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
卻說崖上黑衣組織的人看著兩人逃脫地?zé)o比輕松,但實(shí)際上卻是險象迭生。
新一在基德開口說話的時候就認(rèn)出來他了,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他會混到琴酒身邊,但還是很快反應(yīng)過來基德說要跳崖肯定是要利用滑翔翼逃生了。
剛跳下來的時候基德沒有打開滑翔翼,新一只當(dāng)是距離太近怕作了靶子,然而兩人一直下降基德卻還是沒有打開滑翔翼,新一就有些著急了。
“喂,你在做什么,快點(diǎn)打開滑翔翼啊,不然我們就要摔死了。”
“你別亂動。”基德低沉的聲音響起,緊接著滑翔翼終于打開了,兩人迎著風(fēng)離開了那座危險的高山。
新一這才長出了一口氣,喜悅之情簡直溢于言表。一直擔(dān)心的解藥的數(shù)據(jù)拿到手了,又死里逃生,放下了心中擔(dān)子的他,前所未有地輕松了起來。“誒,這次多謝你了啊,你出現(xiàn)的真是及時。”
“不用客氣。”基德勾唇一笑。
剛剛跳下來之后基德就卸除了臉上的偽裝,此時完全是他自己的模樣。近距離看基德的笑容,明明是和自己那么相似的臉,可也許是因?yàn)閮扇私厝徊煌臍赓|(zhì),新一竟然被晃了下眼。
“我說,我又不是女生,你就不能換個姿勢抱我嗎?”新一偏過臉去,不看基德的臉,順便吐槽道。
“大偵探,你要求怎么這么多啊。咱們現(xiàn)在可是在高空呢,你又不是‘柯南’的狀態(tài),百十來斤的人了,我能一直抱著你飛就不錯了。至于姿勢,當(dāng)然是我怎么方便就怎么抱你了啊。對了,你抱緊我啊,要是我力氣不夠,就只能靠你了,你要是因?yàn)闆]抓住我摔下去我可是救不了你的。”基德毫不留情地回道。
他說前幾句的時候新一還有些心虛——他自然也是知道這個道理,剛剛說那話其實(shí)很大一部分是為了掩飾他那一瞬間不自然的心跳,所以基德一回話嗆他,他就無話可說了。
可是后面的話就叫新一有些牙癢了,這人怎么這么會說話呢。
正想著,那人又得了便宜還賣乖,繼續(xù)道:“而且,一般被我英雄救美的都是大美女,對于女生自然要公主抱啦。所以,我剛剛就順手了……”
所以這才是真正的原因吧,新一面目微微扭曲,說到英雄救美,他更是怒極反笑了。
“你還說英雄救美呢,看看你給我指的這是什么路,出口設(shè)在懸崖上就算了,一出來就撞上組織的人也沒什么,居然還碰到了琴酒,要不是碰上你我這次就在劫難逃了。”
剛剛在懸崖上真的是驚險萬分,如果不是基德提前準(zhǔn)備好了,他恐怕是真的在劫難逃了。
“出口在懸崖上我知道,所以我特地帶了滑翔翼,就是為了以防萬一。”說完基德好像被風(fēng)嗆了一下,他咳了兩聲,抱著新一的手也緊了緊。
“遇上組織的人也在我預(yù)料之中,但是那些人實(shí)力不怎么樣,人數(shù)也不多,以你的能力肯定能解決。”基德繼續(xù)說道,風(fēng)聲有些大,襯的他的聲音愈發(fā)小了。
“不過我確實(shí)沒想到你運(yùn)氣這么不好,剛好就撞上了琴酒,明明我特意拖延了許久,為你留出了離開的時間。”基德同樣吐槽道。
想來是基德特意為他拖延了一會兒,結(jié)果他的動作有些慢,這樣一來居然正好撞上了,明白了這一點(diǎn)的新一有些哭笑不得。
而且,不知道是新一的錯覺還是高空中的風(fēng)吹散了基德的聲音,基德聲音似乎又小了些。新一心中總感覺有些異樣,讓他感到不安。
在他身后,基德不動聲色地皺了皺眉,內(nèi)心苦笑,真正運(yùn)氣不好的是他才對啊。
聽到基德說他運(yùn)氣不好,新一也無暇多想心中的怪異感,暗自白眼,要是真的運(yùn)氣不好的話,他就遇不到他了好嗎,“反正這次是謝謝你了,我欠你個人情。”
基德沒想到他這次這么上道,笑道:“哦?這次怎么這么乖啊,我都做好準(zhǔn)備你又要讓我再把你送回去呢。”
知道他是在指上次從飛行船上被扔下來時的事,新一忍不住又想白眼他,“笨蛋,怎么可能啊,事情輕重緩急我還是清楚的。而且這次也不能和上次比啊,我槍里沒子彈了,本身沒有自保能力,上去不是添亂嗎。琴酒的態(tài)度很明顯是被逼到無路可退了,現(xiàn)在也不過是做困獸之斗而已,警官、公安、FBI探員都在上面,我對他們有信心。”
“再說,”新一的眼神溫柔起來,胸前的觸感給了他無限安心,“我最重要的目的已經(jīng)實(shí)現(xiàn)了,剩下的,就算不能親自參與了,也不重要了。”
