磋一下,聽說你們找祝志行?”
馬小丁一咬牙,干脆豁出去了。
現(xiàn)在場上如果他都怕了,那還得了。
自認(rèn)很有責(zé)任感的馬小丁色厲內(nèi)荏:“對!我和祝志行私人恩怨,你把他給我們,我們馬上就走!”
“”宋喻。
這個笨蛋。
片刻之后,不出意料,是室內(nèi)所有人的放肆嘲笑。
臟辮男笑的特別夸張,扶著臺球桌,擦擦眼角:“小朋友,你這是還沒搞清楚狀況啊不是你走不走的問題,而是你和你的小弟們,走不走得了的問題。”
馬小丁真的怕了,心里悔不當(dāng)初,為什么自己要把喻哥拖進(jìn)來。
手心出汗,顫聲:“我”
陳志杰也笑,不過笑的沒那么夸張。
他說:“這樣吧,畢竟是學(xué)弟。我也不為難你。今晚我們來玩?zhèn)€游戲唄。”
“你要是贏了我,我就放你們走,把祝志行也交給你。你要是輸了,星期一升旗的時(shí)候,跑出去國旗下學(xué)狗叫,怎么樣?”
宋喻都看不下去了,想把馬小丁扯下來,換自己上。只是肩膀上多了一只手,是謝綏。
宋喻一愣,偏頭。
謝綏的表情沒變,精致的五官在冷光下更顯得沒有一絲煙火味。
升旗的時(shí)候?qū)W狗叫。
那就是當(dāng)著全校的面尊嚴(yán)掃地,更何況,馬小丁初中還是那樣一號人物。
這對于一個十五歲少年來說,是莫大的侮辱。
馬小丁氣的臉通紅,握緊拳頭,只是怪他自己魯莽,帶著其他人一起到這個地步。咬了咬牙,他瞪過去。
“比什么?”
陳志杰跟格子衫說:“哥,借一下場地。”
格子衫看他們就像看小學(xué)生打架,雙手交叉抱胸,往后退了一步,揚(yáng)了下下巴。
“你用。”
陳志杰把校服外套一拖拿起球桿,朝馬小丁得意一笑:“斯諾克,會嗎?”
室內(nèi)的混混們眼里都是看戲的目光。這家桌球室是陳志杰哥開的,陳志杰耳濡目染也跟著學(xué),不說是高階玩家,欺負(fù)欺負(fù)新手也是綽綽有余。這擺明了就是不公平的競爭,可是現(xiàn)如今那個倒霉蛋,不會也得會。
馬小丁人都傻了。
他也會打臺球,但平時(shí)都是八球和九球,碰都沒碰過斯諾克。
宋喻的視線穿過人群,只落在祝志行身上。
很矮很瘦,臉上長了特別多的青春痘,樣貌猥瑣,行為畏畏縮縮。
碰到他的視線,頭也不敢抬,就默默站到陳志杰后面。
卑鄙,懦弱,陰毒。
而就是這么一個人,造成了謝綏初中三年的噩夢。
還試圖對謝綏奶奶下手。
他本來覺得謝綏已經(jīng)放下,那就沒必要追究,只是謝綏善良寬容,有的人卻不會改過自新。而且,或許謝綏還差一個道歉,一個解釋。
宋喻回頭跟謝綏淡淡道:“帶他們退后。”
謝綏垂眸,盯著他。
宋喻往前一步,按著馬小丁的肩膀,把他往后面拖。
馬小丁瞪眼,心中又是愧疚又是擔(dān)憂,有點(diǎn)不明所以,卻還是下意識地信任喻哥。
宋喻神情從容,站在燈光下,嘴角的笑意卻很冷:“我和你打,不過規(guī)則我要改。”
陳志杰根本沒把看起來文質(zhì)彬彬的宋喻放心上,甩了甩手,邪笑:“你覺得你有資格和我們談條件?”
