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尹芯荷算是晚輩,姜芮左右兩邊坐的是尹夫人和縣丞夫人,尹芯荷坐的后排,她落座時便是動作很輕姜芮也注意到了,“怎么了?瞧著臉色不大好?”
“沒事?!币竞蓳u了搖頭,絞成團的手帕卻彰顯了她內(nèi)心不平靜。
縣丞夫人是個戲迷,手拿著繡帕擦淚,“這段唱的真好。”
姜芮含笑點頭,聽著她緩緩道戲中恩怨。
臺上戲子咿咿呀呀的唱,縣丞夫人說了會兒便又入戲去了,姜芮也聽的入迷。
臺上一出戲唱完,姜芮想到尹芯荷剛剛那不大好的面色,莫非身子不適。
回頭看去,卻發(fā)現(xiàn)尹芯荷不知何時又不見了,便是尹夫人也不知在何時離開的。
“祁夫人您去哪兒?”縣丞夫人放下茶杯,見姜芮起身問道。
姜芮低聲道:“茶水喝多了,我去去就回?!?br />
縣丞夫人頷首,她是個十足的戲迷,臺上第二出戲開唱,得知姜芮去恭房,又將目光落在戲臺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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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崢今日沒有喝多少酒,他平時不茍言笑慣了,即便桌上幾人都比他年長,然身份不如他高,也不敢有人勸酒,故而只小口抿了些,喝著喝著卻感覺有些上頭一般。
主簿見祁崢有些暈乎,笑道:“大人醉了?大人這酒量可得練啊。”
“是該好生練練,這才兩杯便醉了?!?br />
“年輕人要多喝酒,酒量太低可不好?!?br />
尹師爺見祁崢似真有些醉了,道:“大人不如去客房歇會兒,夫人她們在花廳聽戲,今兒備了好幾出戲,要些時候?!?br />
祁崢擺手,“不用,我去外面醒醒酒?!?br />
到了外面涼風一吹,祁崢感覺好了不少,吹散了那股燥熱,自到了許昌縣一直忙,許久沒有喝酒,莫非是太久沒有喝酒酒量降了。
尹師爺家不大,唱戲的戲臺子一墻之隔,無需過去也能聽清唱的是什么。
咿咿呀呀的唱腔,加之他有些煩躁反而讓他眉頭緊蹙。
“祁大人?”一道清麗的女音響起,如涓涓細流般清澈,聽著讓人只覺甘冽,沁人心扉。
祁崢聞聲回頭,只見垂花門邊站著一妙齡女子,肌膚嬌嫩,上身穿了件淺粉色薄煙衫,下著翠綠煙紗散花裙,美目流盼,面若桃腮。
此時天色還未完全暗淡,垂花門斜角掛著四角燈籠,燭光柔和,映襯的那女子溫柔可人,抬手輕撩耳發(fā),動作嬌柔中夾了幾分媚。
待人走近后,一股幽香縈繞在鼻翼。
尹芯荷抬眸看著面前的男子,心口砰砰跳不停,她第一次見到他時,正是母親去二叔家接她回來那日,那會兒他騎在馬背上匆匆而過,只一眼便讓她刻在了心里,“剛剛看到這邊有人影,原來是大人,大人怎沒在正廳喝酒?”
“出來醒醒酒。”
“爹爹怎也不陪著大人,喝了酒吹風一會兒該頭疼了?!?br />
尹芯荷說著話故意走近些。
鼻翼間的幽香更濃,祁崢下意識稟了呼吸,抬手揉了揉額角,壓下心頭的煩躁,“尹姑娘忙吧,我先回正廳了?!?br />
尹芯荷見他要走,忙道:“不如大人去前邊亭子坐坐,小女子吩咐丫鬟去喚姜姐姐來,姜姐姐在花廳聽戲,離這兒不遠?!闭f著尹芯荷看了眼身旁的丫鬟,道:“去請姜姐姐過來?!?br />
丫鬟會意轉(zhuǎn)身進了垂花門。
“大人這邊請,亭子就在前邊不遠處?!?br />
過了拐角確實看到一處亭子,祁崢只覺頭暈的厲害,想著姜芮就快過來,便略坐片刻,待姜芮過來一并歸家去。
尹芯荷看向一旁的景山,“侍衛(wèi)哥哥,大人這是喝了多少酒?”
“兩杯。”
“大人怕是喝不慣許昌縣的酒,這會兒風大,我去尋一件爹爹未穿過的披風,那邊過去是茶房,侍衛(wèi)哥哥去給大人端杯茶吧?!?br />
見尹姑娘離開,景山見祁崢一直揉額角,“主子,屬下去給你倒杯茶來?”
“去吧?!逼顛様[手,他是有些口渴。
景山順著尹芯荷指的方向走去。
在他走后,尹芯荷從樹叢后走出,看著亭子里那抹背影,她心口跳的越發(fā)快,在二叔家見多了后宅的手段,她好奇偷偷藏起些藥,這是她第一次用,既害怕又透著絲興奮,絞著手帕一步步走近。
“祁哥哥。”
柔弱無骨的手緩緩撫上那寬闊的肩膀。
祁崢忽的起身,避開那恍如被毒蛇盯上的感覺,身形一晃,手撐住石桌方站穩(wěn),抬眸看著面前的女子,祁崢再反應慢也發(fā)現(xiàn)不對勁了,到?jīng)]想到竟在這種地方著了道,神色森冷,“滾?!?br />
被那俊美的眼睛用厭惡的神色看著,尹芯荷心口一頓,可她沒有退路,自看到祁崢第一眼起,她便想著他。
當跟著她娘第一次見到他夫人時,尹芯荷自慚形穢過,可接觸久了她發(fā)現(xiàn)他們夫妻其實根本不合,甚至分房而居,既然他不喜自己的妻子,那她便有機會不是嗎?
