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2 章 官方爆料
月黑風(fēng)高殺人夜,有道人影在窗后閃動。</br> 那家伙在匆匆忙忙地鼓搗著些什么,即便是在間或搖晃的燭火下,漆黑得渾然一體的長袍也翻不起任何亮色。鍋爐上蒸煮的藥水咕嚕咕嚕地冒著泡,時不時因為他頭也不回地扔進去的材料而泛上愈加古怪的色澤。</br> 這人背對著鍋爐忙活著,想也不想地一抬手扔進了半條不知名爬行生物的干枯尾巴</br> 他驀然僵住了。</br> 抱著一絲僥幸的希望低頭,他望見自己的指骨間夾著的另一根手感差不太多、效能卻截然不同的尾巴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耳畔已能聽見危險的“嘶嘶”聲</br> 靠。</br> 在鍋爐傾翻的前一秒,他絕望地想。</br> 這該死的手滑。</br> “砰”</br> 炸鍋只在一瞬間。</br> 爆炸開來的藥水濺了滿身,一只手顫顫巍巍地扒上桌子。當(dāng)事骷髏自己都還沒有發(fā)現(xiàn),長袍下既不是以前的森白骨頭,也不是近些時候養(yǎng)起來的單薄皮肉,而是貨真價實的人類胳臂雖然在死而復(fù)生后用“人類”來形容他的身份已經(jīng)不太妥當(dāng)了。</br> “讓不讓人睡覺了啊”</br> 轟然的巨響震得住在隔壁的姑獲鳥從睡夢中驚醒,她驚魂未定地來回看了半天才意識到是外面?zhèn)鱽淼膭屿o。饒是當(dāng)了個不愛出門的家里蹲,她在深夜被炸醒的這一刻,起床氣也覺醒了個徹底。她迅速辨認出方位,罵罵咧咧地一腳踹開了門屋主自己本來就沒關(guān)嚴實,再加上他自己也正暈暈乎乎地趴在桌臺邊上,哪有功夫制止她。</br> “大半夜的你還在折騰什么”</br> 姑獲鳥剛被吵醒,昏昏沉沉地還保持著半人半鳥的姿態(tài),她的滿腔怒火在看見里面的人的那一刻,蔫了。</br> “你你你你”</br> 她震驚無比,還未完全褪去羽毛的翅膀尖兒顫悠悠地指著對方。</br> “你誰”</br> 吳玟緊張得要命。</br> 她一度都不怎么敢看坐在對面的人,只盯著自己膝頭上攤開的小本本,上面已經(jīng)記了點之前問的瑣碎問題,至于更近一步的或是敏感點的話題還在斟酌。</br> 其實游戲里的內(nèi)置錄像就可以記錄下一切了,但吳玟還是自己動手記了一部分,好作為之后正式錄入后圈重點的參考。</br> 這樣的機會落到她這樣剛進公司不久的新人頭上著實是一次不可多得的機遇,眼前這位在玩家們之間的名聲正炙手可熱,繼直播之后,官方打算再推出一次深入揭露“那個女人”的訪談。</br> 如今由吳玟扛起這根大梁,對方明明比她還小上兩歲,可一想到自己明明在本部工作結(jié)果當(dāng)初一真進游戲就嚇退了的丟人表現(xiàn),再想想人家的所作所為,忍不住就是一陣肅然起敬。</br> “也不用這么緊張,”林柚笑瞇瞇道,“大家都是同事嘛。”</br> 吳玟打哈哈地笑了兩聲,趕忙低頭去看來之前做好的筆記。</br> 林柚還是在校生,開學(xué)季就有不少事要忙,再加上直播啊自己擴充卡槽啊,林林總總的也不剩下多少清閑時間了。訪談就安排在了這里,畢竟游戲中的時間流速與現(xiàn)實不同,高效又省時。</br> 用的是之前上線的新功能,但“會議室”的裝潢比玩家用的要稍稍正式一些。