“怎么沒資格。”
宋喻突然伸手,握住了球桿的另一端,兩步跨上去,就把陳志杰拽到自己面前,手揪住他的衣服。
笑容又痞又冷:“你可以試試,你們一伙人和我打。”
旁邊圍觀的混混們都收了戲謔的心思,神色凝重下來。
就宋喻剛剛出手那股利落勁,一眼能看出來是練家子。
“你”
陳志杰漲紅了臉,覺得自己顏面全無,想掙扎反抗,可揪著衣領(lǐng)的手,如鐵一樣,只勒得他呼吸加重,快要窒息。
臟辮男上前,看樣子是要掰開兩人。宋喻已經(jīng)從陳志杰那里抽出了球桿,手臂一揚(yáng),尖端就停在了臟辮男的眼珠前,差一厘米戳進(jìn)去。
臟辮男瞬間僵硬在原地。
死死盯著宋喻側(cè)臉。
只是宋喻視線都沒放在他身上,越是這樣漫不經(jīng)心越是讓人膽寒。
宋喻說:“祝志行我今天一定要帶走,沒必要加進(jìn)規(guī)則里。”
“所以改規(guī)則。我贏了,你國旗下狗叫,我輸了,我認(rèn)罰。辱人者人恒辱之,我今天給你上一課。”
陳志杰得了喘息的機(jī)會,往后退,怒火中燒:“哥!我不玩了!弄死他!”
格子衫也沒了那分散漫的神情,往前,陰惻惻:“小屁孩,你這也太狂了吧。”
宋喻挑了下眉,不是很謙虛地笑:“還行吧。”還是那句話,反正沒缺過打。
“我他媽”
格子衫暴脾氣,臉色一變,一拳就揍了上來。
旁邊的人自然也不可能傻愣著,當(dāng)然是一哄而上,四面八方,打算把宋喻摁住。
“喻哥!”
馬小丁神色大變,沖上去就是怒吼:“你們知道他是誰嗎!敢動他,景城以后沒你們活路!”
臟辮男心里氣的嘔血,在外面揪著馬小丁,冷笑:“什么年代了還興這一套?我的地盤,天王老子來了,我也不怕。”
“喻哥!”
馬小丁又氣又怒!在他心里宋喻一直是一個瓷娃娃,一碰就會碎的那種。
這要是出了點(diǎn)什么事!他怎么跟他爸交代!孟家對他們家有救命之恩,他又怎么跟孟老夫人交代!
臟辮男往后面吼:“把這群小屁孩摁住,別讓他們幫忙。”
馬小丁急得眼睛都快紅了,奮力掙開臟辮男的束縛,“你媽的放開我!孟家!你惹他就是惹上孟家!”
臟辮男嗤笑了一聲。
其實(shí)對于平民百姓來說,孟家這個詞太遙遠(yuǎn),不是那個圈子內(nèi),也不會清楚。
馬小丁心里一片絕望,悔不當(dāng)初,他就不該什么都不了解,直接把喻哥喊過來,這次踢到鐵板了。
謝綏倒不是很急,在旁邊站著,漆黑的眼眸深遠(yuǎn),初雪般涼薄,卻又認(rèn)真。他總覺得這個小孩,會給自己特別多的驚喜。
臺球桌邊一片混戰(zhàn)。
“傻逼狂啊!”
“我叫你狂啊!”
