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
這天晚上是什么時候睡過去的,新一已經(jīng)記不得了,他只記得那天晚上他睡得很舒服,以至于他醒來的時候甚至沒有反應(yīng)過來自己在哪里。
即使神智不清,他也能模糊地感覺自己躺在某個火熱的懷抱中,身、下似乎有什么東西頂*著他,不清醒的大腦分辨不出來那是什么,他下意識想伸手去摸。
手伸到半路的時候他才清醒過來,意識到那是什么的時候,他的臉都綠了。
他狠狠懟了身后之人一手肘,聽到耳邊傳來一聲悶哼聲時,咬牙切齒地說道:“滾開,大清早的你耍什么流氓。”
快斗被他一肘擊碎了美夢,也擊走了困意,他揉著內(nèi)傷的腹部,叫屈道:“你也知道這是早上啊,我這只是正常的生理反應(yīng)啊,又不是故意要對你做什么。”
新一也是個男生,自然知道這一點(diǎn),不過這并不足以讓他原諒他,想想吧,要不是他倆都沒有裸睡的習(xí)慣,那剛剛……
他怒目而視,“誰讓你擠到我被窩里的!”
“喂,你搞搞清楚好不好,看看這是誰的被子啊。”快斗無奈地說道。
新一低頭看看床上那一床深藍(lán)色的被子,再看看躺在地上的格子被子,可恥地沉默了。
“明明就是你啊,昨天晚上亂蹬被子。”快斗越過他看了看他身后的地上,“哦,原來在這里啊。”
他解釋道:“昨晚你把你自己的被子蹬掉了,半夜覺得冷就拽我的被子,我本來想幫你蓋上你的被子,但是在床上摸了個遍沒找到,又困得不行,所以就只能和你擠到一起了。”
其實(shí)看到這種種跡象新一就已經(jīng)猜出來發(fā)生了什么,不過快斗的話又讓他確認(rèn)了一遍。明白不是快斗過錯,再想到自己剛剛的行為,他難免有些不好意思。
快斗倒是不太介意,連解釋的語氣都很平靜,當(dāng)然也可能是因?yàn)閯偹褯]什么精神。
門口突然響起敲門聲,伴隨著的還有小蘭的聲音,“新一,黑羽,你們醒了嗎?我做了飯,起來吃一點(diǎn)吧。”
聽到吃的快斗來了精神,“我都忘了,今天有小蘭在,那早餐就不用我費(fèi)心思了啊。”
他作勢要起身下床,新一突然叫住了他,“哎,等下,你用不用,去處理一下?”
他面色微紅,快斗瞬間明白他的意思,打了個哈欠道:“不用了,再大的反應(yīng)都被你那一下打沒了。”
新一嘟囔道:“我也不是故意的。”
“我又不怪你。”快斗玩味地笑笑,“趕緊起來吧,一會兒還有課呢。”
——
那天之后,新一總覺得他和快斗的關(guān)系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他明白,這是快斗那晚說的話帶來的影響。
曾經(jīng)他和快斗是惺惺相惜的敵人,和解以后成了朋友,現(xiàn)在卻好像更近了一步。
他和平次是兄弟,和志保是朋友,但是和快斗……他只知道,那感情比朋友更深,比兄弟更重。
是知己吧,他這樣想著。
難怪總有人說,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得友如此,夫復(fù)何求。
這樣平靜的日子一天天過去,轉(zhuǎn)眼又是一個悠閑的周五的下午。
快斗難得有興致在圖書館看書,卻突然接到了新一的電話。
他拿起靜音的手機(jī)跑到外面接聽電話,“喂,怎么了?”
電話那頭傳來新一的聲音,“你晚上有事嗎?”
“沒事啊。”快斗奇道:“你不是和小蘭約會去了嗎,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別提了。”新一的聲音有些沮喪,“小蘭她們老師找她有事,她回去了。”
“啊。”快斗還是不明白,“那你找我干什么?”
新一說道:“是這樣,我本來已經(jīng)買好電影票了,準(zhǔn)備晚上和她一起看電影的,結(jié)果她去不了,我就想著把票給你,你和青子一起去看吧。”
“什么電影?”快斗隨口問道。
那邊回道:“山居導(dǎo)演的《緋魚之戀》。”
“山居導(dǎo)演?”快斗喜道:“我特別喜歡他的電影誒,你那場是幾點(diǎn)的?”
那邊傳來紙片翻動的聲音,“晚上七點(diǎn)十五的。”
快斗看了看手表,現(xiàn)在才五點(diǎn)二十。
“你現(xiàn)在在哪呢?”快斗問道。
新一以為他這樣問是為了找他拿票,便說道:“我還在銀座,本來就是有點(diǎn)東西要買,買完我再回去。”
“那正好啊。”快斗說道:“你就不用回來了,我去找你,咱倆一起去看。”
“啊?”新一驚了,“你不和青子一起看?”