</br> 本來某個家伙聽說這事后也想摻一腳,硬是被林柚給攔了回去,免得他一時心血來潮弄出點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故不好收場。</br> “呃”</br> 吳玟連翻幾頁,總算找到了要問的問題。</br> 她清清嗓子,“我可以找張卡牌來采訪一下嗎”</br> 林柚“”</br> 敢問你們是想采訪被塞辣椒的瑪麗肖呢,還是卡牌說明一度最長的山村貞子呢,還是至今仍然留有心理陰影的空巢老人呢</br> “這個就看您的意愿了,”吳玟連忙補充道,“反正最好是能詳細地講述有些事的經(jīng)過的,健談點的更好”</br> “這說的不就是我嗎”</br> 橫里插進來的一道聲音愜意道“我可了解得太清楚了。”</br> 林柚一愣。</br> 她只是剛動了下念頭,可還沒真召喚呢。</br> 饒是在不用耗費技能cd的會議室,他們出來也多是得她首肯。迄今為止,能自由出入的只有一個奈亞拉托提普,她第一反應(yīng)還真是他,但想想這家伙雖然詭譎成性,但也不至于這么出爾反爾。</br> 她下意識地回過頭。</br> 林柚“”</br> 林柚“你誰”</br> 沒見過這人。</br> 來人“”</br> “一個兩個怎么都這么問,反應(yīng)也太冷淡了,”他狀似哀怨道,“見到我恢復(fù)原樣就一點都不驚喜不意外的嗎”</br> 這說話風(fēng)格,這欠揍程度</br> 林柚眼中一瞬間浮現(xiàn)出點恍然,看出她已經(jīng)想了起來,青年眼角眉梢都帶出些喜色。</br> “就知道小姑娘能認出我,”他美滋滋道,“怎么樣,是不是沒騙你”</br> 說實在的,他得感謝某人今天不在。</br> 林柚想。</br> 不然這口吻和嘚瑟勁兒,這會兒已經(jīng)涼了。</br> 從以前到現(xiàn)在,一口一個“小姑娘”地叫著,她還以為年紀有多大,可現(xiàn)在一看最多也不出二十五六當(dāng)然,可能只是表面。</br> 五官深邃,稍長的金發(fā)柔軟地垂落在耳畔,一雙碧眼有如湖水漾開,他果然是有資本為自己的樣貌自豪。</br> “骷髏頭”這會兒再這么叫他顯然已經(jīng)太過于名不副實胳膊搭在椅背上,沖這屋里唯一的陌生人微微一笑,吳玟頓時覺得臉有點發(fā)燙。</br> 只可惜他沒能裝逼多久,林柚一句話就戳破了他的面具。</br> “你怎么出來的”她問。</br> 她懷疑有內(nèi)情。</br> 吳玟眼睜睜地看著他臉上游刃有余的笑容就這么裂了。</br> 他咳嗽一聲“咱們先不提這個”</br> “那我叫別人來問問,”林柚可沒打算這么放過他,“讓我看看啊”</br> “我說,我說”</br> 他馬上搶道。</br> 與其讓別人曝光,還不如自己交代個痛快。</br> “我昨晚熬了一鍋藥水。”</br> 金發(fā)青年看著自己攤開的雙手,悶悶道“啊,本來不是這個目的。”</br> “只是中途放錯了材料,炸得潑了我一身以后居然歪打正著地恢復(fù)原狀了。”</br> 他幽幽地說“但吵醒了一大片,他們嫌我搞這搞那,怕把他們也一起炸了,就把我趕出來了。”</br> 吳玟“”</br> 林柚“噗。”</br> 雖然他們大約是觸動了奈亞留在那兒的什么機制</br> 但這得多大的怨念才搞得出來這一出啊。</br> “大、大佬。”</br> 吳玟呆呆地問“這位怎么稱呼啊”</br> “真名早就忘了。”</br> 金發(fā)青年沉默兩秒,一曬,“可以叫我費恩。”