響起的卻是青年們的慘叫聲。手臂骨折的聲音,伴隨著尖叫。
踹人狠厲無比,似乎都帶風(fēng)。
宋喻看著他們,想起了自己的叛逆又肆意的學(xué)生時(shí)代。
他在本來世界出生就不差,紅三代,從小在軍區(qū)大院長大,格斗技巧和體能都不弱,小時(shí)候遇到過綁匪后,家人更是注意了在自保方面對他的訓(xùn)練。
雖然這些他后面中二時(shí)期,都用在了當(dāng)校霸逞威風(fēng)上面。
但宋喻一個人真的是可以單挑這一群只靠人多造勢、實(shí)際上又廢又怕死的混混。
現(xiàn)在住學(xué)校,不用擔(dān)心見血后讓孟外婆擔(dān)心。
宋喻下手更加肆無忌憚。
馬小丁一群人都嚇傻了。
愣愣看著桌球邊、冷光下的少年。
打架行云流水,一根球桿在手。來一個揍一個,來兩個打一雙。力氣大的驚人,根本沒人擒得住他。下手卻又快又狠,猶如野狼。
宋喻用腳踹開一個人,唇噙冷笑,卡著格子衫的脖子,把他頭摁到了球桌上。
混混們到底是貪生怕死多,看到前面的人各種慘狀后。任由格子衫撕心裂肺怒吼,都面面相覷,不敢上了。
“你媽的!”
格子衫從來沒想過,一個看起來那么虛弱的少年有這樣的力氣,氣到咬碎牙齒:“老子還有人沒出來!你活不出這扇門。”
宋喻嘖了一聲,笑著說:“兄弟,你現(xiàn)在搞清楚狀況沒,這不是你放不放我們走的問題,是我想不想走的問題。”
“這門鎖的好。”
他手一用力,格子衫的頭又撞上了臺球桌面,在青年的慘叫聲中,宋喻笑道:“你弟弟這德性,估計(jì)你也不是什么好貨。今天我們來,關(guān)門打狗。”
最后四個字,他唇角一勾,眼里薄戾驚人。
格子衫怒吼:“黑子!!黑子!!快給我滾出來!!滾出來!!”
外面打架打的熱火朝天,臺球廳里面的那個小清吧歌卻還是放的很大聲,格子衫這聲吼叫幾乎要震著這層樓抖三抖。
里面終于有了動靜。
“什么破事啊,老子玩牌玩的正舒服呢。”
從清吧里罵罵咧咧走出幾個人。
格子衫小眼睛里滿是惡毒:“你跟我打?我兄弟都在這,他們干架動真刀的!你他媽完了!”
動真刀?
宋喻滿不在乎笑:“上次有人也跟我說動真刀,后面警察局坐著了。讓我比比看,他們誰的刀更快?”
“什么事啊!”
走過過道,清吧出來一群人,耀眼的五顏六色的頭發(fā),為首的一頭紅毛迎風(fēng)招展,橫過臉上的疤尤其明顯。
宋喻望過去。
紅毛望過來。
“”
“”
熟人見面。
長久的沉默。
格子衫拍桌大怒:“老子被人踢館子了,你平日白吃白喝,現(xiàn)在還不過來弄死這群小鱉崽子?!”
紅毛一動不動,盯著宋喻的臉,
宋喻先笑了,“喲,兒子們。”
紅毛和他身后的彩毛:“”
上一次巷子里被謝綏打的那一頓,現(xiàn)在對他們來說還是陰影,刀刺穿手臂,眼都不眨,被打了被捅了,最后還被送進(jìn)牢里,一肚子啞巴虧。
而且看宋喻現(xiàn)在的架勢,以及旁邊一群神色惶惶的垃圾。
就知道,這個也不簡單。
兩個都是刺頭。
打架又狠又不要命會報(bào)警,他媽還未成年。
剛出來的紅毛,真的是再也不想看到宋喻了。
格子衫被這氣氛搞得有點(diǎn)懵。
紅毛盯著眼前的情況看了半天,不知道該怎么辦。
往后一瞥,他的一群小弟有的現(xiàn)在還帶傷,見宋喻跟見了瘟神似的,都自覺往后退了點(diǎn)。
紅毛:“”
宋喻已經(jīng)放開了格子衫。
格子衫再也沒那份精力上去逞威風(fēng),往后退,大口喘氣。
陳志杰也是,臉都白了。
喘完氣格子衫一指宋喻,對紅毛怒吼:“他!就他!你們一群人不是連云街一霸嗎!現(xiàn)在就對付這么個高中生還怕了!這個王八羔子過來踢我館子!”