基德發(fā)出輕笑聲,他當(dāng)然明白他最重要的目的是什么。只是沒想到那個女孩對他來說會這么重要,重要到即使不能親手和組織的人做個了斷,他也要活著回去的地步。
其實(shí)這倒是好事,畢竟他不可能親眼看著他死在自己面前,而回去的話自己并不能保證他的安全不說,他自己的身份也有可能會暴露。所以,不回去才是最好的選擇。
“對了,你還沒說清楚呢,你為什么會在這里?總不可能是為了偷寶石吧。”新一又想起之前在密室里基德避而不答的那個問題。
“怎么可能,我……呃……”新一只聽基德發(fā)出一聲痛苦的□□聲,一直抱著他的雙臂驟然收緊,然后滑翔翼不受控制地在空中晃動起來。
“喂,你怎么了,基德,你說話啊!”新一焦急地喊道。
基德努力地控制著滑翔翼,兩個人在空中漸漸穩(wěn)定了下來。
“沒事……你太重了,我好像有點(diǎn)抱不動了……”基德的聲音很輕,很是有氣無力,如果不是離得這么近,新一肯定聽不清他在說什么。
新一終于察覺出了不對勁——滑翔翼的飛行高度一直在下降,基德雖然抱著他的雙臂很用力,但仔細(xì)感受,能發(fā)現(xiàn)他在顫抖。
“別開玩笑了,你到底怎么了?”新一嚴(yán)肅地問道。
“咳咳……沒事,什么都沒有……喂,你別亂摸啊,男人的腰摸不得的,后背也不行,你……嗯……”基德悶哼了一聲,也說不出玩笑的話了。
新一把自己摸到一手濕潤的手收回來,手上鮮紅的顏色刺的他雙目生疼,他緊張地問道:“你中彈了,為什么不說?”
知道自己瞞不下去的基德終于坦白了,“我本來以為我至少能把你送到陸地上,或者把滑翔翼給你,可是我好像高估了自己了。”
新一的心沉了下去,現(xiàn)在他終于聽出來了,基德的聲音已經(jīng)越來越有氣無力了,情況不容樂觀。然而此時他們身處高空,縱使他平時有萬千計謀,此時也是無計可施了。
“抱歉。”基德苦笑道:“這次,我可能要連累你了。”
新一怒道:“你瞎說什么!”究竟是誰拖累了誰啊!
“偵探,你看好了,前面那有座島。我盡力把你送過去,不行的話你就往前游一段,記好了方向,不要游錯了才行。”基德比新一更清楚自己眼下是個什么狀況,子彈擊中的地方帶來的疼痛一刻痛過上一刻,失血過多導(dǎo)致他眼前已經(jīng)開始發(fā)黑了,他連把他送到島上的能力怕是也沒有了,所以才會這樣叮囑他。
“那你呢?你怎么辦?”新一急切地問道。
“我嗎?”基德自嘲道:“死了之后應(yīng)該就會浮起來了吧。”
“不會的,我不會讓你死的。”新一堅定地道。
“是嗎?”基德輕嘆一聲,不再言語。
新一咬緊牙關(guān),死死盯著前面越來越近的小島,基德抱著他的力度越來越小了,他知道基德的情況越來越不好了。他也中過槍,知道那是什么感受,基德能撐這么久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剩下的,就要靠他自己了。
這不是絕境,就算是真正的絕境,他也一定能闖出一條生路來。
基德果然撐不到把他送到島上,兩人已經(jīng)越飛越低了,在離海平面不足五米的時候,基德突然收起了滑翔翼,用盡全身最后的力氣將他護(hù)在懷里。下落的速度太快,新一根本來不及反應(yīng),兩人就已經(jīng)落了水。
落水后基德不由自主地松開了他,這樣直直地砸向水面一般都會很疼,可是新一卻并沒有感到太多疼痛。想也知道是落水的時候有基德護(hù)著他的緣故,可是他本就受著傷,此時又受到重?fù)簦乱缓喼辈桓蚁胂笏F(xiàn)在會是個什么情況。
他心里發(fā)急,忍不住在心里暗罵,這都什么時候了,那個人怎么就不能想著點(diǎn)自己呢!
這樣想著,他也實(shí)在是不敢耽擱,在水里短暫的適應(yīng)后就迅速抓到了基德。
不知道是槍傷加重還是剛剛落水時受到了沖擊,基德已經(jīng)昏了過去。新一牢牢地抱住他,辨別了方向后就游了起來。
這里雖然已經(jīng)是近海,可是基德身上的傷一直在不停地流血,隨時可能會有海獸尋味而至來攻擊他們,更別說帶著一個和自己身高體重差不多,又處于昏迷狀態(tài)的人在大海中游泳本就不容易。
大海不會在意他們誰是誰,只會用浪花,一次又一次,試圖無情地吞沒他們。
新一咬緊牙關(guān),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松懈,拼命地向希望之地游去。
基德落水之前對他說的那句“再見了,大偵探”還言猶在耳,可新一怎可能這樣輕易的放棄他。
這個人在最后落水的時候都知道護(hù)著他,新一又怎能眼看著他就這樣死在自己面前呢。
血色自他們身后蔓延開來,浮沉,又消散。
在這蒼茫的大海上,浪花的起伏間,生死,都不該是一個人的事。