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撕啦一聲,布匹碎裂的聲音刺耳絕響,姜芮的思緒回籠,想到剛穿來那會兒祁崢那想掐死她的勁兒,若是這事真發(fā)生了,后果不堪設(shè)想。
祁崢的力氣很大,姜芮根本推不開他,仰長脖子避開將頭瞥向一邊,淚順著臉頰流下,姜芮咬了咬牙,道:“祁崢,我不是團團,你清醒點?!?br />
暴風(fēng)雨般的親吻停止,不過那克制又沉重的呼吸不斷噴在姜芮耳畔和脖頸,她一動不敢動,“不要做讓自己后悔的事?!?br />
聽著自己的聲音,姜芮能感受到那顫巍巍的害怕,越是冷靜下來她越是清醒,能守著一個換了魂兒的身體快四年,這是怎樣的感情,越是固執(zhí)狠起來越可怕。
祁崢沒有動,重重的呼吸打在姜芮耳畔和脖頸,聲音低沉中帶著森冷,“你是誰?!?br />
姜芮吸了口氣,那語氣讓她想到了剛穿來那會兒,恐懼彌漫開來,“我、我是姜芮,不是團團。”
不知是不是錯覺,姜芮感覺祁崢呼吸好似頓了一下,過了半響才開口,“撒謊。”
忽的,那股壓迫消失,姜芮身上那股重感也隨之離開,她這才重重吐出一口氣。
祁崢推開內(nèi)室的門,門外響起書本落地的聲音,似乎還有桌椅碰撞聲。
“主子。”
以及景山的聲音。
縣衙后院有一處不大的池塘,為避免黎兒在池塘邊玩落下去,故而修了很高的欄桿,不過這些欄桿攔不住祁崢。
姜芮看著沉下去又露出頭來吸了口氣又沉下去的祁崢,唇角緊抿,她突然好羨慕原身,同時又負罪感滿滿,為什么上一任穿越女離開是她穿過來,若是原身回來該多好。
姜芮知道自己其實是怯懦的,她做不到像上一任穿越女那般決絕,她想活著。
她不敢猜想原身還會不會回來,那樣只會讓她看清自己的自私。
“主子,主子你起來?!本吧街钡牟恍?。
姜芮深吸一口氣,“別喊了,吩咐人準備姜湯和熱水,再去拿一件大氅來。”
景山看了眼姜芮,眼底怒火聚集,書房里的事他雖沒有聽全,卻也知道些大概,只是主子不愿意的事,沒人能逼迫。
祁崢在池塘里泡了半個多時辰才出來,借著燈籠隱約瞧出他面色不大好。
景山忙拿了大氅給他披上。
姜芮遞上姜湯,“快把姜湯喝了?!?br />
祁崢瞥了姜芮一眼,接過姜湯仰頭喝下,“今日你也受了驚嚇,早些回去。”
說完徑直往書房去,祁崢剛剛在水里冷靜了許久,在尹家時他便覺得不對勁,尹芯荷穿成那樣他竟沒有第一時間避開眼,仿佛反應(yīng)都慢了,回程的路上雖極力克制,卻還是差些控制不住。
她有一句話說的對,她不是團團的。
只是沒想到她會與團團同名同姓,明明上一個自稱孫悅娥,說來她與團團頗為相像,像到他差些將她當做了團團。
祁崢離開后,姜芮頓足了會兒才回了院子。
回到自己的院子,姜芮怎么也無法安睡,滿腦子都是祁崢在水中痛苦的樣子。
不知過了多久才迷迷糊糊睡去,睡夢中也不踏實。
夢里姜芮看到了祁崢的臉,從視角來看她在上祁崢在下,他眼中似有震驚和怒火。
夢中,她捧著祁崢的臉親吻,毫無吻技可言,身體里仿佛有一團火在燒,帶著渴求和欲1望,可她又不得其法,難受急了,急的她開始哭。
最后是祁崢引著她解了那渴求,只是夢里她全程在哭,但似乎并不是因為與祁崢那樣而哭,仿佛有什么絕望的事逼近,她明知沒有辦法,卻又期待有奇跡。
“不要……”
姜芮猛的驚醒,感覺額頭涼涼的,一摸發(fā)現(xiàn)全是汗,胸口起伏不斷,氣息極為不平。
床帳外一片漆黑,也不知此時是什么時辰了。
姜芮重新閉上眼,不知是不是日有所思導(dǎo)致夜有所夢,她竟然夢到祁崢了,還跟他做那種事,且好像是她主動在先。
“夢都是反的,反的,反的?!苯情]著眼念叨,她很肯定自己對祁崢沒有想法,也不敢有想法。
都說夢是反的,一定是她受了刺激才會做這樣的夢。
對,一定是這樣。
雖這般安慰自己,可夢里的情景太真實了,尤其祁崢那錯愕的神色,夢境會那般真實嗎?甚至水乳交融的感受都仿佛真的一般。
姜芮抬手拍臉,不能想,假的,都是假的,一定是假的。
因為一個夢導(dǎo)致姜芮沒有睡好,半夜醒了后又過了許久才入睡,導(dǎo)致她次日起晚了。
嬋娟伺候姜芮穿衣,“夫人,尹夫人一大早便來求見,奴婢讓她候著,這會兒還等著,約莫等了一個半時辰了?!?br />
曲溪給姜芮梳妝。