紅毛嘴角扯了扯,臉上的疤顯得更加猙獰了:“來踢館子啊”
一室的人屏息凝視,就聽到紅毛偏頭,跟格子衫慢吞吞說:“要不我們報(bào)警吧。”
此話一出,空氣都安靜了。
格子衫整個人氣成河豚,恨不得一巴掌招呼在紅毛臉上,但是畢竟還有點(diǎn)理智,怒吼:“報(bào)警?報(bào)警過來把我們都抓了?”
紅毛神情僵硬了幾秒,眼里的情緒非常明顯,就是“這事老子不想管”。
室內(nèi)一群混混,包括躺著倒著哀嚎著的,此刻表情都如出一轍的懵和恐懼。
本來以為是羊入虎口,沒想到是自己引狼入室。
請神容易送神難,現(xiàn)在這尊瘟神就呆在這里了!
臟辮男也被這事情的發(fā)展給搞蒙,抓著馬小丁的手都不自覺松開。
馬小丁神情沒比他好到哪里去,死命用手揉著眼,怕自己是在做夢。
woc!喻哥那么猛的嗎?
陳志杰雖然自認(rèn)一中校霸,卻都是和一群小弟,仗著人多勢眾,靠欺負(fù)同學(xué)整出的名頭。
別說宋喻,紅毛那群小弟,他都沒一個打得過的。遇到這架勢,臉色蒼白,躲在他哥后面,話都不敢說了。
至于給他當(dāng)小弟的祝志行。
人已經(jīng)嚇得快昏厥。
宋喻手一撐,動作利落瀟灑坐到了球臺上,拿著桿,笑著看紅毛:“聽說你打架動真刀?”
“見血的那種?”
紅毛:“”
這一刻,他臉上的疤似乎都透露出一種滄桑。
“老大,我們怎么辦”
綠毛顫巍巍上前一步,哆嗦著問。
紅毛心如死灰地回頭看他一眼。
什么都不想說。
他想點(diǎn)根煙。
格子衫難以置信地瞪大眼:“你們還怕他?!就這么一個高中生小屁孩!”
紅毛陰狠地看他一眼,畢竟曾經(jīng)是街霸,那股子戾氣還是在的。
格子衫被他瞪得喉嚨一緊,話噎回去,也不說了。只漲紅著臉,死死盯著宋喻。
紅毛遇上宋喻,兩次都是他們上趕著去找麻煩的,到頭來自找麻煩。
現(xiàn)在宋喻過來踢館,他內(nèi)心的絕望泛濫成河。
磨了下牙,努力擠出一個堪比面對殺父仇人的笑容,開口:“這位小朋友。”
宋喻微笑,摸著球桿客客氣氣:“別呀弟弟,我今天不找你打架,你也別給我整套近乎這一套。”
紅毛:“”
眾人:真、他、媽、狂!
馬小丁現(xiàn)在心中,宋喻的形象打破又重建,從一個泥菩薩變成了活閻王。
喻哥牛批!
看這坐姿,看這說話的語氣,看這又冷又痞的笑容。馬小丁覺得,他初中三年當(dāng)?shù)男0裕蔷褪沁^家家。
宋喻下巴一揚(yáng),視線落到陳志杰身上,唇角勾起,語氣緩慢又嘲弄:“斯諾克,來嗎?輸贏懲罰,我現(xiàn)在有資格定嗎?”
有資格定嗎?
一巴掌火辣辣拍在臉上。
陳志杰低頭,渾身都在顫抖,一句話不說,把自己藏在陰影里。
紅毛左看右看,差不多搞清楚了狀況,咳了一聲,聲音努力放柔,腦海里催眠自己是個知心哥哥。
“嗨呀!我當(dāng)多大點(diǎn)事呢!不就是同學(xué)間鬧矛盾嗎!怎么還鬧到這份上了呢!”