“哎呀,青子已經(jīng)回家了,她晚上還要照顧她爸爸呢,我就不找她了。”快斗突然反應(yīng)過來,“你看我都忘了,你是想著以后再和小蘭一起去看,所以不想提前看是吧。”
“也不是……”新一的聲音透露著遲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才妥協(xié)道:“算了,你來吧。”
約定好見面的時間地點(diǎn)后,快斗就坐車去了銀座。到那的時候因?yàn)闀r間還不到六點(diǎn),所以兩人又一起去吃了個晚飯,這才去了電影院。
一路上兩人都有說有笑的,快斗的興致尤其高昂,到了電影院后,還自告奮勇地去買可樂和爆米花了。
新一站在后面等他,聽他說要一大桶爆米花的時候皺起眉來,“剛吃完飯就要這么多爆米花,你吃的完嗎?”
“爆米花和電影可是標(biāo)配啊,這東西不占肚,沒事的。”他扭頭一笑,“再說了,這不是還有你嗎,我吃不完你就幫我一起吃啊。”
他們隔壁的隊(duì)伍突然傳來一陣低低的笑聲,兩人齊齊扭頭看去,就看到兩個長相清秀的女孩子正看著他們捂嘴偷笑。猝不及防地對上他們的目光,兩個人都不好意思地轉(zhuǎn)過了頭去。
在學(xué)校這兩個月來見識過無數(shù)種眼神的快斗和新一都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他們對視一眼,心中都有些無奈。
很快到了檢票的時候,因?yàn)榭於繁е淮笸氨谆ǎ€拿著一杯冰可樂,所以兩人的電影票都在新一手里拿著。準(zhǔn)確的說,是快斗一開始就沒有看到那張電影票。
檢票員小姐看到他們再看到電影票時愣了一下,對上她的視線,新一的臉頰可恥的紅了。只有快斗還在狀況外,他還奇怪怎么檢個票都要這么慢,“怎么了,這票有什么問題嗎?”
良好的職業(yè)道德讓檢票員小姐抑制住了臉上的笑意,她把票根還給新一,“沒有問題,兩位先生請進(jìn)。”
新一接過票來,低聲道了謝。快斗一頭霧水地跟在他身后,一同進(jìn)了放映廳。
一進(jìn)去,快斗就愣在了原地,他也終于明白,為什么檢票員小姐剛剛會那樣看他們了。
新一忍著笑意,“我們在第三排,走吧?”
“哦。”快斗呆呆地應(yīng)了一聲,跟著他往前走去。
直到坐在座位上,他才反應(yīng)過來,他扭頭看著忍笑忍得辛苦的新一,咬牙道:“你為什么沒有告訴我,你買的是情侶座?!”
新一終于笑了出來,“就是想看看你現(xiàn)在的反應(yīng)啊,怎么樣,生氣了?”
快斗怎么會因?yàn)檫@種事情生氣,他緩慢地?fù)u搖頭,“不是,我只是想說,如果你早點(diǎn)說了,我剛剛一定會好好配合你的。”
他眨了眨眼,曖昧地叫道:“你說呢,親愛的。”
刻意壓低的聲音顯得低沉有磁性,加上他說出的話,新一被華麗麗地電到了。
他怎么忘了呢,這個人可是從來都不知道臉皮為何物的。
新一輕咳了兩聲,若無其事地開始和快斗閑聊,快斗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不對勁,有一句沒一句地和他聊著。
他們兩個人進(jìn)來的最早,所以現(xiàn)在還沒別的人,到電影快開始的時候,才又陸陸續(xù)續(xù)進(jìn)來了幾對情侶。
他們的位置在正中央,現(xiàn)在還沒有開始放映電影,放映廳燈火通明,進(jìn)來的人基本上都能看到他們。
進(jìn)來的情侶見到他們或多或少都會有些反應(yīng),比較禮貌的看到他們就當(dāng)做沒看到,態(tài)度也比較自然,這是大多數(shù)。有些特殊愛好的女生見到他們會小小的尖叫一聲,而這時她們的男朋友往往會露出無奈的表情。
不過也有人在看到他們的時候露出厭惡的神情,甚至還有一對情侶從他們身邊經(jīng)過時,男方小聲地說了句,“真惡心。”
雖然女生很快把她男朋友拉走了,但是新一還是聽到了這句話,他臉色驟變。快斗卻依然態(tài)度自如地吃著爆米花,嘴中甚至發(fā)出一聲嗤笑,“這都什么年代了,居然還有人歧視同性戀。”
新一聞言詫異地看向他,“你不介意同性戀?”
“我介意什么?”快斗覺得這問題有些好笑,“人家自由戀愛,沒偷沒搶沒犯罪,也沒礙著我什么,我憑什么介意?”
新一其實(shí)也是這樣想的,但是無奈這個世界的主流還是異性戀,日本也不算是封閉,但在腐文化如此盛行的當(dāng)代也還是會有人厭惡同性戀。
“這也沒辦法。”他輕聲道:“美國同性戀婚姻合法都多少年了,不照樣還是有人不能接受同性戀嗎。”
快斗看向他,“那你呢,你會介意嗎?”
新一搖搖頭,“我參與過那么多案子,見多了生死離別,與生死相比,到底是和同性還是異性戀愛就顯得無足輕重了。況且,就像你說的,自由戀愛,別人的事情,那輪得到我們這些旁人多嘴。”
“可惜啊。”快斗輕嘆一聲,“就是這么簡單的道理也有人不懂。”
他話音剛落,燈滅了,電影開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