祁崢低頭不去看尹芯荷,他不知他中的是什么藥,但鼻尖縈繞的幽香實在詭異,身體也越發(fā)燥熱,正打算離開亭子,忽的一嬌弱的身影向他撲來,祁崢想也沒想直接避開,“尹姑娘,還請自重?!?br />
尹芯荷回頭嬌弱道:“祁哥哥,荷兒心悅你?!?br />
“荷兒——”
一聲呵斥聲打斷尹芯荷的話,尹夫人渾身冰寒,上前給了尹芯荷一巴掌,那巴掌用了大力氣,清脆有聲,打的尹芯荷歪了頭。
“娘?!?br />
“閉嘴?!?br />
姜芮這會兒有點懵,尹芯荷平日瞧著乖乖巧巧的,與她閑聊也從未打聽過祁崢,沒曾想竟還存了這樣的心思,膽子還這么大。
尹芯荷看到亭子外的姜芮,捂著臉撲通一聲跪在姜芮面前,“姜姐姐,荷兒愿與你一同伺候祁哥哥,望姜姐姐成全荷兒?!?br />
尹夫人急瘋了,過來拉女兒,“尹芯荷,閉嘴。”
尹芯荷一邊掙扎一邊看向姜芮,“你與祁哥哥貌合神離,總不能霸著他不讓他納妾,你不能這般自私。”
姜芮:“……”
姜芮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蠻眼瞎的,欣賞這么個東西。
不待她開口,手腕突然被捏住,姜芮這才發(fā)現(xiàn)祁崢似乎有些不對勁,“你怎么了?”
祁崢這會兒難受至極,好在他平日就克制,“她給我下藥了,帶上黎兒,回家?!?br />
“嬋娟,去通知奶娘抱上黎兒回家。”
嬋娟立馬轉(zhuǎn)身往垂花門里跑去,小孩子們在一處玩耍,很好找。
見祁崢這般,姜芮忙扶著他往外走,回頭瞥了眼被尹夫人拉著的尹芯荷,面色沉下,“收起你那些骯臟心思,我便是給他納妾,也不會是你這樣的,之前覺著你好,純屬瞎了眼。”
尹夫人讓下人將尹芯荷拉下去,自己則送姜芮和祁崢出去,“這事怪民婦教女無方,夫人莫生氣,民婦定訓斥她??梢埩舜蠓??”
姜芮這會兒真的有些生氣了,聲音染了寒意,“不勞煩尹夫人?!?br />
景山拋下茶杯上前,發(fā)現(xiàn)祁崢不對勁并未多言,直接扶著他上了馬車,奶娘匆匆抱著黎兒歸來。
來時祁崢是騎馬,這會兒他坐在馬車里手捏著姜芮的手腕,垂頭壓制心頭的躁火,奶娘抱著黎兒上來,姜芮示意她莫要出聲。
黎兒看到爹爹和娘親要抱,姜芮拿了軟糖給他,暫且把人哄住。
從尹家到縣衙,馬車趕慢些要一盞茶功夫,回程路上加之天色暗下來路上沒人,景山只用了半盞茶時間便回到縣衙。
奶娘覺察出祁崢的不對勁,抱著黎兒回了院子。
“祁崢,你感覺怎樣?要不請大夫來看看?”
也不知道尹芯荷給他下了什么藥,瞧著很安靜,莫非只是安眠的?不過祁崢抓她手腕抓的緊,姜芮掙脫了幾下都沒有抽出來。
祁崢努力克制著,忽的聽她聲音低低的在耳邊說話,險些控制不住,拉著姜芮往書房走去。
當初祁崢選的書房最靠近縣衙前院,這會兒倒是節(jié)省了一大段路。
姜芮來過祁崢的書房一次,那次東陵侯世子和葉青璇都在,也就略站了片刻,這會兒被他拉著進了屋才知道后面還有一間住人的內(nèi)室。
門關上,炙熱混著酒氣的氣息襲來,冰涼的唇挨上脖子,姜芮腦子轟的一聲閃爍嗡鳴,愣了一瞬趕忙掙扎推開他,“你、你做什么?”
回應她的是密密麻麻的吻,姜芮知道了,尹芯荷下的是春藥,可祁崢也太能忍了,一路上愣是沒表露一點,“祁崢你冷靜點,你會后悔的,不然我給你抬個丫鬟?!?br />
“閉嘴?!?br />
聽著那咬牙切齒的怒吼,姜芮知道這事今天要做了,他鐵定后悔,早知道剛剛應該直接送醫(yī)館啊,景山那憨貨怎么給拉回來了。
“我現(xiàn)在給你找個丫鬟去,你冷靜點,你想想你養(yǎng)妹?!边@會兒姜芮什么也顧不上了,而能讓祁崢冷靜的唯有他心心念念的養(yǎng)妹了。
月亮爬上枝頭,透過窗戶縫隙,祁崢目光灼灼的看著面前人,手拂過她臉頰,“團團,幫我?!?br />
忽的,姜芮身子一輕,直接被祁崢抱著壓在了床上,毫無溫柔可言的吻如暴風雨般霸道侵襲,讓人措手不及,香津濃滑在纏繞的舌間摩挲,她腦中一片空白。
昏暗的屋子里醉香彌漫,只余那沉重的呼吸聲打破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