</br> 林柚挑挑眉,她也是第一次聽說他的名字,大約是因為找回了原本的面目,他也不再避諱于此。</br> 吳玟已經(jīng)又擰開筆,“可以說說你的來歷嗎”</br> 卻不料對方反把她給問住了“我自己的還是怎么認識的”</br> 吳玟“誒”</br> “小姑娘沒有去過我們那邊。”</br> 費恩道“是在別的地方遇見的。”</br> 吳玟“那那都說說”</br> 費恩的眼神閃了閃。</br> “我自己沒多少好說的,”他含糊其辭道,“仗著自己有那么點學(xué)問,愛搞搞不入流的巫術(shù),后來狂妄到想弄什么起死回生來證明自己”</br> “然后就和這次一樣,直接炸了。”</br> 他聳聳肩,“但后果可怕得多,幸好陣法把意識鎖在了骨頭上。碰見小姑娘的時候只剩下塊頭蓋骨”</br> “慢著,”吳玟好歹也看過那段經(jīng)典的集錦,聽到這話馬上反應(yīng)過來,“你你你難道是那個”</br> 骷髏頭</br> 然后,就見對方滿面糾結(jié)之色地點點頭,顯然不是很愿意承認自己的黑歷史。</br> 吳玟在心里試圖把眼前的金發(fā)青年和那個包帶上的骷髏頭聯(lián)系在一起。</br> 真是難以想象</br> “我們那兒倒是挺有意思的,”只聽費恩說,“精靈、矮人,還有那些從虛空裂縫來的怪物,以后要是有機會去那邊,我可以當(dāng)個導(dǎo)游。”</br> 吳玟的嘴巴張成了“o”型。</br> “那那那,我還想問,”她激動道,“你在之后是不是也一直跟著大佬行動來著”</br> 雖說是可以直接問當(dāng)事人,但她對大佬總是油然有一種敬畏感,再加上有些事在旁觀者看來也別有一番刺激</br> “是啊。”</br> 費恩點點頭,光明正大地在林柚跟前清點起她的事跡。</br> “比如她怎么整那個叫楚人美的,比如三柱原神,再比方說我們在一座游樂園里碰見了個小丑要聽嗎”</br> 吳玟的嘴巴越張越大。</br> “要”她毫不猶豫地喊道。</br> 等把他知道的情況都七七八八地問了個差不多,吳玟被震得好半天才回過神。</br> 她聽大佬事跡聽得一本滿足,手里記得密密麻麻的筆記本翻過一頁,轉(zhuǎn)向林柚。</br> “對了,還有個敏感點的問題啊,感覺很多人也好奇很久了,”她吞咽了下。</br> “您是單身嗎”</br> 應(yīng)該是吧,她理所當(dāng)然地想,很難想象還有誰能</br> “一周前不是了。”</br> 林柚眨眨眼,“怎么”</br> 臥槽。</br> 太勁爆了。</br> 吳玟的筆“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br> “沒、沒事”</br> 出于一種莫名其妙的求生欲,她都沒敢往下問,也同樣沒看見費恩迷之了然的神情,只慌慌忙忙地把東西撿了起來,“咱們繼續(xù),繼續(xù)。”</br> 她不是沒往紙片人的方向去考慮兩秒后就想著自己腦洞是得有多大而把這猜想扔到了一邊,再說,這金發(fā)青年瞧著是言行輕佻,可他跟大佬相處的舉止都意外地坦蕩,明顯不可能。</br> 特么會是誰啊</br> 吳玟滿腦子都在嘀咕這句話,連筆跡都潦草了不少。</br> 當(dāng)然了</br> 這篇訪談之后因此在論壇上又掀起了一番怎樣的腥風(fēng)血雨,就都是后話了。出錯了,請刷新重試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