聽到尹夫人求見,姜芮面色拉下來,“讓她繼續(xù)候著,去備早食吧,我餓了?!?br />
說完,姜芮想到尹芯荷,尹夫人此番來肯定是求情的,“曲溪,去縣衙打聽一下尹師爺今日可在當值。”
收拾妥當用了早食后,姜芮才讓人帶尹夫人進屋。
尹夫人等了一個半時辰,內(nèi)心從彷徨焦灼等到心涼如水,這般晾著她可見荷兒做的事徹底惹怒縣令夫人。
進了屋,尹夫人直接跪在了姜芮面前,“民婦教女無方,還請縣令夫人責(zé)罰?!?br />
老爺昨兒知道荷兒做的事,氣的動了家法,今日去上衙還不知縣令大人那邊如何說,老爺被上一任縣丞陳秉擠兌,誣陷他考試舞弊,秀才功名還被革去,雖滿腹文采這些年卻郁郁不得志,能得縣令大人賞識是天大的機會,卻沒想到荷兒這般膽大肖想縣令大人。
也怪她,明知她起了不該有的心思,為避免她做出出格的事,特意邀請了別的大人和女眷一并做客,卻沒想到她還能在她眼皮子底下行事。
想到她竟有那種藥,尹夫人氣的肝兒疼,好好的閨女變得她都快不認識了。
“尹夫人,教女無方是你家的私事,與我干系不大,談不上責(zé)罰。”姜芮看著伏低做小的尹夫人,“給人下藥此等行徑已經(jīng)觸犯了律法,且還是給官員下藥,罪上加罪,尹夫人,這不是一兩句責(zé)罰便能了得事?!?br />
尹夫人額頭冷汗直冒,這是要經(jīng)官的意思,若是經(jīng)官荷兒就毀了,雖然女兒做的不對,可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疼著寵著養(yǎng)大的,“還請夫人繞荷兒這一次,民婦只有這么一個閨女,還請夫人繞過荷兒?!?br />
說著尹夫人咚咚幾聲額頭磕在地上。
對于尹夫人如此,姜芮眉頭都沒皺一下,差不多了給嬋娟使了個眼色,嬋娟忙去拉尹夫人,“夫人這是求情還是逼迫,快快起來?!?br />
‘逼迫’二字出口,尹夫人不好再磕頭了,卻也沒有起來,臉上滿是悔恨,“不管夫人如何處置荷兒都行,民婦只求夫人不要經(jīng)官,荷兒還未出嫁,若是經(jīng)官她的名節(jié)便毀了。”
姜芮看著尹夫人那模樣,想起昨日在尹家,她的著急不似作假,尹芯荷小小年紀算計心思重,連她娘都能被她提前指使開。
想到與尹芯荷接觸那么些日子,愣是沒瞧出那姑娘對祁崢有心思,偏偏動手還迅速。
姜芮不怕后宅有妾室,但這種心思重的她萬萬不會讓她進來,面上笑呵呵,指不定心里怎么算計她呢。
姜芮以前沒覺得自己看人眼神不好,卻沒想到在尹芯荷身上栽的這般慘。
曲溪悄無聲息進屋,在姜芮耳邊低語了幾句。
據(jù)曲溪打探來的消息,尹師爺依舊在當值,祁崢并未因為尹芯荷而遷怒尹師爺。
如此她這邊也無需太過喊打喊殺,畢竟還需用著人親爹,“尹姑娘這年歲該說婆家了,運氣好尹夫人明年就能做外祖母了,都是為人父母的,我明白尹夫人心疼女兒的想法,只是姑娘在家中留久了對名聲不好,尹夫人應(yīng)當早做打算?!?br />
尹夫人來時設(shè)想了許多,任誰算計自己夫君都讓人無法容忍,昨兒個姜芮也直言不會納荷兒進縣衙后院,她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到?jīng)]想到縣令夫人并未太過分,甚至可說是放過了荷兒。
尹夫人心里明白,便是縣令夫人不說,她也要替尹芯荷尋個婆家,尹芯荷去她二叔家住了兩三年,回來她都快不認識了,連那種下三濫的藥也弄到手,還是盡快嫁出去為好。
“多謝夫人仁慈,民婦家去便開始為荷兒尋摸婆家?!?br />
姜芮端起茶杯一副送客模樣,尹夫人識相沒多呆。
姜芮是下午才知道祁崢病了,愣是拖著病體上衙做事。
想想也是,昨兒個在水里泡了得有半個多時辰,鐵打的身體也受不了。
大夫請了、藥也喝了,因為祁崢不肯休息,病總也不好。
偏巧這個時候,安京派了人來送番薯,護送的人祁崢認識,他喊人舅舅。
姜芮覺得眼前人怪熟悉的,有一股很親近的感覺。
祁崢對著姜芮低聲道:“這是三舅舅。”
因著他風(fēng)寒嗓子有些暗啞,那聲音比平時好聽了許多,想到夢里兩人……姜芮忽的感覺臉有些燥熱,不自覺往旁邊挪了些拉開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