只是他長得兇神惡煞,做出和藹可親的樣子,就又扭曲又猙獰。看的一群人,毛骨悚然。
紅毛一手拍在陳志杰肩膀上,把陳志杰整個人都拍的抖三抖,撇撇嘴,笑瞇瞇:“小陳啊,不是你黑哥說你。一個學(xué)校的嗎,以后出了社會還不得相互扶持,走,有誤會就道個歉,沒誤會就解釋清楚,去和你同學(xué)握個手,咱就當(dāng)這是解決了!大家還可以痛痛快快坐下來打打球,喝喝酒。”
陳志杰:“”
格子衫:“”
一群人:“”
你他媽堂堂一代街霸,不去調(diào)戲小女孩搶劫中學(xué)生,在這里像個老媽子一樣和稀泥?!!
紅毛第一次干這種事,被旁邊的人越看越覺得心虛,最后惱羞成怒,撒手不干了,
一腳揣在桌子上,本性暴露:“那你們他媽要我怎么做?!老子上次才被他送進(jìn)局子!打不過不知道跑?!他媽的,老子不管了!綠子,我們走!”
格子衫快氣死了:“你!”
陳志杰臉色一白,低著頭,肩膀又萎了點(diǎn)。
紅毛視線筆直向前,看都沒看宋喻。六親不認(rèn)地走到門口,一把掀開攔著門的混混,罵罵咧咧出去了。
他的小弟們吞吞口水,也不顧格子衫的怒罵,一溜煙地跟上。一點(diǎn)都不想和這尊瘟神在一個房間。
但他們還是走的非常橫,反正用鼻孔看人。
關(guān)上門后。
“嚯!!”
砰砰砰,外面響起了飛快下樓梯的聲音。
每一步都透露著解放和歡快。
室內(nèi)。
“”
馬小丁對宋喻的敬佩又拔高了一重,眼里都快有星星了。
謝綏站在暗處,沉默看著宋喻,深黑冷靜的眼眸,若有所思。
事態(tài)鬧到這一步,成了僵局。
現(xiàn)在一切都掌握在宋喻手里,他是步步緊逼還是后退一步,別人根本無法干預(yù)。
馬小丁終于揚(yáng)眉吐氣,剛剛被這群人羞辱嘲諷,興沖沖往前,現(xiàn)在說話都聲音大了點(diǎn):“喻哥!”
咱們現(xiàn)在是不是要大干一筆?從此在這條街都留下傳說?!!
正處在中二期的馬小丁摩拳擦掌。
結(jié)果就看到他的喻哥,從桌子上跳了下來,手里的球桿也往后一拋。
瀟灑利落,理都沒理格子衫陳志杰兩個人,步步逼到角落里,視線盯著快把自己貼進(jìn)墻縫的祝志行。
今天對祝志行來說絕對是噩夢。從小到大,最恐懼也最絕望的一天。
被惡鬼盯上的感覺,也不會有現(xiàn)在這么恐怖。
宋喻:“你就是祝志行?”
祝志行腳一軟,直接嚇癱到了地上,眼睛瞪大渙散,腦子里只有兩個字“完了”。
格子衫也一愣,剛剛還在絞盡腦汁想著怎么送瘟神。
卻沒想到,人家根本就沒把他們當(dāng)回事。
馬小丁跟著湊上去。
宋喻淡淡掃了地上的祝志行一眼,吩咐:“把他給我?guī)С鋈ァ!?br/>
馬小丁現(xiàn)在給自己的定義已經(jīng)不是騎士了,就是個小弟聽了宋喻的話,戲精似的一樂:“得嘞!”
宋喻經(jīng)過陳志杰的時(shí)候,腳步停了下,修長的手指搭在球桌上,面無表情轉(zhuǎn)過頭,少年淺色的眼眸映流光,冰冷凌厲,扯唇一笑:“陳志杰?校霸?”
“是不是只有靠踐踏別人才能撐起你那點(diǎn)虛榮心。”
陳志杰大氣都不敢出。
宋喻點(diǎn)了下桌,微笑:“別惹我,傻逼。”
“再讓我看到一次,我把你的頭當(dāng)臺球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